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官家竟然给他驾车?
第345章 官家竟然给他驾车?任福本来不想吃东西,但是此时吃了一碗又一碗。
“要是来点凉浆就好了。”
然后任福就瞧着宋煊与官家坐着驴车来了。
主要还是官家他亲自驾驶着驴车,宋煊坐在一旁,驴车上拉着罐子。
任福整个人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
旁人不认识赵祯,可是任福是当过赵祯他爹贴身护卫的。
如何能不认识如今的官家?
“来来来,冰镇的绿豆汤,吃完喝完好好干。”
宋煊踩在驴车的栏杆上,对着众人开口。
于高连忙过来:
“如何能让大官人来给他们舀汤,我来我来。”
宋煊倒是也不在意,直接把勺子给他。
倒是赵祯伸手:“我想试试。”
于高看向宋煊,见他点头,才恭敬的把勺子递给赵祯。
虽然赵祯对外是宋煊的表弟,可是瞧人家穿着以及侍奉的随从,就不像是一般家庭里出来的。
至于赵祯是皇帝的身份,这群人没有一个人敢想象的。
官家高高在上。
如何能与他们混在一起呢?
赵祯兴致勃勃的给人分发绿豆汤,就算有些味道,可赵祯也能忍受。
朱观见任福愣神看着驴车的机会,偷偷的从任福碗里夹了好几块油汪汪的肉。
任福多年的老行伍。
朱观这种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可是他现在已然顾不上了。
官家亲自给宋煊驾车。
这是什么概念?
关键是官家他还乐在其中。
任福放下手中的碗筷,再一瞧官家身边也没有人侍奉。
在这大街上,想必也不想被旁人知道身份。
那自己绝对不能给官家暴露了。
于是任福大着胆子,上去领了碗绿豆汤,双手捧着回来,丝毫不敢多说一句话。
朱观瞧着他这幅模样,只是觉得他是不敢得罪宋煊。
别看他在禁军当中吆五喝六的,可是遇到文官那必然是矮了好几头。
更不用说宋煊人家还是状元了。
朱观打了个嗝,喝了肉汤后才觉得是有些腻的慌,他连忙过去讨要绿豆汤,为此还特意连喝两碗。
倒是赵祯笑呵呵的道:
“不用着急,多的是,待到申时还会有人送来。”
朱观抹了抹嘴:“那可太好了。”
然后他极为豪气的给宋煊和赵祯行礼,把碗放下就去干活了。
赵祯见所有人都喝到了,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只觉得透心凉。
“十二哥,真凉快啊。”
赵祯突然间觉得方才很是充足,比自己坐在朝堂上听着大臣吵闹还要充足。
赵祯是乐意做事的。
他对比他爹,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享乐心思。
“这可比你喝点甜的要强上许多。”
宋煊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
“保护好牙齿,免得你七老八十吃不动饭,就容易死了。”
“七老八十?”
赵祯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这是一种诅咒。
毕竟他家里可没有这么长寿的皇帝。
“你也来一碗。”
宋煊接过后,示意赵祯赶车,前往下一个点。
任福一直偷摸瞧着宋煊等人的动作,瞧见他们赶车走了。
他连忙站起身来:
“都快点吃完了,吃完了咱们得巡逻去。”
这些禁军刚吃饱喝足,正是不想动弹的时候。
任福平日里也惯着他们,遂反问这么勤快做什么?
旁人不知道,任福却是清楚。
宋煊干这事,那是有官家亲自参与的,自己若是偷懒,岂不是被官家给看见了?
这些话又没法子往外说。
“吃了人家的饭,就好好干活,真以为宋大官人欠你们的?”
任福都这样说了,几个禁军虽然不情愿,可也得站起身来。
让他们来的时候,可没说管饭的事。
正所谓吃人家嘴短,便都跟在任福身后走。
任福则是远远的瞧着那辆驴车。
他可是听说浴室杀人案的凶手极为猖狂。
若是前来刺杀宋状元,岂不是也会危害到官家的性命?
自古以来有比救驾功劳更高的吗?
任福并不觉得驴车周遭那些个衙役比他们禁军有战斗力。
赵祯虽然不能纵驴狂飙,可在人群当中驾车也是一件趣事。
因为寻常练车的时候,他可遇不到如此多的人。
宋煊放下手中的碗,瞧着周遭的百姓。
无论是摆摊还是店铺外侵摆摊的人非常多,前来招呼的人也特别多。
一旦发生火灾,不说全都给烧了,救援也是一件棘手之事。
宽阔的街道变成狭窄的单人通过,水车都过不去。
救火,在东京城那可是太难了,动不动就烧成一片。
宋煊站在驴车上,抬眼瞧去。
每个坊巷三百步左右,会有军巡铺屋一所,铺兵五人,夜里巡警。
大白天倒是只瞧见一个人在门口坐着乘凉。
“班县尉。”
班峰快走几步,到了宋煊身边,听到:“铺兵一般都如数在吗?”
“很少。”
班峰给解释了一下,一般都是留一个人,其余四个人出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
潜火队也不归宋煊这个知县管辖。
人家都是开封府直接管控的。
还有望火楼。
楼上有人眺望,下面屯驻数百厢军,各种救火器具。
宋煊瞧了一眼望火楼,倒是没有发现有人眺望。
班峰说着许多厢军都会在此打工养活一家老小,真的能时刻待命等待救火的少之又少。
当然了,除了朝廷设置的公共场所救火队外,还有一些私人的救火队。
这些私人的只负责一些权贵的铺子。
因为人家是提前给了钱的。
一旦发生火灾,点小钱救火,可比事后重建要省钱的多。
赵祯驾驶着驴车,听着宋煊他们之间的谈话,随即开口道:
“十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防止火灾发生啊。”
宋煊重新坐了下来,指了指周遭的商铺:
“一旦发生火灾,我开封县的税收就要受到影响。”
“我观看过历年的火灾记录,如今时间节点是最容易发生火灾的。”
“原来如此。”
赵祯对于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想法,他只知道八叔的宫殿着火,父皇还斥责了他。
“大官人。”李君佑站在外面招招手。
宋煊示意他跳上驴车来。
李君佑没见过赵祯,遂冲着他点个头,就靠在宋煊这一侧,压低声音道:
“妹夫,就是那个养鹰的,我找人跟着他来着,他也去过无忧洞的黑市拍卖。”
辽国的谍子。
宋煊把这条消息告诉皇城司的耿傅后就没咋关注过了。
如今又有了新的消息。
宋煊轻微颔首:“这么说,无忧洞的黑市拍卖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李君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影响。
“妹夫,狡兔三窟啊!”
“你不过是端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据点,其余的没什么损失。”
宋煊颔首表示知道了。
其余的情况,他正在摸查,目前也没什么进展。
甚至宋煊连自己县衙里的人都没有摸清楚,谁是无忧洞的人。
他们这些混入县衙玩无间道的人,腰间好像不怎么挂铜钱,就是为了避免被发现。
“你这是?”
宋煊指了指那绿豆汤:“给那些犯人送冰镇绿豆汤,慰问他们好好干活。”
“啊?”
李君佑不明白,这种小事,如何能让宋煊这个一个大才子又是县衙一把手亲自来干的。
“有必要吗?”
“我需要他们老老实实干活,而不是磨磨蹭蹭的混日子。”
宋煊瞧着外面的百姓:
“要不然大雨一下,东京城又要被淹了,不知道会出现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几个小钱就能做到的事,用不着吝啬。”
李君佑伸手触摸了一下用被子包裹起来的坛子,寒气逼人。
还加了冰,这费可是不小啊!
据他观察,寻常百姓一般都不舍得用冰的。
果然收到欠税的宋知县,便是这般的财大气粗。
“妹夫所言,太对了。”
李君佑却是看出来了宋煊的驭人之道,跟自己一样喜欢撒钱。
以前听那些衙役闲聊说宋大官人对他们都舍得钱,并且再三强调,不要去百姓那里白吃白喝。
一旦被他发现,便会遭到惩罚。
李君佑却是不理解宋煊,为什么他会如此的视钱财如粪土。
讲道理,他这样的家庭出身,应该挺爱钱的。
“可惜许多人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宋煊又接了句茬,瞥了李君佑一眼:
“毕竟像外祖父那般有本事的人物,可太少了。”
李君佑当然知道自家祖父是个什么名声。
巨贪这个标签,甭说在李士衡头上摘不下去,就算是他李君佑头上也摘不下去。
但那又如何?
朝廷不会追查。
就如同宋煊说的那样,理财能力,旁人拍马也赶不上。
李君佑确实是从小到大都不缺钱,尤其是在这东京城。
要不然王羽丰等人,或者其余官宦子弟赵允迪等,他这里也不会连成许多线,为他提供各种消息。
赵祯在一旁专心驾驭车,他能看出来这个人不是曹家人,管十二哥叫妹夫,兴许是李士衡的孙子。
他们之间的悄悄话,赵祯也不想去听。
若是十二哥想要告知,他必然会告知的。
“对了,契丹人的使者什么时候会来?”
“怎么也是秋天了。”
那个时候正是税收完毕,朝廷也又钱了。
李君佑回了一句:“以前是直接在雄州交割,但是因为一些缘由,三司使直接给他们交割。”
“这些契丹人得到钱财后,会按照所谓的贵人吩咐,在东京城购买一些物资后,离开东京城前往榷场再进行大宗采购。”
“咱大宋给他们的钱,还没出雄州,就全都回来了。”
宋煊轻微颔首。
澶渊之盟规定宋辽之间的贸易,只能以货易货,严禁宋人用铜钱购买辽国的货物。
但是辽国人却是可以用铜钱、白银来北宋购买货物。
最终送到辽国的货币,全都回流到北宋的地界。
甚至辽国使者还没有出东京城,因为在商铺购买物资,商铺就会纳一部分税给朝廷。
同样,在边境上走私钱币是要被斩首的。
大宋的铜钱在各国都极其受欢迎。
“我觉得这比买卖真的很划算。”
听着李君佑的话,赵祯嘴角也有些勾起。
确实是这样,别看大宋钱了,可受益的也是大宋。
宋煊瞥了一眼赵祯的神情,随即开口道:“你当真觉得这笔买卖很合适?”
“合适啊。”
李君佑觉得运行这么多年,用不着上战场,百姓安居乐业。
否则一旦发生战事,就算是寻常百姓也得去当民夫支援前线。
“妹夫,你觉得不合适?”
李君佑给出自己的答案后,立马反应过来了。
宋煊挥舞着扇子:“当然不合适,白的银子都散给了契丹人,造孽啊!”
“嗯?”赵祯看向宋煊:“十二哥,这怎么造孽了?”
他是有心思收复燕云十六州的。
毕竟哪一个皇帝在继位之初,不会野心勃勃的想要干一番超越祖宗的大业呢?
“我们虽然维持了和平,但是不可避免的是,从真宗皇帝到现在,早就忘战去兵了,禁军河北军和京师军,武备皆废,能用的军队少之又少。”
“外加武将被文臣排挤,文臣有寇准那般有血气之人实在是太少,军事疲弱。”
“岁币虽然能换来短暂的和平,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但是军事体制羸弱的根本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
“此举就如同温水煮青蛙,大家全都被表面的安稳所迷惑,丧失了警惕。”
“将来一旦发生战事,只要宋军稍有不利,你觉得那些契丹人还会满足三十万两的岁币吗?”
“不会。”赵祯直接就脱口而出:
“契丹人很是贪心,在我继位之初,他们便派来使者试探过。”
李君佑:???
怎么还聊爆了?
眼前这位亲自给宋煊赶驴车的,莫不是当今官家?
否则谁会说继位之初的话啊!
李君佑一动都不敢动,他也不敢过多打量赵祯,只是脑袋缓慢移动,瞧着街道上的百姓。
这人,可真人啊!
李君佑一丁点都不敢点破,更不敢动弹,自己就这么水灵灵的坐着官家赶的驴车。
如此惊吓,即使他平日里十分沉稳,可心情也是极其起伏的。
纵然是李君佑的祖父受到真宗皇帝的宠信,那也没有这种待遇。
毕竟真宗皇帝他不爱驾驶驴车,喜欢驾驶别人的夫人。
李君佑想不明白,宋煊怎么就胆子那么大!
他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让官家为他赶车?
李君佑都不敢想将来起居注上,会怎么记录这种事!
宋煊轻微颔首,认同赵祯的话:
“六哥儿,其实天禧五年,契丹人率军五十万攻打西夏大败而归,那个时候他们才惧怕我大宋北上进兵。”
“就如同我大宋与西夏开战失利,契丹人也会虎视眈眈的想要来劫掠一番。”
但那个时候,宋真宗还在沉迷于搞祭祀制度改革。
“三国。”赵祯一下子就理解了宋煊的话:
“我们之间相互制衡,一旦李德明想要称帝,定会再起波澜的。”
“对,钱买和平这件事,只会让别人认为大宋是个冤大头,我们可以时不时的宰你一刀,反正你们也没本事反击。”
宋煊哼笑一声:“东京城那些泼皮都懂得的道理,但是朝廷上许多人都装不懂。”
赵祯再次颔首,手里拽着缰绳避过挑着担子的百姓:
“十二哥,难道澶渊之盟对于辽国也多是有利的吗?”
“当然不是,我大宋战斗力不断的下降,辽国也是如此。”
宋煊嘿嘿笑了两声:“那辽国老皇帝率领五十万人亲征西夏,大败而归,不也是明证吗?”
“军队长久不打仗,就会变得没有战斗力,训练强度也都在那里。”
“我的意见是,不如把这三十万的岁币,拿出来奖赏边关士卒,兴许他们为了钱,能够爆发出足够的战斗力呢。”
“是啊。”
赵祯也悠悠的应了一声:
“但是打仗太费钱了,朝廷哪有那么多钱呢,收税收多了,总归是有人要闹的。”
李君佑听着他们君臣二人之间的对话,随即开口道:
“不如就跟我妹夫说的那样,收缴欠税,谁让他们有钱呢。”
宋煊没言语,其实打仗钱也赚钱。
就看怎么从中找到平衡点了。
不过目前的模式,还是大规模的贸易更挣钱。
除了搞点战争税之外,海运其实也是赚钱的。
但是大宋并没有官方去做这件事,只是在港口收税。
赵祯瞥了一眼李君佑同样没言语。
李君佑瞧见赵祯审视自己,登时觉得机会来了。
他强忍着激动,今日就是要让官家对自己留有好印象。
“盐铁最为值钱,我觉得朝廷可以超发一定对盐引,僧道也要缴纳钱财,抄没与无忧洞有勾连的富户,甚至可以全国发交子。”
听着李君佑的建议,宋煊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就是最后一条交子这件事,还是需要再商定一二。
如今交子只在四川内流行,若是大规模增发,交子很容易变得贬值。
一贯钱到二百文,四川物价上涨五倍,不是开玩笑。
甚至到了明朝,交子一定程度上都是白纸了,毫无信用可言。
至于盐引,这玩意的产量是有限的,若是放开了产盐,增发盐引是完全没问题的。
盐的价格兴许会落下来一些。
至于让僧道交钱,宋煊觉得挺有道理的。
大相国寺的香火钱,每日都是一笔巨款。
更不用说大相国寺在东京城外的良田都有不少。
开封县大户良田除了刘家的,就是寺庙的。
听着李君佑的话,赵祯看向宋煊:
“十二哥,方才还没有介绍,这位是?”
“李君佑,李士衡的嫡孙,还算是有能力的。”
“哦,原来如此。”
赵祯知道李士衡善于理财,如今听他孙子说,也是有道理。
李君佑整个人都神情激动,颇为感激冲着宋煊点点头。
自己的名字能够被官家记住,那将来在仕途上,还是有用的。
赵祯又轻微叹了口气:
“只是向僧侣收钱,怕是有些困难。”
“确实如此。”宋煊开口道:
“不如找机会让僧侣也要同大宋百姓一样缴纳赋税。”
“否则光是那些香火钱,他们也不用上税,钱都哪里去了?”
“对,我听闻出家人都要戒酒肉,每日青灯黄卷的,上哪那么多钱去?”
“全都拿去放高利贷了呗。”李君佑立即接茬:“就连我姑父也跟寺庙借了高利贷。”
李君佑也给宋煊透了信。
其实这件事宋煊早就知道了。
“还真是钱生钱啊。”
赵祯拉住缰绳,拽住驴车到了另外一个路口。
他都没地方去放高利贷,全都被这些秃驴给拿了去。
此时又有县衙吏员迎接。
宋煊拿起勺子招呼人过来喝点凉的。
如此行为,倒是也看的其余人不理解。
任福带着人也慢悠悠的走到了此处,装模作样的四处散开,帮忙监视。
只不过任福的眼睛时不时的关注官家的身边,是否有危险出现。
无忧洞的啸风一直都没有放弃对宋煊的监视,虽然不好动手,可也是想要拿回自己的钱。
如今瞧见宋煊用一帮犯人做事,倒是觉得来了机会。
遂找人去打听一二,借着寻常百姓是否可以干这个清淤的活。
毕竟看起来,在吃食上是极为不错的。
待到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啸风又去找了苍鳞。
“大哥,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
苍鳞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不懂啸风为什么这么激动。
难道又寻到了什么鲜货?
前几日黑市的买卖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就说明大家根本就没有把宋状元这位知县的布告放在眼里。
无论是无忧洞的,还是那些前来采买的富商或者达官贵人。
啸风说了宋煊用监牢里的犯人来干清淤梳理沟渠的活。
许多衙役和狱卒都出来,县衙人手变少。
若是咱们大白天装作做饭的,想法子混进去,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把钱财拿走,岂不是轻而易举。
他相信宋煊也绝不会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之日之下,把他的钱给偷走。
苍鳞听着啸风的话,一时间有些发蒙。
“你是热的脑瓜子熟了,所以就不想动脑子,一心蛮干?”
“大哥,何出此言?”
“宋状元找人做饭,你觉得你有机会下药吗?”
苍鳞毫不客气的道:“你现在连县衙后院都进不去,更不用说想要偷摸去下药,再光明正大的搬运东西。”
“我听县衙里的游枭说,宋状元专门建造了一个装钱的仓库。”
“里面守卫领头之人叫桑怿,别看他瘦瘦弱弱的,可是力气大的很,一个打三五个不在话下。”
“你有本事把他给放倒吗?”
啸风是新上位的堂主话事人。
他的关系网根本就没铺开,连藏钱的地点都不多。
更不用说苍鳞还有一家正店酒楼。
如此雄厚的实力,远非其余人能够相比的。
听着苍鳞透露出来的消息,啸风愣了一下:
“他都从哪里搜罗来的人物?”
“东京城向来是藏龙卧虎之地,只是许多人没有展露出来的舞台,宋状元出手大方,又不鄙视武人。”
“甚至他岳父还是枢密院的枢密使,就算被他举荐进入禁军,那也是方便的很。”
苍鳞闭上眼,躺在躺椅上:
“我早就劝你不要再惦记他了,你莫要小觑天下人呐。”
说实在的,啸风自己私藏的钱财一下子就被掏空了,他心里是非常放不下的。
如今宋煊拿着属于自己的钱,在外面又是炖肉,又是雇佣许多人,购买大米之类的。
钱哗哗的就出去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败家的官员,一丁点都不知道省着点。
啸风当真是觉得夜长梦多,照着宋煊这种法,别说自己的钱用光了,就是那些收缴的欠税也用光了。
到时候再去把属于自己的钱拿回来,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拿回来空箱子,岂不是白干一场?
“大哥,我只是心有不甘。”
啸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把我的钱拿走了,我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咽不下这口气的日子还多着咧。”
苍鳞依旧是闭着眼睛:
“昨日樊楼的雪酒几乎都被宋煊给拉走了,可是他不是自己喝,而是准备中秋节的时候分润给手下这帮人。”
“直娘贼,如此豪气的行为,纵然是我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你想进县衙搞事,那帮衙役得活撕了你。”
“雪酒?”
啸风对于县衙内部的消息并不是很清楚,他只能派人在外围盯着。
顺便盯着那个举报箱,看看有没有人去投信之类的。
“他也太奢侈了些,拿我的钱请他的部下喝雪酒?”
啸风重重的甩了下胳膊:“我都不舍得喝雪酒。”
“哈哈哈。”
苍鳞也明白啸风是从小穷惯了,也就这两年过上点好日子。
“我这里还有一坛子呢,回头咱们两个喝一喝。”
“宋状元那里你就不要有什么想法了,就让军师去做,咱们瞧着就成。”
“我估摸他也成不了事!”
啸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本以为是个绝佳的机会,可到头来确实是自己异想天开。
宋煊他上任也不过几个月,怎么就把县衙里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我再去瞧瞧。”
啸风站起身来:“大哥,那酒过两天再喝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苍鳞也不搭茬,任由他离开。
宋煊等人回了县衙。
他直接指挥赵祯体验当知县的一天,今日先学习一下,明日上岗。
反正赵祯现在也没法子处理政务,不如拿到这里来实践实践。
赵祯更是一口答应,丝毫不觉得被安排了。
反倒是认为宋煊实在是体贴自己,让自己接触到一些真正的事物。
郑主簿过来把调查好的客栈全都给写在册子里了。
他让宋煊过目。
赵祯在一旁看着。
宋煊让他把开封县内交税的客栈名字标记出来。
郑文焕在一旁仔细对照画了出来:“大官人,那祥符县也要对照吗?”
“你有祥符县上税的材料吗?”
“我倒是听说过三两个。”
“行,就勉为其难的给他们画出来两个。”
“是。”
宋煊拿过来之后,仔细瞧了瞧,随即让郑文焕编纂一道公告。
大意就是因为无忧洞针对外地客商进行劫杀,万不可贪便宜就睡在其余客栈当中。
如今这十家客栈是经过官府认证的诚信客栈,包含了高中低三个层次的,满足各个阶层的客商需求。
为此特意标注了多少价钱起,并且给出了具体的地址。
希望外地来的客商为了自身安全,做好住店选择。
郑文焕写完之后,交给宋煊审阅。
赵祯在一旁不明白:“十二哥,你为什么要掺和治下店铺的经营?”
“他们这些店铺都是老老实实交税的,我当然要给予他们官府信用背书,让他们多挣钱。”
“否则那些不交税的一直获利,官府还纵容,到最后还有几个人守规矩?”
宋煊眼睛瞧着这封布告:
“况且无忧洞实在是过于猖狂,捣毁一个窝点,他们还有余力继续举办拍卖会。”
“我作为开封县知县,为了治下商业繁荣,有必要给他们进行一些科普。”
“客商安全了,买卖增多,税收也就增多了。”
宋煊说完之后,让郑文焕把各个行会的地址也另起一张纸上,作为附件贴在旁边,方便客商分辨自己该前往哪里去。
“原来如此。”
赵祯才明白宋煊此举。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官府还能给商铺进行信用背书。
如此一来,便能让外地客商减少住黑店的几率。
“对了。”
宋煊让赵祯帮忙写一封书信,就是提醒布告上的客栈,勿要涨价,否则直接从布告上撤下去。
等他写完信后,一并拿给郑主簿,让他找吏员把这书信抄上十份,公告抄上几十份。
无论是县衙门口,还是城门口,甚至城外的集市、码头上也要全都贴上布告。
郑文焕连忙去做事。
赵祯当真是觉得从宋煊这里能学到真玩意。
“妹夫的意思是营造一处安全的行商环境,让许多人都来开封县做买卖。”
李君佑同样是大胆开口:“若是外地客商信了,怕是赋税会更上一层楼。”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宋煊靠在躺椅上:“我这些钱宁愿修河道,培养下一代,也不愿意被三司使拿去给辽国送岁币去。”
如此话语,倒是让二人都没有接茬。
他们都清楚宋煊是不同意给岁币这件事,对于朝廷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澶渊之盟后,付给辽国的岁币,早就超过了宋太祖定下攻打辽国的钱数。
赵祯现在是没有权力。
李君佑是装作不知道赵祯的身份,可也不敢随意说话,他没有宋煊那种松弛感。
陶宏过来询问,是否要吃饭,排骨都炖好了,那白水煮肉也小火炖着呢,更不用说方才还要厨子炒了几个菜。
宋煊连忙招呼陶宏,顺便把郭恩娘俩、还有桑怿给叫来一起吃。
几个人围绕着一个大圆桌。
除了李君佑,其余几个人都不知道赵祯的身份。
所以李君佑还是十分激动的坐在了赵祯身边。
陶宏想要盛饭,但是被张茂则给接了过去,伺候局这方面,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于是几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当今皇帝吃了一顿饭。
郭恩正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吃了一碗又一碗,看得赵祯也是胃口大开。
其实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并不开心,反倒是十分的憋屈。
如今接触到其余人,赵祯觉得淤积在心中的闷气已经消失了许多。
“十二哥,这猪肉未曾想到会如此好吃。”
赵祯听闻过猪肉是贱肉,宫里几乎都不采购猪肉的。
他闻着的时候就觉得香,吃进嘴里更是美味。
宋煊啃着猪排骨没空搭理他。
郭恩直接赞同道:“我早就想吃了,只是奶奶说等中午不要偷吃,是真的香。”
李君佑其实做了心理建设的,绝不能让官家看到自己把猪肉吐出来。
可等他吃进嘴里的时候,直接咽下去了。
这猪肉处理的十分有效,不见骚臭味。
“好吃。”
就在几个人吃饭的时候,齐乐成手里拿着排骨,站在门口:“大官人,樊楼说是来送税钱了。”
“让他们在院子里等着,我还在吃饭。”
“不知道早点或者晚点,非要赶在饭点上,在我规定时间外送钱,还想本官管饭吗?”
“是。”
齐乐成啃着骨头慢悠悠的往外走。
昨日把樊楼的招牌酒都拉来了,今日樊楼来送钱,他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什么狗屁樊楼,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必须要好好杀一杀他们的傲气。
对于樊楼来送欠税的事,宋煊并不感到什么意外。
昨日有张耆在一旁说和,大家才没有陷入到相互对峙的局面。
这点欠税,与他们的营业额相比,也就是九牛一毛。
这点钱都不愿意出,还要给他们好脸色吗?
赵祯确实眼睛一亮:“十二哥,那樊楼也来主动给你交税了吗?”
“什么主动交税?”宋煊扔掉手中的骨头:
“那是被逼无奈,这才选择来交税。”
“真想要交税,早就该在我规定交税日期之前来了。”
赵祯突然来了兴趣:“十二哥,你是怎么逼迫樊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