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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英雄惜英雄【求月票】

    第421章 英雄惜英雄【求月票】
    “系统,我可以杀了李世民吗?”
    李承乾的这句话,问得很突然,也问得很直接。
    如果按照以往的速度,他问出问题的下一秒,系统就会给出回答。
    但这一次,系统居然沉默了。
    是的。
    不是那种问著问著,就突然沉默了,而是刚开始问,就给沉默了。
    只见李承乾满脸古怪地又问了一句:“我说,我可以杀掉李世民,做皇帝吗?”
    系统:“.”
    “不是,你他妈倒是说话啊!不然投诉你了啊!”
    系统:“.”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那我马上就冲回长安,直接杀了李世民,反正以我的武力,整个大唐都难逢敌手,我就不信杀不了他!”
    【宿主您好,刚才系统故障,没有听清您的问题,请重问,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神特么系统故障!”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但也不跟系统计较,又追问系统:“我能杀了李世民吗?”
    【不能!】
    这次系统回答的很果断,也很迅速。
    李承乾有些迷了:“为什么不能?你也没说限制规则啊!”
    【系统的规则是,宿主按照发布的任务,完成任务,获得奖励。如今宿主的任务,没有杀李世民这一项,所以不能杀】
    “那我若强行杀了,会怎样?”
    李承乾不死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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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放心,你杀不掉李世民。】
    “为什么?”
    李承乾诧异:“难道他也有系统?”
    【宿主的系统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只有宿主有系统,別人没有】
    “那我为什么杀不掉李世民?你是瞧不起我的武力?还是能力?”
    【系统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根据系统推算,你只有0.01%的可能,杀掉李世民,也就是说,几乎不可能。】
    “草!”
    李承乾忍不住骂了一句,依旧不死心地道:“那万一他要杀我呢?我还不能反抗吗?”
    【宿主有系统,李世民杀不了你,除非宿主自己想死,否则没人能杀死宿主。】
    李承乾:“.”
    系统:“.”
    沉默,难以言喻的沉默。
    直到苏定方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太子殿下,狼牙卫已备妥三马,乾粮箭矢也清点完毕,只待子时出发。”
    “知道了。”
    李承乾平静地应了一句,然后又道:“你与裴宣也去准备吧,咱们天亮就出发,要让颂讚干布知道我们的踪跡!”
    “是!”
    苏定方应了一声,很快便离开了。
    而李承乾则没有再追问系统,因为系统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不能通过杀掉李世民,坐上皇位。
    也就是说,他只能执行他自己的那个计划。
    现在就看李世民回长安后,怎么对他发起反扑,再怎么被他反扑夺位。
    “哎,希望早点结束这个任务。脱离这狗比系统。”
    李承乾无奈地嘆了口气,又逕自走向了那张沙盘地图。
    ……
    另一边。
    安市城中军帐。
    昏暗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將帐內的环境映照得明暗不定。
    浓重的药味瀰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世民床榻上,面色灰败,嘴唇乾裂,偶尔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囈语,儘是『逆子』、『杀了』之类的字眼。
    御医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把脉,额头上全是冷汗。
    长孙无忌、云端、杨师道等人肃立在一旁,个个面色凝重,如同雕塑。
    帐內的气氛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沉重。
    帐外,隱隱约约传来压抑的哭嚎和爭吵声。
    “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我儿怀亮何罪?!太子为何杀他?!陛下要给我们程家一个说法!”
    程咬金嘶哑的咆哮声穿透军帐,带著无尽的悲愤。
    其实在这之前,他对李承乾的態度一直都很好,甚至还几次为他说话。
    在他看来,即使李承乾登位,他们程家也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甚至为了示好李承乾,他的大儿子程处默,第一个就进了李承乾开办的军事学院。
    他怎么也想不通,李承乾为什么要杀程怀亮?
    他不是跟著蜀王李恪去益州了吗?听说还做了蜀王府的主簿。
    就算李承乾与李恪有矛盾,也不至於连程怀亮也杀啊?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的吗?
    想不通,有太多的想不通了。
    而一旁的尉迟恭,同样想不通。
    他知道太上皇李渊对他的仇恨,也知道李承乾与李渊的关係。
    但为什么要报復他儿子?
    如果太上皇李渊真的想復仇,直接找他就好了!
    反正他这条命已经卖给李家了,谁取都拿去!
    “知节,你冷静点!陛下龙体欠安,御医正在诊治,不可惊扰!”
    儘管尉迟恭同样想不通,同样悲痛,却多了一丝克制,但那份克制之下,是即將喷发的火山。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
    程咬金悲愤回懟道:“尉迟老黑,你的儿子不是也死了吗?!还有孝恭!你的宗儿呢?!都死了!被太子一声令下全杀了!”
    “还有那三百多条人命,是咱们跟著陛下打天下的老兄弟的种啊!”
    程咬金的声音几乎泣血,他真的太悲愤了。
    而一旁的李孝恭,没有大声咆哮,只有沉重的、一下下的推搡玄甲卫的声音,伴隨著他压抑到至极的低吼:“陛下,让我们进去,我们只要一个说法.”
    帐內,杨师道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逐渐湿润。
    云端则重重的嘆了口气,心里复杂到了极致。
    至於长孙无忌,他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幻不定,他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
    他同样震惊李承乾的所作所为,但他並不觉得这个消息一定为真。
    因为这里面有太多蹊蹺,太多匪夷所思。
    以他对李承乾的了解,似乎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
    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就在这时。
    “呃,”
    床榻上的李世民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骤然睁开,布满了血丝,空洞地盯著帐顶。
    “陛下!您醒了!”
    长孙无忌见状,立刻扑到床边,声音带著惊喜和后怕。
    “他们…..在外面?”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是卢国公、鄂国公、任城王他们,虽然他们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但臣等会尽力安抚…..”长孙无忌艰涩地回答。
    “安抚?”
    李世民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浑身颤抖:“拿什么安抚?那是他们的心头肉!是承乾是那个孽障啊!”
    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痛苦:“他杀了兄弟,如今又屠戮功臣之后,他是要绝了朕的根基,绝了大唐的根基啊!”
    “陛下,太子殿下或许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侯君集叛乱,牵连甚广”
    云端试图劝解,但话语苍白无力。
    “苦衷?!”
    李世民猛地打断他,挣扎著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下:“什么苦衷要杀三百多人?!连程怀亮、尉迟环他们都杀?!他们还是孩子!那逆子分明是藉机剷除异己,立威杀人!他是在报復!报復朕!报復所有人!”
    他喘著粗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扫过长孙无忌:“辅机,你说!他是不是还干了什么?!长安是不是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逼宫了?!”
    长孙无忌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明鑑!太子绝无此意!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咱们要不先班师回朝.”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都给老子闭嘴!”
    是李道宗的声音!
    他显然刚刚赶到,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程知节!尉迟敬德!孝恭!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衝击宫禁,惊扰圣驾,是想坐实了你们教子无方、纵子谋逆的罪名吗?!想让太子殿下再给你们安上一个逼宫的罪名吗?!”
    殿外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李道宗的声音放缓,但依旧沉重:“诸位兄弟的痛,我李道宗岂能不知?但此刻陛下病重,强敌环伺,太子殿下那边尚未明了!我等若先自乱阵脚,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这大唐的江山,还要不要了?!”
    片刻死寂后,程咬金髮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然后是尉迟恭压抑的哭声。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们暂时被劝退了。
    殿內,李世民听著外面的动静,眼神复杂至极。
    他恨李承乾的狠辣,却也知李道宗的话是对的。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道宗.”
    李世民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旨,任命道宗为辽东大將军,负责班师回朝事宜,告诉卢国公、鄂国公、任城王他们,等回了长安,朕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现在,以大局为重。再敢冲禁,杀无赦!”
    “诺!”
    云端立刻恭敬应诺,然后带著一股肃杀之气,转身出了军帐。
    没过多久,帐外就鸦雀无声了。
    而李世民则沉沉地躺了下去,看著略微昏暗的军帐顶棚,思绪万千。
    “承乾,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朕亏欠了你的对吗?你是回来向朕討债的对吗?”
    “朕那时应该很伤你的心吧”
    “呜呜呜——”
    唐军拔营的鼓角声是后半夜传来的。
    起初,杨万春以为是唐军的诈术。
    毕竟昨日他们还在城下叫囂,说三日之內必破城,此刻营地里的动静,倒像是溃逃。
    “將军,要不要派哨探?”
    副將金顺握著刀柄,掌心全是汗。
    毕竟他们现在也基本是强弩之末了,如果唐军真的不顾一切,再加上新运来的粮草,是有可能攻破安市城的。
    但代价绝对超乎想像的大。
    而此时,看著唐军有撤军的跡象,城楼上的守军个个睁著布满血丝的眼,甲冑上的血痂结了又裂,手里的刀斧都快攥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担心的。
    因为安市城的现状,非常糟糕。
    特別是靠近城墙的地方,几乎看不到完整的民房,就连库房里的箭簇都见底了,连妇孺都拿起了削尖的木棍,只等唐军爬云梯时,同归於尽。
    而此刻,杨万春按住城垛上的缺口,那里是昨日被投石砸开的,三个亲兵用身体堵住,最后连骨头都嵌在了砖缝里。
    “再等等。”
    他的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石,目光死死盯著唐军大营。
    那里的灯火正一盏盏熄灭,不是往常攻城前的蓄力,倒像是急著逃离的慌乱。
    天快亮时,第一个唐军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不是扛云梯的先锋,而是挑著行囊的輜重兵,脚步踉蹌地往西边走。
    紧接著,是抬著担架的队伍,担架上盖著灰布,隱约能看见渗出来的血。
    “將军!他们他们在拆营!”
    哨兵的声音抖得厉害。
    杨万春闻言,猛然推开身边的亲兵,疯了似的往城下跑。
    守城的士兵们愣了愣,也跟著往下涌,甲叶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街巷里迴荡。
    百姓们从破屋里探出头,看见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將军竟赤著脚,踩在满地瓦砾上往城门跑,都惊得忘了言语。
    “开城门!”
    杨万春拽住门栓,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將军!万一有诈”
    金顺追上来,被他一把甩开。
    “开!”
    沉重的城门『吱呀』作响地挪开一条缝,冷风卷著城外的尘土灌进来。
    杨万春盯著远处的唐军主力,他们正沿著河谷撤退。
    虽然旗帜挺立,队列整齐,但他们连殿后的骑兵都没心思回头张望。
    “真真走了?”
    一个断了胳膊的高句丽老兵扶著墙,突然笑出声,笑著笑著就哭了:“俺们不用死了.”
    哭声像瘟疫般蔓延开。
    城门口的民夫们丟下手里的石块,瘫坐在地上,有人抓起身旁的泥土往嘴里塞,嚼得满脸是泪。
    一个抱著婴儿的妇人扑到杨万春脚边,把孩子往他面前送:“將军您看!他刚满月,要是城破了”
    话说到一半,就被巨大的抽噎堵住。
    杨万春没说话,只是望著唐军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乾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站在尸堆里,看著最后一面军旗倒下,却没想过会是这样。
    就像一场紧绷到极致的弦,突然断了,留下满耳的嗡鸣。
    “將军,要不要追?”
    金顺喘著气问,眼里闪著復仇的光。
    杨万春摇摇头,指著城墙上那些嵌在砖里的箭杆,指著街角被烧成黑炭的屋樑,指著百姓们脸上深浅不一的伤痕:“让他们走。咱们守得住城,却守不住满城的饿肚子。”
    然而,就在这时,城楼上一名眼尖的高句丽士兵,突然惊声尖叫:“唐军!是唐军骑兵!他们朝我们衝过来了!”
    轰隆——!
    此话一出,整个安市城如遭雷击。
    特別是杨万春,整个人都懵了。
    心说怎么回事?这还真是唐军的计谋?!
    该死!
    这些卑鄙的唐军!
    “快!快御敌!不!快关闭城门!”
    已经来不及返回城中泪,他已经听到了马蹄的声音,哪怕再迟一刻,城门就关不上了。
    “將军!”金顺有些不甘的嘶吼著。
    然而,杨万春的命令,他却不敢不听,只能带著悲愤的情绪,朝城门吶喊:“快关城门!不要管我们!”
    哗!
    城门方向一片譁然!
    城楼上一片哀愴。
    但是军令如山。
    他们即使不想就这样让杨万春死在城外,也必须服从命令,关闭城门。
    然而,就在城门即將关闭的下一刻,那群原本衝锋而来的骑兵,忽地停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名原高句丽將领,杨万春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禁横眉冷对道:“孙代音,当唐朝的狗,真的好吗?”
    “呵!”
    孙代音笑了一声,旋即毫不羞耻地道:“当唐朝的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当渊盖苏文的狗,不如当大唐皇帝的狗强!”
    “哼!”
    杨万春冷哼一声,正欲回懟孙代音。
    却听孙代音率先开口道:“好了,废话不多说,本將奉陛下之命,特赐你一百匹绸缎,勉励你这种忠君为国的行为。”
    说完这话,二话不说的就大手一挥。
    很快,那些骑兵就將一百匹绸缎扔在了地上。
    看得杨万春与他麾下的將士,目瞪口呆。
    这是令人感动的一幕。
    在战场上,他们是你死我亡的对手。
    可一旦战爭结束,他们却都能够以一种罕见的真诚,向对方表达一种崇高的敬意。
    在西方,这或许叫绅士风度,而在东方,这叫做英雄惜英雄。
    只有真正的英雄,才会懂得欣赏自己的对手。
    “好了,陛下的旨意已经传到了,咱们后会有期。”
    孙代音笑著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杨万春等人,直接拨转马头,带著麾下骑兵,轰隆隆的离开了,掀起漫天烟尘。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梳著总角的高句丽少年,举著半块发霉的饼子跑过来,仰著脸问:“將军,俺能去城外挖野菜了吗?俺娘快饿死了。”
    杨万春终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旋即蹲下身,摸了摸少年枯黄的头髮,喉咙哽得说不出话。
    远处的唐军早已成了天边的黑点,城楼上的守军还在呆呆地望著,有人突然把刀插进地里,跪倒在地,对著长安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不是敬畏,是庆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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