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第202章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就这样，楚轩带著青儿、小雪一路往东海深处而去，路上走走停停，也了一月有余再加上之前在天墟耽搁的时间，离归墟洞天开启也就三四个月。
    好在此地极偏远，寻常修士非但不知洞天何时开启，甚至连位置在哪都不知道，所以楚轩他们抵达时，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海面。
    楚轩手里虽然有一份海图，但还是在青儿的带领下，才找到准確地点。
    他疑惑地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海底，“不是说归墟洞天已经现世了吗？还在这上空占去长宽各五百里地，隔空镇压住这片地域。”
    “確实现世了，”青儿望向空中，“只是你修为不足，故而看不见。”
    青儿將目光投向与此地重合的域外虚空，一个巨大而广阔的洞天，如一方大印般高悬在无尽黑暗之中，隱隱散发微光。
    这洞天哪怕还未真正降临，依旧隱隱传来一股镇压之力，使得这片海域一片风平浪静。
    楚轩有些无奈，虽然他的修行速度已经算是非常快了，不到四十岁就修到第四境三天梯，但还是总觉得境界太低，实力不够。
    这也跟他频频接触中高阶修士有关，也就是在百筵时，才有机会和同一辈的年轻天才们交交手。
    说实话这很不正常，楚轩自从出山以来，基本都是围绕著天邪时期的纠葛在跑，导致他没法像其他大宗弟子一样，去和同层次的修士打交道，慢慢成长起来。
    话说就没有什么“灌顶大法”之类的吗？能不能把我曾经拥有的力量直接还回来啊喂稍微在內心宣泄一番之后，楚轩看向海底，“那我们先去看看归墟的情况吧。”
    青儿自是答应。
    楚轩又看向趴在自己肩头上的雪貂，“你还是进来口袋里吧？下面很危险的。”
    这段时间以来，小雪还是很乖巧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它会变得很爱撒娇，各种求抱抱，求摸摸，甚至会主动亲他，用舌头舔他，表现得很亲密的模样。
    话说小雪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明明喜欢安静地趴在他怀里，颇有些贪吃，性格有点像猫咪。
    现在却偶尔有些像小奶狗，很喜欢亲近主人。
    另外大部分时候，小雪和青儿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甚至可以算得上有点怂。
    青儿餵它吃点什么，它就吃什么，从来不挑剔。
    但有时候，小雪又会对她很凶，各种牙咧嘴，就差没有直接咬上去，再来一顿“疯狂乱抓”。
    每当这种时候，青儿就会掩嘴偷笑，好像並不生气。
    哦对了，小雪似乎不太喜欢变成人形，这段时间以来化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是在遇到丰盛大餐的时候。
    一只宠物用爪子去扒拉菜著实不雅，这才需要变成人形，拿上筷子、勺子大吃特吃。
    另外就是......试图用可爱外表来打动主人的时候。
    不得不说，小雪还是很聪明机灵的，她会先想方设法支开青儿，然后再变成可爱小丫头的模样，牵著楚轩的大手，拐弯抹角地给“前主人”姬明鈺说些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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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她这些年如何伤心，如何痛苦，如何落泪，如何后悔，对他又是如何地思念。
    楚轩每次都是姑且听著，没有制止，也没有太多反应.....
    此刻听到主人问话，小雪点点头，往下一跳，就跳入楚轩腰间的锦囊里。
    它可不会安心待在里面睡觉，而是露出个头，隨时观察周围的情况。
    话说它的身体本来就是细长细长的，此时单单探出个头来，黑漆漆的小眼睛左顾右盼的模样，就更显得可爱了。
    楚轩微笑著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这才掐了个“避水诀”，和青儿一起潜入水中。
    归墟作为天下万水匯聚之所，当然在海底深处，
    此域有一条巨大的海沟，深不见底，两人足足往下潜了数千丈，周围已经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还有强大的水压挤压而来，生灵几近灭绝。
    楚轩两人早已撑开法力护罩，青儿估摸著深度差不多之后，手中就掐诀念道：“八幼九野，天汉之流，万水归焉，灵墟自现。”
    隨著她將一道法决打入虚空之中，海底多出一点蓝莹莹的光，显得虚幻无比。
    这是自古已有的天水大阵，不知出自哪位大神通者之手，將归墟遮掩起来，既是保护周围生灵，也是不使其遭受到破坏。
    青儿拉住楚轩的手，和他一起往那一点光中遁去，瞬间消失在其中。
    楚轩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亮，隨即就是一股强烈的吸力传来，还好腕间戴著的“定墟环”亮起一层银白色光华，包裹住他全身，稳住他的形体。
    放眼望去，周围是一片清澈透明的海底世界，往头上望去，还能看到柔和的天光洒落下来，完全没有在外面时那么幽暗。
    往下望去则更为壮观，只见一道巨大的漩涡正在海底缓缓旋转，它的边缘部分是浅青色，往內渐变为深青色，再內变为灰色，到了漩涡中心已经是完全的漆黑，可以吞噬一切光线。
    望著这个神秘的，充满力量感和奇异美感的巨大涡流，楚轩深感震撼；除此之外，又有一种隱隱约约的熟悉感，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
    想来也正常，昔年的楚轩既然是靠归墟洞天发家，修行的又是《天水归墟诀》，自然会亲自下来看一看归墟的本体，对他修炼、悟道也有莫大的好处。
    別的不说，一见到这个漩涡，楚轩体內的法力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似乎要以丹田气海为中心，形成一道人身小天地的“归墟”，和外界大天地的归墟相互印证。
    甚至要將他胸口絳宫、眉心紫府，这中、上两个丹田，也一併拖下来，融入到下丹田之中，使得三丹田合一。
    楚轩立刻定了定神，排除掉这种本能一般的“幻觉”，他现在修的可是《玉京秘要》，自然不可能这么做，那是要立刻暴毙的。
    目前来看，归墟的运转还算正常，並没有受到外界频发的天灾影响，这让楚轩鬆了口气。
    此时腰间的小雪瞪大了眼晴，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头，只留下两只小眼晴在外面，生怕一离开楚轩太远，就会立刻被归墟吸走吞噬掉。
    青儿好像也是第一次来，她左右看了看，满脸新奇之色。
    “昔年你说过要带我来这里看看，却也一直没来过。”
    楚轩有些尷尬，“有吗？”
    “当然有，走，我们去你开闢的那间洞府看看～”
    青儿声音轻快，拉著楚轩的手，轻飘飘飞到空中一处特定方位，按八卦排列属乾位。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里飘浮著些许细细的砂砾，隱约反射出微光来。
    “到了，打开吧。”
    楚轩更尷尬了，“这部分的记忆完全没想起来，不知道怎么打开。”
    “多半是藉助归墟之力以成阵，我在阵法方面虽然有些造诣，但是在此地却不好乱来。”青儿略显苦恼道。
    “要不，滴一滴血试试？”
    楚轩摇摇头，如果真是他设下的阵法，不可能这么轻易打开。
    他试著取出六魂幡，让它缩小形態，在这些砂砾上一一点过去。
    点到其中一颗时，顿时华光大放！现出一道细细的裂缝，楚轩眼晴一亮，带著青儿飞入其中。
    这只是一间小小的石质洞府，用来闭关之用，自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里面只有一个蒲团，还有......一根碧玉笛子。
    青儿进来后还有些好奇，楚轩却是呆在原地，看著那根笛子一动不动，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良久之后，才迈著沉重的脚步上前，眼中早已盈满泪水。
    青儿早就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因此只是静静看著。
    只见楚轩半跪在地，用颤抖的手拾起那根笛子，將它捂在胸前，他眼中的清泪终於而落，口中硬咽道：“小云，小云..：：.：
    ？
    青儿没有出言安慰，小雪也是，她们静静陪在他身边，看著他沉浸於回忆之中，一时竟无法言语。
    等楚轩的情绪稍微平復下来之后，青儿才问道：“是你家那只小小鸟用过的东西？”
    楚轩擦去眼泪，神情低落回应：“不是的，这是我从归墟洞天得来的宝贝之一，我想送给小云，她向来喜欢各种能发出声音的乐器。”
    “我当时想著，她收到这东西一定会很开心，会滴滴答答地吹给我听，然后楼著我的脖子，轻轻吻我，给我唱好听的歌儿听。”
    “可惜我得到它的时候，她早已经不在了.：：：
    小云是楚轩早年认识的一个女子，是他的宠物，是他的知己，也是他生死与共的伙伴早年的楚轩，由於处境艰难，其实还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因此他真正有感情的女子，大多是在声名鹊起之后才结识的。
    唯有小云不同，她很早就陪伴在他身边，是他无意中救下来的一只小妖。
    她是百灵鸟成精，准確来说是云雀，百灵鸟中的一种。
    她的本体本就娇小，化形后也是小小一只，很可爱，很黏人，她喜欢唱歌，开心的时候唱歌，难过的时候唱歌，屠屠人的时候唱歌，艾草的时候也在唱歌。
    楚轩喜欢她的歌声，他將前世听过的各种歌唱一遍，她就能立刻原样唱出来，哪怕是日语歌，英文歌也一样，唱得那可比他自己好听多了，婉转动人。
    后来楚轩乾脆把记忆中喜欢的歌曲，全部唱给小小鸟听一遍，把她当做专属的“点歌姬”来使用。
    她陪著楚轩渡过人生中最低谷的那段日子，从第二境到第四境，足有六十年时间，有时候楚轩都已经习惯了她永远跟在自己身旁。
    哪怕小云贪玩离得远了，楚轩一个口哨，她就会立刻飞回来，小鸟依人般依偎他身边。
    她在他怀里的时候，喜欢像只鸟儿一样，用柔软的嘴唇，轻轻啄他的胸膛，脖子，唇瓣......她的歌声，楚轩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了。
    但是小云却没能陪著楚轩走到最后.：：：：.甚至没能等到他真正功成名就之时。
    当初两人在一处秘境中探索，楚轩被仇人追杀，身受重伤昏迷过去。
    为了將主人救回来，小云深入险境，费尽心血，终於采来一味灵药，唤做【九劫涅莲】。
    但是为了这株救命药，她却被一个守护灵药的大妖打成重伤，撑著最后一口气才逃回主人身边。
    等失去意识的楚轩服药醒来之后，只来及见小云最后一面，流著泪，眼睁睁看她坐化在自己面前。
    这是楚轩昔年最大的伤痛之一，他养好伤势后，发了疯般让自己变得更强，不管是当初追杀自己的仇人，还是那个杀害小云的大妖，最后都被他碎尸万段。
    但是死者却无法復生，楚轩只能默默坐在她的坟墓前，和她絮絮叨叻地说些话...：
    自那以后，他对妖类就多出一分善意，尤其是良善的禽类。
    自那以后，楚轩每每听到百灵鸟的歌声，都会想起那个让他无法忘怀的女子。
    原本时隔六百年復活之后，楚轩应该遗忘过去的所有记忆才对，但他却唯独忘不了小云的“歌声”。
    她死在他的怀中，成为他极大的痛和遗憾，每当他一听到相似的鸣叫声，心中就会泛起伤感。
    她陪他走过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但是当他真正崛起之后，她却已经不在了。
    苏梦青自然没见过小云，但是她不止一次从楚轩口中，听过这只小小鸟的故事。
    楚轩给小云画过很多画，有鸟形的，有人形的，因此青儿虽然没见过这个女子，却知道她长什么样，甚至对她的性格也了如指掌。
    对於楚轩的始终念念不忘，青儿自然是有些吃醋的，但是毕竟人已经不在了，她又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儿，自然不会对此表示不满，更不会去指责楚轩。
    毕竟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信任自己，才愿意分享过去的这些经歷给她知晓，这种待遇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的。
    起码青儿知道，姬明鈺那个女人爱吃醋，楚轩哪怕有跟她说过小小鸟的事，也不会说得如此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