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你也配与十二哥相比(感谢大家的月票,今日爆更2万)
第336章 你也配与十二哥相比(感谢大家的月票,今日爆更2万)柳明手里提著装著银两的包袱明显有些发蒙。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宋煊。
钱怎么就判给自己了?
这对吗?
堂下围观的百姓,也没有想到宋煊会如此断案。
毕竟这位可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状元郎。
他断案。
大家还是抱著极大的好奇心的,想看看他是怎断案的。
“大官人断案断的对啊,他说丟了五十两就丟了五十两?”
“就是,我觉得大官人说的对,这包袱里是二十两,根本就不是五十两。”
“数目对不上,那就不是他的钱。”
“大官人断的好啊!”
啸风也被宋煊如此断案手法给惊得不知所措。
他本以为像这种相互扯皮的案子,定然能够让宋煊束手无策。
他一个新科状元。
懂断案吗?
可宋煊连翻阅大宋律法的动作都没有,直接依照大宋律法给断出来了。
宋刑统:诸得遗物,须验封记、色数相符,方可还主。
若是不匹配,那就不予归还。
宋煊如此麻利的处理操作,与啸风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虽然他心中有些发蒙,但是啸风认为宋煊绝对不可能像三国演义里的凤雏庞士元一般,能够轻轻鬆鬆把所有案子都处理妥当。
他不过是胡乱判一通,啸风也不慌,
这才是头一道开胃菜。
“我冤枉啊!大官人。”
田睿瞧著那二十两银子全都归了柳明,大喊著:
“我冤枉啊!”
“本官知道你丟了银子著急,但是这二十两,不是你丟的五十两。”
宋煊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当然了,本官知道不过五十两也不是小数目,这样,本官一会就放榜悬赏。”
“若是有人提供线索,本官出钱赏赐,帮你寻回这丟失的五十两。”
“田睿,你可满意?”
田睿急得都跳脚了。
我满意个屁!
本来就是二十两赚三十两的收益。
结果连本金都赔进去了。
如何能让田睿满意?
“大官人,这二十两是我的,是我的钱。”
宋煊伸出手指摆动,纠正道:
“不是,你丟的是五十两。”
“不是,我丟的是二十两。”
“不是,你丟的就是五十两,本官一定给你寻回来,放心。”
宋煊开始挥手让人带第二波案子的原告被告,把他扔出去。
田睿见宋煊不为所动,如此糊涂的判案,他更是心中焦急:
“大官人,这二十两就是我的,我丟的就是二十两。”
“不对,你丟的是五十两。”
宋煊挥挥手让衙役把他赶下堂:
“田睿,著急,本官定然会为你做主。”
“真是二十两,真是丟了二十两。”
田睿抱著衙役的大腿不走:
“大官人,我对天发誓,当真是丟了二十两。”
“这二十两是我从李记钱铺兑换来的,有他们的戳印。”
“方才本官让你亲自称了重量,你自是看见了这个印记,算不得数。”
宋煊摆摆手:
“况且去李记兑换银两的人多了去,如何能证明是你的?”
“你这状纸上写的是五十两,那便是五十两,此二十两与你毫无关係。”
“左右,把此人给我拉下去!”
“县衙大堂,也是他噪的地方?”
“是。”
隨著宋煊的一声令,衙役也不再客气,直接拉著田睿走。
“大官人,这钱当真是我的,我丟的就是二十两,想要谎称丟了五十两,二十两真是我的钱。”
“等等,把人给我拉回来。”
隨著宋煊一句话,两个衙役又把撒泼打滚的田睿给拉回来了。
“田睿,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听著宋煊的提问,田睿脑瓜子喻的一声就炸开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坐在地上,两眼冒金星。
宋煊顺著他的目光看向堂下的人群。
果然像这种玩仙人跳的都得有同伙。
但是啸风行得端坐的正,这种小事用不著他出手亲自对接。
所以面对宋煊一扫而过的审视目光,他並没有表现出闪躲的意思。
柳明抱著手里的碎银子包袱,一脸愤恨的道:
“你果然是想要讹诈我!”
“我儿是被冤枉的!”
柳母刘氏的眼泪终於忍不住流出来了。
突然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她一人拉扯儿子长大,又让他读书,就是撑著一口要爭强的气呢。
未曾想到自己拾金不味的教育,竟然险些坏了儿子的名声。
他怎么那么坏啊?
“於高,方才堂上的所有话可都记录下来了?”
於高放下手中的毛笔,连忙站起身来:
“回大官人的话,已经全都记清楚了,包括方才田睿所说的每一句话。”
“嗯。”
宋煊啪的一声再次拍了惊堂木,嚇得田睿又是一激灵:
“好你个刁民田睿,竟然做局诬陷他人,如今你自己都招认了,还有何说辞?”
田睿箕坐在地上,两眼失神。
五两都不是小钱,更不用说属於自己的二十两了。
沉没成本一下子增多,让他自爆了。
啪。
宋煊再次敲了一次惊堂木:
“本官按大宋律法,第一,判你诬告反坐,三十两赎罪,应杖三十。”
“第二,欺诈他人,杖五十,徒刑一年。”
“二罪俱发,杖五十,徒一年,发配在本县服苦役。”
“另外你还需缴纳十两银子罚款到官府。”
“若是自己无力支付,可让你亲族代偿,此乃大宋连坐惯例。”
“第三,戴伽锁示眾三日,伽锁上贴上贴诬诈刁民纸榜,今后还有敢效尤者,罪加三等。”
“现在立即执行。”
宋煊直接扔了五个令签。
“是。”
县尉班峰应了一声,直接挥手让衙役现场打人。
他则是捡起那根令签,上面写著正堂二字,作为知县为正印官的权力象徵。
而且掷签动作,更是具有“覆水难收”的效力。
若是犯人敢拒绝执行,会面临更严重的处罚。
“大官人,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田睿当即大叫起来。
可是衙役却是不管这个那个。
大官人的令签都扔下来了,你再怎么喊冤枉,也得等打完再说。
他们直接给田睿扒了裤子。
当眾给他架起来,啪啪打了板子。
“哎呀。”
“好。”
堂下之人从不缺乏看热闹之人。
大声鼓譟叫好。
“青天大老爷。”
柳母刘氏连忙给宋煊下拜。
“青天大老爷。”
堂下之人也跟著喊。
啸风瞧著田睿被打屁股,耳边听著旁人的吶喊,他也是配合的喊青天大老爷。
做戏做全套,至少不能让別人疑心。
宋煊则是让衙役给她扶起来,赐座,在一旁休息。
待到於高那里把证词什么都写完了,再让他们母子一起签字画押。
柳明也是连忙道谢,手里的包裹想要给宋煊放在案头上,却被班峰给拦住。
“这是大官人按照大宋律法赏赐你母亲的,你没资格还。”
有了班峰的阻拦以及劝告,柳明也连忙表示知道了,颇为顺从的站在他母亲身边等著。
这二十两兜兜转转又回到他的手中,著实是让柳明极为感慨。
柳母刘氏抹著眼泪,不住的叮嘱儿子將来为官后也要向宋煊这般为官清明,成为百姓眼里的青天大老爷。
柳明连连应声。
啸风听著周遭人的议论,还说宋煊打他屁股而不是打脊杖是仁政,避免致残,相当仁义。
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百姓正常的反应。
这群百姓里面,是不是有宋煊提前找来的托?
专门为他扬名,抵消市井当中,己方特意散播的谣言啊?
就在棍子还没打完的时候,第二波其实只来了原告,並没有来被告。
因为宋煊觉得很奇怪,这个妇人状告的是龙吃了她的儿子。
世上哪有龙啊?
“大官人,是蛟龙吃了我的儿子。”
“蛟龙?”
宋煊眉头一挑,状纸上写的龙,到她嘴里又成了蛟龙?
难道是巨蟒,他也不清楚北宋时期这个时间点。
河南有没有巨蟒?
但是宋煊知道河南这个时候还有野生大象呢。
因为破坏农田,被官府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给它捕获。
乘船给送到了皇家园林內,也就是金明池那块养著。
寻常人家可是餵养不起大象的。
“对,蛟龙吃了我的儿子,我真傻,真的。”
妇人只是一个劲的抹泪:
“我让僧哥坐在门槛上玩会,结果他被蛟龙给抓走了,只留下一只鞋子。”
然后她抱著鞋子就痛哭流涕起来。
宋煊顿觉奇怪:
“何为蛟龙?”
“就是蛟龙。”
妇人回答后就直接哭的晕过去。
宋煊站起身来,让人去找件作来,他也算是半个郎中。
“你们有谁知道,张氏所言蛟龙是什么模样?”
堂下的百姓,便说了各种蛟龙的模样。
有鲤鱼、蛇化型,甚至龙蛇之间那啥生出来的。
反正听的宋煊头都大了。
对於这种带著神秘色彩的玩意,他当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大家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倒是啸风开口道:
“许是那,在汴河当中,不仅吃人,还损坏民庐。”
宋煊听到电这个词,思考了好一会,隨即指著啸风道:
“是不是嘴巴特別长,身上的皮肤都是刺的那种?”
“对。”
“直娘贼,原来是周处除三害里的那个蛟龙!”
“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以为她忧惧之下,说胡话呢!”
宋煊整个人都回过味来了。
他当真没想到汴河里竟然还能有鱷鱼。
冬天鱷鱼能活著吗?
还是哪位权贵家里养的鱷鱼,偷跑出去了?
宋煊当即让郑文后编纂公告“悬赏五百贯,去把这个蛟龙给我活捉,送到开封县衙来。”
“是。”
主簿郑文焕连忙应声,在一旁书写。
“五百贯?”
“我滴乖乖呦。”
“宋大官人可太豪气了。”
“这可是蛟龙食人,如何能轻易被捕捉?”
“对对对,在水里直接把你给吞了。”
啸风听著宋煊如此豪气,不由得有些生气。
他拿的是我的钱!
宋煊又开口道:
“那个,你,上来。”
啸风心头一惊,难道自己方才怒是宋煊被他发现了?
“我?”
啸风装作懵逼的指了指自己。
“对。”
得到肯定回復的啸风越过人群,走了上来,此时大堂內只剩下田睿的哀豪声。
“见过大官人。”
宋煊点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张峰,开封人士。”
“钱甘三。”
“属下在。”
“方才此人助我破案,有功,赏他一贯钱,立马带他去领钱,做好帐目。”
“是。”
钱甘三立即从一旁的座位上起来。
因为涉及到钱的事,还是需要他来出入库的。
啸风有些发蒙,他不明白宋煊赏赐自己的意思。
倒是县尉班峰提醒道:
“还不谢谢大官人?”
“多谢大官人赏。”
啸风低下头,心里却是在怒吼,
他拿我的钱赏赐我,我还得谢谢他。
上哪说理去?
“走吧。”
钱甘三笑呵呵的领看啸风穿过人群。
诸多围观百姓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看个热闹还有钱赚。
早知道就认真回答宋大官人的问题了。
“传戚氏。”
戚氏下拜,诉说著自己的冤屈,她已经告了三年的官,每次都被阻。
听人说宋大官人为官清廉,有案子直接审,特来一试。
宋煊是看过状纸的,就是戚氏丈夫死了。
小叔子李甲强迫嫂子改嫁,並且诬陷她儿子不是李家的种,以此来专门占有兄长的財產。
第一次告官是祥符县,县丞孙德判决刁妇诬告亲族,打了二十杖赶了出去。
第二次告官是祥符县新任知县王纶,也是给她打出来了。
如今王纶调走,是陈话接任。
第三次告官戚氏有了旁人的指点,贿赂了开封府书吏。
这才把状子送到了开封府刑房主事卢星辰手上。
结果依旧是戚氏被打出来。
宋煊想著若是戚氏所言是真,那说明李甲掏出了更多的钱来贿赂。
可是这种是不是亲生儿子的事,宋煊是没法子判断真假的。
只能先看看卷宗,再说吧。
“来人,去把李甲以及戚氏现在的丈夫陈醒一起给我宣来。”
“是。”
县尉班峰拿著宋煊给的宣令,直接去请人来。
宋煊隨即又写了个条子:
“周县丞,你替我去祥符县走一趟,把这个案卷给我调来。”
“我?”
周德绒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
“大官人,下官熟门熟路,还是让下官去吧。”
郑文焕已经把悬赏布告写好了,请宋煊过目。
宋煊直接把条子交给他,让郑文焕去一趟。
布告上写的內容也差不多。
在大宋,官府是愿意出钱打猛虎以及这种鱷鱼的。
武松以及解家两兄弟都是打虎的好手,但是解家兄弟是正儿八经的猎户,打虎自然没有武松精彩。
宋煊直接掏出自己的印信,在上面盖了章,让周县丞现在就去贴在外面,广而告之。
啸风手里拿著一贯钱,心情实在是复杂的很。
怎么就突然间叫第四个案子了?
不过啸风收好一贯钱,又挤上前去,他相信这件事宋煊绝对处理不了。
“你是说你是尚美人的內侍?”
“对。”
宋煊眉头一皱:
“左右,给我把此宦官拿下,仗责三十棍。”
“你敢!”
尚美人的宦官汤星文一脸惊恐的指向宋煊。
“你他娘的一个宦官,还敢指著本官,谁给你的胆子?”
宋煊又扔了一个令签:
“再给本官加打十棍。”
“是。”
“还有这个工匠,也给我打十棍,为了不交税找关係找到宫里去了,简直是给官家丟脸。”
尚美人是赵禎目前最新喜欢的嬪妃。
再没有郭皇后打扰后,直接带去了玉清宫,受宠的很。
“我是尚美人的贴身宦官,宋状元,你就不怕得罪官家?”
“我怀。”
宋煊抓起令签,直接扔在了宦官的头上:
“一个小小的美人,也配对朝官发號施令?”
“你疯了?”
汤星文依旧不敢相信宋煊敢打自己,
“本官问你,你说尚美人的教旨,是奉了皇帝、皇太后、皇后,哪一位的詔令?”
汤星文不敢言语。
“大宋建国以来,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州府者,这是越权干政,违反祖制,难道尚美人也想要做那吕武之人吗?”
汤星文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本来以为是个小事,结果却遇到了宋煊。
宋煊又扔下一条令签:
“给本官狠狠的打,打完扔到尚美人那里去。”
“是。”
衙役可是不管那个的。
此时在大堂內,他们只认宋煊。
棍子直接落下来,打的汤星文哭爹喊娘的。
若不是宋煊为官强硬,开封县这帮收税的户房吏员,也不敢把他们给“请”到县衙里来。
无忧洞堂主啸风瞧见这一幕,更是目瞪口呆。
宋煊他连皇帝受宠的女子都不在乎?
这哪是打的尚美人贴身宦官的屁股,分明打的是尚美人的脸。
更让啸风感到恐惧的是,宋煊他竟然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给尚美人一个面子。
那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啊!
但是偏偏就不。
啸风突然理解了。
大宋第一外戚刘从德为什么见了宋煊犹如耗子见了猫一样。
宋煊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皇太后的面子就给了吗?
毕竟打了刘从德的屁股,那也是间接打了皇太后的脸。
偏偏宋煊还屁事都没有,这便是连中三元的实力吗?
人群当中赶了个晚场的王羽风盯著自己姐夫:
“姐夫,你当初没有与宋状元硬刚到底,真是明智之举啊?”
刘从德也是来凑热闹的,他其实是来看宋煊笑话的。
毕竟这么多案子一块袭来,定然能够让宋煊措手不及,更加忘记了曾经的约定。
结果刚来,就瞧见如此生猛的一幕。
其实刘从德对於皇宫內的情况也是知道一点的。
郭皇后囂张跋扈,最近老实了许多。
如今尚美人获得了官家的宠幸,结果宋煊根本就不卖人家的面子。
颇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
不过面对自家小舅子的夸讚,刘从德哈哈乾笑了两声:
“那必然啊!”
“要不然大娘娘能单独宠信我一人吗?”
“还不是看著我聪明伶俐。”
王羽风:???
不是,姐夫,我就客气的夸你两句,你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畏惧宋煊,还不是怕他揍你一顿?
旁人不敢下手,他是真的敢下手。
你怎么就得出这种结论的?
当然,心里话说出来就不叫心里话了。
王羽风选择继续看戏。
很快杖刑就打完了,宦官汤星文直接被衙役给拖死狗似的拖出去了。
就这么一道,全都是尿骚味。
水火棍一通下来,打的你屎尿齐出,简直是太正常了。
刘从德捂看鼻子,怒骂了一声。
在场的人,也就他不把什么尚美人的贴身宦官放在心上,
至於第五个杀人案,宋煊直接差人去把人给拘捕来,兴许还要出现场去勘查呢。
“被告还没有来,先休息一会。”
宋煊敲了下惊堂木,便直接走了。
围观百姓自是议论纷纷,想要接看看好戏。
毕竟戚氏一连告状告了三年,都没有解决问题,可见此事是多大难搞。
“那李家也是本地大户。”
“是啊。”
“怕是不能像方才那般容易就断案的。”
“怕什么,宋大官人连尚美人的贴身宦官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打?”
“尚美人,没听过这个名號啊。”
“不如刘从德呢。”
“就是。”
刘从德听著有刁民念叨自己的名字,当即怒目而视。
倒是让其余人成功闭嘴,不敢与他对视。
毕竟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以及周遭的壮汉隨从,都表明他不好惹。
刘从德大大咧咧的去寻宋煊说会话。
玉清宫內,尚美人坐在驴车上,不断的加油喝彩。
可是给了赵禎满满都情绪价值。
这些都是他以前从来未曾感受过的。
没让他高兴太久,尚美人的贴身宦官汤星文便是一副要死的模样,被人抬了回来。
屁股部位的衣服都渗了血。
不论是汤星文,还是他身边伺候的小宦官都在咒骂著宋煊。
等一会到了官家与娘娘面前,定要狠狠的报復回来。
汤星文牙齿都要咬碎了,对宋煊的恨意滔天。
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剥了宋煊。
现在他装著可怜,想要博取同情。
其实他也用不著装可怜。
因为宋煊说了狠狠打。
衙役下手是真的狠,绝不来虚的。
打的是真惨。
尚美人大叫一声:
“怎么回事?”
赵禎也略感奇怪:
“缘何如此?”
“启稟官家,娘娘,我是被宋知县不分青红皂白给打了一顿。”
“他根本就不把官家与娘娘放在眼里啊!”
汤星文可怜巴巴的恳求道:
“还望官家与娘娘为我做主。”
尚美人立即就甩脸子了,她可以討好赵禎。
毕竟皇帝的身份在这呢。
再加上赵禎又不喜欢郭皇后,兴许自己以后也能当皇后呢。
所以尚美人自认为有了远大前途,自是不把其余人放在眼里。
“他敢打我的人,官家。”
尚美人依旧撒娇拉著赵禎的衣袖:
“您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
“做主?”
赵禎还没开口,就得到这个无理的要求,他隨即发问:
“你想要朕怎么帮你做主?”
“必须要重重的惩治宋知县,绝不能让他轻易打我的人。”
“他哪里是打我的人,分明就是在打官家的脸,这是大不敬的罪过。”
“大不敬?”
“对。”
赵禎直接甩开她的衣袖:
“你给朕下去。”
“官家。”
尚美人还想再说什么。
“下去。”
赵禎面色严肃的道:
“朕不想再说第二次。”
尚美人委屈巴巴的下了驴车。
赵禎坐在驴车上:
“汤星文是吧?”
“臣是。”
赵禎低头撇了他血色呼啦的屁股一眼:
“朕给你个机会把事情完完本本的说清楚嘍。”
“十二哥他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打你一顿。”
“你若是说朕的坏话,朕可以不在意。”
“但是你敢在朕的面前嚼十二哥的舌根子。”
“我看你是找死!”
赵禎的声音猛的提高,嚇得汤星文再次尿失禁。
这下子连尚美人也跪伏在地她是第一次见到官家生气。
赵禎指著抬著汤星文回来的小宦官:
“你给朕完完整整的说。”
小宦官自然是不敢隱瞒,一五一十的都与赵禎说了。
赵禎听完之后,直接从驴车上下来,拿著马鞭子就抽了汤星文几鞭子。
“官家饶命,官家饶命。”
汤星文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硬挨看。
“滚回宫里去,朕不想见到你。”
“娘娘。”
汤星文还想再求求情,毕竟是帮尚美人做事。
尚美人硬著头皮道:
“官家,那王匠人曾对我家有恩,我。”
“你也滚回宫里去。”
赵禎直接打断了尚美人的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皇帝,身边怎么总是被蠢女人围绕呢?
哪怕尚美人她自己贴钱报恩,赵禎都得夸她一句。
结果她竟然一文钱都不想出,还让自己手下去假传圣旨。
赵禎觉得十二哥没有把这个人当场打死,就是为了让自己瞧瞧身边人有多蠢。
尚美人整个人都发蒙。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官家,妾身知道错了,官家不要赶我走。”
尚美人连忙抱著赵禎的大腿。
赵禎却是冷冷的道:
“我看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害怕了。”
“朕不想说第二遍,要不然你就永远別想著回宫里了。”
尚美人一听皇帝这话都说出来了,更是不敢再纠缠。
她没想到自己在官家心中的地位,竟然不如一个男人!
於是只能抹著眼泪伤心离开。
宋座在一旁干看著,一言不发。
赵禎本来开心的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对一个女子稍微表现出喜爱之情,他们就敢如此仗势欺人。
那名工匠所需缴纳的税赋不过十余贯。
这么点钱,就闹出如此大的丟脸事件,著实是让赵禎有些蚌埠住了。
十二哥说的从来没有美人干政,也是在遏制后宫干政。
但是,罢了。
“宋判官,你给大娘娘写一封信,就说朕要下一道詔书,给各地府县,从今以后宫中传命,不要接受。”
“是。”
宋摩当即领命而去。
赵禎对於男情女爱並不是那么的嚮往,毕竟郭皇后给了他十分痛苦的体验。
但是赵禎深深的明白,宋煊是对自己有大用之人,而尚美人不过是一个女人。
她怎么敢拿自己与朕的十二哥相比较的?
谁给她的自信?
赵禎百思不得其解。
人人都说宫里的这些女人都十分精明,怎么朕身边都是一群蠢笨的女人呢?
莫不是全都是大娘娘故意挑选,安排在朕身边,消耗朕的精力的!
赵禎的內心一直都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
毕竟这些女人当真是都是刘娥挑选的。
皇宫能保密吗?
能。
但同时也是最容易泄密的地方。
尚美人哭哭啼啼回宫的消息,立马就开始传扬起来。
稍微一打听。
原来是宋状元打了尚美人贴身宦官的板子。
在官家面前顛倒黑白,诬陷宋状元。
这才导致官家对尚美人震怒,直接把她赶回宫里。
说不清楚宋状元是官家越过大娘娘直接在现场钦点的啊!
就是为了拉拢宋煊为他所用。
这也是帝王常见的一种手段,提拔新人,来对付旧势力的利益集团。
谁不知道尚美人是官家最近十分宠爱的女子。
许多宦官听到宋煊如此操作,对於宋煊更是十分的忌惮。
听说宋煊在宫中都呵斥过郭皇后,结果郭皇后也不敢反击。
这种人,如何能不被眾人忌惮?
“你是说姓尚的那个骚狐狸精被官家给赶回来了?”
“回娘娘的话,確实如此。”
阎文应极为迅速的把这则消息共享给了郭皇后。
“哈哈哈。”
郭皇后当即发出鬨笑声:
“这个贱皮子,怎么可能得到官家的欢心?”
阎文应又给解释了一句:
“主要是宋状元那里打了尚美人身边宦官的板子,又诬陷了宋状元,才惹得官家大怒。”
郭皇后扬起了骄傲的小脖子,定然是自己的娘家人与宋煊谈过了。
宋煊他虽为状元,可也得畏惧我郭家的势力。
所以宋煊对这个尚美人才会如此不给面子。
兴许宋煊便是自己人了。
郭皇后想到这里,便直接命令去探望尚美人。
尚美人还在哭哭啼啼,直接让人继续打他的贴身宦官汤星文。
若不是他惹出事端来,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官家给赶走。
全都赖你!
反正只要出了事,责任根本就不在我。
汤星文大喊著冤枉,求娘娘饶命之类的。
但是尚美人一直在生气,汤星文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皇后娘娘到。”
就在尚美人心烦气乱的时候,听到郭皇后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郭皇后瞧著尚美人哭的眼晴都肿了,再一瞧宦官都被打死了。
“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
尚美人刚抬起头,便看见郭皇后扬起的巴掌袭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过。
尚美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瞧著郭皇后。
“贱人,谁让你私自杀人的!”
郭皇后不仅打了她,还要骂她:
“你可知罪?”
尚美人警了眼进气少出气多,已经要濒死的贴身宦官后,连忙下拜:
“妾身知罪。”
“知罪就好。”
郭皇后转身就走了,留给尚美人一个瀟洒的背影。
尚美人哪里还不明白郭皇后是故意的?
可明白又怎么样?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重新获得官家的宠爱,哪有实力与皇后相抗衡啊?
所以此时只能默默流泪。
郭皇后只觉得自己今日心情十分舒爽,爽到她想要去玉清宫见官家。
宫里的大小事务,如何能瞒得过皇太后刘娥?
所以无论是尚美人还是郭皇后的消息,全都传到了刘娥的耳朵里。
刘娥笑了笑,对著林夫人道:
“宋状元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是啊。”
林夫人也是一脸感慨的道:
“他不仅仅是对郭皇后不假顏色,对尚美人也是如此,倒真的不是故意针对谁。”
刘娥也是满意宋煊这一点,他对於谁都是同一准则。
並不是谁的人,就帮谁说话。
这类人虽然会惹火你不高兴,但也是真干活的死脑筋。
范仲淹这个倔脾气,倒是传给他的学生们了。
刘娥刚想要夸一夸宋煊,便听到传报,说是宋座求见。
宋座进来之后,便给刘娥把皇帝的意思转达了。
刘娥装作不知道的情况,又让宋座详细的说了一下见闻。
“原来如此。”
刘娥对宋煊单独提出来的三个身份可以下发旨意很满意。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刘娥可怕宋煊这种在士大夫当中有影响力的人,振臂一呼说是要还政之类的话。
因为闹到那个份上,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刘娥又是一个討厌麻烦之人。
“宋庠,你觉得宋煊此举如何?”
“回大娘娘的话。”
宋座也是十分感慨的道:
“十二郎处事果决,依律办事,维护了外朝不可受后宫乱命的原则,当真是我辈楷模0
这话在林夫人听来有些刺耳,但是刘娥確实不在意。
因为她並不觉得自己是处於后宫的位置上。
垂帘听政这个位置很特殊。
“若是你遇到此类事,会如何处理?”
听著皇太后的询问,宋座倒是十分诚实的回答:
“好叫大娘娘知晓,臣定然会仔细思索,不会如宋十二这般处理的,我是追不上他的聪明才智的。”
刘娥也知道宋乡说的是实话。
他真不如他弟弟宋祁机敏,更不用说与宋煊相比较了。
“宋煊如此断案,你觉得今后开封府的风气会好一些吗?”
刘娥的再次提问,宋座思考了许久:
“大娘娘,若是让我评价,我只能评价他做过的事。”
“但说无法。”
刘娥是乐意听到多方面的意见。
你们儘管说,至於她採纳不採纳完全不重要,也不会告诉你们。
王曾等人屡次吃,便是如此。
“臣觉得煊在开封,以法绳下,宗室、宦官、豪强皆忌惮之。”
刘娥听著宋座的评价,隨即认真的点点头。
她觉得宋煊都把开封府尹陈尧佐的活给干了。
毕竟陈氏兄弟接替担任开封府尹,都没有做出这种效果。
或许他们在官场深耕多年,早就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如宋煊这种初入官场的人有衝劲。
“行,你且好好歇一歇。”
刘娥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如今天气炎热,差人给宋庠家里赐冰十块。”
“多谢大娘娘。”
祥符县县衙內,陈话听著郑文焕的请求,一时间有些错。
“这案子跟无忧洞有关係吗?”
“回陈大官人的话,兴许有那么一丝的联繫,李甲可能暗中与无忧洞勾结了。”
“原来如此。”
陈话指挥道:“既然与无忧洞有关,立即去取了卷宗与他。”
“是。”
孙县丞心中疑惑,李甲什么时候与无忧洞勾结在一起了?
难道他大哥是被人给害死了?
毕竟针对李甲他嫂子这件事,他也是收钱来著。
毕竟收钱这种事,他心里也是有本帐。
今后兴许还会有更多业务往来呢,如何能记不住这些vip客户?
陈话现在对於宋煊查案子,那是举双手赞成。
此时脸上带著笑,丝毫不见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对了,这无忧洞的案子,可是有了新进展?”
听著陈话的询问,郑文焕依旧是不卑不亢:
“回陈大官人的话,確实有新进展。”
“细说。”
郑文焕捏著鬍鬚警了一眼屋內的其余人,不言语。
陈话明白过来了,隨即挥手让人全都退下,连孙县丞都不在一旁。
他是真的想听。
“快说吧,此间已经没有外人。”
主簿郑文焕这才压低声音道“好叫陈大官人知晓,我家大官人已经查出来了一些线索。”
“那就是开封、祥符二县,甚至开封府衙里皆有无忧洞的暗探。”
“什么?”
“陈大官人勿要声张。”郑文焕连忙压手示意:
“谁是无忧洞的暗探,还需要细细调查,早日揪出內鬼才行。”
陈话眯了眯眼睛,觉得宋煊不会无的放矢。
无忧洞如此猖獗,怎么可能不会往官府放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呢?
“本官知道了,此事確是不该声张。”
陈话挥挥手:“我会仔细甄別的。”
“下官告退。”
郑文焕独自退出去,拿了戚氏的卷宗,便直奔开封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