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骗人的下场是这样(番外十)H
周六清晨,铅灰色的天幕低垂,空气里凝着初冬清冽的寒意。你站在沉怀瑾别墅那扇雕花铜门前,指尖尚未触及门铃按钮,门轴已无声地向内滑开。
暖气裹挟着烘焙的暖香扑面而来,瞬间融化了睫毛上凝结的微霜。
门内光影交界处,沉怀瑾立在那里。
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墨色的头发带着刚洗过的微潮,几缕松散地搭在光洁的额前。
那张被无数镜头追逐、被千万粉丝誉为“神颜”的脸上,漾开一个纯粹的笑容,眼底的光亮得惊人。
“姐姐,”他声音清朗,带着晨起的微哑,“你来了。”
你也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像精心调试过的面具,温和、亲近。
“嗯。”你迈步而入,将室外凛冽的寒气关在身后。
他极其自然地接过你脱下的燕麦色毛呢大衣,大衣被他仔细地抚平,挂在了玄关处那排空荡衣架的正中。
客厅里,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冬日的灰白晨光。
圆形吊灯洒下暖黄的光晕,长餐桌上铺着浆洗得挺括的亚麻桌布,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精致的餐点。
剔透的水晶碗里盛着碧绿的蔬菜沙拉,烤得金黄酥脆的可颂散发出诱人的黄油香气,银质保温盖下是温热的牛奶,中央那两盅热气袅袅的鱼片粥,鱼肉雪白细腻,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姜丝。
“姐姐,”他拉着你的手,引你到主位坐下,自己则坐在你身侧。
那双漂亮的眼眸像浸在水里的琉璃,专注地望着你,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这些都是我起床后自己亲手做的,你快尝尝看。”
你拿起骨瓷勺,舀起一勺温热的粥,米粒熬得绵软开花,鱼肉鲜嫩滑润,入口只有鲜美,没有一丝腥气。
你咽下,唇边弧度加深了些许:“味道很好,鱼肉处理得很干净。”
他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像骤然拨开云雾的阳光,带着孩童般的满足感。
似乎这一句简单的肯定,便是他辛苦早起劳作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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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在一种微妙的静谧中结束。
沉怀瑾收拾了杯碟,很快又回到你身边,像一块磁石被牢牢吸附。
他拥着你陷进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布艺沙发里,室内一片幽暗,只有对面墙上的巨幅投影屏亮着光。
他没有放自己主演的获奖影片,反而调出了一部画面泛着颗粒感的黑白老电影——《卡萨布兰卡》。
里克酒吧的吊扇缓缓转动,低沉的爵士乐流淌在硝烟弥漫的北非小城。
男主角里克,眼神沧桑而克制;女主角伊尔莎,美丽中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
战火纷飞下的爱情抉择,个人情感与家国大义的撕扯,在黑白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重。
你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头枕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心跳。
他的手臂环抱着你,下巴轻轻抵着你的发顶,呼吸拂过你的耳廓,带来细密的痒意。
影片走向尾声。
里克在机场的浓雾中目送伊尔莎与她的丈夫离去。
然后,他与警长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卡萨布兰卡迷离的夜色里。
银幕暗下,悠扬而略带沙哑的片尾曲缓缓响起:
“ifellinlovewithyouwatchingcasablanca......”
投影的光线在黑暗中勾勒出字幕的轮廓。
空气里只剩下那深情而忧伤的男声在回荡。
你们谁也没有说话,仿佛被这曲终人散的余韵攫住了呼吸。
就在那句“backrowofthedrive-inshowintheflickeringlight”即将落下时,你忽然侧过身,抬起手臂揽住了他的脖颈。
沉怀瑾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顺从地低下头。
你的唇瓣贴上了他的。
这个吻,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湖面。
他闭上眼睛,长睫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你试探地伸出舌尖,他立刻温顺地接纳,唇舌缠绵,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
空气中只有彼此交融的温热气息和电影配乐那挥之不去的余音。
“popcornandcokesbeneaththestarsbecamechampagneandcaviar......”
情欲在温柔的厮磨中悄然升温。
你的手指无意识地滑进他柔软的家居服领口,抚过他锁骨光滑的线条。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揽在你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唇瓣分开时,彼此的气息都有些紊乱。
他眼底翻涌着浓稠的暗色,像酝酿着风暴的海。
他坐起身,俯视着你,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解开了你羊毛衫的纽扣。
室内暖气充足,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并未感到寒冷,反而被一种更深的渴求灼烧着。
他褪去你的衣衫,再褪下你的长裤。
你顺从地躺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任由他将你的双腿分开,屈起。
投影幕布上,字幕还在无声地流淌,片尾曲进入了最缠绵悱恻的高潮:
“makingloveonalonghotsummer'snight......”
他跪坐在你腿间的地毯上,俯下身。
温热的唇舌取代了手指,落在了你最私密的花园入口。
你猝然仰头,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呜咽,手指深深陷进沙发绒布。
他舌尖的动作起初是试探的轻舔,像品尝稀世的珍馐,细致地描摹着每一寸微颤的软肉。
随着你压抑不住的细碎呻吟溢出,他的动作变得大胆而娴熟,灵巧的舌尖找到了那敏感的珠核,时而轻柔地吮吸舔舐,时而用力地拨弄碾压。
“ithoughtyoufellinlovewithmewatchingcasablanca......”
他高挺优美的鼻梁抵着下方柔软的耻丘,每一次唇舌的深入吮吸,鼻尖都带来一阵带着压迫感的摩擦。
你眼神迷离地望着随着字幕不断变幻的光斑,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快感像汹涌的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地拍打着理智的堤岸。
甜腻的喘息声在黑暗中交织着唇舌搅动的水声,与那悠扬深情的歌声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butakissisnotakisswithoutyoursigh...”
一股无法抵挡的电流猛地从脊椎窜上头顶。
你失控地弓起腰身,双腿紧紧夹住了他的头颅,脚趾蜷缩,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哭吟。
高潮来得汹涌澎湃,像被强行打开闸门的洪流,大股温热的蜜液猝不及防地喷涌而出,浇淋在他专注埋首的脸庞上。
他呛咳了一声,却并未退开。
反而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遇到甘泉,更加贪婪地埋首于你腿间,唇舌急切地舔舐、吮吸,将那些带着甜腥气息的蜜液尽数吞咽下去,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直到那阵剧烈的痉挛平息,你脱力地瘫软在沙发上,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脸上沾着水光,嘴唇被吮吸得更加红润饱满。
那双漂亮的眼眸在幽暗中亮得惊人,像燃烧的星辰。
他撑起身体,覆压上来,将你汗湿微凉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
他低下头,再次吻住你的唇。
这一次的吻带着他口腔里残留的属于你的气息。
他细细地舔舐着你微张的唇瓣,吮吸着你的舌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仿佛要将你此刻迷离失神、脸颊潮红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投影幕布彻底暗了下去,片尾曲最后的几个音符也消散在温暖的空气中。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声,以及唇齿间暧昧的水泽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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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室内依旧维持着慵懒昏暗的基调。
沉怀瑾又端出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清蒸鲈鱼、蟹粉豆腐、白灼菜心……都是你偏好的清淡口味,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你安静地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享用着。
他的厨艺确实精进了许多,火候、调味都掌握的很好。
他自己却吃得很少,只是坐在你身侧,目光黏在你身上。
偶尔你抬眼,对上他亮晶晶的、带着期盼的眼神,便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仅仅是这样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足以让他唇角上扬,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下午的光景在沙发上的电影时光里缓慢流淌。
这次他选了一部节奏舒缓的欧洲文艺片,画面唯美,对白寥寥。
但没过多久,当女主角在雨中奔跑的镜头出现时,他便又倾身吻了过来。
像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皮肤饥渴症,他的指尖必须时刻触碰着你——抚过你披散在肩头的发丝,摩挲你微凉的手背,或者只是将脸颊贴在你的颈窝,感受着你脉搏的跳动。
仿佛唯有这种肌肤相亲的实感,才能驱散他心底深处某种无法言喻的惶恐与空洞。
你们在沙发上厮磨,亲吻像永远不会停止的潮汐,从唇瓣蔓延到耳垂、锁骨,留下湿热的印记。
他的手指探入你的衣襟,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你胸口的柔软。
你闭上眼,感受着那熟悉的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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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沉淀为一种慵懒的昏红,黄昏的暗影悄然漫过窗棂。
当沉怀瑾再次低下头,呼吸灼热地喷洒在你颈间,修长的手指探向你腰间松垮的系带时,你按住了他的手。
“时间差不多了。”你的声音平静无波。
他解你衣带的手指骤然顿住,僵在半空。
空气凝固了,只余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你没去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坐起身,将被揉乱的上衣下摆仔细地拉平、整理妥帖,将被扯松的裤腰系带重新系好。
“……我送你。”几秒钟后,他低哑的声音才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沉闷。
你站起身,走向玄关。
他跟在你身后,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沉默地帮你取下那件燕麦色毛呢大衣,展开,披在你肩上。
指尖在为你整理领口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仿佛想将那残留的体温多留住一刻。
推开门,初冬傍晚凛冽的寒气像冰冷的潮水般涌入,瞬间冲散了室内的暖意与旖旎。
门外石阶下,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安静地停在暮色里,司机早已等候在一旁。
“不用送了。”你走下两级台阶,声音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就在你即将拉开车门时,身后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浓重哽咽的低唤:
“姐姐……”
你的脚步停住,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夜风卷起枯叶,刮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破碎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脆弱: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自厌,“你恨我当年……用那些照片,用奶奶……用那些下作的手段,逼你就范……把你锁在我身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声音里饱胀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永远都不会……”
短暂的停顿,只有寒风呜咽。
“没关系的,姐姐……”他的声音更低,卑微地沉入尘埃,“我真的……不会要求什么名分……不会奢求更多……”
他像是在努力剖开自己的胸膛,将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捧到你面前任你践踏,“只要……只要你别离开我……别彻底丢掉我……”
“以后……以后你遇到更好用的工具……更趁手的刀……”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卑微,“也不用丢掉我……好不好?我会很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我会拍很多很多戏……赚很多很多钱……都给你……都给你……”
“只要……你偶尔……偶尔能想起我……能像今天这样……来看看我……”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乞求,“……就足够了。”
寒风卷过庭院光秃的枝桠,发出尖锐的呼啸。
你背对着他,身影在昏黄的门廊灯光下投出一道笔直而孤绝的影子。
他的话语,那饱含痛苦绝望和卑微到极致的哀求,如同冰冷的雨点砸在你身后,却无法穿透你早已冰封的心湖。
那颗冷硬的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搏动,发出无声的指令——不必辨别真假。
无论这肝肠寸断的剖白是这位新晋影帝炉火纯青的演技,还是他扭曲灵魂深处迸发出的一丝真实忏悔,都毫无意义。
重要的不是真心,是价值。
是他那顶级的流量、无可挑剔的公众形象、巨大的商业号召力,以及此刻他亲手奉上的甘愿被榨取的姿态。
他只需要像他承诺的那样,待在他该待的位置,做一把锋利趁手且绝对忠诚的刀。
那么,这把刀,就暂时还有存在的必要。
你微微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深沉的阴影,掩去了眸底所有翻涌的思绪,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然后,你没有任何回应,没有点头,没有摇头,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
脚步抬起,发出清晰而决绝的声响。
你拉开车门,坐进温暖的车厢。
车门在你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门外凛冽的空气,也隔绝了那个站在门廊灯光下、身影凝固成一座绝望雕像的男人。
引擎低鸣,车身平稳地滑入暮色渐浓的街道。
后视镜里,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越来越小,最终被街角吞噬,消失不见。
你始终,一次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