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路德兰特的財產不可侵犯

    洞穴外，以绿龙为圆心，地面上的微尘浮起，仿佛一道衝击波向著四面八方排开。
    如同撤掉柵栏的狂奔牧群，又如同击溃水坝的凛冽洪涛，当面对汹涌而来且决不可阻挡的恐怖事物，时间似乎变得缓慢，吵杂的背景音逐渐远去针落可闻。仅仅留下绿龙的呼吸声，所有生物被恐惧捏住咽喉，难以呼吸，浑身僵直。
    豺狼人躺倒在地上，嗜血的战意，对食物的贪婪以及生活在怪物世界中的常识，都如同兽群蹄下的小草和洪涛之中的轻舟，脆弱地一触即溃。
    龙威，巨龙们天生具备哪怕雏龙也能施法的强大的威势，並且隨著巨龙的成长，这种威势也会越来越强。
    据说传奇绿龙永冬女士，仅仅只是出现在战场上，就能將身经百战的士兵嚇得双腿打颤丟盔弃甲。
    解决掉了守在洞口的豺狼人，几只被俘虏的狗头人或滚或爬地来到路德兰特跟前。
    “主…人啊！伟大嘰里主人呜，您，您终於来了呜呜！”
    狗头人们痛哭流涕，眼见同伴被豺狼人活剥生吞的恐惧还未褪去，流著血和口水的嘴里夹杂犬吠哽咽不清。
    “有多少敌人进去了？”
    狗头人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六只？”
    “八只！”
    “应该是十只！”
    路德兰特无奈的瞪了一眼，狗头人们嚇得不过出声。
    “好了，去一边躺好。”
    狗头人们的洞口大约可以容纳路德兰特进入，但越到深处也就越小越窄，想要亲自杀进去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艾丝达，曼德莉，你们进去看看，注意安全。”
    艾丝达点了点头，曼德莉几乎本能的怯战，但也不太敢违抗路德兰特的命令，隨跟著艾丝达一起进入矿洞。
    两人走进洞里，没一会就见到三只豺狼人，看上去是在和狗头人的战斗中受了伤，之后又被巨龙的龙威影响到。
    它们意识到这里可能受到巨龙的庇护，但现在能怎么办？往外面逃，还是往里面……
    因为惊惧还未退去，这次艾丝达和曼德莉很快得手。
    曼德莉负责纠缠，艾丝达负责斩杀，两人配合得很不差。
    再往里走，又接连看到好几具豺狼人的尸体，看上去都是死於狗头人的陷阱。
    还没等两人继续深入，就听到一阵呼喊和衝杀声从矿洞深处传来。
    “我们的主人回来了！”
    “呜，给我死吧死！”
    “我们可是巨龙的僕人！”
    因为路德兰特的那声咆哮適时地给拜蓝的演讲添了把火，狗头人们战意高涨。
    反之，豺狼人进退两难，一下乱了阵脚，给了狗头人们反扑的最佳时机。
    两只豺狼人从矿道的岔路狼狈地逃出来，一只已经连滚带爬，一只手里也没了武器。
    ………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矿洞里的豺狼人被確定清剿完毕，拜蓝氏族的狗头人们也重聚在洞口。
    儘管一退再退，但因为没有真正和豺狼人交锋，狗头人们的损失並没有很大，只是死了三十多只，其中十只还是在反攻的时候死的。
    剩下的或重或轻都受了伤，有的是被豺狼人打伤，更多是在拥挤的矿洞里拥挤和踩踏造成的。
    甚至还有故意將自己弄伤为表现出自己英勇的。
    事实上来说，拜蓝氏族的整体实力还真在二三十只豺狼人之上，但要再拼上战意和战术，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如果没有拜蓝的演讲和路德兰特的及时赶到，狗头人们的下场大约是被俘虏大半，少数侥倖躲在洞里不被找到。
    “主人，拜蓝氏族没有丟您的脸，您的宝石都还在洞里，一颗都没有受伤。”
    路德兰特点了点头，虽然它们的表现如野狗一样糟糕，但態度依旧值得肯定。
    “你们做得很好。”
    路德兰特应付著狗头人，又偷偷给曼德莉使了个眼神。
    曼德莉心领神会，用树根从背后偷偷给路德兰特来了一脚。
    路德兰特顺势展开翅膀，绿色与自然能量从他的脚边始，一股清爽的风吹拂过狗头人们的脸庞，疼痛的伤口瞬间，身体的酸痛，疲倦，似乎都在这一瞬消去了很多。
    狗头人们环绕在路德兰特周围，亲眼见著青草蔓过脚边，覆过泥土山石，见证这如同神跡般的景象，眼中有了坚定不移的忠诚，崇拜，还有信仰。
    艾丝达把豺狼人们原本收集的猎物丟到狗头人们环绕的中央。
    “吃饱喝足，然后睡上一觉，明天主人带你们去找回场子。”
    “把所有的豺狼人杀光，抢光，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
    拜蓝跟著高呼
    “杀光！抢光！”
    “杀光！抢光！”
    “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
    “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
    …………
    大早。
    对於豺狼人来说，这个时候大概相当於午夜，是他们最为睏乏的时候
    它们喜欢在夜里狩猎，將所有的嗜血和精力消耗殆尽，將自己的胃填得满满当当，然后在太阳出来前美美躺下，一直到黄昏再满足地醒来。
    不过豺狼人“副首领”却有些睡不著，太阳就快要出来，却还有三四十只豺狼人没有回来，其中还包括它的父亲，它们部落的首领。
    没错，这个豺狼部落的首领，恰恰就进攻矿洞的豺狼人之一，它亲自带著豺狼人们守在洞口，只等著逃出来的狗头人就將其俘虏。
    在路德兰特赶到时都没来得及亮明身份就被龙威震慑，隨后就被路德兰特一个扫尾给宰了。
    叠加两次的『生长术』让路德兰特几乎可以拥有青年龙的体型，对於豺狼人来说无疑是个庞然大物。
    豺狼人们才抵达这里没多久，昨晚仅仅是它们第一次大规模狩猎。
    按照计划，这次狩猎过后，它们要在占据的熊窟周围修起一个营地，要修四座哨塔，居高临下……
    但如果首领都没了，这一切也都只是泡影。
    “难道这周围有连老不死都对付不了的强敌？”
    “如果老不死死了，那…仇家会不会寻来？等南边更多怪物逃过来，这里也不可能守得住。”
    『副首领』辗转反侧得睡不著，爬出洞穴，来到还未修建起来的哨塔平台。
    在这儿站岗的豺狼耷拉著脑袋，眼皮沉重如铅，黄浊的眼珠半睁著，视线模糊地盯著一处。
    『副首领』的目光扫视周围，它们占据的地方有些讲究，一面是陡峭的山壁，后面是七十多度的悬崖，侧面的小路十分狭窄，正面的山道只需要设上一个寨门，要是在这安定下来，这便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短暂地畅想未来让『副首领』心中安定下来不少，靠著过人的视力，它甚至发现一只藏在乱石后的雪狐。
    “不对，它这是在逃跑？莫不是老不死的回来了？”
    『副首领』发现不对，这雪狐所恐惧的东西，似乎来自天生，它目光顺著向天空中寻去。。。
    它瞬间被嚇得后肢痉挛，双腿失力倒坐在地上。
    “巨……巨…巨龙！”
    路德兰特在天空中发出震耳的咆哮，它要的不止是一场偷袭，也是一场作战。
    狗头人们吃饱喝足，休息了半夜，还在青草场的加持下满血復活，还缴获了豺狼人不少武器，与豺狼人们的差距已经被无限抵平，更何况还有路德兰特镇场。
    洞里的豺狼人们才刚刚睡下，不少被咆哮吵醒，翻个身子，用乾草塞住耳朵又要继续睡大觉。
    直到『副首领』跑回到洞里大叫著。
    “巨龙来了！”
    “巨龙来了！”
    『副首领』虽占了个副字，但论实力和威望，它已经是部落里仅次於首领的存在，仅仅因为那个老豺狼人太能活且实力还没有明显退步，所以才有了『副首领』的说法。
    如果老首领不在，豺狼人们自然而然就跟在了『副首领』身后。
    就在豺狼人们反应的这段时间，两边的岗哨平台已经被狗头人们占据。
    拜蓝拿著缴获而来的砍刀，用了好一番力气才將豺狼人的脑袋割下，他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凶狠。
    路德兰特站在一块更高处的岩壁上。
    豺狼人们拿著长矛或者连枷，组成一个全是破绽的阵型。
    『副首领』鼓足了胆子站到前面。
    “伟大的巨龙，我们无意冒犯您的威严，如果您需要我们效力，我们愿意投降，成为您最忠诚的战士，不不，是奴隶，我们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挖矿，战斗，捕猎，我们肯定比狗头人们更有用。”
    拜蓝恶狠狠地看著豺狼人，心中却开始忐忑起来。
    路德兰特看向这只颇为特殊的豺狼人，它的的毛色偏红，看上去比普通豺狼人要更大，也更有智慧。
    “没有冒犯？”
    “就在昨天晚上，你们袭击了我的矿场，杀死了努力为我创造財富的奴僕。”
    『副首领』心如死灰，果然……果然是那个老不死惹怒了巨龙，它急中生智，连忙对巨龙解释道。
    “不不不，伟大的巨龙，我们和袭击您矿场的蠢货不是一伙的，是的，是这样，那傢伙被我们驱赶出了部落，对的，我击败了他，他带著几只豺狼人逃出了部落。”
    豺狼人们也跟著附和起来。
    “对对，是的，这才是我们的首领。”
    “没错，没有关係，我们的首领已经被我妈驱逐了。”
    豺狼人们一个接著一个附和，嘰嘰喳喳反而露馅更多。
    『副首领』面色阴沉，很想杀了这些蠢货。
    “闭嘴！”它大喝著，对著两个说错话的豺狼人连扇嘴巴，转身又对路德兰特跪下。
    “伟大的巨龙，强大的巨龙，我们愿意为了前首领犯下的过错赎罪，我们可以帮您看守矿场，我们比狗头人们更有力气，我们会成为您最好的奴隶！”
    路德兰特振起翅膀，从高处飞到豺狼人们的洞口，周围的狗头人们也跟著围上来几步。
    “你很聪明。”
    “但你似乎並不明白。”
    “我的矿產，我的奴隶，它们每天要用十六个小时为我工作，矿坑里的每一颗宝石，每一根木头，每一只狗头人，它们的生命和余生的时间，都是我的財產。”
    “在我的领地上只有一条规矩。”
    “属於我的財產，绝对不可侵犯。”
    『副首领』心生绝望，它似乎知道了巨龙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的原因，只是为了彰显他的威势，震慑他的奴隶换取它们的忠心。
    巨龙从一开始，就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刑。
    只见路德兰特低垂脖颈，让龙吻、龙喉和尾处於同一个水平线。他的心臟强劲跳动，將一股与生俱来的魔力由全身血管运送到胃腔。接著绿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口鼻处甚至出现两个小小的气旋，发出粗糲的啸音。任何和龙有相处经验的生物，听到这吸气的啸音，就知道必须寻找遮蔽物，否则便是等死。
    『小首领』见状惊呼，豺狼人们连忙向著洞穴里逃去。
    “快跑！”
    气流和胃腔中的魔能交匯融合，可以看到路德兰特胸腹逐渐鼓起，直至饱胀，然后被数千磅压强的呼吸肌骤然压缩，顺著喉管狂涌而出。
    当然也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豺狼人妄图向路德兰特发起进攻。
    绿龙的气態龙息绝非轻飘飘的气流，而是能摧折树干掀起岩石的狂浪，如果有个人站在龙吻前，他的脑袋会被瞬间吹飞。
    路德兰特这段时间真的变强了许多，两次『生长』后的身体，已经与三四十岁的少年龙无异，虽然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但也足够在顷刻间將豺狼人吹飞。
    黄绿色的龙息中间混杂几丝毒蕈的绚烂彩色，瞬间充斥豺狼人们的通道。
    迎面的豺狼人几乎瞬间死去，逃窜的豺狼人们也很快被毒雾追上，它们只能忍住疼痛屏住呼吸，因为只需要吸上一口，它们就大可能丧命。
    “拜蓝。”
    被路德兰特惊掉下巴的拜蓝回过神来，諂媚討好地跑到绿龙脚边。
    “您的奴僕在这儿呢主人！”
    “等十分………在心里数到600，然后带著你的人杀进去。”想到狗头人们对时间单位之类的没有概念，路德兰特换了个说法。
    “还有，记住我刚刚说的规矩，包括你，所有的奴隶，都必须遵守。”
    “是的主人！”
    “重复一边。”
    拜蓝摆正姿势更加大声的重复：“是的主人！”
    “我是说我的规矩。”
    “属於主人的財產，绝对不可侵犯，我们都是主人宝贵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