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染途径
林敘白的左脚死死抵住震颤的捲帘门，金属门板透过脚底传来丧尸们疯狂拍击的震动。他不敢有丝毫鬆懈，他没有钥匙，只要撤去力道，捲帘门就会自动弹起打开。
重心被迫压在受伤的右脚上，膝盖擦伤处传来的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冷汗顺著下頜线不断滴落，在水泥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跡。
好在丧尸失去目標后，很快就消停了。
林敘白拖著伤腿缓缓挪动，另一只脚始终踩在捲帘门內侧底部。
他把沉甸甸的工具箱堆叠在捲帘门底部，用绳子將一端死死系在拉环上，另一端绕著货架立柱缠了三圈，最后打了个死结，这才颤抖著鬆开脚。
捲帘门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便被绳索与重物牢牢固定住。
做完这一切后，林敘白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后背撞在货架上发出闷响。
他倚著冰冷的金属，大口喘著粗气，视线却始终紧盯著捲帘门。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颤抖从指尖开始蔓延，肾上腺素消退后，膝盖的擦伤、手肘的淤青、脚掌还有后腰那道伤口，所有被压制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灼烧著每一根神经。
疲惫將林敘白彻底淹没，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即將陷入昏睡。
就在这时，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林敘白嚇得赶紧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指慌乱地按下静音键，江野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来电显示上。
“老白？你还活著吗？“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包裹的沙哑声，江野的呼吸声粗重得像拉风箱。
林敘白喉结滚动，他舔了舔舌头，舌根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被牙齿咬破了。
“还活著，不过我被困在小区外的五金店里，丧尸把路堵死了。你呢？”
“我运气好一点，跑回了家里。”
接著电话那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久到林敘白以为信號中断。
突然电话里传来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以及混著压抑的呜咽：“这他妈怎么可能？丧尸不是电影里的虚构生物吗？今早我还在朋友圈发旅行攻略，怎么世界就...“
不同於出身在工薪家庭的林敘白，江野的家庭非常优渥，他一直是一个活得很洒脱的人，在他的人生规划里，他要上几年时间，旅游完全国各地著名的景点，爬完各地的名山。为此，不久前他才买了一台三万块左右的无人机。
但这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发泄完毕的江野又哭著说道：“我刚给我爸妈打电话，没有人接……”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林敘白的心臟上。
“关好门窗，千万別出来！我一定想办法回来！“
林敘白攥著手机的指节泛白，掛断电话，他的拇指在通讯录界面悬停颤抖，重重按下那个最熟悉的號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他机械地重复按下拨號键，每一次冰冷的忙音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总在饭点发来的叮嘱简讯，父亲醉酒后絮絮叨叨的人生道理，还有离家时母亲偷偷塞进他行李箱的胃药——这些曾经令他不耐烦的琐碎，此刻却成了扎在心头的钢针。
林敘白的手指在通讯录上机械滑动，每按下拨打键一次，心臟就像被生锈的齿轮狠狠碾过。
听筒里持续的忙音如同一把钝刀，將他最后的侥倖一寸寸割裂。二叔的麵馆、表姐的服装店、就连农村里的外婆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所有亲戚的號码在屏幕上连成一串冰冷的沉默。
当通讯录最后一个电话自动掛断时，他的手机“啪嗒”掉在水泥地上。
林敘白蜷缩著抱住脑袋，指节揪扯头髮，温热的泪水顺著指缝不断滑落，在水泥地上散落成一朵朵泪。
他听见一个年轻女孩正被丧尸攻击，女孩绝望的哭喊很快被撕扯声取代，紧接著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混杂著骨骼碎裂的脆响。
林敘白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如果他不振作起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肾上腺素的消退让他的手脚仍然在轻微的颤抖，不过他的脑子变得越来越清晰。
首先他得確认目前的状况，五金店里他目前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丧尸，但这是一家跃层的商铺，他並没有进行彻底的搜索。
林敘白慢慢脱掉右脚的袜子，伤口已经结疤，但是右脚传来的刺痛仍然让他浑身发颤，沾血的袜子黏在伤口上，每扯动一下都像有把刀片在剜脚心的肉。
他紧咬后槽牙套上袜子，顺手从货架抽出一把锤子。
里面是一个隔间，桌子上残留的餐盘凝结著乾涸的油渍，盘子边缘还沾著半片菜叶，確认隔间和卫生间空无一人后，他的目光转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是一间休息的房间，门大开著，一眼可以看到凌乱的床铺。
林敘白单脚支地，身体微微前倾，锤子高举过头顶。
当確认房间里只有散落的衣物没有任何丧尸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店铺里没有其他人，这家店的主人也许刚好在门外遇害了。
顾不上床铺很凌乱，林敘白躺在床上，脑子里开始思考，丧尸到底是怎么出现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变成丧尸，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变成丧尸。
他曾经也对丧尸题材的游戏和电影非常感兴趣，按照之前政府发的公告，这一次的丧尸和电影里一样，也是由一种高度传染的病毒引起的。
能够快速爆发並且让国家防疫部门措手不及，病毒有几种传播方式。
首先是接触传播，这是最常见的传播方式，包括直接接触和间接接触。
直接接触如被丧尸咬伤、抓伤，病毒会通过伤口进入人体，引发感染。
间接接触则是通过接触被病毒污染的物品，如衣物、工具等，若皮肤有破损，也可能感染病毒。
电影里被丧尸咬伤会感染，但这种感染方式很容易被控制住，因此不太可能仅限於这一种方式传播。
其次是空气传播，如果丧尸病毒能通过空气传播，其传播速度会极快。
感染者咳嗽、打喷嚏或大声呼喊时，会將含有病毒的飞沫释放到空气中，健康人吸入后就可能被感染。
最后是水源传播和动物传播。
病毒若污染了水源，人们饮用后就会感染。不过现在城市里很少有人会直接饮用自来水，大多数人家里都有饮水机，喝的都是桶装纯净水。
一些动物可能成为病毒的携带者和传播者。如蚊子、老鼠等动物在叮咬或接触人类时，可能將病毒传播给人类。
几种传播方式，只有空气传播这种传播方式防不胜防，会使病毒在短时间內大面积传播，衝击公共医疗系统，造成社会秩序崩坏。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听到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声音。
但如果是空气传播，为什么包括他在內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受到感染？
也许，所有人都受到了感染，只是……
林敘白想到了很久以前看过的美剧《行尸走肉》，在第一季的剧情中，主角瑞克等人来到疾病控制中心，那里的科学家埃德温·詹纳告知瑞克，所有人都已感染了丧尸病毒，只是活著的时候病毒被某种未知机制抑制著。
当人死后，无论死因是什么，哪怕是自然死亡、被其他人类杀害或是因意外受伤致死，病毒都会使尸体重新復活並变成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