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太僕令的御官
第206章 太僕令的御官正值草原温暖的季节,也是牧马养羊最好的季节。
牛粪点著之后,韩信拿著水壶放在炉子上,而后又在一旁掛上羊肉烤著。
做完这些,韩信回头看去见到了妻子正在和面。
韩信是从淮阴一路到了关中,又从关中到了这北方的草原,不过即便是住在这里也不觉得有多么想念淮阴。
就算是在淮阴,韩信觉得没有让他特別想念的人。
真要说想念,应该就是那位老亭长,不过自己离开之后,老亭长应该过得很好。
这一路走来,韩信觉得他遇到了很多好人,更感谢公子扶苏。
曾经,在潼关时,韩信想起了李觅的话,李觅说人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他们都在为这个目標努力著。
原本,韩信觉得可能要在淮阴过一辈子,现在遇到了能够让他改变命运的人,这让人心中无比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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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午食,韩信走回马车內想著將车內的书籍都拿出来,无意间又发现了一袋茶叶,茶叶的袋子下方绑著一卷书。
將茶叶与书都取出来,韩信看著书中的內容。
良久,韩信將牛奶与茶叶混合在一起燉煮。
“这也是公子扶苏在书里写的?”
听到妻子的问话,韩信目光看著书,喝下一口奶茶,十分享受地点头,又示意自己的妻子也喝一口。
她笑著摇头道:“这公子真古怪,还教人怎么吃饭。”
韩信看著书道:“关中人有言,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吃,只有吃得好了,才能继续劳作。”
到了黄昏时分,韩信赶著马群与羊群回到了马圈。
在韩信帐篷中,最多的就是的书籍,看书几乎是他离开家之后,做的最多的事,这一年间所看的书,比人生的前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翌日,韩信如往常一样打开了羊圈,而后就有一队骑兵侧面而来。
来人是秦军,下马的是一个將士,他不是別人正是黑圆。
“你怎么在军中。”
黑圆道:“我虽是支教夫子,也要行军役的。”
韩信微微点头,又看向他身后的眾人。
黑圆解释道:“蒙恬大將军看了你的卷子,说你韩信是个善读书的人,让我们跟著你学。”
闻言,韩信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就只会读书了。”
说来也奇怪,蒙恬大將军怎么会在意一个养马的御官,大抵是因此人是通过公子扶苏的考试入军。
因此会得到蒙恬大將军的建议。
这个韩信真的命好,有人这么想著。
说起读书,韩信觉得这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所以,韩信將自己的帐篷中书拿出来分给眾人看,而后他自己又坐在前头看书,眾人坐在后方看书。
对韩信来说,蒙恬大將军交代的这件事太简单,这就和放羊一样简单。
其实这些书准確地来说,是敬业县送来的。
韩信也不知道,公子扶苏为何要让人將这些书送来草原。
既然书送到了军中,肯定是给军中的人看的。
韩信看著书中的內容,这卷书中所写的是如今人们正在议论的事。
人们都说自秦一统六国之后,诸子百家就没落了。
而始皇帝弃了齐鲁博士,但即便如此,齐鲁博士们也都是不愿意承认秦法的。
现在关中所盛行的学说,多数都是荀子或者是墨子,又或者是商君。
诸子都不在了,当年的稷下学宫也不在了,人们好像一时间失去了学习的方向,那么如今人们所读的唯有一卷书,那就是支教。
支教夫子所学的都是杂糅诸子百家学说的各种注释,並且都是以爱民与品德为重的。
反倒是兼爱,在支教过程中显得无比耀眼。
能够行使支教的人,都是崇尚兼爱的,他们爱天下的所有孩子,並且教导他们成为好人。
韩信看完了书中的內容,回头看去见到了原本正在看书的兵士多数都已睡著了。
只有黑圆还在看著书。
韩信挠著头叫醒了睡觉的人。
眼看著已近黄昏,眾人三三两两离开了,韩信收拾著满地的书,將散落在地上的书都收拾好,放回了帐篷。
之后,韩信將马群与羊群赶回来,忙完这些天已黑了。
一天吃两顿,每天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看书。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韩信终於看到了一些军报,以及现在的漠北情形。
从冒顿剿灭东胡之后,已有两年,这两年冒顿集结的漠北骑兵有二十余万。
韩信嘴里嚼著羊肉,冒顿的地界向东一直到辽河,向西还在驱逐著月氏人。
冒顿所掌握的领土是当年头曼单于的三倍还要多,並且其骑兵比之当初蒙恬大將军的贺兰山一战更多。
当年的头曼大单于败了,却养出一个更凶狠的冒顿单于。
光是领土就是以前头曼城单于的三倍,冒顿还吞併了东胡。
军报中所言的二十万骑兵,应该是真的。
冒顿住在漠北的王庭,他的北面疆土一直抵达到北海,他的东边领土抵达辽河,至於西边……若不是要章邯將军钳制,说不定就向西扩张大阿尔泰山。
秦要面对的匈奴敌人十分强大,头曼单于不足掛齿,真正强大的是这个冒顿。
这也难怪蒙恬大將军与章邯大將军都有著一致的想法,在边关屯兵靠著贺兰山的广袤牧场以及上郡的耕田,能够自给自足。
轻易冒进,很可能会在骑兵快速的运动战中吃亏。
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有一队秦军来这里看书,韩信也都习惯了,乾脆在外面另外支了一个牛皮帐篷,专门用来存放书籍。
只有一天,韩信见到了一个西戎人,他叫乌氏倮,送来了二十匹上好的天山马。
来到这里的半年间,韩信是第一次看到乌氏倮。
乌氏倮也看著眼前的年轻秦军士尉,他行礼道:“这位將军。”
韩信道:“我叫韩信,是秦军的士尉。不是將军。”
乌氏倮道:“这二十匹战马是交给韩士尉的。”
见韩信神色狐疑,乌氏倮解释道:“公子扶苏兼领太僕令,我奉公子扶苏之命,为秦军筹集上好的战马,原本应该有一百匹战马交给北方的边军,但章邯大將军多留了一些。”
韩信道:“既然是公子的吩咐,將马匹迁入马圈。”
乌氏倮示意他身后的僕人,將马匹牵入马圈中,而后他看著这片草原道:“这里还是一样,没有变化。”
这话又引起了韩信的注意。
乌氏倮解释道:“这里以前是我的牧场,秦军打贏了头曼单于之后,我就將这牧场献给了蒙恬大將军,以前我也是在这里放马养羊的。”
韩信道:“你就是那位西戎商人?”
乌氏倮行礼道:“我叫乌倮。”
说话间,他又注意到了韩信正在煮著的奶茶,乌氏倮闻了闻道:“这是……”
韩信解释道:“奶茶。”
说著话,韩信就给对方盛了一碗奶茶。
见这个秦军对自己这个西戎人没什么戒心,反倒是十分的隨和,他恭敬地接过碗,饮下一口奶茶,感慨道:“好喝。”
韩信解释道:“这是公子扶苏教我的。”
乌氏倮反问道:“我去过关中,秦人不是这么喝茶的。”
韩信喝著奶茶,神色平静地道:“我知道。”
“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是关中人。”
“我是淮阴人。”
“淮阴是什么地方?”
“淮阴……”韩信回想了片刻,道:“淮阴是个很寧静的地方。”
乌氏倮不知道淮阴是在哪里,但听韩信这么说,还是有些奇怪。
虽是西戎人但乌氏倮见过的人很多,对世故阅歷也已极其老练,从眼前这个年轻人口中问出了他的家乡所在。
照理说,远行在外的少年人,应该是很想念家乡的,他应该说家乡是如何的美好。
却只听他说,家乡是个寧静的地方。
韩信反问道:“西戎人如今还好吗?”
乌氏倮说出了如今西戎人的处境,原本居住河西走廊的西戎人如今都迁入了陇西居住,前几年章邯大將军禁令还是很严格的。
后来在章邯大將军手中有一个叫陈平的人,此人又放归了一些西戎人回到河西走廊,並且告知如今的西戎,只要他们能够好好耕种,就能够回到河西走廊。
乌氏倮知道,这不过是陈平的阴谋,他挑选几个较为服从的西戎人回到河西走廊,只是为了做给其余的西戎族人看,为了安抚人心而已。
再者说,就像陈平说的,要是真的能够在陇西好好耕种,种出吃不完的粮食,温饱无忧的人也不愿意再回到河西走廊。
其实,说来说去,陈平什么好处都没有给,他也不会向西戎人作出任何妥协。
而这件事是章邯將军同意,在对外的事上,章邯与陈平是一致。
这就是乌氏倮对河西走廊的那支秦军的理解。
河西走廊的秦军虽说没有北方的大军来得多,但那支秦军十分的有智谋。
韩信听罢他的话,想起了他在潼关看到的相关书籍。
这些话,与韩信在关中看到的卷宗记录,其实是一样的。
韩信道:“秦军夺了西戎的地界,你们应该恨秦军,怎么还为秦军做事?”
乌氏倮又喝了一口奶茶,接著道:“其实早在三百多年前,秦人与西戎人就常有往来,我们西戎的乌氏在关中也有不少人口,只不过他们都成了秦人,早在匈奴人將我的族人们驱赶到乌鞘岭,那时候若是秦不帮助他们,他们也无处可去。”
韩信道:“与其被匈奴人杀了,不如投效秦人?”
乌氏倮失落地点头,他的眼神里也不儘是失落,他道:“公子扶苏是个很好的人,至少我的族人在陇西还能够生存,公子扶苏做到了他承诺过的一切。”
对眼前这个贩马的西戎商人,韩信有一肚子的问题,他是太僕令的养马御官,自然是要学著养马,以及了解眼前这个马贩子。
听闻乌氏倮早在贺兰山大战之前,就在这里牧马。
韩信向乌氏倮问起了当年匈奴与秦军大战的情形。
但在这之前,乌氏倮先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为公子扶苏办事的?”
为了解释,韩信拿出了一个太僕令御官的文书。
乌氏倮確认之后,道:“公子扶苏为我的族人谋了一处生存之地,以后可能没有西戎人,可我还是欠公子扶苏一个恩情。”
出於报恩,乌氏倮向韩信讲述了贺兰山的一战的情形。
韩信又问了匈奴打仗的方式。
而这些事就是乌氏倮最了解的,当年他在此地牧马就经常与匈奴人往来。
乌氏倮在这里住了一夜,两人一直谈到了深夜,毕竟在草原上这半年,很少有客人来访,也很少有客人愿意与韩信彻夜长谈。
有时,接连半个月都看不到人。
直到第二天,乌氏倮看著一匹健硕的战马到:“战马只有在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美的,这么好的战马应该多跑一跑。”
韩信翻身上马,还有些生疏,不过踩著马鐙还稳当一些。
乌氏倮则不用马鐙,他坐在马背上便赶马朝著远处而去。
韩信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挥下马鞭。
长在淮阴的韩信並不怎么会骑马,就算是来到草原他也不会轻易冒险。
只不过在乌氏倮的影响下,韩信也想要试试,这天山下的战马有多好的马力。
马鞭挥下,战马嘶鸣声响起,朝著远处追著而去。
韩信將身体伏在马背上,感受著风声在耳边呼啸,战马跑得极快,他抬眼看去就快追上乌氏倮所骑的战马。
看著战马健硕的四周,在奔跑时极具力量感。
乌氏倮大笑著道:“年轻人,不了解战马就不了解匈奴人,不用策马就不会与匈奴人打仗。”
“你说什么!”韩信大声地回应,呼啸地风声让他听不清对方的话语。
乌氏倮大笑著继续一路往前。
韩信再次挥下马鞭,这一次战马越过一条溪流,跑得更快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韩信追著乌氏倮就来到了一处高坡,乌氏倮就坐在马背上,朝著这个高坡往远处看去。
韩信策马到了近前,他擦了擦因紧张时手上的汗水,问道:“你刚说什么?”
乌氏倮没有多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远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