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李江
行至二楼，叶川见到了坐在沙发区畅谈的几人。二男一女。
李天包含在其中。
“社长，这是今天面试的演员。”华清开口介绍道。
“不错，挺符合形象的，只是还需要问下编剧老师的意见。”社长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李天身上。
“如果是他的话，不需要面试。”李天微微摇头。
没有揭穿叶川的身份。
“就你了，晚上去这里开拍。”社长拍板下来。
“编剧老师，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能单独聊聊嘛。”叶川道谢过后，目光落在李天身上。
根据剧本內容来看，李天的嫌疑无限加深。
要不是没有確切证据，他都已经准备动手抓人了。
“走吧，我给你讲讲角色。”李天起身，带著叶川下楼。
確认身后无人跟来，叶川面带笑意：“说说吧，大编剧，为何剧本內容与案件撞在了一起？”
“我知道自身嫌疑很重，但你先听我说完。”李天面色平静地解释，“首先我的创作来源是江城大学的传说之一换脸魔，还有贴吧上最新出来的设想贴。”
“设想贴？”叶川投去问询的目光。
“贴吧上的模擬人生吧，最近弄了个换脸人生，设定一名普通人偶然遭遇换脸的故事，只是最近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停更了。”李天喃喃著。
叶川心神微动，询问起贴子最后的时间。
发现与吕章被捕入狱，几乎比较吻合。
难道发贴人就是凶手？
当然，这些只是李天的片面之词，叶川已然不能全信。
“你这种行为属於抄袭。”叶川找了个藉口。
李天的话有待调查，但他绝不能因为疏忽，就放跑了他。
这次的剧本与案件的吻合程度太高，他必须要弄清楚，才能打消怀疑。
“我与楼主私信过，说过將其製作成电影的想法。”李天没有半点慌乱，更像是早早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你得到了楼主的授权，將贴子上的內容改编成了剧本？”这是比较合理的理由，暂且说得过去。
“叶警官之前提到了案件，难道是换脸魔再度出现了？”李天饶有兴趣地投来目光。
“不该问的別问。”叶川冷冷的警告。
眼见无法將李天带回重案组接受审讯，叶川没有继续询问，反倒是打车回到重案组，查阅关於换脸魔的信息。
起初，他以为面具案只是近期才发生的。
没想到江城大学竟然有相关传说。
大学內的传说，十有八九都与案件有关。
叶川本来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关於换脸魔的案件。
案件发生在建校初期。
起因是一对平常感情较好的闺蜜，发现喜欢上了同一人，彼此间发生爭吵，闹得不欢而散。
事后，女孩回想起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有些懊悔，想要去找闺蜜道歉。
遍寻不到。
当天夜晚闺蜜也没有回寢室。
等再次有消息的时候，闺蜜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脸上的皮肤被切割下来。
案件发生在三十年前，那个时候侦查技术相对落后。
警方根据筛选，圈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首先接受调查的是江城大学的医务工作者。
因为在不破坏血管的情况下，將麵皮切割，需要专业的手法，以及足够丰富的医学知识。
最终，警方锁定了嫌疑人。
江城大学的坐班医生——李江。
三十年前，姓李。
与李天有关係吗？
叶川看著简陋的案宗，微微蹙眉。
上面內容缺失很严重，就连审讯笔录都没有录入进去。
只是在末尾看到了已结案的印戳。
根据李天所在的时间倒推回三十年。
这李姓极有可能是李天爷爷辈的人。
因为三十多年前，李天父亲应该还是尿尿和泥的娃娃，还没有作案能力。
关键是，这上面没有多余的信息，只写了凶手叫李江，这让叶川很是难受。
仅凭推测的话，他很容易就会被带偏了思路。
盯著电脑屏幕，叶川无奈嘆了口气。
他离开座位，找到老王。
说清诉求。
“重案组的確有档案室，只是里面的案宗都已经录入电脑，你有什么想查的案子，去电脑里查看就好，没必要单独跑一趟。”
“我在电脑上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打算去档案室看看案宗，是不是在录入的时候，有所遗漏。”叶川摇摇头，他何尝不想偷个懒，行个方便。
可有些时候，偏偏不称心如意。
他也只能被迫变得勤快一点。
“面具案你有新的线索了？”老王大胆说出猜测，神色间带著些许惊讶。
“差不多吧。”叶川含糊其辞。
他只是有所怀疑，目前心底並没有完整头绪。
“看来快结案了。”老王鬆了一口气。
叶川有些诧异，不明白老王的迷之自信从何而来。
仔细想想，他之前侦破案件的速度，其实並不慢。
也许是这些原因，带给老王的错觉？
结束交谈后，跟著老王来到档案室。
做了登记后，他们被放了进去。
叶川根据年代查找，很快找到了换脸魔的相关案宗。
打开后，他看著上面的证词信息，隱隱明白了为何没有录入进去。
三十年前，体制內的管理並不完善，有很多蛀虫。
这换脸魔的案子，哪里是完成了侦破，分明就是屈打成招。
那发黑的血手印，似乎在诉说著不甘。
看著证词的喷溅的血跡，叶川难以想像那个时候的李江经歷了什么。
“任何组织都会存在害群之马，尤其是那个年代的制度不够完善，有很多冤假错案，上面近些年也在努力平反。”老王拍了下叶川的肩膀，嘆气道。
“按照这上面的信息记载，李江现在多半还活著，咱们可以去找他了解下线索。”叶川恢復了平静。
过去已成定论，他无法去做出改变。
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李江抓住真凶。
还对方清白之身。
“这份案宗带著吧，也许之后能派上用场。”老王开口道。
叶川没有反驳。
出门后，完成登记与备份，才带著案宗离开。
回到座位上，叶川进入內网，依据案宗上的资料信息，查到了李江的信息。
上面显示李江在二十年前出狱，因为其经歷，很难在医院找到工作，就开了家小诊所，地点就在江城大学附近。
叶川与老王对视一眼。
驱车赶过去。
由於来回一趟，可能已经要下班了。
他们就提前与组长打了招呼。
不准备再回来。
驱车赶到小诊所的时候，叶川看到了掛满一面墙的锦旗。
除此之外，还有穿鞋白大褂，坐在电脑前的老人。
哪怕过去三十年，叶川还是通过某些显著特徵认出了他的身份。
“李医生，有些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单独聊聊。”叶川扫了眼诊所內，除了帮手的护士外，没有看到病人。
“二位不是来看病的吧。”李江投去打量的目光，得出结论。
“换脸魔。”叶川吐出三个字。
李江微微变色，找藉口支走护士后，他的面容沉了下来。
“不知两位警官找我做什么，当初的案子已经结束，我现在只想造福社会，为我的前半生赎罪。”
“你没有罪。”叶川沉默片刻，做出结论。
“呵呵。”李江听到这话，笑得身躯发抖，眼里带著几分嘲弄，“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不相信，只因为我是江城大学医学知识掌握最多，曾有执掌手术记录的人。”
“抱歉。”叶川面色愧疚，过去的管理机制註定了法律会出现紕漏，给某些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歉意。
“该道歉的不是你，而是他们。”李江摆摆手，“自从十年前，我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走出来，站在阳光下，发现世界变成了我陌生的样子。”
“家里人觉得我晦气，不肯接纳我，而我只能被迫流落街头，最终被好心人接济，又因为我出色的医术，得到了赏识，拿到了投资，这才开了一家小诊所，用以营生。”李江说得很慢，语气平静。
叶川没有打断，默默扮演著倾听者的角色。
边上的老王不爭气地抹了抹眼角，已经有所动容。
“我等了二十年，想要等来一声道歉，可我最终等到的却是你们。”李江语气中带著失落，目光暗了下去。
“李医生，我们这次过来，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协助。”叶川沉默许久，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我这块朽木还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呢？”李江苦笑著摇头，“除了一身医术，也没別的东西了。”
“关於三十年前的换脸魔，我想知道更多信息。”叶川开门见山。
李江身躯轻微的颤抖。
那种平日里较稳的手，也跟著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变得恐惧，好似揭开了黑暗的过去。
神色复杂道：“我曾发过誓，绝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这段过往。”
“李医生，换脸魔又开始作案了，他之前为非作歹没有受到惩罚，而你承受了这么多，难道还想看著他逍遥法外吗？”叶川很清楚，李江想逃避那段不堪的过往。
可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