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第一次尼伯龙根计划
第579章 第一次尼伯龙根计划“……我最后向洞窟之外望了一眼，然后看到了远比世界末日还要恐怖的事情。”昂热浑浊的目光在颤抖着，仿佛就算过了一百年，那令他无法理解，且恐惧到在每个噩梦中都会出现的景象，依旧的映照在他的眼眸深处。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那样子的‘裂缝’，不只是出现在我们的附近，整个世界都波及进去了。那死寂的大地消失在虚空之中，弥漫在天上的雾气被搅动，让我看清楚了远处那巨大的山……”
昂热永远忘不掉那绝望的一天，梅涅克的死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痛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那扇封印的铁门之前，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害死了他的同伴。
那杀死了他许多同伴的裂缝在铁门之前停了下来，昂热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绝对不是拉斯普京的封印起了效果。
他们逃跑的方向是对的！梅涅克只差一步就可以达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这个惊喜的发现却让昂热高兴不起来，找到了安全地又如何？整个狮心会只剩他一人，除了静静的看着世界毁灭，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麻木的看着外面，空中灰暗的雾霾被搅乱，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可是这元素死绝的世界，哪里还有风？巨大的声音从远处的天边传来，某种沉重的东西从天空之中坠下，似乎是雾气中那座连接天地的山。
昂热内心已经麻木，他感觉已经没有什么情绪能够让他再崩溃的了。但是此刻巨大的不安所带来的恐惧，在不断的提醒着他，闭上眼睛回过头！不要看那掉下来的东西！
但是已经晚了，那东西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久久的没能等来他后面的话，路明非看了一眼这因为陷入了回忆而愣住的老人。他的眼睛无光，泛着像是死人一样的灰白色。
如果不知他还在微微的喘着气，路明非大概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看到了什么？”他轻声的提醒了一下。
昂热回过神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一具……尸体……”
“谁的尸体？”路明非继续问。
“……我不知道，祂实在的太巨大了。”昂热低声的说，“我们先前在雾中看到的‘山峰’，其实只是祂垂到地面上的一部分肢体。”
那是昂热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幕，哪怕是同伴们的惨死的景象，在那天空上坠落的巨大尸体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那高大的山只不是祂垂下的一部分肢体，可能是尾巴，也有可能是后足，因为太过的巨大，让昂热无法判断。祂就像是坠落的星辰，在裂缝中的虚无完全吞噬世界之前，将那死寂的大地撞成玻璃渣一样的碎片。
然后，祂随着那些世界碎片一起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年轻的昂热目睹了那死寂的世界再次迎来毁灭的一幕，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巨大的尸体的眼睛。那本该散发着璀璨金光的瞳孔，像是一颗死寂的恒星，散发着冰冷令人恐惧的气息。
这一刻，他明白了所谓世界的终极。
“……我因为目睹了祂的尸体而晕了过去，那绝对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存在，如果不是祂已经死了，那么看见他的一瞬间，我大概已经死了。”苍老的昂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将这些埋藏了百年的秘密说出后，像是被抽走灵魂一样的瘫倒在椅子上。他的气色依然的不佳，但是比起刚才那让人怀疑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样子，好的太多。
他保留了这些秘密一百年，也被它困住了一百年。如今将其说出，让他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又是怎么从那个世界返回的呢？”路明非再次询问。
他隐约的觉得百年前的昂热他们是进入了一个尼伯龙根，但是冥冥之中，又让他觉得，那个已经“毁灭”了的世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也不知道。”昂热摇摇头说，“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德国的卡塞尔庄园之中，是之前留守在洞外的人找到的我。”
那支百年前的考察团并非只有狮心会的精锐，还有不少的后勤人员。没有他们的支援，那时昂热他们也无法完成那几乎是横跨整个北冰洋的壮举。
在梅涅克决定下去查看之后，这些后勤人员就被留在了洞外。
昂热继续说：“将我带回去的人说，他们因为迟迟的等不到我们回来，所以冒险的下洞查看。他们在洞窟的一角发现了晕死过去的我，但是却没有发现其他人。”
被毁灭的并非是真实的世界，这一点令那时的昂热又惊又喜。然而，随着再次探查那个洞窟，却始终无法找到其他狮心会成员的消息传来，将他那一点因为世界并未真正毁灭而燃起的喜悦浇灭。
在那之后，他数次的返回了那个洞窟，结果每一次就真如后来探索的人说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试着寻找那个毁灭的世界，但却怎么也无法进入，也找不到他那些死在了那个已经毁灭的世界的同伴。
他曾秘密的找到过拉斯普京，在后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其催眠，询问关于那个洞窟的情况，结果得到的答案令他非常的失望。
拉斯普京只不过是一个好运闯入那个世界，然后又因为胆怯逃回洞窟，误打误撞从那里离开的好运鬼而已。那道铁门也是他向最近的教会说他看到了地狱，由教会出资铸造，又费力的运到那处雪原装上的而已。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昂热，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已经死亡的世界，也不可能将那些死去的同伴带回来。
所有人也在劝他将这件事遗忘的比较好，因为在外人看来，正在寻找着那个世界的自己，就像是要把世界挖空的狂徒一样。
他们这样的反应让昂热很惊讶，甚至有些恐惧。因为在其他人看来，死在那个世界中的并不是狮心会的精锐，也不是秘党年轻的领袖梅涅克，而是一群不知姓名的小喽啰。
就像是随着那个世界的毁灭，一起消失在那个世界中的梅涅克他们，也被遗忘了一样。
“那是我的又一场噩梦，秘党的元老们就像是当梅涅克他们不存在一样。否则狮心会几乎全部覆灭的事情，是会让那时的世界狠狠的震荡的。”昂热不解的说。
“是我强行将他们的名字留了下来，将他们那些几乎快被遗忘的事迹补足。元老们虽然表示很不解，但却并未干涉。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才是秘党的领袖。”他继续说。
“但是就算这样，元老们也不相信他们是死于一次探险。在他们的记载之中，梅涅克他们是死于一场事故。”疲惫再次爬上昂热的苍老的脸，“1900深秋，未知龙类袭击了卡塞尔庄园，除我以外的狮心会成员全部战死……”
“……原来如此。”沉默了许久的路明非轻声的说，昂热的故事，将世界的真相一点点的补齐。
“关于我在那个世界最后看到的东西，直到现在，我还不确定那是否就是祂。”昂热抬头，向着窗外望去，“所以，我在当初的洞窟之上建起了一座科考站，一百年来，始终没有停止对那里的调查。”
一条白线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专机正在穿越万年的冻土，前往那一切开始的地方。
“如果你看见的真的是祂的尸体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在某种意义上真的要糟了。”路明非轻声的说。
昂热回答：“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回到那个世界去看看，去确认祂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及，那样的世界末日，是否有着避免的可能。而你的父母，正在帮我寻找祂。”
他所用的“避免”，在他看来，这边的世界，或许也会变得像那个死去的世界一样。
路明非眉头一挑：“你怎么确定，世界一定会灭亡？”
“因为我觉得，那可能是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昂热轻声的回答。
路明非再次的问：“你所看到的，就不能是过去的景象了吗？”
昂热忽然的愣住，浑浊的双眼默默的看着他，然后喃喃的说：“……既然已经发生过一次，那么，就有可能发生第二次不是吗？”
他再次的看向窗外，望向那这次旅途的终点。他从很早以前，就有着莫名的危机感，仿佛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的，感受到末日是如此的近。
世界依然的宁静，但是他已经嗅到了那已经已经被毁灭的世界的味道。
“感谢你告诉了我那么多的事情，但是……”路明非看向正出神望着窗外的昂热说，“你还没有把种子的事情说完。”
后知后觉的昂热有些尴尬的回头：“……啊，抱歉，你要理解，一个百岁老人的记忆可能没那么好。”
“……关于这个，让我来说吧。”从上飞机之后就一直处于烂醉状态的副校长坐了起来，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酒壶灌了一口后，满身酒气的说，“关于这一点，我比他更专业。”
副校长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关于那个种子……事实上能不能叫它种子还不好说，因为我们曾一度怀疑，它可能会是一个卵。”
“但是直到得到它一百年后，我们才摸索出来真正使用它的办法。”他继续说，“感谢胚胎移植的出现，尽管我们对那个怎么看都不可能种出一些什么的种子，是否能够诞生出一个生命抱有怀疑。”
他看了一眼路明非，又看了一眼昂热：“但是这家伙坚持进行胚胎移植，这就有了第一次的尼伯龙根计划。”
那一次的尼伯龙根计划与现在一样，打着培育出优秀混血婴儿，以此拯救血统消退的混血种世界。为此，那时的卡塞尔学院汇聚了当时混血种世界最优秀的年轻男女。
庞贝·加图索、楚天骄、路麟城、乔薇尼……这些年轻男女的血统能够正常觉醒的话，那么绝对都是清一色的s级。同时，他们也是最有可能生下血统更加优秀，甚至可以觉醒的混血种婴儿的人。
计划如火如荼的进行，有人将这戏称为卡塞尔学院建校以来最大的相亲大会……虽然事实上确实也是这样没错。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最先出局的居然是庞贝这个公子。据说他在知晓这个计划存在的时候，就对此抱有浓厚的兴趣，并放出豪言，说参与这个计划的男性，只需要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但是他的家族已经为他安排了婚礼，新娘也是美丽到足以令他放弃森林，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好丈夫，未来的好父亲。
这个毒瘤的退出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接着楚天骄的退出则是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与心的庞贝不同，同样风光的楚天骄对于感情的是无比的认真，在校中几乎没有绯闻。
当有人问起楚天骄为何退出时，他是这样回答的。我没想到这个计划是来相亲的，我有喜欢的人了，她不是校内的人，也不是混血种世界的人。
我本来打算向她求婚的，因为听说学院要搞什么计划就匆匆的赶回来，真要参加这个计划，你们不是害我吗？
……另一个大热门的退出让计划的人选确认了下来，路麟城和乔薇尼。
所有人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因为这两个年轻人在入校以来，几乎就是他们眼中的模范学生、模范专员、模范情侣，未来也一定会成为模范父母……
“等一下。”路明非打断了副校长的话，“关于‘模范父母’这件事，我觉得你们应该保持怀疑态度的才是。”
副校长没有立即回答，他与昂热对视了一眼，忽然的笑了一下。
昂热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说：“事实上，关于你的教育问题，我已为他们有过商讨，想给他们一些更加轻松的工作，好多出一些时间来陪伴你。”
“不过薇尼却拒绝了。”昂热看向路明非，转述着路妈当时的话，“我的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有谁比我更加的了解他，他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的脆弱。”
路明非叹了口气：“这可真像她说出来的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