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关係户
会议还在继续。会议室內的气氛依旧凝重，姜昭璃坐在主位上，滔滔不绝的讲著：“最近邪神教会的活动越发频繁，根据稽查司的报告，他们在魔都外围策划了多起血祭。
这意味著什么，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稽查司司长寒川身上：“寒川，你来说说具体情况。”
寒川站起身，推了推他的眼睛，语气中带著一丝凝重：“根据我们的调查，邪神教会在近几年，一直加大对魔都市外围的活动范围，死伤普通民眾已达上万人。”
“从古处长那边来的口供，这次的背后是邪神教会背后十二神使之一。”
姜昭璃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斩妖司司长林葳蕤：“林司长，你们斩妖司最近有什么发现？”
林葳蕤站起身，愤怒道：“我们斩妖司最近捣毁了一个邪神教会圈养异兽的据点。
发现根据调查邪神教会利用地下管道中异兽，偷偷蚕食贫民窟中的人类，企图血祭。
虽然我们及时阻止了他们的计划，但外城仍有大量普通人失踪。”
姜昭璃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些疯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敲了敲会议上的桌子，隨后朝著两边吩咐下去，“儘快找到。”
“记住，掘地三尺。”她话语满是杀气。
……
会议持续开了一个小时，她小嘴跟机关枪一样不停，直到在最后她说道：“此外，调查局之前招了一批新员工，经过培训后，我准备他们將分配到各个部门的小队中。
我希望各位队长能够好好带他们，儘快让他们融入团队。”
台下的队长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韩阳坐在那里，听得昏昏欲睡。他昨晚没有休息好，此刻他在精神空间內神游天外。
突然，姜昭璃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这次会议到此结束了，散会！”
韩阳被鼓掌声惊醒，揉了揉眼睛，跟著眾人一起鼓掌，完事后默默站起身，准备隨大部队离开会议室。就在这时，姜昭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阳，留一下。”
韩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昭璃。
她的目光依旧嚇人，但语气柔和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行。”韩阳淡淡回应了一句。
他转头给身后的秘书林雪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撤。
林雪儿心领神会，像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临走前还不忘给韩阳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韩阳则乖乖跟在姜昭璃屁股后面，闻著香味，一路上了楼。
一路上姜昭璃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像是某种无形的威压，逼得韩阳不得不放轻脚步，生怕踩错了节拍惹她不高兴。
周围调查局的同事看到局长上楼，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衝撞了姜昭璃。
……
到了局长办公室，韩阳笔直的站挺。
像一个木头人，等待局长大人的发话。
姜昭璃慢悠悠地在局长办公室泡了一杯茶，茶香裊裊升起，她优雅地將茶杯递给韩阳，调侃道：“坐吧，还要我请你？。”
韩阳一听，顿时垮下脸来，在办公室找了个椅子端坐起来说道：“谢谢队长！”
十年前韩阳刚进入调查局的时候，就是姜昭璃小队的一名见习调查员，当时林司长是小队里副队长。
记得那时候的她才18岁。
队长这个称呼他叫习惯了，两人私下里韩阳一直叫姜昭璃为队长。
姜昭璃微微一笑，起身坐回她的办公椅上，翘起她那修长的二郎腿，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拍时尚大片。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麵上的热气，看著眼前正襟危坐的韩阳，戏謔道：“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韩阳简要回答。
韩阳是真不清楚局长喊他是干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背后编排她被知道了？
他菊一紧。
挺直的背越发挺了起来。
姜昭璃看著自己的心腹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宽慰道。
“小韩你也別紧张，放轻鬆一点。”
“今天叫你来没有別的事情，就是有个任务要交代给你。”
韩阳一听，姿態依旧端正，自从她突破八阶，整个人行事越发霸道。
相识十年，她的腹黑本性，从来未变过。
姜昭璃抿了一口茶，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是这样，魔都高层已经把你列为宣传榜样，需要你配合他们去拍个宣传片。”
“那群老东西难得破例一次，你好好把握。”
“拍片？”韩阳陡然一听，音调都高了几分。
在他印象里，这一直是形式主义。
还不如给他发笔钱实在。
“这次是最高层决定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现在的人类需要英雄，魔都所有的人也都需要英雄的出现。”
姜昭璃將拍片提升到民族大义上。
“为什么是我？”韩阳不信。
魔都最高层那些人平时除他於后快，让他去，这不是老奶奶在厕所里点灯。
找屎吗？
姜昭璃闻言，她整个人只是坐在椅子上，原本黑丝美腿架起的二郎腿，换了一只脚，语气平淡说道。
“再过不久，我要回京述职。”
“我这一离开，保不了你多久。”
“你需要一张护身符。”
姜昭璃的话，让韩阳一惊。
他能在调查局內混，全是被局长护著。
他外面敌人有很多，不管是外部的，还是人类自己內部的。
最大敌人是魔都本地两尊八阶天人武者，七阶和八阶差距如同金丹和元婴，哪怕是元婴之下第一人那也不是两尊元婴中期的对手啊，更何况他又没有系统。
越大阶而战只是传说。
而很多时候正义要付出代价，也必然要冒犯那些人的利益，韩阳也不例外。
好在韩阳穿越后天赋足够高。
觉醒了光系异能。
作为皇室公主，千金之躯。
能够出手保他，已然是足够多的恩赐。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姜昭璃能够出手保人的原因，就是她看中的就是韩阳天赋。
出身皇室家庭，从小就学习御下之术。
姜昭璃深知一个忠诚於自己的班底有多重要，一个人是干不成她心中所想的大事。
她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在她看来，权力的运行並非只是自上而下，有时自下而上的力量同样不可忽视。
突然，姜昭璃又记忆起什么，“对了，还有一部宣传的电影，不过那是下个月来拍。到时候別忘了。”
“什么？要我去拍电影！”
韩阳一听，连忙拒绝：不行不行！”
拍宣传片，这个没有办法拒绝。
韩阳也清楚姜昭璃也確实为了他好。
拍电影可比宣传片复杂多了。
宣传片只需要念一念台词，电影则是需要更多了。
他指了指自己头顶那团乱糟糟的头髮，又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制服，自嘲道：“队长，你看看我这形象，活脱脱一个老大叔，这有损我们调查局的形象啊！
要不换个人吧，我手底下的陈良，绝对的年轻小伙，长得跟小鲜肉明星一样，老少通吃。”
姜昭璃挑了挑眉，给了韩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慢悠悠地说道：“电影女主角是我，你確定？
呵呵，当初你入职的时候，当天整个调查局人山人海，许多人排著队，就为了见你一面。
我特地找老局长把你要来。
以你那时全国大学生武道大会上的风采，追你的人恐怕能排到法兰西吧。”
韩阳嘴角一抽，心里暗暗叫苦。
他没有想到，电影的女主角是他顶头上司。
若是想在这个调查局內混。
上司喜好那是重中之重。
领导喜欢钓鱼，那就跑到水底一条一条掛鱼。
喜欢打麻將，那就把把拆听给领导点炮。
既然领导想拍电影，那肯定少不了他了。
以前的他对这些嗤之以鼻，现在逐帧学习。
前世他就明白，乾的好的，比不上拍马屁的。
那些能坐上高位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们这是享受权力带来的快乐。
出卖自己尊严，贏得领导的喜好，在这十年里韩阳不止干过一次。
论出身，姜昭璃作为皇室公主，论实力，八阶异能者，妥妥的大腿。
在韩阳前世那是官场靠山或者说好听的叫政治资源。
放著眼前的大腿不抱，那不是傻子吗？
所以韩阳不光抱好了大腿，现在都已经开始抱著大腿舔了。
没办法，在这个封建王朝般的机构里，一个人的前途往往就掌握在上级的一句话里。
如果没有对实力欲望。
不然韩阳这辈子都是调查局的小队员。
光有天赋有用吗？
天才陨落的剧情还少吗？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那不叫天才。
世界是残酷，没人会惯著你。
你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系统，为了些许资源就要深入荒野区。
做最苦最累的任务，功劳还少。
前世正因为他没有背景，也没有贵人赏识。
即使考上了公务员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在这个体系的底层打转。
或许在旁人眼里，他作为小镇做题家已经很有出息。
但韩阳不同，他还有野心。
前世没法子，他没有背景。
既然让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想换个活法。
在明白可以修炼时，韩阳那时候就已下定决心。
他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为此那时候的韩阳，就已经放弃他一切的尊严。
就跟让子弹飞里面师爷的一句话一样。
在黄四郎眼里，他就是跪著要饭的。
再说陪领导拍个电影怎么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韩阳思索了一会，话锋一转，马上回答道。
“队长，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有一个电影梦。”韩阳说得斩钉截铁，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为难迅速转变为一种带著憧憬的坚定，仿佛他真的是那个怀揣著纯粹电影梦想的追光者。
他脸上堆满了討好的笑容，又继续补充道，“队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姜昭璃听到这个回答很满意。
两只小脚在那晃来晃去，无比惹眼。
韩阳偷偷瞄了一眼，暗自鬆了一口气。
心里一阵mmp。
原主这傢伙长这么帅干什么？能当饭吃吗？
额，好像长得帅確实能当饭吃。
不过在调查局里面混可不是看你长得帅就行，看的是你的实力，背景，所以穿越以来，他不遗余力地把自己搞邋遢。
为了避免別人说閒话，以为他是靠姿色上位。
现在想来自己三十多岁了，容顏已逝，帅哥变老，应该可以不用应付这些事了。
结果倒好，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搞得自己在局里迷妹更多了。
难道现在年轻人喜欢大叔一款？
没理由啊！
突然姜昭璃似乎想起什么，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姜昭璃美目紧盯的韩阳，但就是不开口。
她秀手轻轻敲著桌子，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桌上被敲击的清脆响声。
韩阳坐在局长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最后，他苦笑著问道：“那队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姜昭璃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冷笑一声，戏謔道：“韩队长，这么早就想走了。”
“我可是还有许多话要交代。”
“咔嚓”一声，姜昭璃的钢笔尖戳穿了桌子上的黑色本子，她眯起眼睛看著眼前试图把自己缩进椅子的男人，威胁道：“韩队长，需要我提醒你吗？
上个星期为什么半夜就跑了。”
韩阳战术性后仰，心虚道：“那、那是意外！”
韩阳心里大感不妙，局长半夜叫他去她家里，事还没有办完。
他就走了。
这女人怕是又记住了。
姜昭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神却冷得能结冰，“意外？韩阳，你觉得我会信吗？”她缓缓站起身，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朝著韩阳逼近。
韩阳只感觉心臟砰砰狂跳，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想要站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只能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队长，真的是突发状况，我也是收到消息，荒野区有异动，担心影响调查局后续任务，所以才……”
姜昭璃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荒野区异动？那怎么我没收到消息，反而是你先知道了？韩阳，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声音轻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韩阳脑子飞速运转，想著该如何圆这个谎。
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队长，是我安排一个线人，他在荒野区边缘有眼线，事发突然，他直接联繫的我，我当时太著急，就没来得及跟您匯报。”
姜昭璃直起身子，双手抱胸，审视著他，“哦？你的线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厉害的线人，能比调查局的情报网还快一步？”
韩阳心里一紧，知道姜昭璃这是起了疑心，赶忙说道：“队长，这个线人是我偶然结识的，他一直想跟调查局搭上线，这次也是想表现一下，所以才直接找我。我以后一定注意，不管什么事，都先向您匯报。”
姜昭璃视线一直在韩阳脸上，想要知晓他的想法。
女人的第五感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在撒谎。
但她並没有戳穿他的说法。
姜昭璃沉默片刻，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希望你说到做到。这次的事暂且放过，下次再敢跑调，就別怪我不讲情面。”
韩阳如获大赦，连忙点头，“是是是，队长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姜昭璃拿起桌上的文件，隨意翻看著，“行了，你先回去吧，宣传片和电影的事，好好准备，別给我搞砸了。”
韩阳站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姜昭璃又开口了，“对了，下个月的电影拍摄，会有一些亲密戏份，你提前適应一下，別到时候掉链子。”
韩阳闻言心中忐忑不安：“职场潜规则终於要轮到我了吗？终究还是逃不掉啊……”
姜昭璃抬眼瞥了他一下，“怎么？有问题？”
韩阳赶紧摇手。
“没有，没有。”
姜昭璃轻嗤一声，“又不是纯情小处男，一个老男人装什么。”
姜昭璃满意地点了点头，指尖弹出一张金色工作证，丟给韩阳，“对了，星期天上午八点，魔都电视台演播厅。造型师会把你头上这团杂草修剪成人类该有的样子。”
韩阳盯著工作证上自己十年前的照片——剑眉星目、下頜线能当量角器用的美少年，再看看玻璃倒影里鬍子拉碴的自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恍惚。
想起前世的一首诗。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只可惜回不去了。
韩阳垂头丧气走出办公室，走廊里传来林葳蕤憋笑的声音：“小韩，需要姐姐借你遮瑕膏盖黑眼圈。”
林葳蕤指著韩阳没睡觉导致的黑眼圈，大笑。
“林姐，连你也笑话我。”韩阳不服气。
自己这辛辛苦苦加班干活干出来的黑眼圈，还要被人取笑。
这冷漠无情的社会。
毁灭吧。
两人在外面的聊天，显然被里面女人听到了。
“葳蕤，来了。”姜昭璃热情迎著林司长，目光扫到门口的韩阳时，挑了挑眉，发出疑问。
“咦你还没走？”
“那正好，还有一件事。”
“你也一起听吧。”
韩阳心里一万只草尼玛奔腾。
最后一件事到底几件事啊。
“进来说吧。”
“是。”
林葳蕤和韩阳走进房间內。
局长办公室內，姜昭璃坐回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她心有顾虑的说道。
“是这样，这次调查局新招收的员工，有两个特別好的苗子。”
“我想让你们一个带一个。”
林葳蕤想了一想，爽快地点头：“我这刚好手底下有一个空名额，没问题。”
韩阳听了，立刻摆手拒绝道：“队长这不行啊，我队里已经有一个见习员工了，还是当初你塞过来的。”
“不行，不行，我这不是託儿所。”
“还是给林姐他们斩妖司，斩妖司都是些精兵强將。”
“那里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姜昭璃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没得商量。”
韩阳听到后，片刻就明白了，隨后弱弱地问了一句：“这两个什么来头？”
姜昭璃淡淡地说道：“一个魔都委员会议长的亲孙子，另一个按关係应该算是我表妹。”
韩阳一下子熄火了。
得了，全是关係户。
魔都议长，全魔都最有权势的三人之一。
放封建王朝怎么著也是一任封疆大吏，就算放韩阳前世，那也是进局委的人了。
另一个也是皇室成员，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这调查局就是人家自己家开的。
自己一个高级打工人就別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姜昭璃看出韩阳犹豫，当即拍板。
“好了，我决定那议长孙子去斩妖司。”
“我表妹去你的特別行动队。”
韩阳所在的特別行动队，是独立於三司外，直属局长的一个单位，单位级別是副厅，只低於调查局三司半级，现在大boss发话了，他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你们去忙吧。”姜昭璃挥了挥手，作为调查局局长，她还是很忙的。
韩阳走到门口，她又叮嘱一句，“记得，照顾好我的表妹啊。”
韩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