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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5章 明知不为独行

    第1075章 明知不为独行
    外面阳光明媚,
    而鸿臚寺大殿內,此刻却鸦雀无声,外面角楼上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而沉闷的声响,殿外竹林闪烁的影子,印在斑驳的墙面上,更是增添了几分肃穆。
    鸿臚寺大殿中央,气势恢宏的大门,带著许些阴森,忽然,大门洞开,不少陪侍的舞女,还有伺候的唱曲的人,纷纷急匆匆跑了出来,只等著人走之后,大门才重新闭合,锁住了那透露出来的沉闷气息。
    大殿內,
    五位王爷也放下酒碗,神色肃穆,几位王爷都把目光看向汉王,之前的言语实在是骇人,郑王小声问道;
    “朗云坐镇南边,已经有三十余年,虽然人老体衰,但兵卒钱粮一直不少,身子骨应该硬朗,岂会不能来京城呢。”
    “是啊,王兄,要说在南边,谁不知道郎家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就算是真的猜忌於他,也不会动其分毫,怎会不来参加寿宴。”
    宋王摇摇头,绝不可信,北上的路,又不只有陆上,水路换乘,也能减少时间,怎会直接不来。
    只有陈文的手,重新扶著龙泉宝剑,猛地开口,
    “王兄的意思是,南王朗云是沽名钓誉之辈,其实三年前那一战,是南边三国联军胜了,而郎家惨败,至今没有恢復元气,若是朗云一走,南云郡,怕是被三国偷袭,那时候,林间郡孤悬在外,一切皆休。”
    阴惻惻话语,响彻在殿內飘荡,让其余几个王爷,浑身冰冷,若是真的如他所言,南边糜烂就在眼前,离这几个郡最近的,就是吴王封地,此番,就属他最为不信,
    “五哥,弟可是好久没喊五哥了,此事万万不可胡言乱语,郎云就算再不中用,那四十万郎家军也不是泥捏的,守著一个郡,还守不住,林间郡山林眾多,就算给他们三国也是无用,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吴王挺著肥硕身躯,连连摆手,若是郎家真敢隱瞒,这可是欺君之罪,
    眼见著吴王著急,陈王也是一脸笑意,
    “六弟何必著急呢,不过是猜测,谁知,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一声五哥喊得,入了五哥的心了,”
    也许是突然打岔,殿內气氛,终归是冰雪融化,郑王也嘆口气,沙哑的话音传过来,
    “三弟,你说说到底因何缘由,”
    汉王身子一怔,隨即又放鬆下来,点头又摇头;
    “五弟的话,算是八九不离十,不过不是南边三国打过来,而是郎家四下出动十万大军南下,在路过离山道口时候,中了埋伏,损失惨重,后撤后,三国联军尾隨,在林间郡城下惨烈守城,打了不是一个月,是一年,双方死伤惨重,这才不得不撤,但是兵员,郎家手上都是新军。”
    这些隱蔽的事,还是他了大代价打听出来的,可惜,终归是无用,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能把战事隱瞒至今的,也不知郎家付出多少,
    “呵呵,好一个郎家,好一个宫家,既如此,这两家之人不来,在京城,无非是要面对他们几个,水溶也好,穆蒔也罢,咱们不是没有机会,若是请动太上皇主持大局,以后的事,各凭本事,如何,”
    郑王瞬间想到了许多,宫家和郎家不来人,京城的局面还有机会,只要太上皇能重新掌权,此后的事,就有机会,
    “好,”
    “好,听二哥的,”
    “善,”
    几人先后附和,也算公平,可眼下的事,又该如何,
    “来人啊,传令,动用王府车架,备上贺礼,给晋王他们,不,还有洛云侯他们,都准备一份,走的还是城南路线,”
    “是。王爷。”
    隨著殿外侍卫应和声,殿內,又是响起推杯换盏之声,而鸿臚寺山下,五位王爷车驾,已经竖起王府大旗,在侍卫护送下,朝著城南而去。
    这边的举动,也传到了友来酒楼內。
    此番宴席,
    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著就要散场了,才有伺候的管事来报,
    “报,殿下,鸿臚寺那边,五位王爷的车驾,已经绕过城南,正在朝著这边驶来,”
    “什么,还真的来了。”
    魏王极为惊诧,这都快过了晌午的时候,宴席都快散了,难不成是几位王叔吃饱了之后,出来消消食的。
    就连水溶还有穆蒔,都是一脸的不解,只有襄阳侯有些坐立不安,看著还在那悠閒吃喝的洛云侯,著急叮嘱一番,
    “侯爷,几位王爷都来了,你怎么看。”
    张瑾瑜有些诧异,这事问他可问错了,若是以他的脾气,哪里会真的理会这些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来了就来了,还能怎么看,坐著看唄。
    “柏兄,这都快晌午的时候了,还能怎么看,没听说京城百姓吃完宴席,还再来吃回头宴的。”
    之前翻脸,现在还要出去迎接,贱不贱,那是给足了晋王脸面的,话有些冲,襄阳侯脸上露出苦笑,还真是问错人了,转头看向身侧的李大公子,
    “大公子,没想到几位王爷,还真的是执著,车队就快到了,如何使得?”
    问的急切,要不然在重新开宴,陪坐一番。
    “柏兄勿要著急,侯爷说得对,来就来了,宴席时辰已过,怎可再开宴,从未听说,主家宴席过了时辰以后,还能重开的,民间如此,照做就是,再者,我猜此次来的是王驾,各位王爷,恐怕还在鸿臚寺休息呢。”
    李潮生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送一下,今日一事,已经落了脸面,再想爭斗,怕是落得脸面都没了,
    柏广居闻言,面色缓和,起身一拜,
    “既如此,那就让臣去迎接,怎么说都是朝廷脸面,殿下,还请安坐。”
    正想要告辞带人出去迎接,谁知,一转身的时候,胳膊肘被重重一拽,身子停了下来,
    却是洛云侯用著油腻的手,把人拉住,此刻,张瑾瑜已经吃的酒足饭饱,心情愉悦,可是襄阳侯这番做派,可就不对了,哪有出门迎接一次,再来迎接一次的,那之前的事,不就穿帮了。
    “柏兄这么著急做什么,都是目无尊上的藩王罢了,来就来,又不是没长腿,不需要迎接,坐下等著就是。”
    迎面而来的就是酒气衝天,看似不经意的话,却是肺腑之言,柏广居苦笑一下,道;
    “侯爷怕是喝醉了,此番话,万万不得说,这几步的路,为兄还是能走的。”
    “你看看你,这些酒,何来喝醉一说,还有,这几步路,你能走,他们若是来,也能走啊。”
    张瑾瑜似笑非笑,不管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手是一直没有放下,其实心底,还是有著许些怒意,好端端一天,就被这几个王爷玩坏了,勾心斗角不怕,就怕这些没有底线的,
    眼看著洛云侯的手不松,其余几人,也都若有所思,尤其是水溶和穆蒔二人,心中说没有怒意的,怕是自欺欺人,二人对视一眼,竟然起身拱手告辞,
    “殿下,臣等身子不適,就此告退,殿下勿要恼怒。”
    也不等晋王和魏王他们的脸上愕然,躬身一拜后,竟然一同下了酒楼,这一走,有些突兀,只有张瑾瑜瞧得暗自讚嘆,都说在京过得久,看什么都入木三分,或许,此番才是最好的结果,
    “咳咳,殿下,臣不胜酒力,喝的多了,头脑昏涨,先行回府,臣告退,”
    李潮生也不给眾人机会,
    起身盈盈一拜,也隨之下了阁楼,走的乾脆利落,这一下,眾人谁还看不懂,晋王也隨之摆了摆手,道;
    “既如此,此番宴会也就散了,都说酒喝多了不好,孤也是孟浪了,侯爷,你觉得呢?”
    “哈哈,殿下所言极是,都说喝酒误事,这还真是误事啊,不如回府歇歇,一身酒气,也该回去洗一洗,睡上一觉。”
    张瑾瑜哈哈一笑,一拍桌子,留下话,带著人就起身下楼,几人也都跟隨其后,就连襄阳侯也回过味来,还真是以退为进,索性也不再提之前的话。
    院中,各部人马早已经备好马车,隨著眾人登上马车之后,车架缓缓而动,去了南街口,便分道扬鑣,
    不一会,
    从鸿臚寺赶来的王驾,已经到了酒楼院门口,有王府管事在那唱喏;
    “郑王送来荆州特產,特为晋王,魏王,楚王贺喜。”
    一连喊了三遍,也不见院中之人出来,便有些奇怪,不等管事派人入內问询,只见酒楼掌柜的,弓著身走了出来,瞧见外面威风的车队,眨眼间就知道出了何事,
    赶紧两步上前,行了大礼,
    “这位大人,此地贵人们举办的宴席,早已经结束,各位王爷都已经回府了,只剩草民领著伙计在收拾,”
    生怕来人不信,让身后伙计把院门打开,只看见院內,早已经人影全无,全是酒店伙计,在那搬运桌椅板凳,这一幕,落在管事眼中,有些骇然,这如何是好,怎么回去向王爷交代,
    气哼哼问道;
    “怎么会散的那么快?”
    “这位大人,现如今已经是晌午时分,辰时的时候,主顾著急开宴,小老儿此处都是为此忙里忙外,现在酒楼菜品不足,只能打烊了。”
    辛掌柜苦著脸,还从身后,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嘴里连连告罪,
    王府管事原本还怒意未消,直到手里握著银子,这才有了笑脸,
    “哼,量你也不敢隱瞒,不知几位殿下何时走的?”
    “回大人的话,贵人们走的时辰,也不早,在您来之前,先后脚的时间。”
    辛掌柜只能如实回答,但怎么说,却不是他的事了,
    “你,”
    管事闻言,莫不是知道他们来,这才走的,可这些没法交代啊,眼珠子一转,呵斥道;
    “什么,走了快一个时辰了,那还来此作何,”
    在辛掌柜不明所以的时候,管事回身上了马,一招手,
    “来人啊,把礼物卸下来,全部派人给几位王爷送到府上,不得有误。”
    “是,大人。”
    护送的侍卫,纷纷领命,就在酒楼院门前,把礼物卸下,然后由緹骑送出,眼看著此地无事,辛掌柜缩了缩头,就回了院子,赶紧命伙计,把门插上。
    而此地的事,早已经传遍京城。
    京城以北,
    安水东口河道上,
    幽幽一艘漕运衙门的楼船,在几艘快船护送下,直奔著京城而来,此时河面,碧波荡漾,两岸的村庄,炊烟渺渺,好一副生气在里面。
    过了福灵郡之后,京城的城墙,隱约在远处可以眺望,巨大阴影,宛如蟠龙,盘臥在山涧之中,要不了多久,顺水西去,就会到了安湖码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入了京城,
    船舱里,
    江南布政使庄大人,还有巡阅使景大人,以及两位知县县令,就此围坐在內,四人面前只有一张固定好的桌子,桌子上,只摆了顺口的酱料和饢饼,还有几碟酱菜,除了茶水一壶,別无他物。
    庄守治楠楠一笑,
    “景大人,来,尝尝老夫府上带来的清蒸酱菜,可谓是江南一绝,若是这一回,回不了江南,以后怕是吃不著了。”
    自嘲的又摇了摇头,此去京城,福祸难料,就连早之前,卢阁老的来信都未收到,那就说明,皇城司的人,先一步知道此事,若是安稳,还能告老还乡,若是不安稳,这一世的名声,算是没了,
    再看了一眼景大人,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可惜啊。
    “庄大人,到了这个地步,风凉话也就不说了,都是为了朝廷体面,也是为朝廷操心,斗到今日局面,我也是有话要说,不吐不快,”
    说到此处,也没了之前剑拔弩张神態,提起筷子,夹了一丝酱菜入嘴,浓郁香味散开,也不知为何这么香。
    “不知景大人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说,但去了江南之后,才知道庄大人不容易,江南田亩,如今以北的那些勛贵世家,几乎侵吞大半,朝廷的税田,尽在江南,可收的税,还比不上那些人的,你说朝廷,能安稳吗,
    本巡阅使无才,可是收集的帐本,证据,全都先行一步,现在想来已经入了宫里,正巧,两位知县清廉,卷了进来,就不知道二位县令,到了京城以后,可有安稳,啊哈哈。”
    二人一问一答,尤其是最后,景存亮忽然大笑一声,笑的是畅快淋漓,身子一抖,把手中的茶水,直接泼在地上,散落一片,犹如繁星点点。
    在座的,就连徐长文和徐东,都是一脸的惊骇,他们在江南的时候,查过江南税田变更,知道那些勛贵世家的贪婪,但没想到,內里竟会有这般的事,这些田亩,有可能真的是贪得无厌。
    “厉害啊,景大人竟然能把事做的这么细致,但老夫多说一句话,这些人贪婪的样子,惊世骇俗不说,江南如今被侵占的田亩之数,就算知道是威逼利诱而来的,朝廷又有何手段要回来,你得罪的可就不止这些人了,”
    庄守治脸色也显得有些震惊,看似景存亮愚弄官场,但手底下是真的有本事,那些核查出来的田亩,也都是他亲自算出来的,让江南那群人吃了大亏,或许,这一走,也是解脱,想到此处,庄守治面色,岂能好看,毕竟在任上,他做的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之景存亮的手腕,虽然圆滑,但不如也,怎会让他心高气傲的人,能服气。
    这些辛秘,听得徐长文和徐东,深受震撼,由此可以看出来,为难朝廷者,或许就是朝廷本身。
    “庄大人,你也不必试探,我景存亮虽然不是好人,但是江南的这口锅,也不能全算在我身上,从天宝年间,到皇上登基以后,甄家,史家,王家,贾家这些人,在江南大肆赎买上等良田,嘖嘖,仅仅在元丰元年的时候,就翻了一倍之多,也不怕吃的撑死。”
    景存亮几乎是孤身一人,官场起伏两次,只有老家小妾,留下一子,如今投靠忠顺王,给王府置办了商会买卖,也算是报了知遇之恩,至於最后,就看恩师这边了,可惜,原本是朝廷国策的改田为桑之策,走到最后,走到了死胡同,老师恐怕也没想到吧。
    “撑死,你可太小看他们了,老夫在江南为官十载,江南之富,富可敌国,都有了那么多的银子,还是贪婪,要动江南,必动京城,所以,无解啊,至於你们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卷进来也不知是福是祸,马广诚死不足惜,可最后攀咬,好自为之吧。”
    许是看开了,庄守治也知道,自己最多是个瀆职的罪过,景存亮那边,同样如此,毕竟首辅大人健在,可这两位,挑起江南大案,如何脱身,只能看二人背后得能耐了,
    却不知这些话,让徐长文更加坚定心中所想,
    “两位大人,都是朝廷重臣,卑职人微言轻,位卑官小,但下官以为,为朝廷尽心尽责,才是为官之道,此案若是不查,不足以告慰天下百姓,若是不查,不足以忠心朝廷,就算前面山高路远,下官独走!”
    “下官亦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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