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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吞下

    第460章 吞下
    紫宸殿內。
    丝丝缕缕的薰香缠绕在空气里,无孔不入。
    李肇背靠著冰冷的殿门,粗重喘息。
    他外袍早已鬆散,里衣领口被扯开,露出汗湿的脖颈和绷紧的锁骨线条。
    甦醒的情丝蛊在他心脉间疯狂窜动,身体在情潮与痛楚的拉扯下,有些抑制不住地轻颤……
    他左臂垂著,左手紧握成拳,指缝间缓缓渗出血珠……
    那是他为了保持清醒,用碎瓷片在手臂上划出的伤口。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片暗红。
    几步之外的床榻边,谢微兰穿著一身妃色寢衣,妆容精致,脸颊泛著不正常的潮红,双手紧紧绞著衣带,眼神迷离而惊恐。
    她几次想靠近李肇,又被他周身骇人的戾气所慑,不敢上前。
    眼前的太子殿下,与她记忆中那个雍容尊贵、冷峻威仪的储君判若两人。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眼神猩红,喘息粗重,浑身散发著骇人的戾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起吃人。
    她知道今夜意味著什么。
    这是陛下的赐婚,也是成全。
    身为谢家女,她也不愿轻易糟蹋自己的清白,可她更不敢违逆圣意——尤其,当她心底那点对太子妃尊荣的期盼,在药力催动下,面对李肇克制隱忍的魅惑模样时,更是压过了最后的矜持。
    “殿下……”她颤声开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臣女……臣女是奉旨来伺候殿下的……殿下看看臣女……”
    她微微向前挪动著,裙裾窸窣。
    “陛下说……臣女若办不好差事,谢家也难逃罪责……求殿下怜惜……”
    “下贱!”李肇声音嘶哑得嚇人,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藏著克制到极致的痛楚。
    “谢家的风骨,便是让你用清白换尊荣?”
    “殿下……臣女也不想的……”谢微兰被嚇得一个哆嗦,缓缓跪下,双手捂住脸,压抑地呜咽起来。
    “臣女好难受,身上好似有火在烧……殿下……求求你……殿下帮帮我……”
    “孤让你滚!”李肇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带著浓重的杀意。
    情丝蛊早已认主。
    除了薛绥,无人能解他体內的躁动……
    眼前女子身上的香气、声音,甚至靠近时带来的风,都让他噁心不已……
    “再靠近一步,孤杀了你!”
    谢微兰被嚇得一哆嗦,踉蹌著退到床榻边,低声哭泣。
    “殿下为何如此討厌臣女……臣女是谢家的女儿,是殿下的表妹啊……臣女读过书,会弹琴,会管家……只要殿下肯要臣女,臣女愿一辈子伺候殿下,做牛做马……”
    李肇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密布,“凭你也配?”
    谢微兰彻底噤声,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她从前也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她恨不得当场指著李肇的鼻子痛骂一顿。
    但她知道,若逼急了,李肇真的会……杀了她。
    -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殿外风雪的呜咽声似乎变小了,天色透出些许灰白。
    天亮了……
    李肇胳膊上的伤口仍在渗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触目惊心。
    谢微兰更是呼吸急促、身体发颤。
    烈性薰香加上未经过人事的恐惧,折磨得她神智渐失,开始无意识地撕扯自己的衣襟,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
    “殿下……臣女没有恶意…”
    欲望终於战胜了恐惧,她眼神涣散地朝李肇爬过来。
    “烛火灭了……天也亮了……没有人会来救我们……这是陛下的旨意……殿下就要了我吧……”
    “別碰孤!”李肇眼中满是厌恶与暴戾,猛地一挥手臂。
    力道之大,让她痛呼一声跌坐回去。
    “殿下……”谢微兰捂著手腕,痛得泪流满面。
    “殿下流了好多血……臣女只是想帮殿下……包扎伤口……殿下,你容臣女瞧瞧……”
    “別让孤说第三次!”李肇眼底杀意凛然。
    “再上前一步,孤不认你是谢家人。”
    血液在疯狂窜动,挑衅他的自制力,他近乎暴戾地抗拒著除薛绥之外任何女子的气息,带来身子撕裂一般的疼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玄璣子故作高深的声音。
    “殿下,春宵苦短,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谢二姑娘呢?顺应天意,方是正道啊……”
    李肇咬牙:“妖道!孤必將你千刀万剐……銼骨扬灰!”
    玄璣子在外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殿下还是先顾好眼前吧。今日若不能成了这桩好事,殿下与谢二姑娘,怕是都离不开紫宸殿了。”
    说罢,他又吩咐门外的守卫。
    “没有老夫的命令,谁也不得擅离职守……”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
    几个身著浅绿宫装的宫女端著食盘,小心翼翼地停在门外。
    “陛下吩咐,给殿下和谢二姑娘送些点心来,莫要饿著了,误了良缘……”
    从昨日被召入紫宸殿,李肇便没有吃东西。
    玄璣子微微眯眼,示意侍卫上前。
    窗户刚推开一条缝隙,他便探头窥探。
    殿內一片狼藉,谢微兰衣衫不整、哭泣呜咽。李肇倚门喘息,手臂染血,显然仍在抵抗。
    玄璣子冷哼。
    “把东西放下。”
    “是,仙长。”几个宫女应声,小心翼翼地將食盘端进来放到案几上,看著侍卫打开窗户,又快速退到一侧,不敢多瞧。
    就在这时,王承喜的声音传来,带著几分急切。
    “仙长,陛下醒了,咳得厉害,请仙长即刻前去看看……”
    玄璣子应了一声,又对著殿门高声道:“殿下,谢二姑娘,良缘天定,莫再犹豫了。老夫等著你们的好消息……”
    说罢,他带著志得意满的脚步声远去。
    王承喜朝殿门方向飞快地瞥一眼。
    食盘递进去了,窗户並未完全关严。
    他目光微动,“你们几个,都退远些。探头探脑的冒犯殿下,像什么话?哼……是你们能听的吗?去去去,守在廊下就行,紫宸殿围得铁桶似的,还怕人跑了不成?”
    侍卫们虽有疑虑,却也不敢不听这位心腹大太监的话,纷纷往外退开,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送膳的宫女少了一位。
    -
    殿內暂时恢復安静。
    李肇闔上眼睛,再次凝神压制蛊毒,汗珠不断从下頜滚落。
    谢微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食盘里的点心,被疯狂上涌的药力,搅得心神大乱。
    她太渴了。
    也太难受了。
    忽然,她嚶嚀一声,竟挣扎爬起,朝著李肇的方向踉蹌前行,眼神涣散,口中喃喃:“殿下……求您……要我……”
    她几乎是匍匐著,姿態狼狈,露出药物控制下最原始的丑態……
    “找死……”
    李肇眼底戾气骤盛。
    在她即將扑到自己身上的瞬间,猛地抬手,抓起旁边的铜製食盘,精准地砸在她的后颈。
    谢微兰哼都未哼一声,眼白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像一摊没有骨头的泥。
    李肇微微喘气,额角的冷汗又多了几分。
    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体內燥热更甚,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模糊……
    好热。
    热得眼前阵阵发黑,呼吸仿佛要烧起来。
    这时,窗户极轻地响了三下。
    篤,篤篤。
    声音轻微,若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李肇瞥一眼昏厥的谢微兰,以为是被玄璣子发现,刚要开口呵斥,窗户便被人推开一条细缝,寒风灌入……
    只见一个穿著低等宫女服饰的纤细身影,利落地翻了进来,落地无声。
    她迅速关好窗,转过身。
    一张清冷苍白的脸,眼底却亮得惊人。
    李肇喉咙发紧,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平安,你……出现了……”
    薛绥目光扫过殿內情形,看一眼神志不醒的谢微兰,最终定格在李肇鲜血淋漓的手上。
    她强行压下蛊虫共鸣带来的心悸,几步衝到李肇面前,蹲下身,直接捏开他的嘴,將两粒乌黑的药丸塞进他口中。
    “吞下去。”
    李肇神智已然模糊,只觉得那冰凉的手指带著熟悉的、令他魂牵梦縈的气息,他几乎是本能地顺从她,喉结微微滚动,毫不犹豫地咽下。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就吞?”薛绥心头又酸又软,不由嗔怪。
    李肇抬眼,握住她的手,“你给的……便是鴆酒,我也饮。”
    薛绥眉心紧蹙,低头检查他手臂的伤口,毫不犹豫地咬住裙摆。
    刺啦一声。
    她撕下宫裙的內衬,为他包扎止血。
    她指尖很软,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带来他战慄般的舒適……
    李肇贪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脸,恍恍惚惚,仿佛要將她的模样刻入骨髓。
    “平安……”他声音嘶哑,带著一丝祈求,“我快撑不住了……你既入幻梦,便帮帮我……”
    薛绥手下动作一顿。
    敢情他还以为是在幻梦中?
    “梦什么梦?”薛绥包扎的手势熟练至极,头也没抬,“是我,殿下清醒一点。”
    李肇微微失神。
    紫宸殿围得铁桶一般,玄璣子刚走,守卫就在门外,她是怎么进来的?
    “你如何……”
    李肇话未说完,就被薛绥打断。
    “別说话,嘘……”
    外间忽然传来脚步声。
    是玄璣子去而復返,在询问守卫。
    薛绥眼神一凛,迅速將李肇扶靠在门板上,自己贴近他身前,凝神细听门外动静。
    “你们方才可曾听到什么异响?”玄璣子的声音带著怀疑。
    “回仙长,並无异响。”
    “咦,这会儿怎么半点动静都没了?”玄璣子声音阴惻惻的,显然是有些不相信,往大门走过来。
    “殿下,你听我说。”薛绥凑近李肇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一会儿,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李肇努力理解著她的话。
    他饱受煎熬,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眼前,体內肆虐的蛊毒与欲望似乎找到了某种宣泄口,变得愈发汹涌。
    他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眼底血色更浓。
    “孤……都听你的……”
    薛绥没有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將李肇推靠在门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
    同时,她自己则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却又难耐的呻吟,带著哭腔,模仿著被欲望掌控的女子声音。
    “殿下……轻点……”
    李肇:读友作证,孤真的是清白的……
    薛绥:等下你就不清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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