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与扶苏的辩论
“倒也没忙些什么……”听著公子扶苏的诉说,嬴阴嫚渐渐地暗自咋舌,心中不禁感嘆,帝国继承人当真是劳累无比。
首先,公子扶苏每日卯时初就要从耳中开始出发,前往博士之处,跟隨儒家服侍纯音乐学习儒家之道。
时间是一个时辰。
隨后,又要前往王宫之中,跟隨在廷尉李斯的身畔,学习法家之道。
时间又是一个时辰。
接近午时,要跟隨宫中眾多大臣处理政事,广为学习。
等到下午,要前往章台宫,跟隨秦王嬴政亲自处理政事,在此期间费足足半天的时间。
而到了晚上,秦王嬴政更会交给公子扶苏许多文书,让公子扶苏带回去处理,明日一早,就要交给秦王嬴政。
当然,並不是每日都是这个日程。
比如还有跟隨蒙恬学习武艺兵法,出城走访百姓之间,具体处理民间之事等等。
至於真正属於公子扶苏的时间,少之又少。
比如现在,公子扶苏前来探望自己这个妹妹,恐怕也是用自己少有的休息时间才来的。
嬴阴嫚在感嘆的同时,又听到公子扶苏也学习其他诸子百家的思想,好奇的问道:
“兄长以为,未来的大秦,按照哪家的思想施行治国之政,是最好的?”
陡然听到嬴阴嫚的询问,公子扶苏神色一愣,微微沉吟,便脱口而出,“自然是儒家之道!”
果然!
“那兄长认为,儒家所秉持的思想是什么?”
“仁!”
“同时要有礼。”
唉!
听到这个答案,嬴阴嫚失望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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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讲究礼?
周国已经亡了!
周国的礼乐制度,已经被歷史扫进了垃圾堆!
怎么还要翻出来再舔舐一番?
显然,公司扶苏已经將儒家之道在一定程度上奉为圭臬了。
在此时,不能与他乾巴巴的讲道理,而是举例事实去反击。
“去,用这蜂蜜沏一些热汤来!”
嬴阴嫚交代一旁的侍者,隨即看向公子扶苏,“儒家是孔子创立的学派,那孔夫子是哪国人?”
“鲁国!”
公子扶苏脱口而出,而看到嬴阴嫚脸上浮现疑惑之色,更好为人师。
“鲁国乃是曾经周公旦的封国,周礼之制定者,更被天下之人视为周礼保存最完备之国,施行周礼最彻底之国!”
听著公子扶苏的解释,嬴阴嫚微微頷首。
在周礼方面,鲁国相当於后世西方的耶路撒冷,属於各国都要前往学习的圣地。
“既然鲁国是保存周礼最完备之国,国人皆施行周礼、遵从周礼,按理说,鲁国应当是诸国之间最强盛之国,又为何会被楚国所灭?”
听到嬴阴嫚之问,公子扶苏神色一愣。
“遵从周礼,与国家兵戈强盛,似乎並无直接关係……”
公子扶苏有些犹豫。
“那既然如此,不能使国家强盛,遵从周礼又有何用?”
“自然是重现上古之时周天子之治理盛象!”
“可否能够阻止他国的进攻?”
嬴阴嫚反问。
公子扶苏:“……”
“若诸国皆遵循周礼,自然就没有兵戈爭端!”
公子扶苏解释道。
“那可否能够抵御北方匈奴的进攻?”
“若是匈奴也能够遵循周礼……”
听到公子扶苏张口就来,嬴阴嫚当即抬手,制止公子扶苏的话。
心中不禁一阵好笑。
泱泱华夏五千载,尤其是秦之后的诸多王朝,无不用自身的亲身经歷詮释著一个道理:
和异族讲周礼、道理、仁义礼智信,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既然兄长认为周礼如此强大,那我秦国又是如何统一天下的?”
“为什么遵循周礼的鲁国却被早早的灭掉?”
“如果连自己的国祚都无法保持,所谓的周礼又有何用?”
“……”
听到嬴阴嫚一连串的反问,公子扶苏一时无言。
最终,嬴阴嫚再次问了一句,“兄长认为周礼比如今的秦国之制好,但为什么是我们秦国统一了天下,反而不是鲁国?”
“事实都已在眼前,兄长盲目追求仁礼,而普通百姓尚且不能吃饱肚子,又哪里有时间讲这些?”
看著公子扶苏沉默的模样,嬴阴嫚不再多说。
让他自己去想。
现在自己说的太多,恐怕会適得其反,引得他心生厌恶。
於是嬴阴嫚站起身来,向旁边的宫室之中走去。
今日的练剑便到此处,待沐浴之后,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过,当嬴阴嫚沐浴之后走出,却发现公子扶苏依旧坐在庭院之中,公子胡亥仍然和拂柳下著五子棋,一副大战之酣的模样。
看到嬴阴嫚出来,公子扶苏问道:
“难道妹妹认为,儒家对於治国而言並无任何益处吗?”
“儒家之学並不適合如今的世道?”
毕竟,刚才嬴阴嫚一番话中,全都是对儒家之道的贬低,似乎並无任何可取之处。
嬴阴嫚去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
“万事万物皆有优点与缺点,你要持不同的角度去看,要有辩证与统一的思想……”
“辩证与统一?”
“呃……”
说多了!
嬴阴嫚连忙改口道:
“就是同一事物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自然有优点就有缺点。”
“比如兄长认为儒家之道对於治国而言有益处,阳滋並不否认,但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採用儒家之道,但並不可全部採纳!”
“愿闻其详!”
公子扶苏立刻做出洗耳恭听之状,目光静静地望著嬴阴嫚。
嬴阴嫚心中不禁感嘆。
公子扶苏的优点便是如此,善於学习。
於是嬴阴嫚解释道:
“儒家之中之思想为仁,通过学习孔夫子之言,以及学习周礼,使一个人的精神境界达到一定的高度,能够以仁的思想去对待周围的一切。”
“但是;”
“在学习的过程中,必然是一个艰难且长久的过程,更不必说,又有多少人能够达到这种思想境界,成为一个君子?”
“十之一二?”
“恐怕会更少!”
嬴阴嫚毫不掩饰的表示怀疑,“而天下之人又有多少?”
“每一个人都是有私心的,有欲望的,有私心与欲望必然会招致违法之事,而穷凶极恶之人,即使经过多次处罚仍不悔改,这难道还是用仁之思想能够扳正过来的?”
“必要之时,就要辅以法家之道进行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