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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急流勇退,高处不胜寒

    方子业双手平举在胸口,略抬头,有些呆滞地看着无影灯方向。
    无影灯集聚于手术台,并不会闪耀到方子业的视野。
    麻醉监护仪的平稳的滴滴声安详又规律,催人入眠。
    巡回护士慢慢地放下了手机,目光开始游离手术室众人,心跳开始慢慢加速——
    手术台被一群外科手术医生围着,但手术却暂时中停,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这种兆头,不亚于麻醉医生忽然站起来宣布些东西……
    器械护士在器械台上,双手无处安放,一双小巧的手拿着骨剥器,一提一放,手指垫着,并未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进手术间准备提供各种器械的器械商也是围在了手术室的角落里,停止了交谈,目光略有些错愕。
    手术室的氛围在这一刻僵持住了。
    几个器械商意识到手术氛围走向莫名方向,开始正襟危坐……
    胡青元与实习生停止了窃窃私语。
    如此般,又持续了足足五分钟。
    王鸥轻轻地咳嗽一声,提醒方子业不要总是装深沉。
    方子业站立的姿势果然被打断,他略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术的术野,闭上了眼睛:“关腹,停止手术,我去和家属谈。”
    “嗯嗯。”王鸥双眼皮瞪大如圆,眼珠如盘。
    “关…关腹?”
    方子业开始往后退,语气笃定,而后开始摘手套:“对,关腹。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还是不够完美,我们刚刚探查了,他值得更好的。”
    王鸥急得都不行了:“方子业你疯了?”
    “腰椎管损伤,没有诊断性手术这种说法,这不是肿瘤,更不是急诊手术!~”
    “你可以按照你预想的那么操作。”
    方子业这时候说宣布关腹,这不是闹着玩么?
    方子业看向王鸥:“王教授,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了!~”
    “关腹,延迟手术,年后再做手术。”
    “手术质量可以变得更好。”
    王鸥压低声音,冷了几分:“那你怎么给病人家属交待?开腹探查?什么操作都没做就没了?白挨一刀?”
    “他去举报你,一举报一个准!”
    方子业默然,他的动作微顿了片刻,还是比较坚决地点头:“举报就去举报吧。”
    “根据现在患者的情况,这台手术还得再想想才行。”
    “你应该术前就想清楚!~”王鸥怒骂起来。
    “手术不是儿戏,一旦开台,就没有中途停止的说法,方子业,你不要开玩笑。”
    方子业说:“我没开玩笑,王老师,现在关腹,就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的话,再过一段时间,我和患者都会后悔!~”
    “哪怕他不理解我,我也不能把他的退路彻底给断了!~如果我现在没想清楚,我可以选择对付。”
    “但我刚刚看了他的情况后,我想清楚了!”
    “还能有更好的方案。”
    “我自己负责!~”方子业目光与王鸥对视,没再有太多的情绪。
    其实,方子业的心里也有些委屈,他如何不知道此刻宣布关腹的后果?
    但是,吃第一口螃蟹固然肥美,这也是吃第一口螃蟹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比起以后自己后悔,还不如提前结束。
    方子业需要推翻之前的手术方案。
    因为方子业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机会亲自看过人体脊髓损伤后的现实情况,也没有人会给方子业解剖一次暴露给方子业看。
    动物模型上的表现,与人体的真实体征差异太大。所以,方子业只能选择暂停手术。
    方子业已经决定,王鸥便不再劝:“方子业,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你要想清楚。”
    “你这个决定并不是今天中午是吃饭还是吃面。”
    “一旦抉择,可能影响到你一辈子,我的意思是,如果舆论发酵的话……”
    “我去尽力和患者家属说清楚,如果说不清楚,她们要怎么样,我也接受。”
    “但是,我们之前讨论的方案,都是不完善的,哪怕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也会断掉继续解决问题的一切可能。”
    “我如果真这么做了,我肯定会后悔的。”
    “王老师,我真会后悔!!~”方子业已经把衣服和手套都脱了……
    方子业说完,就朝着手术室外快步走了去,看这架势,应该就是去和患者家属交代了。
    王鸥在方子业离开的第一时间,马上吼了一嗓子:“有人管没有啊?还tm不给邓勇打电话,愣着等死呢?”
    胡青元被这一嗓子喝得愣了愣,而后毫不犹豫地就开始翻找通讯录,去打电话了。
    不管方子业怎么疯狂,这件事都不是小事,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身为骨科大主任的邓勇,甚至还要把宫家和教授的电话打通,让两个人出面,准备好应对的方案。
    手术室里的巡回护士乱了,麻醉医生乱了,器械商乱了。
    手术台上的王鸥等人都也有些乱了。
    不过,对方子业比较了解的孙绍青解释说:“王教授,方子业这是为了对病人负责,对手术负责,所以才叫停了手术的。”
    “他不是个瞎胡闹的人。”
    王鸥爆喝:“家属不会听!”
    “病人不会听啊!~”
    “要么就别开台,开了台,好歹得找一个对付得过去的理由。”
    “把病人的身体打开,看一眼又关上,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我国的法律不支持这个。”
    “脊髓损伤的确诊不依靠诊断性手术!!!”
    “啊!~”王鸥抬头看了看天板,痛苦地低声吼了一句后,又才咬牙道。
    “我为什么要来啊,我为什么要陪着方子业一起疯?”
    但是,王鸥只是短暂地怒吼了两秒钟,就睁开了眼睛:“李诺,你下台!~”
    “去外面对病人家属说,我评估他们的情况只适合一期探查做神经管减压,二期,二期再找机会行手术。”
    “是我劝住了方主任,方子业听从了我的意见,所以暂时改变了手术方案,根据实际情况必须要改!~”
    “马上去!~”
    “跑过去!~”
    王鸥没有让自己的话丢在地上。
    方子业这样的人才,不该在这个年纪就面临这么大的压力,所以,他王鸥哪怕是吃过亏,也吃过苦,也得替方子业扛这一下。
    这与结交人情世故无关,仅仅只是作为一个长辈,看到了业内的天才,必须要伸出这只脚,给方子业踩一下,免得他掉落深渊。
    李诺跑了出去,正好在手术室门口,把方子业拦住了,而后快速传达王鸥教授的原话。
    方子业听了,点了点头:“好,诺爷,你回去替我谢谢王老师。”
    “我不会故作清高的,只是,如果我今天给他做了神经替代术的话,我肯定会后悔!~”
    “神经替代术,是以永久性地失去一些功能抢救潜力,换取一部分功能的术式。”
    “我刚刚有了更好的点子,所以我不能这么做。”方子业给李诺解释了一句。
    “我信你子业!~”
    “但你也太有卵子了。”李诺的表情有些纠结,只是纠结不能一直持续。
    李诺选择了原路返回。
    有了王鸥教授的说辞,谈话就变得稍微简单了点。
    其实这是一种折中说法,神经减压,为二期手术做准备,这是脊柱外科常用的手术术式。
    常见的手术都这么做过,这种脊髓损伤需要二期甚至三期手术治疗,在术前就讨论过许多遍。
    病人家属虽然觉得费解,可也没有多说啥。
    全世界都无法治疗的脊髓损伤,方子业直接就轻松地治好了,你会觉得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方子业疯了?
    人类中的神,也得有一个限度。
    哪怕是袁老爷子这样的人间在世神,他也不敢想着做到亩产万斤或者十万斤……
    “阿姨,大哥,大伯的这个情况,还是非常棘手的。”
    “所以,一期不能直接解决。就好像是种庄稼一样,我们需要提前松松土,为后面把种子种下去做准备。”
    “这是我和脊柱外科的王教授仔细探讨之后,做的决定,也是我们术前预料到的,需要二期,甚至三期才能够序贯地把手术做完。”
    “从无到有去闯,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方子业说。
    方子业的解释,没有引起反驳,但是老人的女儿赶紧问:“那方医生,这次做的手术,我爸的情况会得到改善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
    方子业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次的手术只是简单的减压,并不会对症状有所改善,它相当于盖房子一样的,只是先把设计图纸画在纸上,还不到动工的时候。”
    “但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通过探查之后,觉得这个手术的预后,可能还有进一步的提升空间,只是时间会拖后一些。”
    “这样其实也好,大伯可以在切口恢复之后出院,回家过年之后,再回来行二期手术治疗。”
    “并不耽搁什么的。”
    “我们都是为了最后的手术效果更好。”
    “那这次的手术费用?”女儿问道。
    方子业说:“基本没啥费用,只有少量的麻醉费用和开台费,报销之后估计就几百块钱……”
    “这你放心,我们都没有做特别的手术,肯定不会收费的。”
    ……
    方子业解释完,回头了。
    方子业知道,自己对着患者家属撒了个谎,其实真实情况,根本不是王鸥教授所说的那样。
    但是,沟通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如果可以通过委婉的手段与患者家属达成一致,方子业也不会愣头青到让自己清高到无懈可击。
    只是,走回手术室的方子业,变得格外缄默。
    第一时间给王鸥教授道谢一声后,就开始平静地接来自邓勇和袁威宏二人的电话。
    简单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以及处理问题的方式后,两位老师也就没过多地问。
    但也在电话里明说了,方子业得记住王鸥的这份人情。
    方子业虽然时病区主任,但是在扛事能力上,肯定是比不过一个名正言顺的教授的。
    教授、主任医师,职称就是他们最大的避风港,也是可以明面上可以挑起担子的底气。
    中南医院的教授,放眼全国也勉强可以称得上专家二字,可不是地级市医院里伪状的‘专家称号’!
    挂断电话后,方子业更缄默了。
    李诺之前去脊柱外科混过,所以,在关闭切口这一块,他非常得心应手。
    王鸥处理了一些细节后,就把手术丢给了李诺,然后把方子业活生生地从手术室拧了起来,提出了手术间,再下到了更衣室!~
    “子业,你应该不是拿你王老师开涮吧?”王鸥质问方子业。
    虽然知道方子业不是在故意开玩笑,拿病人当玩偶玩,但今天这一幕,也是让王鸥觉得世界观有点凌乱。
    手术做了,又没做。
    方子业中途直接把手术叫停了!
    方子业微微垂首:“对不起,王老师,这台手术,是我自己没有做足准备,我对脊柱外科的理解还不够深入。”
    “所以?在术前,没有彻底完备好方案,让您受累了。”
    王鸥直接敲了一下方子业的头:“这tm是受累的事情么?你tm没吓死我。”
    “好家伙?!”
    王鸥深吸了一口气,又摸了摸方子业被敲的地方:“不过,能够不为手术而做手术,这一点,我还是十分欣赏你的。”
    “但下次,记得找一个折中的方案,过刚易折。”
    方子业马上道:“王老师,我给您的说辞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出去和患者家属沟通的话,肯定不会那么说。”
    “我会讲,我们一期先做了周围神经的松解术,先把管控肢体功能的神经先清理出来,以备后用。”
    “那这台手术,你还有什么想法?”王鸥问。
    方子业点头:“有的,王老师。”
    “我之前的思路错了,又不算错!~”
    “既然脊髓是延续性的,脊髓发出来的神经是固有节段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脊髓以下的神经束,可以通过另外一种方式,与上位脊髓完成连接……”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王老师,如果这个问题可以疏通的话,那么它的结果只会是0或者1!”
    “患者的周围神经是完好无损的,只要能重新接受到上位神经元的传递,他的功能,甚至可以马上恢复。”
    “他不是局部结构性的损伤,而是传导系统的局部损伤!~”
    “是局部器质性病变……”
    方子业的说法,自以为清晰,但在王鸥听起来,从未想过可以逆转脊髓损伤的他,只觉得脑壳有点痛。
    “停停停,你先别和我说你的猜测和思路,你把这些东西整理好,疏通了之后,再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不想猜猜猜……”
    “我之前已经猜得脑壳都大了。”王鸥道。
    好家伙,方子业又有了新的想法。
    之前方子业给王鸥的一些提法,差点没让他头发变得全白。
    足足快一个月了,王鸥一直都被方子业的思路和想法毒打着,他想休息一下,偷个懒。
    方子业的思维,真tm不是人类可以跟的。
    “王老师,那您先去休息……”
    “对不起啊,晚上的话,我来您家,亲自给您敬酒赔罪、道谢!~”方子业说。
    自己是主刀,中途突然中断了手术,肯定是把王鸥吓到了。
    但是,王鸥还是挺给力地没有发飙,而是愿意站出来给自己兜底,这种人还是非常值得深交的。
    “酒可以喝,但老人家你也还是要尊重的。”
    “这种病种?”
    “用操蛋来形容完全不为过!其实也不怪你突然破防。”王鸥说。
    ……
    方子业把王鸥亲自送到了停车场,热情地躬身与王鸥摆手作别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方子业的心情,突然变得略有几分平静和复杂起来。
    只是,这种滋味儿,无人可以倾诉……
    接下来的两台手术,就彻底进入到了方子业的舒适区!
    一台重症感染,一台尿病足的保肢术。
    方子业做得飞起。
    李诺夸,苏枭老哥舔,孙绍青更是说得天乱坠,并未直接离开的器械商也是对方子业的手术叹为观止。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对其他医院搞出来的这么严重的感染患者动刀的,更不是所有团队都愿意碰尿病这种骚的。
    每年尿病足的截肢患者人数是数十万。
    每个数据都需要一个人去填,只有极少数的团队,可以对部分轻症患者完成逆转。
    可方子业这里,却是对4期患者都做成了保肢术,而且操作丝滑顺遂。
    这实力,毋庸置疑!~
    因此,即便是出了第一场手术的意外,方子业还是方子业,方子业的实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方子业的名气在手术室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战场,依旧是站在了顶峰。
    无他!
    中南医院以前就没有出现过尿病足保肢术这个手术框架,方子业把它带进了手术室!
    麻醉医生可以凭借自己做过尿病足保肢术的麻醉监护经验去装逼,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也可以凭借尿病足保肢术的配台经历去护理分会装逼。
    不说是独一份,全国也没有多少护士和麻醉医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当你拥有别人没有的经历时,那你就是先行者。
    你就是标杆,你吹的牛逼都是别人要学习的‘经书’……
    其实,方子业就算是突然宣布叫停一台手术,不会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颠覆性的变化。
    最多就是闹一闹,然后在网上流传一阵方子业的手术技术不济,把病人当玩偶了,开了刀又没开,就把病人送出来了。
    这种风波就算是发酵了,也绝对不可能直接让中南医院把方子业给弄掉的。
    所以,在手术结束后,方子业也比较安然地离开了手术间。
    留下了李诺等人收拾残局。
    因为第一台手术的提前结束,方子业离开手术室时,时间才到下午的三点二十分。
    然而,方子业出门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停车场,顺着袁威宏发来的照片,找到了袁威宏的那台宝马。
    袁威宏打开了驾驶位的窗户,左手拿着矿泉水瓶,瓶子里一堆泡融了的烟蒂。
    “师父,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方子业问。
    “我把手术丢给宫家和教授后,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十二点二十就到了,没打扰你手术,现在饿了,请师父吃饭不?”袁威宏扔掉了手里的烟蒂。
    “师父,我来开车吧。肯定请啊……”
    方子业说:“不过我等会儿不能陪您喝酒,我还得去拜访一下王鸥老师。”
    “今天他托了我一把。”
    袁威宏关上了窗户,没有让位,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拍在了方子业的肩膀上。
    用力地捏了捏,仿佛是在盘算方子业的肌肉力量。
    “累吗?”袁威宏的声音突然变得国外轻柔。
    “想说什么就说吧……”
    袁威宏的声音,仿佛是一根无形地利箭,刺透了方子业的内心,把方子业的外壳全都刺透。
    方子业的眼眶一下子就全红了,方子业也彻底破了防:“师父,我自己把自己架起来了!~”
    方子业看着自己的面板:“脊髓、神经治疗经验7级!”
    赫然一行字在列。
    这是方子业十天前就清空了所有的学识点加到的技能。
    但这个东西,也不足以支撑方子业直接圆润通融脊髓损伤这个‘崽种病种’!
    “师父,我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
    袁威宏说:“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东坡先生早在数千年前,就把你这时候的状态说明白了。”
    “境界越高,能够做伴的人就越少,越会感到孤独与寒冷!~”
    “你就是是人中无敌,也做不到天下无敌。”
    “可以被雷劈死,被毒死……”
    袁威宏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抿了抿自己的眼皮:“只是可惜,你之前虽然说,你我二人,亦师也亦友,但你师父没做到。”
    “从来都没能真正做过你的朋友。”
    “没有人可以讨论,也没有人可以分享你的喜怒哀乐,甚至没有人可以和你探讨你做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你自己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无头苍蝇?”
    袁威宏说到了这里,又忽然长吸了一口气,问:“子业,你猜我,为什么要留在中南医院,为了谁?”
    “你如果足够聪明的话,我相信你可以猜得出来。”
    方子业睁大眼睛,开始仔细盘算:“难道是董耀辉老教授?”
    邓勇不可能!
    袁威宏读博士的时候,邓勇都还不是病区主任,那时候的邓勇,也就是普通的副教授。
    在邓勇之上,本来打算接位创伤外科主任的人是自己的师爷楚教授,楚教授去世的时候,也才四十八九岁,正值各种巅峰……
    袁威宏问的,应该不是楚老教授在世时候为什么要留在中南医院。
    再往前的话,熊志章和李国华老教授二人,都算不上特别有魅力,或者说,算不上格外有大医生魅力的人。
    袁威宏进医院时,熊志章老教授即将退休,李国华老教授退休了许久,袁威宏与他们的纠葛也不算特别深。
    “对!~”袁威宏没有意外方子业可以猜对正确答案。
    “不管别人怎么说董耀辉老教授,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是我师父,还有你师父,都觉得董老教授,是有大魅力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师爷的事件,我们中南医院,估计还能更上一层楼。”
    “但这世界,没有如果。”
    “因为我的师父意外离世,董耀辉老师也付出了格外惨重的代价。”
    “因为那一次,董教授是知道楚教授熬过夜的,他还要把楚教授派去做急诊手术,猝死了。”
    “体制内就是这样!~”
    “你可以压榨人,但你不能明着把人给压死……”
    “沾上了这样的标签后,你就永远起不来了。再也撕不掉这样的标签。”
    “但其实,董老师的魅力还是挺强的。”
    “高处不胜寒,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你老师我,也只是有幸得到董教授的一些指点,这才有了你看到那时候的学术造诣。”
    “当然,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一些。是为了让你不要留下什么心结。”
    “因为只要你站得足够高,那么你身边一定没有人。”
    “否则的话,就一定是你站得不够高。”
    “兰天罗把你的另外一个邮箱密码搞到手了。”袁威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给方子业看着方子业的另外一个私人邮箱。
    方子业现在的学术邮箱,是科研助理韩静宜在打理,有重要的信息方子业才亲自处理。
    但方子业还有一个私人邮箱,是方子业为了方便与人联系的。
    上面显示着,大概从今年的十一月份开始,方子业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与国内外一些知名的教授和专家探讨脊髓损伤后功能重建的问题。
    只是吧,方子业问了七十二个人。
    都没有人愿意搭理方子业。
    脊髓损伤的功能障碍与普通的器质性病变所致的功能障碍不同。
    脊髓损伤的功能障碍,此题无解。
    周围器质性病变所致的功能障碍,哪怕是周围神经所致的功能障碍,都可以通过改变解题思路解决掉。
    所以,方子业可以突破功能重建术和功能健复术,都是属于目前医学科研认知预期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脊髓损伤后的功能重建术,那属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外的事情。
    基础认知都不够。
    就好比,现在的地球人,探讨到底有没有外星人这个课题,就没有足够的基础认知。
    不管如何回答,都是错的!
    古人形容速度快,比较夸张的也不过就是扶摇直上九万里,可在现实中,里数这个概念早已经被摒弃。
    光年。
    火星到地球,岂止九万里?!
    方子业不是不够努力,也不是方子业的基础研究不够,而是方子业并没有提前搞出来更深层的基础认知。
    所以,就算你方子业做出来过毁损伤保肢术和功能重建术,也不代表你就可以跨越基础认知地去搞脊髓损伤的功能重建术!
    方子业看了一眼,并未抢夺袁威宏的手机,心情反而十分平静,只是有些愧疚:“师父,所以我说,我自己才被架了起来。”
    “我还是有点太过于想证明自己了,我就算是做其他的,也能成。”
    “所以…”
    方子业愧疚了一会儿,马上又道:“但是,师父!~”
    “今天!”
    “我发现了新的东西。”
    “脊髓损伤的功能重建,是可以搞的!~绝对可以搞。”
    “这一次,哪怕是我还是没有彻底想明白,但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我只需要再去做几次动物试验模型。”方子业对袁威宏说。
    袁威宏哑然了几下,把原本打算安慰的话都又憋了回去。
    嘴巴开合了一阵后,又显得比较淡然且高冷地说:“其实,你对我这么说,我也好像只能给你说一句666.”
    “因为我不是你,我不懂你所做的突破代表着什么。”
    “你现在心里想的东西,已经突破了最广泛的认知,而且你还没有把前期的认知铺垫出来!~”
    “没有人可以跟得上你跳跃性的思维,所以你就自己把自己留在了平流层,没有人可以当你的朋友。”
    “哪怕是喜悦,都没人可以和你彻底地分享。”
    “此道最孤。”
    “你孤得太早了啊……”袁威宏还是心疼自己的学生的。
    会当凌绝顶的感觉好吗?
    当然好。
    但是,一直会当凌绝顶的感觉,会一直好吗?
    袁威宏也没办法回答,他只知道,之前董耀辉老教授的一些科研思维,被同行骂过,被自己的学生嫌弃过。
    但是,它们,却在方子业的手里,重新发扬了起来。
    也就是董耀辉被楚教授给耽误了,否则的话,中南医院可能在方子业带着起飞之前就飞了一次。
    方子业沉默。
    他知道。
    他想过,但那时候,自己还是往前走了。
    所以,方子业不后悔。
    一步踏出,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普通人中。
    一个‘神仙’哪怕再如何放平自己的心境,再如何伪装自己是个人,它也是伪状的,不可能真正地彻底变成人。
    方子业早已经回不了头……
    学术讨论中没有知己,大道上有。
    生活中有,这就够了。
    人生没有万全法。
    “师父,我请您吃烤鸭去吗?”方子业主动建议。
    “当然,你做东,你选。”袁威宏看到方子业的心态坦然,便收了无用的心疼……
    心疼解决不了问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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