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一圈半透明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涟漪所过之处,空间开始扭曲、折迭。金太君那狂暴的神力在涟漪中如同陷入泥沼,瞬间变得迟缓。下一秒,江寒与金太君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只留下那片依旧在崩裂的虚空,证明著刚才那场恐怖的爆发真实存在过。他们被转移到了一片更加遥远的战场——那是一片荒芜的星域,四周看不到任何星辰,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陨石。这里远离九天十地,是宇宙的边缘,即便两人全力出手,也不会波及到任何生灵。
“我要杀了你!我要將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入轮迴!”
刚一稳住身形,金太君便发了疯似的朝著江寒嘶吼起来。她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原本雪白的头髮根根倒竖,如同燃烧的火焰。她死死捂著被抽打的左脸,那清晰的掌印在她的忿怒中变得越来越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百万载岁月,她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想当年,她初登至尊位,便单人独骑闯入域外魔渊,斩杀魔主,將其魂魄炼製成灯油,悬於帝关之上,警示万族;后来,有异族至尊不服管教,质疑她的权威,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捏碎了那位至尊的道果,让其从云端跌落,沦为凡俗;在帝关,她的话就是圣旨,別说打她的脸,就算是语气重了些,都会被剥夺修为,打入九幽炼狱。
可今天,她不仅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杀了四个亲子,还被人当著亿万修士的面,生生抽了一个大嘴巴!
这不是打她的脸,这是在践踏她百万年来的威严,是在挑战整个金家的底线!
“杀我?”江寒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就凭你?”
“狂妄!”金太君怒喝一声,浑身战气滚滚,原本佝僂的身躯竟在瞬间挺直,体內的至尊血气如同火山般燃烧起来,在她身后化作一头巨大的金色凤凰虚影。那凤凰展翅,遮天蔽日,发出一声响彻寰宇的清鸣,每一根羽毛都闪烁著锋利的光泽,显然是动用了压箱底的力量。
“焚天凤舞!”金太君长啸一声,身形与凤凰虚影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携带著焚尽万物的高温,朝著江寒扑杀而去。所过之处,连虚空都被点燃,化作一片金色的火海。
江寒丝毫不惧,他双脚稳稳站在虚空,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隨著他的动作,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他体內涌出——那是震震果实的力量与诸天信仰之力的完美融合。淡金色的震震光晕在他掌心旋转,散发出让空间都为之颤抖的韵律;蓝绿色的信仰光带环绕在外,如同无数信徒在低声祈祷,散发出温暖而又强大的气息。
“来得好!”江寒一声低喝,右手猛地拍下,如同一片苍穹朝著金色凤凰砸落下来。
“咚!”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荒芜星域中炸开。江寒的手掌与金色凤凰的头颅狠狠撞在一起。剎那间,无尽的金光与蓝绿色的信仰之力交织碰撞,爆发出比超新星爆发还要璀璨的光芒。
周围的陨石在瞬间被蒸发,连最坚硬的星辰碎片都化作了齏粉。金色凤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身上的火焰迅速黯淡下去。
僵持了半晌,金太君所化的凤凰虚影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悽厉的悲鸣,轰然溃散。金太君的本体从虚影中倒飞出来,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撞在一块巨大的陨石上,將那陨石撞得粉碎。
她挣扎著想要起身,眼中的怒火却更加炽烈。她活了百万年,从未在力量碰撞上输给任何人,可今天,她竟然在自己最擅长的血气搏杀中,被对方硬生生击退!
“我不甘心!”金太君嘶吼著,正准备再次凝聚力量,发动下一次攻击。
可就在这时,江寒动了。
他如同缩地成寸,瞬间出现在金太君面前。此时的金太君刚刚溃散凤凰虚影,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
江寒的手掌再次探了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保留。掌心中,震震果实高速旋转,散发出的韵律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规律地颤抖;几片翠绿的树叶状光芒环绕在震震果实周围,那是恶魔果实之树的本源气息,能让震震之力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威力;最外围的蓝绿色信仰之力如同沸腾的潮水,散发出柔和却又不可抗拒的威压,那是亿万生灵的意志凝聚,代表著不容置疑的裁决。
“啪!”
又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响亮,更加震撼人心。
江寒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金太君的右脸上。
震震之力与信仰之力在接触的剎那同时爆发!震震之力让金太君的半边脸剧烈颤抖,仿佛要从她的头颅上剥离;信仰之力则如同无数细小的针扎入她的识海,让她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制与审判。
瞬间,金太君的右脸上也多出了一个清晰的掌印,与左脸的掌印对称,显得无比滑稽。她再次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这一次的血液中,还夹杂著一些破碎的道则碎片——显然,这一巴掌不仅是肉体上的羞辱,更是对她道基的一次重创。
金太君呆呆地站在那里,左右脸颊火辣辣地疼,耳边还迴荡著那清脆的巴掌声。她看著江寒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情绪取代——那是茫然,是难以置信,是百万年来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终於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绝非她能够抗衡的存在。他两次掌摑,不仅是在羞辱她,更是在向整个九天十地宣告——所谓的无上至尊,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荒芜星域中,只剩下江寒平静的目光,以及金太君那失魂落魄的身影。远处,九天十地的方向隱约传来阵阵骚动,显然,那两声清脆的巴掌,已经如同惊雷般,传遍了整个宇宙。
若是寻常修士,哪怕是刚触摸到至尊门槛的存在,在江寒这裹挟著震震本源与诸天信仰的一巴掌下,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头颅会像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盏般爆成血雾,元神更会在震震之力的共振下寸寸碎裂,连轮迴的机会都不会留下。
可金太君终究是站在九天十地巔峰的无上至尊。百万载岁月的淬链,她的肉身早已与大道相融,坚硬到能硬抗仙器轰击。在巴掌触及脸颊的剎那,她体內的金色血气如海啸般翻涌,体表瞬间浮现出亿万道细密的金色符文,那是真仙传承中最精妙的防御术“金篆仙衣”。符文交织成网,死死兜住了掌力中的大半威能,震震之力的共振被强行滯涩,信仰之力的威压也被血气衝散了七七八八。
即便如此,那股蛮横的力道依旧让她半边脸颊剧烈变形,金色的血液顺著嘴角汩汩淌下,滴落在虚空里,每一滴都化作细小的金色火焰,灼烧著周围的空间。
“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金太君猛地嘶吼起来,声音里带著濒临崩溃的疯狂。她披头散髮,原本凌厉的老嫗面容此刻扭曲得如同厉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江寒,像是要將他的魂魄都剜出来。
她想不通。
自她记事起,便是真仙座下最受宠的弟子,真仙亲自为她洗髓,以仙泉浇灌道基,赐下《金闕仙经》这等旷世功法。百万年前,她在真仙坐化之地悟道千年,一举衝破至尊境,此后纵横九天十地,未尝一败。帝关中,她的名字就是威严的代名词,连天道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她一直以为,自己距离真仙只有一步之遥,真仙之下,无人能及。
可眼前这个自称“鸿钧老祖”的男人,明明气息也停留在至尊境,却像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他的神力太过诡异——震震之力能让空间隨他心意震颤,仿佛他便是天地的脉搏;信仰之力则温和中带著不容抗拒的威严,那是亿万生灵的意志凝聚,根本不是九天十地的任何一种大道能量。
那是一种跳脱於这方世界规则之外的力量。就像棋局中的棋手突然闯入了棋盘,她所有的招式、所有的算计,在对方眼中都成了可笑的徒劳。
连续两次被当眾抽打耳光,这已经不是胜负之爭,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她能想像到此刻九天十地所有修士的目光——那些曾经对她俯首帖耳的万族强者,那些被金家压迫过的宗门弟子,此刻恐怕都在暗处偷笑。这一役过后,哪怕她依旧是至尊,“金太君”这三个字也会染上洗不掉的污点,百万年积累的威严將荡然无存。
放眼九天十地,从仙古到如今,百万载岁月里,哪个无上至尊受过这等屈辱?便是当年被围攻致死的魔主,战死前也是站著的!
“鸿钧老祖竟然强势到了这等地步!”
金家洞府外围,一个背著巨剑的青年修士喃喃自语,握紧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曾在金太君寿宴上远远见过这位至尊一面,那时的金太君端坐云端,眼神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存在,却像个受气的孩童般被人抽打著脸颊。
“不给金太君任何面子,当著帝关所有修士的面,接连抽打了她两个耳光!”旁边一位黑袍老者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著难以掩饰的震撼,“这哪里是打架,这是在拆金家的招牌啊!”
“金太君屹立至尊巔峰多年,可她依旧不是鸿钧老祖的对手,难道说鸿钧老祖已经成仙了吗?”有修士忍不住猜测,眼中满是敬畏。在他们看来,只有真仙才能如此轻易地碾压一位无上至尊。
“未必成仙,但绝对与边荒七王脱不了干係!”一个瘸腿的老兵突然开口,他的左腿在当年的边荒大战中被魔兵斩断,此刻正拄著拐杖,望著天穹中的画面,眼中闪烁著激动的光芒,“你们忘了?金家当年可是参与过围剿边荒七王的!鸿钧老祖如此针对金太君,定然是为七王復仇来了!”
“若真是这样,那金太君死不足惜!”老兵的话瞬间引起了周围修士的共鸣。边荒七王当年为守护九天十地,战死在域外战场,却被一些人污衊为通敌,金家便是其中叫囂最凶的势力之一。这些年,不少知晓真相的修士都对金家心存不满,只是碍於金太君的威势不敢发作。
此刻,不仅仅是金家洞府外围,整个帝关,乃至九天十地的每一个角落,无数修士都仰著头,痴痴地望著天穹。
那片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像一面巨大的水镜,清晰地映照出荒芜星域中的战斗画面——从金太君被抽第一记耳光时的错愕,到她燃烧血气反扑的疯狂,再到江寒云淡风轻的应对,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这是江寒的手笔。从战斗开始的那一刻起,他便以信仰之力为媒,將战场画面投射到了九天十地的每一寸空间,包括三千道州那些灵气稀薄的下界。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所谓的无上至尊,所谓的金家威严,在绝对的力量与正义面前,是何等脆弱。
下界,某个偏远的小镇上,一群刚引气入体的孩童正围著一个白髮老者,指著天空中的画面惊呼:“师父!那个老奶奶被人打了!”老者捋著鬍鬚,望著画面中江寒的身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他的祖父,当年便是边荒七王麾下的一名小兵,战死於那场被污衊的围剿中。
三千道州,石族祖地。无数石人仰望著天空,原本僵硬的石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红光。石族曾因亲近边荒七王,被金家打压得几近灭族,此刻看到金太君被如此羞辱,一个个忍不住低声欢呼,声音匯聚在一起,竟形成了一股微弱的信仰之力,顺著天地脉络,缓缓流向江寒所在的战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