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一句话没说,愣是把人骂了
第261章 一句话没说,愣是把人骂了“你可真行啊!”唐音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一旁低头吹著茶叶沫的刘培文。
“一篇文章闹得满城风雨,你倒好,把电话线一拔,人也从家里溜了!你倒是走得瀟洒!我差点走的安详!你就没想过告诉我一声?”唐音使劲拍了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章广年、王濛你都通知了,他俩跑得没影,你不通知我?”
由於刘培文发稿子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没想起来告诉唐音,结果稿子一发出来,身为刘培文的直接领导,照常上班、出席活动的唐音根本没来得及躲,直接被电话、拜访围攻了两天,愣是因为刘培文接了一波无妄之灾。
“再有就是这个文章。”唐音指指桌上的报纸,“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骂人不点名,就好比站队不选边,活该你不进步!”
“哪儿的话!”刘培文此刻一脸諂媚,“老唐,我可太想进步了!”
唐音闻言指看他鼻子骂道:“进步?进个屁!进步你叫我老唐?你啊,就是个滑不溜手的!一边儿玩去!”
“好嘞!”
刘培文低眉顺眼,转身要溜,忽然又被唐音叫住。
“去楼下收发室,把骂你的信扛走!”
刘培文最近收到的批评信件比那些作家团的作家们少不到哪去,只可惜这些批评的信件投递到了各大报社、杂誌刊物的地址,又匯总到刘培文这里,刘培文也不过付之一笑。
从收发室里扛起两个麻袋的信丟到车上,刘培文回了家。
他乾脆把这两天的信一块儿堆到庭院里,像一座小山。
此时微风渐起,刘培文指著这些信件,笑著跟何晴说道:“你说我把它们都剪碎了埋在咱们家的树底下,这些树今年肯定能长得特別好吧?”
何晴闻言爆笑,“你这人,还不如直接骂这些信是臭大类呢!”
“素质!”刘培文伸出食指,“注意素质!再说了,直接泼粪容易烧根,得把它们晒熟了,等没了味道,才是肥料。”
“住嘴!晚饭还没吃呢!”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就在事件逐渐平息的时候,一份邮寄到燕京的国外访谈忽然被燕京日报发了出来。
这份访谈正是此前罗森塔尔与刘培文的访谈记录,后来被罗森塔尔整理后发表在了《纽约时报》的文艺板块上。
“培文,这燕京日报的的记者可真鸡贼啊!哈哈!”
鲁院的办公室里,顾建资指著手里的报纸笑个没完。
“我看看!”刘培文接过报纸研究了起来。
原来,燕京日报在全文发出这份访谈的同时,同时从法国、香江的一些报纸上搞到了访法作家团的一些言论,两篇內容各占了一个长条中间则是用虚线分割开来,经过细心地编排,所有內容一左一右互相对照。
左右对比著看,刘培文在访谈中面对国外记者的刁难不卑不亢、机智反问与访法作家们大发牢骚、现场攻计引得国外记者震惊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偏偏这两篇稿子虽然罗列在一起,却互不隶属,燕京日报没针对这俩事情发表一句评论。
可是一左一右,谁打了谁的脸,有心人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古有《春秋》,微言大义;今有《燕京日报》,只靠排版,一句话没说,
愣是把人骂了!”顾建资凑在一旁,笑著评论道。
刘培文低头看看最后面的署名编辑,果然都是同一个人,叫做李佩瑜。
他眯著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去燕京日报递文章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个人。
往年的顺遂,让刘培文常常成为被新闻媒体竞相报导的对象,由於形象正面,哪怕偶尔有作品被批评,刘培文也很少受到关於个人的批评。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他忽然觉得认识几个懂得新闻学的朋友也是极好的。
六月中旬,作家团们结束了访法行程,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燕京,然后各自散去。
而之前被刘培文重点標註、被人联名上告的某刘姓作家,乾脆直接飞去了米国,美其名曰“访学”,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对於作家这个群体来说,一段荒唐的歷史画下句点,另一段新的里程却即將在鲁院开启。
六月的一天,於华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兴冲冲地跑来鲁院找刘培文。
“刘老师!刘老师!大喜啊!”
刘培文本来正在给学生改稿子,闻言放下笔,笑道:“什么大喜,你要结婚?”
“不一样不一样!”於华摇头晃脑,“正所谓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倒是没有找到结婚对象,不过我找到了奋斗的对象。”
刘培文接过他手里的文件扫了一眼,无语道:“这不是我们鲁院提交上去的文件嘛,多新鲜啊!”
於华手里的这份文件,正是鲁院跟燕京师大联合提交的《关於试办在职人员“文艺学·文学创作”委託研究生班申请报告》。
於华此刻依旧激动不已,指著上面的內容乾脆念了起来。
“近几十年来,中国歷史畸形发展,后遗症之一便是作家队伍知识结构的退化—.整个作家队伍呈一种贫血状態。”
“从经济上讲,腾飞之日机不可失,文化上同样面临著这个歷史关键。”
“而从中外作家的交流方面考虑,无论是出访、参加国际笔会我国中青年作家,包括一些知名度极高的作家,在知识身份上依旧是『白丁』。”
念到这里,於华用手指连连点著自己胸口,“你看看你看看,我啊!这不说的就是我嘛!我就是白丁啊!”
顾建资刚接完水,捧著杯子从一旁走过来,“你要真是白丁你也参加不了这个啊!目前跟燕京师大的计划,报名条件学歷要求可是本科。”
“啊?”於华闻言,只觉得万念俱灰,他一屁股坐在顾建资的椅子上,眼里登时没了精神,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眼看著於华霸著顾建资的座位不挪屁股,刘培文招招手:“於华你过来!我给你走一个后门!”
於华跟吃了士力架一样,登时又来劲了,凑到刘培文身旁,著脸问道:“老师,不是我不相信你,为我一个人开后门,这事儿真的假的?”
“有真有假!”
“哪里假?”
“单独为你是假。”
“何为真?”
“放宽条件是真。”
周爱若在一旁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俩別在这演京戏了,不就是放宽学歷条件嘛!成绩优秀的青年作家一一於华也符合的。”
原来,鲁院早就考虑到很多有名气的作家学歷並不能达到大学本科水平,所以特別加了一条:创作成绩优秀的作家学歷要求放宽至大专以上。
“你真要来,可得想清楚!”顾建资介绍道:“这个项目,培文有个简称,
叫『青年作家学者化』,顾名思义,这个研究生可不是混的,正经要上两年学、
通不过考试拿不到毕业证!”
刘培文接过话头,“最重要的,这个可不比鲁院的短培班,这个是要收学费的!”
“收学费?”於华挠挠头,“多少钱啊?”
“自费生3000元,公费生3700元。”刘培文拍拍於华的肩膀,“我要是你啊,我就赶紧回去给你们主编磕个响头,要不然你们领导为什么放你两年,还给你交学费?”
於华闻言,若有所思的告辞离去。
在楼上望著蹬著自行车远去的於华,顾建资忽然道:“哎?是不是没跟他说入学要考试啊?”
“这小子贼著呢!”刘培文笑道,“你以为他现在去哪儿了?肯定去燕京师范找熟人继续问。”
把於华打发走,时间也快到下班的时候,刘培文果断告辞回家。
不摸鱼,上班不就成了等价交换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刘培文走后,顾建资继续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过了片刻,周爱若忽然开口说道:“说起来,培文是不是学歷也是大学?”
“夜大就算不是大学,至少也算是个大专吧。”顾建资隨口回答道。
“那我这创作成绩优秀的青年作家名单上,还加上他吗?』
俩人面面相。
加吧,培文都在鲁院当老师了,总不能老师不当了跑去做学生。
不加吧,他是既比名单上的这些人名气大,又比他们年轻。
名单提交上去,教育司的人只需要问一句“你们是按什么標准列名单”,他就是绕不过去的必选答案。
顾建资一摊手:“外事不决问培文,內事不决问老周,房一一凡事不决问院长!”
俩人跑去隔壁问了问唐音。
“刘培文人呢?”唐音眼皮都没抬一下。
“溜號了。”
““.—”唐音闻言,无力地摆摆手,“別加他了,哪有研究生导师考研究生的,倒反天罡。”
实际上,在唐音心中,刘培文跟如今学校要招录的作家们,早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这就好比摇滚巨星不会跑来学《华北浪革》,真来了,难免有些跌份儿。
回到家的刘培文则是收到了让·雅克·阿诺的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