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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分锅吃饭

    第739章 分锅吃饭
    “被逼得跟著降息?”思索之间,汪应蛟的眉峰也微微地蹙了起来。
    “您別多想。我们可没有派人威胁谁。”高时明连忙摆手,“是他们自己主动降息的。”
    “我知道。”汪应蛟点点头,“你们的利息这么低,他们要是不跟著降,以后没生意做了。”
    “可不是以后,他们以前的生意都被我们抢走了。”
    “抢?”
    “嘖。不要把我们想得这么坏嘛。”高时明佯作微嗔,“都是你情我愿的正经买卖。我们放款的利息低,他们放款的利息高,自然就有人来我们这儿借钱,提前把欠他们的钱给还了。这一来二去,可不就是抢了他们的生意吗。”
    “他们没有上门抗议吗?”
    “抗议,谁?”高时明冷笑一声。“上个月,光是这一项业务,我们就贷出去將近二万两银子。连个屁响都听不见。”
    放低息银子出去给人偿还高息债务,这在钱庄、票號、当铺这类古典金融行业內算是恶性竞爭。为了防止恶性竞爭,损害行业的整体利益,各家老字號之间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和默契。
    一旦有人打破默契,坏了规矩,开出明显低於某地平均利息的低息,立刻就会有人出面谈判。如果谈不拢,本地行会便会联合起来打击这种竞爭者。
    能用商业手段就用商业手段,商业手段打不动就请动官府,如果官府请不动,或者来头很大,那就煽动暴民。实在不行,僱佣匪徒直接消灭东家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日月银行不一样。这是宫里的买卖,本金雄厚,深不见底。京师又是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在厂卫四处抓人、內外官员持续落马的大环境下。京里的老字號別说联合起来向这个搅局者施压,甚至连个敢於上门谈判的人都找不出来。虽然行业內有人提议不接受提前还款,但是一番商量下来,提议的人自己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所以最后,各家老字號也就只能默默地跟著降息,以免被这个撼不动的怪物彻底打垮。
    “二万两”汪应蛟沉吟片刻,又问:“贵行借出去这么多钱,就不怕收不回来吗?”
    “哈哈哈哈.”高时明啜了一口茶,忍不住笑出声音来:“您真是说笑了,我们虽是新入行,但也招了不少懂行眼尖会验货的老伙计。”他放下茶盏,语气轻鬆,“再说了,这可是宫里的买卖。就算柜面上看走了眼,人总还是跑不掉的。要是有人赖帐,给东厂写个条子就是。他还不起,他九族里总有人还得起。若实在还不起,也可以把自己卖了嘛。”
    汪应蛟原本还想称讚这是利民善政,但高时明的这番话,他又实在无法附和。“呵呵。”汪应蛟訕訕一笑,目光重新投向那本房產册:“王问的宅子太贵了,还是寻一处便宜点的吧。正经来的还是抄来的,都无妨。”
    “南薰坊和大时雍坊的宅子差不多都是这个价。”
    “不必拘泥,我只是问问。”
    “行。”高时明拿回册子,低头快速翻阅:“台基厂那边儿有一个三进院,那里离衙门也近,无论是走东长安街,还是去东江米巷都很方便。价钱不到王问旧宅的七成,而且地方更大。尤其是三院正房,面扩五间,能直接塞个书房进去。”
    “台基厂在哪里?”汪应蛟很確定自己是知道这个地名的,但他已经太久没有来京师了,一时间很难想起台基厂的具体位置。
    “您且看著。我去给您拿地图。”高时明先將册子调头推向汪应蛟,接著起身走到正案附近的一个架子旁,踮脚取下一卷比小臂还要长不少的捲轴。
    高时明拿著捲轴走到汪应蛟的身边。“劳您费神,把茶托盘移过去些。”
    “好。”汪应蛟推开茶托盘,高时明便在空出来的地方展开捲轴。
    很快,一幅中央简略,四周详细的“京师全图”便在汪应蛟的眼前展开了。
    “台基厂就在这儿。”高时明指著皇城东南方向不远处的一个方形区域说:“当年成祖爷迁都北京,兴建宫城,就是在这个地方加工宫殿基座。后来宫城落成,厂子自然没了,但那地名儿却一直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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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间宅子又在哪儿呢?”汪应蛟凑近看,发现那附近密密麻麻地落著好些代表房屋的小方块儿。
    “东长安街,台基厂,乙字號。”高时明侧头瞥了那房產册一眼,用挫得圆钝的指甲指著紧邻街面的一个长方形说。“应该就是这个。”
    “位置確实不错。”汪应蛟动心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可是三千一百五十两还是贵啊?”
    “京师地面,一寸土一寸金。再说了,这宅子西通长安,北走东安,不管是上朝还上衙都很方便。”高时明一边说话,一边比画。“若不是原屋主想去天津盘地做生意,哪能儿腾出这么个好地方。让我们接手。”
    “去天津做生意?”汪应蛟果然来了兴趣。
    “是啊。西洋人的第一批商船这个月就要靠港了,若是没有瓷实的好货,怎么去换白的银子?”高时明没兴趣展开,继续介绍宅院:“而且这可不单是一个只徒四壁的空宅子,该有的家什物件儿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木料,搬进去就能住。”
    “原主是谁啊?”汪应蛟问道。
    “这里不是写了吗?原主郭承昊。”高时明指著册上的原主姓名补充说:“是郭文定公的孙子,世袭锦衣卫千户,原左所指挥僉事。”
    郭子章,江西泰和人。万历二十七年三月,以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併兼督湖北等处,与湖广、四川、贵州三省总督李化龙合力平定播州宣慰使杨应龙叛乱。此后,又多次平定杨氏余孽叛乱,可谓功勋赫赫。
    万历三十二年,以原任加掛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衔,万历三十五年七月告老,次年还乡。
    万历四十年,兵部以贵州路山西苗功,擒斩四千余级、非常大捷,请加敘录。
    得旨,郭子章升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给与应得誥命终养。並与原荫儿男,上升一级世袭,赏银四十两、大红飞鱼衣一袭。
    万历四十六年七月,郭子章卒,赠太子少保,諡文定。
    “文定公的孙子也”汪应蛟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大时雍坊的王问。不过很快,汪应蛟便意识到,这一页的右上角並没有那种意表赃罚的红点。
    “郭承昊確实是被黜落了,”高时明笑著解释说:“但也只是因为锦衣卫前段时间的计典。跟最近的案子没什么关係。宅子也是他儿子主动上门寄卖的。”
    锦衣卫计典.汪应蛟的脑子里又多了一件需要打听的事。
    “三千一百五十两太贵了。”汪应蛟说。“我这次进京,拢共也就带了几百两盘缠。”
    “嗨呀。不妨事儿的,您老要是真心想买,可以先交定钱,待日后有了全款,再行补足不迟。”见汪应蛟仍是一脸犹豫,高时明便主动提议道:“这样吧,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自作主张,给您报价三千。您也不必立刻把全款缴齐,今年內把银子给足就行,如何?”
    “三千.”汪应蛟在桌下飞快地掐算了一下。“算了吧。我这岁数,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还是租吧。”
    “哎哟!您这话说的,哪儿能这么咒自己呢?看您这硬朗的样子,就算不能齐彭祖活个八百年,至少也该有个百年寿岁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高时明恭维道。“而且买比租划算啊。这座宅子,月租二十五两,一年就是三百,十年就能买下来宅子,您只要住够几个年,就是再卖了也划算啊。”
    “再卖,呵呵。”汪应蛟笑道,“我要是买了再卖,怕是卖不了三千吧?”
    “这”银行接盘房產再转卖,图的就是一个差价,要是原价收原价出,那真成做慈善的了。
    这些话,高时明当然不会跟汪应蛟说。他怔了一会儿,眼睛在眼眶里飞快地咕嚕了一圈,訕訕笑道:“嗐。谁知道那时候的行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呀。您要是不满意,咱们再换。”说著,高时明又向那本房產册伸出了手。
    “行了!”汪应蛟一巴掌按在册子上,“二千七百两。高公公以为如何?”
    “这”高时明心念一动,却本能地皱起了眉头。“部堂啊。房產的价格都是总行定的,就是先前那个三千的报价,我都得给上面打条子申请。二千七百两实在是.”
    “高公公。”汪应蛟笑道,“这个价钱,您肯定是有得赚了。”
    “唉”高时明长嘆一口气,看似坦然地说:“是!是有的赚,这个在下不否认。但规矩就是这样,在下也只照章办事。”
    “那就请公公照章申报吧,我可以等著。”汪应蛟合上册子,並將之推回到高时明的面前。“这期间,我也好去別家看看。”
    高时明也不过多挽留,把册子放到了桌边。“行。我待会儿就给上面写条子。成与不成,我都派人通知部堂。就是不知道部堂现在哪家客栈下榻?”
    “云来客栈。大时雍坊那边。”汪应蛟指著尚未收起的地图说。“大概在这儿。”
    “好,我知道了。”高时明点点头,缓缓收起捲轴。接著又把捲轴和房產册一併带走放回原位。
    “能先去那边看看房吗?”汪应蛟望著高时明的背影问。
    “当然。”高时明转过头,回到汪应蛟的对面坐下。“我会跟下面的人打招呼。”
    “什么时候?”汪应蛟问。
    “您隨时去,门房里有人住著。”高时明笑著挪了挪屁股底下的椅子。“到地方之后,您报自个儿的名头就行。”
    “我可能没时间亲自过去。”汪应蛟说。
    “不妨事。”高时明挪过茶杯,稍稍地添了点茶水。“让您的家人过去也行。不过最好还是让他带著您的信物。”
    “那就有劳公公了。”汪应蛟笑著拱手。
    “部堂客气了。”高时明平移动茶壶,轻扬壶口。“宅子的事情说完了,部堂还要喝茶吗?”
    “有劳。”汪应蛟捧起茶杯,递到壶口边上。看似隨意地问道:“我听说,最近两个月,在京官员的俸票都是贵行支给我部的?”
    “俸票是”高时明怔了一下。“.呵呵,是!”茶添七分满,高时明放下茶壶,点头应道:“是我行支的。这个月的银票也备好了,就在后院的银库里。初十日那天,我再给您送来。”
    “高公公亲自来?”汪应蛟略感诧异。
    “每次都是我亲自来的呀。”高时明笑著点头,“这等要事,岂能假手他人?”
    “那我就恭候高公公大驾了。”汪应蛟拱手说。
    “別客气”高时明顿了顿,语气逐渐转为郑重,“部堂容在下囉唆一句,这个月是最后一次了。从下个月起,户部可得先把现银送到承运库那边,然后拿著收据来取。”
    汪应蛟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什么意思?”
    “您忘了?下个月,直隶山东的夏税就该进京了。”高时明说道,“虽说都是一家饭,但还是分锅吃的好。”
    汪应蛟这才恍然,带著一丝微妙的笑道:“之后一直这样,岂不是很麻烦?”
    这回,是高时明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了:“麻烦?”
    “先把现银送到宫里,然后拿著收据到贵行提银票,官员从户部拿了票俸之后又来贵行兑现银.”汪应蛟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几来几回,既费时又费力。”
    高时明苦笑一声:“这也没办法啊。税银是户部在收,银票是宫里在印,俸禄又是外廷的俸禄,不把来回搞清楚,出了事情算谁的?”他稍作思索,建议道:“您要是嫌麻烦,可以去找魏首席商量著上疏,把流程简化一下。或者等日后,银票推行天下,直接有票税进京,也就省了这么许多麻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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