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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挨骂这回事,见者有份(依旧修罗场)

    薛权终于收起了那副不紧不慢的、仿佛在欣赏什么荒诞剧的姿态。他抬手,用指节不轻不重地叩了叩身旁的桌面,那清脆的“笃笃”两声,像法官落下的法槌,瞬间截断了所有暗流涌动的思绪和未出口的辩驳。他脸上最后一点虚假的、用于“社交礼仪”的温度也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全然的冷漠和不耐。
    “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诸位在这里上演‘谁更深情、谁更委屈’的伦理大戏。”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依次掠过盛则、元肃,最后甚至没漏掉角落里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瞿砚和,“薛宜的时间更宝贵,她没义务,也没精力应付你们这一出接一出的‘热情’。”
    他顿了顿,语气平直得像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判决书:“我无所谓你们私下里是要排座次当小叁、小四,还是小五。但至少从目前任何具有法律或社会公信力的文件上看,官方唯一盖章认证、且有资格站在薛宜身边的‘正宫’,有且仅有尤商豫先生一人。”他特意在“官方盖章”和“有且仅有”上加了重音,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这道理,搁在哪个讲点基本伦理的朝代,都是铁律。”薛权的视线最终钉在盛则脸上,话锋如刀,精准地劈开对方试图维持的体面,“尤其是您,盛局长。您这行为,放在旧时话本里,那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斯文败类’、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放在今天,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他微微向后靠了靠,双臂环胸,做出一个“总结陈词”的经典姿态,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毫不掩饰的轻蔑:“一把年纪了,又坐在这个人人盯着的位置上,多少该顾惜点羽毛,讲究点体面。对一个年轻姑娘死缠烂打、甚至不惜动用些不上台面的手段……”他摇了摇头,仿佛连说下去都觉得浪费口水,“我以为,这实在与您的身份和年纪,都太不相称了。”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将讽刺的级别再次拔高,直指核心:“况且,眼下是什么局面?震区百废待兴,多少事等着人去做。诸位要么是肩负要职的官员,要么是号称有社会担当的企业家,此刻还聚在这里,为了点儿女情长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甚至耽误正事……”
    他特意又看向盛则,补上了最后一击,也是最重的一击:“盛局长,您说,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占着位置不干事’?总不能一边享受着位置带来的权势,一边只惦记着风花雪月吧?这‘空饷’,吃得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言罢,薛权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转身,直接开门离开了瞿砚和房间,留给叁人的背影里是完全不遮掩的嫌弃,男人动作利落的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时间的巨大浪费。
    “砰!”
    房门被薛权最后一次摔上的巨响,如同终场锣声,在死寂的客厅里久久回荡。那声巨响不仅隔绝了内外空间,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将先前弥漫在元肃和盛则之间的硝烟怒火,硬生生砸进了某种荒诞而压抑的冰点。
    元、盛二人,方才还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此刻却如同被同一盆冰水浇透,脸色一个赛一个地难看。元肃的脸黑得像锅底,盛则则面沉如水,只是那平静的水面下,显然还翻涌着被薛权精准戳破痛处的暗流。一场蓄势待发的恶斗,竟以这样一种谁也没预料到的方式,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薛权这“程咬金”半路杀出,用的不是蛮力,而是一套专挑人肺管子戳的“毒舌”功夫,堪称“老师傅快刀斩乱麻”,效果拔群——至少表面上,世界暂时“清净”了。
    最意外的当属瞿砚和。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当和事佬、费尽口舌甚至可能引火烧身的心理准备,没曾想薛权一人包揽了“开火”、“清场”全套服务,效率高得令人咋舌。他这位大稷总裁倒是省事了,只需作壁上观,顺便在心底为薛权的“无差别攻击”默默点了个“赞”。
    就在瞿砚和以为这场闹剧会以这种诡异的平静收场时,元肃有了动作。他猛地抄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动作幅度大得带起一阵风,脸色依旧难看,却没了继续纠缠的意思。他径直朝门口走去,但在经过瞿砚和身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极其快速地、几乎是含混地低声道了句:“多谢。”
    这两个字轻得像耳语,却让瞿砚和愣在了原地。谢他?谢他什么?谢他刚才没跟着薛权一起落井下石,还是谢他保持了沉默?没等瞿砚和琢磨出这声道谢里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讽刺,元肃已经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同样一声不算轻的摔门声作为告别。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瞿砚和与盛则两人。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尴尬。瞿砚和心里暗骂一声,他是真不想单独面对盛则这个“伪君子”,但眼下这情形,避无可避。他迅速调整呼吸,强迫自己从看戏模式切换回大稷总裁的身份。
    就像过去一年里,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项目,不得不与这位盛局长周旋时一样,他需要戴上那副从容、理智、公事公办的面具。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试图用一种相对客观、甚至带着点“为你好”的劝诫口吻打破僵局:“你们俩……自己也好好想想吧。薛权他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理儿,恐怕不糙。盛局,以您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有些事,确实应该……”他斟酌着用词,想给双方都留个台阶。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则一声冰冷的嗤笑打断。
    “呵。”盛则终于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瞿砚和试图维持的平静假面。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语气轻飘飘,却带着千斤重的质疑和反击:
    “瞿总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教我做事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在凌迟瞿砚和那点小心思,“总不会……也成了薛宜的‘哥哥’吧?啧,我还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了你这么一位……好、哥、哥。”
    最后叁个字,他咬得极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挑衅。瞬间,所有的伪装和勉强维持的平静都被撕得粉碎,刚刚降温的战场,因盛则这精准而恶毒的反击,再度充满了火药味。
    “哦,十年前的ktv……”
    盛则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瞿砚和心底漾开了圈圈涟漪。瞿砚和指尖微微一颤,面上却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甚至还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对方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什么ktv?我听不懂盛局这话。”
    瞿砚和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年滕家和自己老爹那手“扫尾”功夫,简直烂得像出蹩脚的默剧,漏洞百出。更何况,他中枪后躺在担架上,意识模糊间,分明瞥见了个银发诡异的身影;后来稍一查证,果然就是眼前这位如今人模人样的盛局长。
    所以,这事儿被翻出来,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眼下两人算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大稷集团和他瞿砚和,对盛则接下来的计划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基于这点脆弱的同盟,他原本是真不怎么怵。
    可盛则偏偏选在此时此地,用这种近乎挑衅的语气提起,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这不再是盟友间的“信息共享”,而是带着硝烟味的试探,是敲打。
    瞿砚和心底那点因陈年旧事而产生的恍惚,瞬间被一股强烈的反骨情绪取代。他原本或许还存了几分“认了就认了”的敷衍,但现在?休想!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迎上盛则审视的目光,语气轻松得像在纠正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盛局的消息,看来也有滞后的时候。我和薛宜,确实认识了快十年,这点我不否认。”他刻意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盛则看不出情绪的脸,“不过,那是在城西的‘碧波’游泳馆。当时我们家小魔女也参加了青少年比赛。舍妹不才不才,拿了亚军,冠军嘛,自然就是薛宜那丫头。”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虚实相间。认识薛宜是真,游泳比赛也是真,但让他顺着盛则的剧本走?绝无可能。
    让他对盛则有半分好感?这事儿简直比让铁树开花还难。从十年前、甚至更早,从他还是个孩子就眼睁睁看着那些政客趴在瞿家身上吸血开始,瞿砚和对政客就没一星半点好感,十年差点送了命只能说是导火索。
    他愿意忍下这口窝囊气,违背本心搭上盛则这条船,根本原因错综复杂:一是为了给自家大哥的仕途铺路,扫清障碍;二是要把十年前的糊涂账算明白,给自己、薛宜、给瞿家讨个说法。
    此刻,面对着盛则的步步紧逼,瞿砚和反而彻底放松下来。他甚至颇有闲情地理了理衬衫袖口,仿佛刚才那段暗藏机锋的对话,只是宴会上一段无足轻重的寒暄。
    盛则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若是细看,会发现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了一下——像刀锋掠过水面,冷光一现,又倏忽隐没。他并没急着反驳瞿砚和那套“游泳馆冠军亚军”的说辞,只是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黏在喉咙里,分不清是赞许还是更深的嘲弄。
    “看来瞿总和薛宜认识的十年,是阳光、泳池、消毒水味儿,”他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在掂量,“挺好,青春,健康。”他顿了顿,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瞿砚和那张强撑笑意的脸上,“那我和她认识的十年,可能就比较……见不得光了。刀光剑影,生死边缘,通俗点说——过命的交情。”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像是要确保每个字都精准地钉进对方的耳朵里:“唉、挺老土的,叫——救、命、恩、人。”
    这四个字,他咬得又慢又重,像在拍卖会上敲槌定音。
    瞿砚和脸上的笑容依旧焊在那儿,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但就在“救命恩人”砸下来的那一瞬,他眼底的温度几不可察地降了零点几度。倒不是他真想拿当年挨的那一枪去薛宜那儿换点什么“知恩图报”,他只是纯粹被盛则这副理直气壮给自己贴金的模样给恶心到了。
    救命恩人?
    瞿砚和心里冷笑,这头衔是凭谁脸皮厚谁就能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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