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那天过后，他们确实没有再接吻。黎月枝早就摸清林焰的睡觉时间，周天她会提前两小时，去他家里做好家务之后，快速的离开那里。
可她差点忘了，那是林焰救助她的附加条件。
也忘了她们的开始，是带着利益交换的。
自从和徐庭宇吃过几次搭伙饭之后，他出现在黎月枝眼前的次数也愈发频繁。
周六在图书馆温课的时候，姜晓雨约了她吃晚饭，但到了那里才发现，来的只有徐庭宇一个人。
她还是吃徐庭宇吃了这顿饭，不过回学校的时候，碰上了林焰。
林焰早就和她达成默契，在学校他们是不熟的，而且上次那件事过后，他们就像进入了短暂的冷静期。
黎月枝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和别人走一起，会不会多想，但看到林焰那个无视的态度，还是有些郁闷。
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她和老师申请晚自习去自习室，本以为能静心复习，却总是想起那会林焰转身离开前，冷漠的脸。
过分在意一个人，一件事，实在不行。
林焰却因为没在教室看到黎月枝，摆了一晚上的臭脸，特别是看到徐庭宇嬉皮笑脸的时候，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他掰着手指数，才发现已经没接吻两个星期。
“这么久了。”
本就压抑的情绪，在看到黎月枝出现的时候，达到顶峰。
他本想上前和黎月枝说点什么，黎月枝一个正眼都没给他，只顾着和姜晓雨说话。
本来他跟着黎月枝出了教室门，却被徐庭宇捷足先登，不知道说了什么，黎月枝竟然笑了。
教室门口的垃圾桶，成了他的发泄口。
听到声响转过身的黎月枝，在看到始作俑者是林焰的时候，脸上表情毫不意外。
就这样，他们又陷入了一个星期的低潮期。
黎月枝想了好几天，总觉得和林焰的关系，模糊不清，说是资助人吧，他所求的回报，太肤浅。
可就因为过于肤浅，才是问题的所在。
莫名其妙亲密接触两个月，太暧昧了，换谁都会怀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不该再继续。
直觉告诉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会把她拖入一个无底洞。
看不到尽头。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黎月枝去了林焰家。
因为不是周末，她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站在门口按了门铃。
林焰是在卧室远程开门的，黎月枝进了客厅等了他很久，眼看就要无功而返，林焰下来了。
看到黎月枝坐在那，并没有太多意外，但因为刚醒，还带着起床气，说话的语调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来干嘛？”
黎月枝想了无数种说辞，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说。
林焰看她一直不说话，便进了卫生间洗漱，等他出来，黎月枝满脸的视死如归。
“我想，终止我们的协定。”
林焰没接话，径直走到她身前，四目相对，他确认黎月枝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
“你妈妈已经在接受治疗了，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黎月枝解释了一番，只说黎芬那边她会整理清楚，林焰却听不下去。
“那你是，不想和我接吻对吧。”
被说中的人没有再答话，林焰却紧追不舍，“告诉我原因。”
他真的很想知道，黎月枝玩了这么久，若即若离的把戏，是因为什么。
黎月枝移开视线，看着门口新摆的绿植出了神。
记不清是哪天来着，他们坐一起吃饭的时候，黎月枝提起过，她很喜欢龟背竹。
后来门口就多了两盆龟背竹。
“林焰，这样太暧昧了。”
她不敢说的是，如果她们再这样下去，关系肯定会变得不清不楚。
现在的关系就已经够迷惑了。
带着利益交换产生的感情，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清不楚的两个人，这算什么，她甚至都分不清，那些好感，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林焰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摁着她的肩膀，“这暧昧吗？”
但他还是给了自己思考的时间，说完绝不可能终止协定以后，便上楼回了房间。
时间如沙漏流逝，黎月枝并没有走。
看着楼梯的方向，很久很久，还是没见林焰下来。
难道只是她，单方面觉得接吻过于频繁，不妥吗，林焰不会深受其扰，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满足了那点私欲，便不会再担忧其他。
女性思考的维度，确实比男性更广，她想到了会发生的一切可能，但都是基于自己的主观意识，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客观看法。
可是他们都身在局中，局中人怎么会看不清事情的走向。
黎月枝就像是狼狈逃离一般，离开了林焰家，她根本不敢回头，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像林焰说的一样。
思想龌龊。
可林焰还是追出来了。
他家这里是个十字路口，他们站在十字的尽头，看着对方。
林焰走过来的这几分钟，黎月枝明明有机会离开，但她还是选择站在原地，听听林焰的说辞。
“我想了很久，这样确实挺暧昧。”
黎月枝本来都已经准备接受，马上“分开”这个事实，但林焰接下来说的话，又把她拖回那个无底洞。
“但是，我需要你。”
“我现在回答，之前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身处黑暗，还是他会给自己带来黑暗，黎月枝不想再去想。
而林焰，只是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很在意，黎月枝。”
事已至此，言语根本无法表达一切，林焰眼神炽热，黎月枝却彻底陷入迷境。
亲吻伴随着街边的汽车鸣笛声，忽近忽远地敲击着黎月枝的内心，闭上眼的时候，是自愿入局，还是被动入局，难以理清。
如果她之前说的暧昧不够具体，那现在已经完全具象化。
手臂攀附着他的身体，她真的想拉近，和林焰之间的距离。
哪怕这样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