第四十九章 抉择
撒旦的声音如同最诱人的毒蛇低语：“你所谓的『虔诚』……”
“只不过是未经诱惑和考验罢了！”
“这样的话……”
“吾在地狱听得太多太多了！”
“每一个墮落的灵魂，在沉沦前都曾如此信誓旦旦！”
“而最终……”
撒旦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
“他们都將在吾的深渊中哀嚎！”
“永世不得超生！”
……
“我……”
“不是亚当！”
大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试图对抗那无孔不入的诱惑魔音，
“我……”
“不会被你诱惑！”
“撒旦！”
“放弃吧！”
“主……终將会审判你！”
……
“冥顽不灵！”
撒旦眼中凶光爆射！
祂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轰！”
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地狱之火，猛地从撒旦口中喷吐而出……
但並非瞬间吞噬大卫的身体……
而是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上大卫的身体！
“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捲了全身！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灼烧！
而是直接作用於灵魂的酷刑！
大卫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都在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
灵魂更是像被丟进了沸腾的熔岩池，被反覆撕扯、煅烧！
他身上的教皇袍瞬间化为飞灰……
皮肤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焦糊声！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蜷缩，却无法扑灭那源自灵魂的烈焰。
撒旦那充满诱惑与毁灭的声音……
如同魔咒般直接灌入他痛苦到几乎崩溃的意识深处：
“痛苦吗？”
“卑微的虫子！”
“看看你信仰的主在哪里？”
“祂可曾为你降下一缕微光？”
“放弃吧！”
“放弃那虚无縹緲的信仰！”
“投入地狱的怀抱！”
“只要你此刻选择加入地狱！”
“吾即刻赐予你永生！让你远离生老病死之苦！”
“赐予你无上权柄！让万人匍匐在你脚下！”
“赐予你绝色美女！享尽世间一切极乐！”
“你无需再承受这地狱之火的灼烧！”
“你將获得比凡人帝王更奢华、更永恆的生命！”
“想想吧！”
“拋弃你那所谓的信仰……”
“你就能获得这一切！”
撒旦的诱惑如同最甜美的毒药……
伴隨著深入骨髓灵魂的剧痛，疯狂衝击著大卫摇摇欲坠的意志防线。
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诱人的许诺中沉浮、撕裂。
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在他濒临崩溃的脑海中低语：
基督教一次次背弃了主的道路……
虚偽、贪婪、墮落笼罩著教会……
或许主早已厌弃了我们……
所以祂才沉默……
所以地狱才能降临……
所以天使从未出现……
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只要选择放弃……
痛苦就会结束……
还能获得永恆的一切……
大卫的心智在这双重煎熬下，如同风暴中的孤舟，隨时可能倾覆。
然而。
就在那低语即將压垮心中最后一丝清明时……
一股更深的、源自他內心深处的执念……
如同最后的锚点……
死死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
他想到了偽圣子亚西西……
他想到了背弃信仰的约翰主教……
他想到了对信仰充斥著迷惘的牧师们……
他想到了第一次在主的神像下祈祷的自己……
或许正因基督教如此污秽……
正因我们犯下大错……
才更需要一个证明！
一个向主、向天堂、向所有世人证明！
並非所有牧羊人都已墮落！
证明信仰仍在！
哪怕这个代价是我的生命和灵魂彻底消散！
唯有如此才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让主能重新看这污秽的教会一眼！
这近乎殉道般的决绝念头，如同最后一道堤坝，死死挡住了诱惑的洪流！
大卫不再试图嘶吼，他死死咬住早已血肉模糊的嘴唇。
將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意志，都用在了忍受这无边无际的痛苦上！
他蜷缩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中，身体焦黑……
却如同最坚硬的顽石，任凭火焰焚烧……
不再发出一丝求饶或妥协的声音！
周围的各国联军全都陷入了死寂。
他们屏住呼吸，看著火焰中那个承受著非人折磨却不再言语的身影。
这一刻，他们彻底明白了……
这哪里是凡人与恶魔的战斗？
这分明是地狱向天堂发起的挑战！
撒旦在拷问的……
不仅是大卫的灵魂……
更是整个基督教信仰的根基！
而他们人间眾生……
不过是这场宏大博弈中，身不由己的可悲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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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天堂山。
七位天使长凝视著在烈焰中无声承受……
以生命坚守最后一丝信仰之火的大卫。
整个神圣议会一片寂静。
米迦勒缓缓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疑惑：
“他的信仰很微弱……”
“但却能在地狱之火的灼烧下，坚持到现在……”
加百利淡淡道：
“他没有虔诚的信仰吾主……”
“也没有全身心，將一切献给吾主……”
“他只是热爱凡间教会的一切罢了……”
拉斐尔眼中充满了不忍：
“他生於教会，长於教会……”
“对於他来说……”
“教会就是他的家……”
加百利接过话题道：
“但凡人为了守护自己的一切……”
“可以牺牲一切……”
“包括自己……”
米迦勒的声音带著一种终於等到答案的肃穆：
“但这也代表……”
“他如今正在践行和行走在，主的道路上！”
“所以……”
“他是虔诚的信徒！”
“也是人间需要的教皇！”
“吾主需要的牧羊人！”
米迦勒不再犹豫。
“嗡——！”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璀璨光辉猛地从米迦勒身上迸发而出！
这光辉並非简单的光芒，而是秩序、创造、神圣意志的具现化！
它瞬间与整个九层天堂山的根基產生共鸣！
巍峨神圣的山体仿佛活了过来，无穷无尽的圣光符文在山体上流转、闪耀……
发出了宏大的、撼动宇宙法则的嗡鸣！
现世。
剎那间，天地失色！
仿佛无穷无尽的、源自天外的璀璨圣光……
撕裂了笼罩整个地球的阴霾与黑暗！
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光，普照而下！
这圣光带著洗涤灵魂、净化污秽、抚慰伤痛的力量……
所过之处，地狱红雾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般滋滋作响，迅速消融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