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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蔡芷波原定回国的日期是3月6日,得知她不回来了,徐宇定当晚又从家里离开,带着他们的猫绒绒。他回到自己婚前的公寓,给猫喂了饭。
    猫吃完饭,冲他叫唤了两声,靠过去亲昵蹭了蹭他的手,好像在感谢他。他抬手摸了摸猫的脑袋,他想猫能养熟,蔡芷波却养不熟。
    他一直知道这四年多的婚姻里,他在两人关系里处在优势,而他认为这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蔡芷波刻意让他处在优势,他才有优势。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这种可能,一时很难接受这种落差。毕竟他为蔡芷波和她的家庭摆平了很多事情,甚至现在他还在处理这些事情,他对她有付出,他理应当得到。结果却只换来她忽然决然的逃离。
    于是,他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她想要的如果他不给,他不信她能得到。他不喜欢失控,现在这种感觉比他感觉自己爱蔡芷波来的更强烈,也可以称之为“恨”。她想离婚,那她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缪静的工厂不小,占地有两三百亩,两千多名员工。她一回到公司就先把蔡芷波安顿在宿舍里,自己便去处理事情了。
    蔡芷波则有些懵,在简陋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一时不知道该干嘛就站在窗边向外看。她看到这边都是枯燥又简陋的厂区环境,工厂有高高的围墙有电网保护,保安室里的保安在执勤,她坐车进来的时候,看到保安扛着枪出来,笑嘻嘻对着车内打招呼。她只觉得那枪有点可怕,而缪静习以为常说这里都这样。她问缪静:“那你有枪吗?”
    缪静微微一笑说:“我有持枪证。在我们厂区内都是安全的,没事不要一个人出去到处逛。”
    蔡芷波笑了笑,终于意识到她脱离旅游团跟着缪静到工厂意味着什么。旅游团会跟你说行程绝对安全,但生活不会这么向你这么保证。
    临近午餐时间,缪静发信息让蔡芷波到食堂吃饭。蔡芷波按照指示到了食堂,然后进入一个奇妙世界,因为这里实在很像灵堂:白墙黑色的花、白桌黑色的椅、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看似色彩艳丽,实际也就叫菊的非洲菊。样样东西都是中国人认知里的白事物件。
    而食堂里这个时候坐满了黑压压的非洲人,一眼望去震惊蔡芷波。好在缪静就坐在入口附近的桌子边,她看到蔡芷波站起身冲她喊:“这里,芷波。”
    这一桌七八人有中国人有非洲人,缪静向蔡芷波介绍了自己的同事,基本上都是她的中层管理,然后她对桌上一个年轻女孩说:“我明天要出差,蔡小姐就交给你了,纳彩,她想要去做什么有什么需要,你和brighton带她去。”
    “好的,缪总。”胡纳彩笑说。她相貌平平,脸上有不少雀斑,却是年少老成,眼神沉稳。
    蔡芷波来不及回神,坐下问缪静:“你明天就要出差吗?”
    “对,去趟加纳。”缪静笑说。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蔡芷波着急。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缪静,但她现在对她很好奇。
    “我在那边约了人,你还得要办签证,时间赶不上。等下次有机会吧,我去两三天就回。”缪静说。
    “那,那我在这会不会给你同事添麻烦?”蔡芷波不好意思道。
    “问题不大。”缪静微笑。
    “对,我们反正每天在工厂里,下班可以带你去转转。”胡纳彩笑接话。
    “嗯,辛苦你。”缪静冲胡纳彩微微点头。
    “不辛苦啊,缪总,今年多给我一个月假期就好。”胡纳彩说。
    “你爸去年摔了腿,今年你是该回去多待待。”缪静徐徐道。
    胡纳彩闻言笑不语,但眼神小心翼翼打量了缪静一眼。缪静察觉到了没搭腔,转头让人给蔡芷波拿餐具,她说:“我们这里有中国厨师,是我国内请的,吃的还行。”
    蔡芷波低头看看桌上简单的菜肴,看看缪静,感觉她和前两天以及在国内的样子很不一样。
    吃过饭,缪静同蔡芷波一起回宿舍楼。缪静见蔡芷波比较沉默,便笑问:“是不是来了这里后悔了?没你想象中的好是吗?”
    蔡芷波尴尬摇摇头,说:“不是,不是后悔,我就是奇怪你怎么会到非洲来?是你家的产业吗?”
    “只是我自己的,和我家没有一点关系。我的工厂是当地行业龙头。”缪静笑了笑。
    蔡芷波很惊讶。
    缪静对这种反应也习以为常,拾阶往楼上走。
    “完全想象不到,你自己在国外做了那么大的工厂。”蔡芷波嘀咕。
    “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国过过年了,今年是我妈六十岁,她一直想我回家,我才今年回去待了两个月过了年。我在非洲工厂都生活好多好多年了,没有什么不能想象的,生活就是你想怎么就怎么过,就是看你有没有勇气。”缪静说。
    蔡芷波没做声,心里某个角落像被袭击了,忽然很局促不安。因为她的勇气还是跳跃的火苗,有热量却渺小脆弱。
    “你签证到期前,不介意的话,都可以留在我这里。这里没什么美好的事物让你寄托想象,只有简单踏实的生活,可能你过两天就能想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过了。”缪静笑说。
    蔡芷波忽然面红耳赤,彻底被缪静看穿了内心深处对未来的恐惧。
    而缪静也没有再多说,上到楼层就管自己回了房,她还提醒蔡芷波:“锁好门窗,谁敲门都先问清楚是谁。”
    蔡芷波又有些被唬住,回了房间就赶紧锁上门。她坐到床上,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试图用画画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画了两笔却更烦躁起来。她又一次起身站到窗口向外望,她想起昨天电话里徐宇定和她说的话:“那你可不要后悔。”
    她不后悔,可不安恐惧是真实的,而这两样情绪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后悔。她想起欠徐宇定的债务,想起离婚后要面对的生活,而她的家人也将再次成为她沉重的负担。在和徐宇定的婚姻里,她最大的喘息是逃离了自己的家庭,她和父亲的关系曾经僵化到要断绝父女关系,但情感上的血脉关系和固有的道德伦理禁锢差点把她杀死,后来这些情感被徐宇定用钱短暂买断了。现在她和徐宇定的关系又走到了类似的分叉点,她才终于意识到她骨子里的个性很难消磨,靠别人和靠钱买断的短暂安生,对她来说永远有不确定性。可她不知道她现在能做什么,才能靠自己赚到很多钱去买安生,构建自己的新秩序。
    这晚在陌生的环境里,蔡芷波没法入睡,她忽然进入到一种很差的失眠状态。而在她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时候,安静的空气里忽然传来一声枪声。她一开始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她惊恐万分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声音,当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吓得颤声问:“谁?”
    “是我。”缪静答。
    蔡芷波赶忙打开灯下床跑去开了门,只见缪静穿着睡衣,淡定站在门外。
    “刚才的枪声有没有吓到你?我们厂区内很安全的,而且我们和警局的关系很好,有什么事他们会马上派人过来。”缪静说。
    蔡芷波被安慰,反而堆积的情绪忽然崩溃,她红着眼眶着急转回身掩饰自己。
    缪静见状,说:“如果你很害怕,明天一早可以回国。”
    蔡芷波摇摇头,终于说:“我回国也害怕。”
    缪静闻言,神色怜悯,最后她说:“进去说吧。”
    蔡芷波坐回床上抱着膝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缪静坐在旁边椅子上,宽慰说:“你回国害怕可能是情感上的问题,不至于让你感到人身不安全,相比之下,情感问题也不算什么,不是吗?”
    蔡芷波觉得是也觉得不是,她没说话,眼泪忍不住开始掉。她无声哭红了鼻头,真正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缪静见状不得不可怜她,便说:“你晚上要是真的很害怕,我可以陪你。”
    蔡芷波还是落泪,许久她才问:“你为什么不怕?你在非洲不怕吗?”
    “一开始也怕,但渐渐也就融入习惯了。因为国内现在太安全了,所以你偶尔出国会不适应。我早已习惯了,不会再去对比,也就安心待着了。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现状。”缪静缓声说。
    “我不明白。”蔡芷波不明白缪静也不明白自己。
    “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因为我以前想要的也很多。后来当我在这里开始赚钱,而这几年我已经赚到了三个亿之后,什么事就都明白了。我见过听过比这更多的钱,但自己赚的真不一样。”缪静冷静幽默说。
    蔡芷波的眼泪忽然止住了,她震惊抬头看着缪静问:“什么?!”
    “什么什么?”缪静反问。
    “你赚了多少?”蔡芷波愕然。
    缪静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刚才说的数。
    “在非洲这么赚钱的吗?!”蔡芷波短暂忘了刚才的痛苦。
    “是我能赚钱又能把握机遇,而且我不怕远处的枪声。”缪静说。
    蔡芷波愣住,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畏惧的就是“远处的枪声”。她出神看着缪静,觉得她会发光很神奇,照亮了她灰暗的困境。
    “你、你能带我赚钱吗?”蔡芷波颤声问,已经忘了方才的伤春悲秋。
    缪静沉默良久,她问:“你在国内遇到什么事了?”
    蔡芷波想了想,说:“我想和徐宇定离婚,但我家欠他很多钱。我以前总以为、总有一天自己能靠画画赚钱,但最近彻底被打击到了。”
    “原来是这事。”缪静毫无波澜,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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