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梧桐木,伏羲琴
第92章 梧桐木,伏羲琴对老爷子的嗤之以鼻,韩舒则不以为然。
实际上,隨著科技发展,ai一定会对人性的孤独进行某种回应,它们或许无法代替真实的拥抱和心跳,但能为人们无处安放的情绪提供落点。
“你想折腾就折腾吧。”
韩福贵喝口鸡汤,有滋有味地品了品。
看著孙子,他想起还有很多学业和修行上的事情没有过问。
“这一整个学期过的怎么样?学习上没遇见什么问题吧?”
韩舒回道:“没有。我甚至打算开学的时候向国际期刊投稿。”
“咳咳咳!”韩福贵感觉被呛了一下,对他们老一辈来讲,国际什么的,太过遥不可及了。
“你们老师帮忙完成的?”
“我自己完成的。”
本科阶段,要等撰写论文时才配备导师,更何况韩舒研究的是材料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和数学专业很难搭边。
除此之外,韩舒对导师强制掛名、亲友搭车等现象极其厌恶,也没想给谁便利。
一切实事求是即可。
“独立完成的啊,哎呦!那爷爷等你的好消息了。”
韩福贵將锅里的两根鸡腿给韩舒捞上了。
“现在手里有多少积压的器件?”
韩舒逻辑了一下,算上老爷子的机器人,起码有五件。
白虎的设计和材料都有了,开学后不久便能完成,小嫣儿的古琴只要择定梧桐木,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反倒是承诺给华南、东北的机械傀儡最占时间。
“不算多,能轻鬆应付。”韩舒回了一句,又继续问道,“墨门前段时间的商单还可以吗?”
闻言,韩福贵这才被提醒起了一件怪事。
“有少部分增长,但大多要机关傀儡的门派,对档位设定都有很大的意见。”
“你当初设计的图纸,实力是按照谁参考的?”
韩福贵授须思考,不论按照谁的实力標准,都改变不了图纸是孙子设计的这一事实。
那转念一想,能用愧儡折腾得几个武道门派没了脾气,那孙子的水平在一眾新秀中也该算是好手了。
“习武的皮糙肉厚,我就多融合了些手段,没对標谁。”
“对了,师爷他有没有考虑让墨门转型?”
就依靠几个神机造物,外加旅游区的微薄收入,能带来多少的运作资金啊。
天工堂还知道包揽三个县域的木材市场和全国的家具市场呢!
韩福贵眉头一皱,“说转型哪里那么好转型,老东西们没那个心力,也没那个思路,我看还是等大学毕业后,靠你操心操力了。”
“也好。”韩舒手捧米汤,看著热腾腾的白雾,若有所思。
“大过年的,別操心太多事了,机械都不能连轴转啊。”韩福贵拿起遥控器,將电视机打开了。
窗外鞭炮声零落炸响,在寂静的山村夜色中盪开,忽远忽近。
夜空中不时闪过几簇光,映得窗户一亮一灭。
电视里,春晚正播到热闹处,欢快的节奏骤然响起:“女神和女汉子砸,女神和女汉砸·::”
嗯?
爷孙俩同时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屏幕,一时谁也没出声。
“那个:::”
沉默片刻,韩舒低声开口:“爷爷,咱们还是聊一聊墨门的事吧。”
“也好。”韩福贵沉吟一下,点了点头,伸手按下遥控器。
待机键“噠”的一响,电视里的喧闹戛然而止。
大年初一,雪后初晴。
韩舒在南北溪村都没有需要拜年走访的人家,便孤身一人进了后山,去找寻做琴的梧桐木。
踩著新雪进山,脚下“咯吱”轻响,走得很轻盈。
韩舒记得后山的採石坑旁就有棵梧桐,小时候仰头看它,只觉得遮天蔽日,
像一柄撑开的墨绿巨伞。
他循著记忆走近了,可眼前却只有一棵瘦伶伶的树,枝干瑟缩,树皮裂积雪压弯了它本就稀疏的枝条。
“怎么这么小了?”
“是这棵没错啊·:.”
韩舒围著树转了圈,树身还有他小时候刻下的歪斜字跡,字模糊不清,只剩一道道崎嶇的凸起。
他在树前站了片刻,转身继续往山里走。
山坳处风声骤紧,再往深山处走,真让韩舒找了一棵出色的梧桐。
积雪的枝干上,黑鸦与麻雀不知怎么挤在了一处,鸦羽沉黑,雀影灰褐,此起彼伏地蹦跳著,在枝头溅起细碎的雪沫。
韩舒仰望这场景,忽然想起一个传说伏羲见凤凰棲於梧桐之上,百鸟齐鸣而拜。
於是他让人截取梧桐木的中段,浸泡长流水中七十二个昼夜,按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做出了三尺六寸五分的琴胚,按四时八节之数定为四八宽度,按天圆地方製作底板和面板,按阴阳两仪留出龙沼凤泽,按五行五音定为五弦,由此製作出了古琴。
凤凰,韩舒是不奢求了,但起码这里有鸟啊。
他抬起右手,脚底稀碎微粒缓缓聚拢,形成一暗灰色的长刀,刀刃处碎石转动速度极快,以保证了锋利性。
刷!
挥刀斩去,梧桐拦腰砍断,群鸟忽地振翅飞散,哀鸣著跑远了。
韩舒检查下木料,质地尚可,缺点是太过新鲜,不符合矿琴要求。
但对异人来讲,这些限制就小了,一个研琴师制琴,短则六个月,长则三年五年,其中耗费的时间,多是用在了上灰胎和用漆的周期性等待。
这些时间,可以用术法手段追回。
墨家“非乐”,认为乐器的製造和使用,会加重百姓的负担,浪费社会財富,图纸室內並没有古琴的造法,韩舒便从网上下载了一份。
回到家中,下料出胚,製作底板,上配件,合琴表布··
一系列流程下来,耗费了韩舒初一到初五的全部时间。
考虑到小嫣儿有得烈的可能性,韩舒很贴心的將古琴放入炉子里增幅了一下。
成品大功告成!
韩舒盘坐石阶,指尖轻拨琴弦,一缕幽音颤颤漾开。
然而音律古怪,时而滯涩如断泉,时而尖锐似裂帛,不成调的音符在庭院里肆意飘荡。
未几,里屋传来一阵仓皇的脚步声。
韩福贵跟跪衝出,两手死死捂耳:“我的小祖宗矣,求求你別弹了!”
“要了老命了。”韩福贵鬢角冷汗岑泠,辛辛苦苦修了《节葬法》,差点被这琴音打回原形。
韩舒低眉抚平琴弦,疑惑道:“不应该啊,弹个琴而已,我脑子里有无数本琴学备要。”
韩福贵心有余悸地瞪向那具古琴:“既是神机成品,总该顾及效用,刚才的调子整得我心神不寧。那永觉和尚的手段,都没你的琴声这么折磨人的啊!”
再听下去,心臟病都要犯了。
“你想研究音乐,就不要把『无』附著在琴弦上。”韩福贵叮嘱道。
韩舒点点头,又屈指拨动琴弦。
韩福贵听了会儿,老嘴一撇。
很好!
从要命的难听,变成普通的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