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太子为何討厌林家
在等太医来时,林太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朝著林惠妃看去;“惠妃,这鸭子汤真是你亲手煲的,这一路上可曾由他人碰过?”这话也是在提醒林惠妃,有没有人碰过汤。
林惠妃绞尽脑汁,摇摇头:“太后,这鸭子汤是臣妾下午燉了两个时辰,先送去了议政殿,就连皇上都喝过了,展姑娘说汤里下了毒,这不是冤枉臣妾么。”
林惠妃顾不得身上的疼,跪在地上衝著林太后磕头:“臣妾只是担心宸哥儿贸然换了地方不適应,来东宫看看,没想到东宫人处处阻挠,说什么除了林侧妃之外,不许林家任何人见,还有,臣妾可以对天发誓,从未说过要给太子妃的两个孩子鸭子汤,求太后明鑑。”
林太后朝著北梁帝点头:“皇帝,林惠妃一向细心懂规矩,又怎会强行赐汤,应该將东宫这帮下人拖出去,好好审问!”
回过神的林太后气恼不已,矛头直指锦初:“太子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东宫人作偽证,栽赃哀家,污衊惠妃,你可知罪?”
说著林太后的视线落在了展万凌身上,怒指:“展姑娘不分是非,捲入其中,不过是仗著你父亲多年来的功劳,越发放肆不懂规矩,来人吶,將人拖出去!”
“太医马上就来了,查一查就知真相,太后娘娘又何必恼羞成怒,严惩臣女?”展万凌梗著脖子,一脸不服气。
“你!”
“母后,太医很快就来了。”北梁帝打断了林太后的话,环视一圈,示意林太后,身后还有几个官员呢。
林太后深吸口气,压低声音对著北梁帝说:“动静闹得这么大,展家姑娘一口咬定鸭子汤里下了毒,太医若来查,必定能查出蛛丝马跡,太子一张嘴,皇上也未必洗得请。”
北梁帝眼皮一跳,眼眸深意地看向了姬承庭。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姬承庭当眾撕破脸,在北梁帝所有记忆里,太子温顺乖巧,是他手里最凌厉的剑。
太子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收復边疆,无粮草也能打贏胜仗,忠心耿耿,从不忤逆。
从西关回来后,太子变了。
姬承庭看向了北梁帝:“父皇可曾想过,此举虽险,胜算却大,朝曦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儿臣就剩下宸哥儿一个了,宸哥儿和太后十分亲近,即便查出汤里有毒,也有惠妃背负罪名,连累不了太后,到那时,还会让儿臣与您生了嫌隙。”
一边是生母,一边是亲手养大的儿子。
北梁帝犹豫了。
“皇帝,哀家已经这把年纪了,还爭什么,宸哥儿……”
“宸哥儿被催產就足以证明林家狼子野心!”姬承庭扬声:“反倒是儿臣,已是太子,还爭什么呢?”
姬承庭的话彻底堵住了林太后的嘴。
眾人恍惚。
是啊,都已经是太子了,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还爭什么呢,只要安安稳稳地等著继位就行了。
可林太后不同,想要提拔宸哥儿,还不是因为宸哥儿年纪小,好掌控,將来能给林家铺路。
一群人看向林太后的眼神都变了。
林太后噎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此时李太医来了。
北梁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太医:“李太医,你可要查清楚这汤里可有什么不乾净的东西!”
李太医身子僵了一瞬。
展万凌吸了吸鼻子,適当哭出来,指著树底下一只四脚朝天的绿毛鸚鵡:“小小就是误尝了鸭子汤,立马就死了,要不是小小,我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汤有异。”
鸟尸首就在眾人面前。
要说汤没毒,谁能信?
李太医脸上露出了难色,看向了北梁帝,得不到回应只能硬著头皮上前,食盒一打开,李太医立即皱眉:“这……此汤有剧毒,一旦喝下,会在最短的时间內毙命。”
嘶!
林惠妃倒吸口凉气,瞪圆了眼睛摇头:“不,不可能,本宫並未下毒。”
“皇上,惠妃娘娘一路从议政殿来了东宫,若要下毒,毒肯定还藏在身上。”展万凌提醒。
林惠妃倏然看向了展万凌,眼神里儘是凶狠,对方却是丝毫不惧,並且回了个挑衅笑容。
“查!”北梁帝毫不犹豫的开口命令。
“皇上?”林惠妃急了,这么多人在,她若查,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皇宫立足?
她立即指向林韵昭:“东宫和展姑娘都是向著太子妃的,臣妾来时,姐姐也在场,不如问问姐姐?”
矛头立即指向了林韵昭。
林韵昭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眼底闪过惊恐,看了眼北梁帝,又看了一眼姬承庭。
今日发生的事,她全都在场。
她心如明镜东宫这是彻底和林家撕破脸了。
“林侧妃,你来说!”林太后冷冷道。
林韵昭两眼一闭:“回太后,今日妾身身子不適,头昏脑涨,並不知发生什么。”
“林韵昭!”林太后不满。
“姐姐,你可要想好了,太子分明是捨弃了宸哥儿,你这个做母亲的再不爭取,宸哥儿还有什么指望?”林惠妃急了,恨不得掰开林韵昭的脑袋,让她看清形势。
林韵昭不悦地看向林惠妃;“惠妃娘娘是要妾身做偽证不成?”
“你!”林惠妃被气的噎住了。
北梁帝神色幽幽地盯著林惠妃,嚇得对方小脸煞白,任由医女在她身上搜寻。
耻辱感油然而生。
林惠妃在心里默默发誓,今日之耻辱,来日必偿!
啪嗒!
一枚金釵落地,尾端摔成了两段,依稀还有些白色粉末掉出来。
看见粉末,林惠妃心里咯噔一下。
李太医上前查看:“回皇上,此粉末含有剧毒,和鸭子汤里的毒一模一样。”
“不,这怎么可能呢?”林惠妃傻眼了,忘记了该怎么辩解。
就连林太后都失神片刻。
姬承庭挺直了胸膛,视线落在了北梁帝身上,怀疑,不解,还有几分愤怒,看得北梁帝一阵恼,当即下令:“將惠妃送去慎刑司,务必要查清真相!”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林惠妃还来不及辩解就被人堵住了嘴,硬生生给拖拽了出去。
林太后呼吸粗重,末了说了句:“惠妃糊涂啊,皇帝,哀家身子不適,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吧。”
眼看著林太后要走,姬承庭又道:“太后从民间寻来偏方,让林侧妃服下,强行催產,事成之后又杀人灭口,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恳请父皇彻查真相。”
林太后挪动的脚步定住了,目光死死地盯著姬承庭;“林侧妃不幸受了惊嚇才会小產,绝非催產,太子不要污衊哀家!”
紧接著姬承庭从怀中掏出一张罪证:“当年催產婆逃出宫就知大限將至,提前將一双儿女藏起来,其中,女儿眼睁睁看著母亲被杀死,又被官兵追杀,恰好被秦家大公子所救,收养养伤,一直到痊癒!”
三年前的真相被掀开,暴露在眾人面前,林太后的脸色掛不住了,她总算是明白了。
太子早就对她不满了。
这个局,就是针对林家的。
林太后寒心道:“太子从前乖巧的很,成婚后,一切都变了。”
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锦初:“这么多年了,太子身边的侧妃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连林侧妃也保不住了,太子妃,果真好手段!”
被林太后无故赐下一个善妒罪名,锦初眉眼皱成一团,抿紧了红唇,垂下眸子:“是臣妾无能,不该霸占了属於林家的太子妃位置,不过,臣妾是父皇亲封太子妃,一定会努力学习如何做好太子妃。”
被人阴阳,林太后的怒火直衝天灵盖。
“父皇!儿臣认为太后已不適合在后宫,恳请父皇替太后选个晚年养老的地方。”
姬承庭一开口收回了林太后对锦初的针对,林太后怒气冲冲的看向北梁帝:“哀家在后宫几十年,哪也不去,有本事就一杯毒酒赐死哀家!”
气氛僵持。
宸哥儿忽然扯著嗓子哭起来,朝著林太后奔过去,搂住对方的衣袖:“皇祖父不要赐死曾祖母,孙儿以后会乖乖听话。”
林太后一愣,搂著宸哥儿不撒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是哀家的错,不该將你接在身边疼惜,这三年来,你父亲一个字都没问过你,满心都是朝曦,可怜我的宸哥儿……”
闹到这个份上,人证物证都指向了林家。
北梁帝看著一老一少搂在一块痛哭流涕,皱起眉头,情绪有些复杂,他看向姬承庭:“太后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太子见好就收吧。”
逼急了林太后,万一想不开死了,北梁帝反而还要落下个不孝的恶名。
他以仁孝治天下,孝字压下来,他是如何也越不过去。
北梁帝又將姬承庭递来的罪证捏起,眼眸含有深意道:“城中许久没有发生喜事了。来人,擬旨,展姑娘今日挽救太子妃倖免於难,朕心生感激,特册封元嘉郡主,与秦家大公子儘快完婚!”
圣旨赐下,锦初跟著鬆了口气,也是真心替展万凌开心。
展万凌磕头谢恩。
北梁帝又看向了姬承庭:“太子,適可而止吧。”
说罢,转身摆驾回宫。
林太后却拉著宸哥儿不鬆手:“皇帝,哀家一把年纪了,离不开宸哥儿。”
北梁帝身子一顿没说什么,自顾自离开。
林太后牵起了宸哥儿的手往外走,林韵昭急了,衝过去想要拦住,宸哥儿却坚定不移地拉著林太后的手不撒开,看向林韵昭的眼神竟还有几分敌意;“曾祖母为了我將来的仕途,不惜让人寻找偏方,让我提前降生,母妃强行和曾祖母爭夺我,只会让我將来不如朝曦。”
一番话说的林韵昭震惊不已,眼睁睁看著宸哥儿拨开了她的手臂,扬长而去。
林韵昭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转身看向了姬承庭;“殿下,宸哥儿是妾身的命根子,求求您,想法子將宸哥儿给妾身要回来。”
她终於意识到,宸哥儿越来越大,只会越来越依赖太后,再这样下去,会连她这个生母都不认了。
姬承庭没有理会林韵昭,脸色晦暗不明的大步离开了东宫,林韵昭没法子又看向了锦初:“太子妃,今日种种究竟是不是惠妃下毒,你我心知肚明,只要你帮我要回宸哥儿,妾身会帮你保密。”
锦初对林韵昭一点儿也没有同情。
为了地位,林韵昭几次捨弃了宸哥儿,任由宸哥儿跟林太后亲近,现在才知道孩子大了,脱离掌控了。
可惜,后悔晚了。
“太子妃!”林韵昭跌跌撞撞站起身,赤红了眼威胁:“你已经有了朝曦和乐晏,我只有宸哥儿了,今日为了维护你们,妾身得罪了太后,你不能撒手不管!”
林韵昭一副你不帮我,我就去北梁帝那告状。
锦初笑了。
就连展万凌也是嘖嘖摇头。
两人此举看得林韵昭一阵火大:“你们笑什么,我得不到的好,你们也別想好,別以为我不敢!”
“林侧妃和宸哥儿是亲生母子,血缘是割捨不下的,与其在这担心宸哥儿,不如想想,殿下为何会对林家如此厌恶!”锦初指了指林韵昭身边的丫鬟;“殿下亲自將孩子从太后手里夺来送到你手中,你可倒好,为了荣华富贵,又將孩子送回去了。”
林韵昭瞳孔一缩。
从宸哥儿抱回来那天开始,林太后就每日派人打探宸哥儿,她也没有丝毫隱瞒。
三位林家后妃商量了计策,由林惠妃去吹枕头风,几人最终目標,是林太后收养朝曦。
如此,方能拿捏住锦初,还能让朝曦和锦初母子疏离。
计划还未施行,全都被打乱了。
林韵昭震惊地看向了锦初;“你……你什么都知道?”
“蠢货!”锦初嘖嘖摇头,懒得再看林韵昭一眼。
林太后和林惠妃摆明了是故意欺骗林韵昭呢,不论收养哪个孩子,对慈和宫有利无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