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暗流
第347章 暗流流民溃逃,场面为之一空。
那十几个黑车党和邪教徒,脸上得意的笑容消失,变成一种被戏耍后的暴怒。
“妈的!给我上!”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怒吼一声,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带头冲了上来。
剩下的暴徒也跟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如同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扑向李观棋和月岛千鹤。
月岛千鹤握紧刀柄,正欲迎战。
砰!砰!砰!
李观棋抬手就是三枪,动作快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起伏。
子弹精准地命中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黑车党成员的胸口和头颅,血在他们身上炸开。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中枪的三人只是身形一顿,颤颤巍巍地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一缕缕黑气从他们的伤口中溢出,迅速包裹全身,他们的眼眶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皮肤变得灰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暴戾气息。
理智率低于50%状态下受到致命伤或死亡,肉身将被诡卡完全控制,变成一具死侍,死侍强度跟诡卡灵性直接挂勾。
“吼!”
其中一个刚转化的死侍,猛地扭头,一把抓住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同伙,锋利的指甲直接捅进对方的脖子,用力一扯!
鲜血喷涌。
那名黑车党成员的喉咙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发出沙哑的嚎叫,几个呼吸间,跟进死侍化。
几个死侍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转向李观棋,攻击欲望暴涨。
“杀……杀……杀……”
嘶哑的音节从它们喉咙里挤出,带着其他还活着的黑车党,再次疯狂地扑上来。
月岛千鹤见状不妙,紧张喊道:“李桑!先撤一下!”
可李观棋却只是站在原地。
他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车党,不禁想起刚来比安塔纳那晚,也是被他们团团围住。
作为一个三好学生,他其实一直对这种混混抱有恐惧和厌恶,他时常会觉得这些人就是恶化社会的癌细胞,破坏秩序的虫豸。
都该死。
冲在最前面的死侍已经近在咫尺,利爪带着破风声,猛地朝李观棋的脑袋挥下。
“李桑!”月岛千鹤低喝一声,握着刀柄的指节绷紧,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支援。
下一秒,她的脚步却骤然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眼中闪过浓浓的错愕。
只见李观棋面对那致命的利爪,只是不疾不徐地侧了侧身,那只足以撕裂钢铁的爪子,就这么擦着他的衣角挥空。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身影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在死侍和黑车党的围攻中穿行。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既不浪费半分力气,又总能让攻击落空分毫。
刀刃、钢管、利爪……十几种武器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很诡异,像幽灵一样,轻飘飘的,感受不到碰撞体积。
“好厉害的身法。”远处废楼上,白术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推了推眼镜,“不过,光是这么躲下去,可清不完这些杂鱼。”
“他不是在躲。”一旁的夏生忽然开口,声音沉静。
最后一个月的试训,都是他在跟李观棋对练,深知这人骨子里的套路有多老练。
“哦?”白术挑了挑眉,来了兴趣,“这闪避还有什么说法?”
夏生没有直接回答,目光紧紧锁住战场上那道游刃有余的身影,片刻后,瞳孔微微一缩。
“他在聚怪。”
“聚怪?”白术眉头一皱,带着这个念头再看过去,赞善一笑。
李观棋的每一次闪躲,看似随意,却都带着极其微妙的引导性。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将追击者的路线引向同一个方向,利用一个暴徒的冲锋,挡住另一个死侍的扑杀。
不知不觉间,原本散乱的十几个敌人,竟被他硬生生引到一处,挤成一团,互相推搡,茫然四顾地寻找着那个刚刚还在眼前的“幽灵”。
“要来了。”夏生沉声道。
话音刚落,一个死侍终于在混乱中找到目标。
李观棋就站在它面前,不到一米。
那双冰冷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它。
被戏耍的怒火瞬间吞噬死侍最后的本能,它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高高扬起利爪,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挥下!
李观棋脸色波澜不惊,他快速收起枪,迎着冲来的死侍,脑海里闪过教官的指导——
“对付死侍,只要学会一招就行。”
他淡然地向右侧开脑袋,爪风擦着他的耳边刮过,带起几根黑发。
就是这一瞬。
在他眼中,死侍的动作像是被放缓百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他死死盯着死侍那被黑气缭绕的心脏位置,身体猛地向下一沉,扎起一个标准的马步。
双眼之中,闪过一抹锐利。
一声低喝,他拧腰,转胯,送肩,一股力量从脚底直贯右掌,狠狠地向前轰出!
掌风呼啸,空气都发出一声闷响。
在周围暴徒惊骇的目光中,那只手掌快到极致,不偏不倚地印在死侍的胸口。
在手掌命中的瞬间,他将自己体内的乙呐尽数灌输进去,然后——顷刻引爆!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死侍体内炸开!
“呃啊——”
强烈的冲击将挤在一起的人和死侍全部震倒,直接遭到掌击的死侍像一枚被击中的炮弹,整个人倒飞出去十几米,胸口处炸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黑色的血液和碎肉四溅。
它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滑落下来,咳出淤黑的血。
“咳——”
那名被正面轰中的死侍张开喉咙咳出一大口淤黑的血块,里面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它挣扎着,用扭曲的臂骨撑起残破的身躯,空洞的眼眶死死锁定着李观棋,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充满怨毒与不甘。
它拖着烂泥般的身体,朝李观棋挪动一步,又一步。
可没走几步,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向前栽倒。
身体在血泊中抽搐几下,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碎心掌。
拘灵司探员必修的体术。
原理很简单,就是在攻击敌人心脏的瞬间,灌入自身乙呐并在敌人体内引爆,摧毁心脏同时震碎共生卡。
击打,灌输乙呐,引爆,三个动作得衔接非常流畅,极为考验反应和对时机的把握,引爆快了灌输不足威力小,引爆慢了敌人可能已经脱离拳头。
要是对自己用的话,倒是不用考虑时机。
月岛千鹤看得一愣,下意识蹦出一句家乡话:“斯国一……”
太强了。
一拳打翻十几个暴徒,还秒了一个死侍。
她迅速回神,对着李观棋重重点头,随即身影一闪,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朝着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黑车党冲了过去。
手起,刀落。
每一次都精准地刺入心脏的位置。
随着匕首的没入,一缕缕黑色的魂魄从尸体中飘出,不受控制地向着灰蒙蒙的天空升去,最终消失不见。
摧毁诡卡不一定要用拳头,用武器也行,不过一般武器无法净化灵魂,诡化的灵魂还是会飘上高空,给003充能。
想要净化,要么动用驱魔武器,要么就得展开领域卡【光之灵堂】。
这是大部分不知道该定制什么领域卡的探员,最终会选择的领域卡。
出于耗能的考虑,月岛千鹤没有展开领域,只是一刀接一刀高效地执行着处决,毕竟这次的任务是肃清,不是净化。
李观棋望着前方被震倒在地,鬼哭狼嚎的黑车党,轻声自语:“这么不经打的吗。”
他现在体内的乙呐总量在两万左右,这一拳用了他差不多五千,按他现在4.86的亲和度,十分钟就能回满。
李观棋没再看下去,他越过一地的尸体和伤员,径直走向那几个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的邪典教徒。
他们依旧跪在原地,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战斗,不过是一阵风吹过。
李观棋停在为首的教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漠然抬起枪口,这次用的乙呐枪,任务要求尽量留教徒活口,要盘问教皇的事,即便大概率是问不出来的。
教徒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狂热到没有半点杂质的眼睛,他看着李观棋,脸上露出一丝悲悯的微笑。
“孩子,放下屠刀吧。”
“神爱世人。”
“只有神,能解救这个世界。”
李观棋面无表情地抬起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
“你说的那个神。”
“他流血吗?”
面对枪口,教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狂喜。
“赞美吾主!”
“您很快就会见到祂的荣光!”
一旁的年轻教徒看到主教即将被处决,脸上血色尽失,慌忙地喊出来:“决斗吧!要是我们赢了,你放我们走!”
他话音未落,李观棋的枪口已然调转。
没有丝毫犹豫,他果然扣动了扳机。
“砰!”
一道淡蓝色的乙呐冲击波精准地命中年轻教徒的脑袋,那教徒的身体像猛地向后一弓,双眼翻白,口中溢出白沫,一声未吭地瘫软下去。
李观棋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面前的老教徒。
决斗?
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一事归一事,虽然他在决斗和为人做事上,不敢苟同王手,但他很认可她的一句话——“比决斗本身更重要的,是决斗资格。”
为了得到这个资格,他从几百万人的报名里杀出来,熬过一轮又一轮的考核和试训。
现在,这个资格,正被他紧紧握在手上。
“教皇在哪。”李观棋的枪口重新抵上老主教额头,声音冰冷。
审讯不在结业任务范围内,但作为暗部的人,还是得循例问问。
老主教对同伴的倒下无动于衷,他缓缓闭上双眼,悲悯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反而透出一股更加虔诚的意味,仿佛额头上的枪口,是神明降下的无上荣光。
李观棋无奈地抿了抿嘴,扣动扳机,砰砰几枪,将几名教徒全部击晕。
他转过身,看向正在补刀的月岛千鹤。
这女人动作干净利落,像杀手一样熟练,匕首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刺入倒地暴徒的心脏,终结他们的痛苦和罪恶。
她做完这一切,收刀入鞘,对着李观棋重重点头,算是任务交接。
“搜一下。”李观棋言简意赅。
两人走进那座散发着酸臭味的工厂内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几十支装着浑浊绿色液体的试剂,被随意地堆放在一个生锈的铁架上,液体里还在冒着细小的气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这就是活化剂。
两人二话不说,走上前拿起一支活化剂,打开盖子,直接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地上。
滋啦——
绿色的液体接触到水泥地面,泛起气泡,冒起一阵白烟。
“这种东西,他们都喝得下?”月岛千鹤皱眉道,“这是酸性液吧?”
“只考虑口味的话,加少量进面包,会有人吃的。”李观棋语气平静,不知想起什么,“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能吃。”
月岛千鹤一怔,望着眼前这神秘的男人,很想深入问点什么,又识趣地没有开口。
处理完一切后,李观棋抬起手,通过超算环向白术汇报:“东七区b据点已肃清,正在处理残留物。”
“收到。”白术的声音很快传来,“原地休整待命,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点。”
通讯结束。
李观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学着柒柒的样子,仰头望天,又不知在看什么。
拉提亚的天空,是一种没有生气的,均匀的灰色,像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完成任务的喜悦。
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片天,脑子里却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
流民疯狂又恐惧的脸,扳机扣下时的轻微阻力,子弹撕开皮肉的闷响,还有那些狂热教徒临死前解脱般的微笑。
原来,这就是结业任务。
不是考验你有多能打,而是考验你的心,能变得多硬。
随着实习生们的结业行动推进,一个个教会据点被肃清,消息也传遍整个拉提亚地下世界。
拉提亚中部地带。
轰——!
剧烈的爆炸掀起漫天尘土,碎石如雨点般四散飞溅。
硝烟弥漫的废墟中心,一个身影从烟尘中踉跄走出,双眼无光,生无可恋的样子。
“啊啊啊!”伊米x抓着自己的绿发,气急败坏地跳脚,一根手指指着石像版【时间魔术师上,“又是正面!第七次了!你这破钟是不是只会出正面!”
“你是不是在演我!”
石像版【时间魔术师】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跳着滑稽的舞蹈,转动身体的指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一个不信邪的赌徒。
另一边,散落一地的碎石堆里,石块开始微微震动,它们像是受到某种无形引力的牵引,从各处汇聚而来,重新拼凑、粘合,最终塑成一个高大的人形。
正是被炸碎了七次的秽土。
岩石、水、炎和雷四种元素种族,晋升统率者后便能元素化,免疫绝大多数物理伤害,但每一次重塑身形,都要消耗少量统率力。
“你闹够了没有。”秽土的声音冰冷,听不出情绪,但周身滚落的几颗石子暴露他的不耐。
“怎么可能七次都是正面!”伊米x赌疯了,神情狰狞,“概率学不是这么算的!我不信,这次我还要押反面!绝对是反面!”
她抬起手,又要向【时间魔术师】输送统率力,再赌一次。
“省省吧。”秽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伊米吃痛,“你再这么耗下去,在计划里,就彻底没有价值了。”
伊米x的动作一顿,发热的头脑总算冷却下来。
连续七次猜错,让她本就不充裕的统率力见底,她能感觉到,自己与魔法师怪兽的联系,正在变得若有若无。
再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失去对卡组的控制了。
问题很严重。
决斗,会卡手的。
“怎么会……七次正面……”伊米x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颓然地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语。
“再去找一次教皇吧。”秽土松开手,走到她身边,语气依旧冰冷,“你上次说的那个人,来提拉亚了。”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远方。
“现在,在东七区。”
整个拉提亚要塞,只要是身体和岩石触碰的人,都会被秽土感知。
他来了?!拘灵司这样钓?“
伊米x激动地睁大双眼,可那股兴奋劲儿没持续几秒,又像是想到什么,眉头一蹙,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她转过身,几步凑到秽土身边,用一种腻死人的语调。
“可是……人家又不知道教皇那个老东西躲在哪儿。”
上次合作没成,教皇已经不理她了。
秽土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冰冷的词:“废物。”
刚一说完,他那只由坚岩构成的巨手猛地抬起,一把按在伊米x的肩膀上。
伊米x来不及反应,只感觉一股冰冷、僵硬的感觉从肩膀处飞速蔓延开,皮肤下的血肉迅速凝固,变成没有知觉的石头。
“呀——!”
她发出一声尖叫,拼命挣扎起来,脸上满是惊恐。
“不要啊!我不要变成石头人!会……会秃头的!”
“安静!”秽土低喝一声,根本不理会她的鬼哭狼嚎,一股庞杂的信息流顺着他的手掌,强行灌入伊米x的脑海。
无数个代表着生命气息的光点,在拉提亚的立体地图上浮现,密密麻麻,泾渭分明。
有拘灵司的,有其他势力的,还有一些藏在阴影里,连他都无法完全辨识的豺狼。
伊米x的挣扎慢慢停了下来。
她眼中的惊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癫狂的兴奋,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出一个狡黠又残忍的弧度。
原来拉提亚,来了这么多人。
真热闹啊。
她最喜欢热闹了。
因为一热闹,就会死人。
死的人越多,亡灵法师就会越强。
而那个被无数豺狼环伺,濒临绝境的教皇,就是这整场盛宴里,最肥美的那块肉。
她只是馋那老头的领域卡,可其他人这阵仗,是馋这老头的命啊。
教皇老头想在这么多势力的围剿中活下来,重回年轻时的巅峰,只有一个办法。
那也是唯一能让这场狂欢,变得更有趣的办法。
“教皇冕下!”阴昏的地下空间,代号为太阳的亲信,急切地劝道,“您冷静一下!”
可教皇望着手中李观棋在东七区的照片,瞳孔止不住颤动,原本苍白的脸容因激动变得红润,呼吸肉眼可以的急促。
“这是拘灵司发的照片,是陷阱啊!教皇冕下!”
“对!只要再待两天,等楔子信息素耗完,拘灵司就没法定位您了。”
面对一众亲信劝阻,教皇只是强压着激动,声音沙哑道:“你们谁能拿下他,就是下一任教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