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玉皇的密约

    第973章 玉皇的密约
    看着那琉璃盏碎掉的浮光跃金，凌霄殿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任何人能保证，卷帘的这举动，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偶然的意外，还是别有用心。
    屏息凝神之间，玉皇几乎是咬着牙的声音，便在这凌霄殿中响起。
    “琉璃盏，乃是天地之枢！”
    “卷帘，你打碎这琉璃盏，该当何罪！”
    玉皇声色俱厉。
    道道惊雷，便是在这凌霄殿中响起。
    玉皇的言语当中，针对卷帘的杀意，更是丝毫不曾掩饰。
    卷帘大将，乃是昊天大天尊的近臣，同时也是昊天大天帝沉睡过后，瑶池娘娘放在玉皇身边的眼睛。
    其存在，一直都是玉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玉皇终于是找到了将这一根刺，给拔出来的机会！
    “众卿以为，卷帘之罪，当如何惩处？”
    凌霄殿中的众神，心神都为之一跳。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玉皇逼迫他们选择的信号。
    ——是要站在玉皇这一边，彻底拔掉这根钉子，让玉皇得以‘自由’。
    还是站在故去的昊天大天尊那一边，站在瑶池那一边，站在承天秉义大龙神那一边，保住卷帘大将，让这一根钉子，依旧是钉在玉皇的身边，注视着玉皇的一举一动。
    这个抉择，并不怎么难做。
    毕竟，眼下的大势，就在玉皇手中。
    卷帘，是真的犯了一个不可饶恕，也不可宽恕的大罪！
    琉璃盏啊！
    倒影天庭上所有仙神功德业力的神物。
    倒影天庭上所有仙神们，‘天功俸禄’的神物。
    这样的神物被打碎——纵然是其能够重铸，但其所带来的影响，却已经是产生！
    “陛下，臣以为，卷帘大将罪无可赦，当往斩仙台一行！”
    水德星君高声的道。
    他和龙族，本来就有恩怨，他也没想过要缓和这恩怨。
    泾河龙王的事，他都已经上天告了一状了，自然也不在乎，和龙族的矛盾更加的尖锐。
    所以，他便坚定的站到了玉皇这一边，认为卷帘非但是罪大恶极，更是要往斩仙台走一遭，让敖丙这位昊天大天尊唯一的弟子，斩落昊天大天尊最亲近的近臣。
    天庭上的众神，便也随之唇枪舌战——甚至都有人提议，将承天秉义大龙神敖丙，叫到凌霄殿来，请承天秉义大龙神，来裁断卷帘大将的罪。
    ——这提议，便是比水德星君的提议，都还要令人恶心了。
    最终，还是杨戬这位司法天神上前，定下了卷帘的罪过：
    打碎琉璃盏，本是罪不容诛，但念在卷帘多年之苦劳，又是失手之意外，而且其显现，也有奏报，言及那琉璃盏，越发沉重，其力有不逮……故此，剥落道种，消去业位，打落凡间！
    玉皇便也随之下一道法旨。
    除却将卷帘大将打落凡间，囚在流沙河中。
    业位体系显化过后，天地之间等诸多山川河流当中，都有对应的业位产生，而这些业位，无不是令人相互争夺，竞相谋取。
    但独独这流沙河的水神，乃是一个例外。
    此河位于天地间一处极其险恶的所在。河水浑浊粘稠，非是凡水，乃是天地间浊气与暴戾土元交汇冲突之地。
    水与土非但不相生，反而在此地激烈相冲。
    两岸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水中死寂一片，鱼虾绝迹。
    更可怕的是，一旦有生灵成为流沙河的“水神”业位归附者，这水土相冲的凶煞之力便会直接反噬其身。
    先是那浑浊粘稠的河水浊气，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消磨神体仙基，任你金身不坏，也终将被蚀穿根基。
    接着，那沸腾冲突的土元，便会化作无形飞剑，昼夜不息地穿刺心神，痛苦深入灵魂，永无止境。
    曾有些自恃修为高深或急于提升功体的仙神妖魔，试图占据流沙河神位，借助这极端环境磨砺己身或图谋其业位之力，结果无一例外。
    最长的一位，也不过在河中支撑了十一个月，最终功体崩溃，神魂被土元飞剑绞碎，形神俱灭。
    便是以肉身强悍、掌控水域著称的真龙一族，路过流沙河也是绕道而行，对其蕴含的凶险忌惮万分。
    那消磨功体的浊气，以及那化作飞剑穿心之劫的沸腾土元，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听着玉皇的言语，杨戬他们，便也是点头。
    卷帘大将虽然不是大罗，但也终究是一位无比强大的太乙，是经历了无穷岁月的存在，其功体无比的稳固，心性也无比的沉稳。
    那流沙河的浊气和土元，对于寻常的仙神而言，堪称是灭顶之灾，但对于卷帘大将而言，却也未必是不可承受——而且，卷帘大将落于流沙河过后，作为流沙河中唯一的生灵，其自然便会得流沙河的业位亲近，成为流沙河的水神。
    如此，只要其能安下心来，忍住那消磨功体的浊气，在自救的时候，疏离流沙河当中的水元和土元……那么流沙河，自然便能重现清澈，两岸的生机，也会随之恢复。
    到那个时候，卷帘大将便也自然功德圆满，重归自由。
    而且，这刑罚，也的确和卷帘大将的罪责相匹配——虽然没有往斩仙台一行，但剥离道种，打落业位，却也和斩仙台的效果，一般无二，都是令卷帘大将难以继续修持下去。
    这刑罚，任是谁来，都说不出什么偏心不公之类的言语。
    处理了卷帘和琉璃盏的事过后，便又回到了泾河龙王的事上——凌霄殿中的众神，便似乎是忘记了方才昊天大天尊的气机掠动一般。
    最终，那江河龙王，便也同样是定了一个斩刑。
    不过，不是由敖丙这位掌刑天君来行刑——而是由人间的凡人，同时又作为天庭人曹官的魏征出手斩杀。
    这判罚，同样也是相当的诛心，充斥着‘玉皇的特色’——那泾河龙王，既然是为了人间之事而触犯天规，便令其死于凡人之手。
    这样的判罚，纵然是还在龙宫当中的敖丙知晓，也都只能抽抽嘴角，而无可置喙——虽然才和玉皇以及人皇一起商定了接下来的应对。
    玉皇此时，也的的确确，是在按照他们当初的商议行事……可就算如此，敖丙都看不透，玉皇到底是在行私仇，还是在举公事。
    “二哥，天庭的天规在此，卷帘和泾河的事，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龙宫当中，在敖丙即将重归天庭之前，哪吒的身形，便也出现在了龙宫之内。
    他和敖丙，一个是大罗，另一个，依旧还是太乙——但哪吒在敖丙的面前，依旧是异常的放松，姿态就和敖丙成就大罗之前，没什么区别。
    “二哥，你接下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说着天地人间的变化，说着这一日以来的云波，哪吒也是越发的恼怒。
    也就在这个时候，龙宫当中突然有使者匆匆而至，在敖丙的耳边低声言语。
    也就在其言语过后，龙宫的光火之间，便有一个身形，显现出来。
    “承天神王陛下，好久不见了。”
    不是别人，便正是在瀛洲岛上作为使者的巴德尔——极北大天的光明之神王，太阳之主宰。
    同样是光芒，但这来自于异域的神光，和龙宫当中的烛光，却是泾渭分明。
    其身形的光影，在火光当中流转跳跃的时候，火尖枪和乾坤圈，便都在哪吒的手中浮现出来。
    三头八臂的法身，也同样是随之显化。
    却是恨不得，将这位从极北大天来的光明之神王，斩杀于当场一般！
    坦白来说，他和这位极北大天的光明之神王，并无什么私怨——然而，哪吒终究是去天外极北战场磨砺过的存在。
    在那天外极北的战场上，他不止一次的和四方大天的强者厮杀过，也不止一次的经历生死。
    他在战场上所结交的一些好友，也不止一次的，死在四方大天的强者手中。
    故此，在那四方大天的事，显化与天地之间过后，天地之内的许多人，都有天地广袤，五方天地都可共存的想法——但哪吒很清楚，这五方大天地之间，绝对不可能有共存的机会。
    那终极的战争，必定会爆发！
    所以，四方大天地的使者前来盘天，他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在他看来，在大天地的碰撞之间，盘天本来就处于弱势，这样的情况下下，又如何还能让域外的强者踏进盘天，窥视盘天的虚实呢？
    同样，那些在瀛洲岛上作为使者的人，也都清楚，他们在这盘天当中作为使者的经历，亦是步步惊心——盘天当中，随时都有强者想要要了他们的命，而他们各自的大天地当中，也同样会有人死在盘天之内。
    也就在哪吒气机，要穿透东海的时候，敖丙便也是微微抬手一动，顷刻间便将哪吒的气机，给压了下去。
    “巴德尔陛下，不请自来，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常言道，入乡随俗，巴德尔陛下来了盘天这么久，都还不曾懂得盘天的规矩吗？”
    敖丙看着面前这位，满身都是光明的光明神王。
    “而且，巴德尔陛下此局，未免也太过于阴私了——不见光明，却反倒是光明之下的阴影。”
    “光明映照万物，却独独不映照自己。”巴德尔穿着白色的衣袍，赤着脚向敖丙一礼。
    “我也想光明正大的和承天神王见一面，但只怕我才踏出瀛洲岛，就要死在东海了。”
    巴德尔说着，态度很是温和。
    “承天神王陛下，我来龙宫，乃是为了求你看在当年我为你贺礼的份儿上，救我一命。”
    “大天地当中，我的那些兄弟们，等着我死。”
    “盘天的强者，担心我窥视了盘天的虚实，也想着我死。”
    “而在我那大天地和盘天之外，其他的三方大天地，也同样是希望我死在盘天，好借机将盘天彻底逼进战争当中。”
    “以这五方天地之广袤，无边无际，可放眼看去，竟是没有半点儿的地方，能作为我的容身之地。”巴德尔叹息着。
    “修行到了你我这般境界，还怕死么？”哪吒讥诮道。
    “我当然是不怕死的。”巴德尔摇着头。
    “但我的母亲，心心念念的，不想让我死——为此，都不惜借助父亲的力量，为我行了命定的仪轨。”
    “我若是死了，我的母亲会有多么的伤心呢？”巴德尔说着，便垂下了泪。
    在树丁大天地当中，他真的是被保护得极好极好。
    虽然不是大罗，但他却有着大罗之下最巅峰的力量——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力量！
    只论及力量本身，他的力量，甚至是比起哪吒和杨戬，都还要隐隐的高出些许。
    但如此强大的力量之下，他却并没有与这力量相对应的坚强。
    ——不过，在生死面前的坦然，倒也能和这与生俱来的力量相匹配。
    听着巴德尔的言语，哪吒一下子就沉默下来，那满腔的火气和杀气，都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面前这人此时的身份，不是一方大天地当中极被溺爱的神王——而只是一个，不愿意死去，以至于让自己母亲伤心的儿子罢了。
    哪吒能以最为酷烈的态度，去斩杀他的敌人，去斩杀域外的强者——但却难以以那相同的态度，去斩杀一个只想着活下去，而不愿意让母亲失望的儿子。
    毕竟，他自己，也同样是被母亲所溺爱着。
    “巴德尔，我们盘天并没有介入树丁大天局势的打算。”哪吒坦然道，“你若是想要在我们盘天有什么打算的话，不如今早放弃，往东极大天而去。”
    “不，盘天有的。”巴德尔看着敖丙，也看着哪吒，“据我所知，树丁大天当中，便有我的兄弟和盘天的天帝联系过。”
    “他们当中，有人和盘天的天帝有过密约。”
    听着巴德尔的话，哪吒的目光当中，便又有杀意浮现出来。
    盘天的天帝——即是玉皇。
    玉皇私下里和其他天地的强者有了密约——这对于盘天而言，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征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