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276：湮灭的星河

    第277章 276：湮灭的星河
    时间仿佛陷入停顿。
    在剥离了色彩的灰白世界中，有马静也只剩下了独自思考的能力。
    就像是将一秒钟进行了拆解那般，在无数个精密相连的片段之中，有马静也得以‘喘息’。
    虎彻勇音的低语并未就此消失，将感官融入到了世间万物之中，有马静也清晰无比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哀求。
    稍微……有点高兴？
    毕竟在这种时候的‘真情流露’，或许就是虎彻勇音最为真实的想法。
    没有被她讨厌到那种地步，还真是让人有种身心都为之放松的感觉。
    想要抱抱她……
    但是，对于此刻的有马静也而言，这也已是不可能再做到的事情。
    身体被分成了两半，如同字面意义上的腰斩。
    然而自己却无法如同之前那般，将缺失的部分进行补足。
    因为在承受了天地灭尽之斩击了的同时……
    有马静也眼中那仿佛摆布了宇宙的‘星河’，都在此刻一并地暗淡，湮灭，直至整个地消失不见。
    失去了光亮，没有了用以参考的落脚点。
    这意味着……
    有马静也找不到任何一条能够存活的时间线。
    山本元柳斋重国，其心其魂之炽热，将倾注了千年之久的烈火灼尽，将有马静也编织而出的命运彻底击碎。
    从过去，到现在，至未来。
    不论是那个‘有马静也’，都无从找寻到能够躲避，格挡，反攻的迹象。
    残火太刀·北·天地灰尽……
    诚如其名。
    只是在察觉到了的瞬间，有马静也就只能被迫地接受消亡的命运。
    不得不承认，此刻的确是山老头比较强。
    是有马静也的败北。
    无声无息地……那本分割成了两片的残躯开始逐渐破碎。
    犹如燃烧殆尽了的残留物，不存在了名为形状的概念，只留有着灰飞烟灭的余烬。
    然而在这一刻，却又有好些人都做出了反应。
    施展着瞬步，在空中闪转腾挪，直至停在空中，朝着有马静也之残躯伸出双手，企图将其接住了的人影……
    东仙要，市丸银。
    比起哭喊，大叫，二人更习惯于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只是让人绝望的是……有马静也的残躯在落入二人之手过后，便像是崩溃了的灰烬般，点点滴滴，消失不见。
    “没用的。”
    山本元柳斋重国轻挥右手之刃。
    “被老夫残火太刀击中，绝无生还可能。”
    更何况还是最后一招的天地灭尽。
    被其触及之物，连作为灵子回归大地的资格都不再拥有……只能如同孤魂野鬼般地游荡，封存入火葬阵，抑或是自生自灭。
    残火太刀之上盘旋着的光焰仿若活物。
    较之于刚刚登场时的低调与内敛，此刻其上浮现出的光彩呈现出了暗淡的深红色。
    仿佛已经结痂，干裂开来的血痕那般刺目……
    这是山本元柳斋重国全力以赴了的表现，同样也是残火太刀之中的能量运转，已经倾泻了部分之多的象征。
    “……”
    山本老于此刻微微侧目，凝望掌中之刃。
    让人可惜，如此之天赋却只能用于歧途。
    让人哀叹，即便强入山本，同样需要动用最终手段，才能将其制服。
    于千年之前，曾经面对着的某个灭却师之祖，山本动用的火焰也不如今日之多。
    仅以实力而言，你已站至三界之巅，与老夫领略着相同的风景。
    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自眼底涌现，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再也没能遮掩住自己内心的意向。
    又亲手斩灭了一人。
    然而，对方却是自己另一个意义上的‘得意门生’。
    见的太多，懂得更多……心会随着阅历的积累逐渐变得僵硬而坚固。
    外界的侵扰很难造成影响，可反过来说，从内部造成的破坏，却又是刻骨铭心。
    嘶……
    光焰如同泥牛入海般，朝着刀柄处吸去，归拢。
    一片苍白的世界也随之消散，直至无形无踪……而在所有的力量撤去过后，在这狼狈的空座町中。
    乌云汇聚。
    被热量蒸发，使得空气中不残存一丝一缕的水汽……都已被山本的力量尽数凝于半空之中。
    而此刻随着力量的撤去。
    水，终将重回大地。
    以雨的形式。
    淅淅沥沥的露水击打在了众人的脑袋上，阴沉，灰暗的天空之上，匍匐着雷电霹雳，犹如天边震怒的咆哮。
    又更像是歇斯底里的哭诉。
    大悲无声。
    看着手中的‘有马静也’随着渐渐加大的雨水一并消失，彻底不见了踪影。
    市丸银的表情陷入到了接近于呆滞的状态之中。
    很难去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市丸银分不清……这到底是残酷至极的现实，还是有马队长的又一个精密计划。
    这家伙总是这样。
    不会把话全部都说清楚。
    虽然知道这家伙也有着自己的安排，更不会做些恶意的举动，从而伤害到周围的人。
    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委屈到难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要是假的话，这种时候也应该跳出来，说这一切也不过是你计划的一部分，让大家再度感慨你的足智多谋。
    要是真的话……
    那更应该早些说才对吧。
    毕竟眼泪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心中的悲伤，也更不能在这种地方表露出去。
    真是个喜欢捉弄人，又没有责任心的家伙啊……
    连哀悼的时间都没有留予众人。
    沐浴着这场倾盆大雨，山本元柳斋重国的目光从身前的二人身上扫过。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脚，就这么平静地踩踏着空气，朝着前方慢慢走去。
    老朽的身躯微微伛偻着，似乎在结束了这场战斗过后，山老头又凭空苍老了许多般……
    然而即便如此，在场所有人却都无法将其忽视。
    经过了东仙要身旁。
    “丧家之犬……”
    与市丸银擦身而过。
    “剖胆毒蛇……”
    山老头一步一停顿，他的长须被雨水浸润，湿答答地垂落了下去，遮蔽了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眸。“汝等所行之事无从原谅可言，以尸魂界之法，必当判处死刑。”
    “但……若是此刻愿意放下手中刀刃，重拾己心，老夫愿意以总队长之名，为你们做出担保。”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回到尸魂界，洗心革面……从头再来吧。”
    在旁人看来很难理解这种行为的意义，然而此刻仅仅只是听到了这句话，京乐春水等人就露出了个颇为惊讶的表情。
    真的假的？！
    “喂喂喂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伊势七绪明显没能把握到这句话的重点内容，此刻表情疑惑而不解。
    “队长，总队长的发言，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吗？”
    都没有心思去顾及到自家侄女的情绪，京乐春水的语气罕见地没有恢复到常态。
    “那当然是很麻烦的事情了，七绪，尸魂界可不是一言堂……即便如山爷这样的人，他也会听从其他人的意见。”
    换而言之。
    若是真的想要凭借着自己的主观意志，去赦免二人的罪过，那必然也需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才行。
    用总队长的身份作为担保吗？
    那或许的确有用，可要是真的这么做。
    山本元柳斋重国，他或许也会就此卸任总队长之职。
    ——那可真是比天塌下来还要夸张的大事了。
    众说纷纭之间，护廷十三队的许多人都在对总队长的发言进行着各自的解读。
    至于当事人自己。
    却是完全没有关心这些东西的意思。
    山本元柳斋重国已经太累了，他本身并不会留恋于权势，甚至活跃至今，也都是为了收拾一些烂摊子。
    为那些还未能独当一面的后辈，撑起能够遮风挡雨的框架而已。
    事情不应该走到这种地步的。
    为何自己还会再染杀业。
    甚至沾上的还是故人之血？
    究其源头……答案也就只有一个而已。
    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脚步慢慢停下，直至站定于一处过后，他终于抬起了头。
    枯瘦的身体难以疲倦与衰老的蕴意，可即便如此，其魂其魄依旧鲜烈而恐怖……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炸裂，在这刹那之间，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足以让人感到惊惧的一幕。
    这场倾盆大雨。
    竟然在此刻，被总队长爆发出来的灵压给生生地遏制了！
    肉眼可见的雨水被无形的力量说挤压，朝着更高的天空推搡着退了回去。
    丝丝缕缕的热气显现，洒落在了众人之身的雨水化作蒸汽，开始被逐一地剥离，消散。
    如同那无法压抑的火焰，自周身显现那般……
    再也无法掩盖住那一身沸腾的杀意。
    伴随着总队长的怒目而视，他一字一顿地呼唤出了罪魁祸首之名。
    “蓝染惣右介！”
    有马静也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被你推出来挡枪。
    玩弄人心，自以为是的家伙。以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性格而言，他此生最为痛恨的，便是如此心性之人。
    那接下来……事情也是再简单不过了。
    “纳命来吧。”
    面对着如此鲜明的必杀宣言，蓝染却依旧保持着那副轻松的姿态，并未有丝毫之多的表情变化。
    与他人似乎不再同一个频道。
    更甚至……他脸上都看不出丁点之多的伤心感。
    就仿佛刚才与总队长拼杀致死了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而是某块路边拣来的石头那般。
    “在干掉了静也君后，都不打算休息一下……马不停蹄地就要来挑衅于我吗？”
    嘴角微微上扬，嘲讽的笑容从蓝染的脸上浮现。
    “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吗？还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面对着蓝染的这般行为，总队长丝毫不为所动。
    他只是冷冷地注视蓝染，就像是在确定着什么，又更像是为了坚定某种信念般，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恶气。
    镜水月的力量的确棘手。
    它的能力会让所有人都混淆彼此之间的感知，在蓝染刻意的引导下，最后甚至会造成同伴之间彼此伤害的情况。
    这也是让护廷十三队众人对其如此忌惮的缘由所在。
    没人会想要伤害跟自己共事的队友，更何况那些人更有可能是自己的下属，以及名下的队士。
    然而。
    这个问题在此刻看来，却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山本元柳斋重国就这么冷冷地注视着蓝染，将手中的斩魄刀半举了的同时，目光紧锁在了对方那张讨人厌的颜面之上。
    “只会耍皮子的话，你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蓝染惣右介。”
    “因为老夫已经做出了决定。”
    “即便是拼尽了护廷十三队的全部有生力量，老夫今日也要将你斩于此地。”
    不同于原著的踌躇与犹豫。
    因为有马静也的存在，已经让总队长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危险性。
    不能再给他继续诱骗其他人，让那些前途无量之人误入歧途的机会……
    所以。
    在今日开始行动之前，总队长也郑重地对参与行动之人说过类似的话。
    这场战斗很有可能会死，而动手之人……
    更有可能是他山本元柳斋重国。
    那么回答又是如此了？
    此刻站在了这里的死神一众，便是护廷十三队之意志的显现！
    轰！
    炽热的光亮开始澎湃，重新进入到了解放状态之中的总队长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如果说之前与有马静也交手时，对方还保持着身为长辈的赞许与矜持。
    那眼下的总队长，更像是抛弃了一切身份与知性的轮廓，在此刻显现出了最为本能的野性……
    意图将对方彻底撕碎！
    看着这场滔天大火再度蒸发了水汽，蓝染惣右介的双目微眯，最后却像是忍不住了那般地……
    轻笑出声。
    “真让人羡慕啊，山本元柳斋重国。”
    之前都没有什么机会。
    也是直到了这会儿，才能得以近距离地观察……
    “仔细看，原来火焰也能如此美丽。”
    凝练出来的精髓之物，乃是魂魄的结晶体，同样也是力量的最终显现。
    作为同为巅峰者的蓝染而言，他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当然……对方也是混不在意就是了。
    而蓝染惣右介亦在此刻笑着补充道。
    “山本元柳斋重国。”
    “你真的以为……”
    “静也君的手段只有这点而已吗？”
    ps：赶一下还是赶出来了，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