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楚轩的决意

    第229章 楚轩的决意
    楚轩在断剑山附近搜寻了一番，既没有师姐留下的暗號，周围更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的样子，
    不存在什么埋伏，他这才带著卿卿，往崖底古战场而去。
    但是让他奇怪的是，这次那老鱼“溪上翁”並没有来接，甚至没派几只小鱼过来，於是他只好用六魂幡开路。
    还別说，真没那么容易进去，楚轩在水底试了半天，將那层无形的边界试出来后，才一口气划开它，带人入內。
    由於来过一次，楚轩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他顺著安全路线，很快来到银鳞飞鱼一族的水晶宫中这里一如往昔，遍布珊瑚、海藻、沙石、贝类，又有眾多发光的小银鱼来回游走，十分漂亮。
    但是让楚轩吃了一惊的是，小雪貂居然趴在这宫殿中休憩，嘴里还嚼巴嚼巴，不知道在偷吃什么东西。
    卿卿也是脸色一变，立刻左右扫视了起来，试图找出姬明鈺的踪影。
    她有过上次一起“偷窥”的经验，知道那个女人十有八九就在附近看著。
    楚轩快步上前去，第一句居然不是问姬明鈺的事，而是：“你在吃什么？”
    他把小雪拎了起来，让它张开嘴巴看看。
    小雪无辜地“啊”了一下，可惜那东西早就被它吞下肚了。
    楚轩有些头疼道：“我知道你喜欢吃这种鱼，但好歹是在人家的地盘，多少要收敛一点。”
    小雪摇摇头，“那条老鱼化形后就出门游歷天下去了，再说我没吃它家的鱼，我吃的是依依给我的小鱼乾。”
    楚轩不太信，而且“你怎么知道老翁出门去了？”
    “它留了信的，就藏在最大的那块礁石后面。”小雪一副自己早就在这里待了很久的语气。
    “那你怎么在这儿？明鈺呢？”
    “此事说来话长......”小雪想到要骗楚轩就头疼，你当他是傻子吗？还“藉口无非就原来那些。”
    小雪先將主人之前去道宫接自己的事说了说，然后道：“主人知道你往北方而来，猜测你可能会来古战场，就带著我在外面等候。”
    “但是等了很久你都没来，她很伤心，很失望，就先回洞天那边去了，只將我留在这里继续等，说你一定会来的。”
    卿卿一听就不信，犹豫著要不要向楚轩“告密”。
    但是就在这时，她收到了姬明鈺的神识传音，语气冰冷：
    “你別忘了，上次要不是我好心帮忙，你和顾海棠连楚轩在哪里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只能在外面站著哭，根本进不来这里。”
    “你不记我的恩情也就算了，还想恩將仇报吗？”
    卿卿闻言语塞，如果自己真这么做的话，確实有点不地道。
    她本来想向楚轩坦白上次之事的，顺便再道个歉，但是她一旦坦白，那和“举报”姬明鈺没什么区別。
    於是最后，卿卿还是保持沉默。
    小雪这边，它一看就知道楚轩不太信，还没等他说话，就从口中吐出了一个透明的泡泡。
    楚轩伸手一接过，这泡泡就化成一段记忆流入他的脑海中。
    那是近两个月以来，小雪眼中的主人，楚轩“亲眼”看著姬明鈺在冰冷的山崖上，寒风的吹拂下，日復一日地苦苦等待。
    他能“亲耳”听到，明鈺一遍又一遍地问小雪，担心他不会再回来。
    他看著她忧鬱、憔悴、孤苦无依，甚至做噩梦的模样，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疼痛。
    等楚轩消化完毕后，小雪才小心翼翼道：“就算你不想见主人，但她还是希望我留在你身边，
    当做一份念想也好。”
    “所以，请不要赶我走好吗？
    楚轩抱著小雪，摸了摸它的脑袋，最终低声道：“她现在在琅洞天是吗？我去见她一面。”
    小雪吃了一惊，楚轩居然要主动去见主人？！它隱隱觉得，他应该没那么容易说原谅就原谅才对啊？
    但它还是连连点头，先別去管究竟是什么原因，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卿卿一听，更是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害怕楚轩会重回姬明鈺的怀抱中，从此不要她了。
    因此她轻轻握住楚轩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楚轩转过身来，温柔地抱了抱卿卿，“別担心，我去问她点事，很快就回来，你和小雪在这里等我。”
    卿卿这才放心了些，小雪则是表情僵住了。
    它还想跟著一起回去，给主人偷偷出主意来著，不然它真怕主人会浪费这次得来不易的机会。
    还好就在这时，姬明鈺压住心中的喜悦，偷偷给小雪传音道：
    “这里离琅洞天不算远，等会儿我会共享我的身体感知给你，你会看到我眼中的画面，听到我耳中的声音。”
    “到时候你有什么主意，在心里传递给我就可以了，我能感知得到。”
    小雪感觉有点怪怪的，反过来吗？但它还是微微点头答应。
    於是就这样，楚轩把小雪交给卿卿，独自一人离开了此地。
    琅洞天的入口，在一处高耸入云的神秘雪山中，一面光滑峭壁之下。
    楚轩旧地重游，脸色却有些苍白，眼前这熟悉的场景，勾起了他很多不美好的回忆。
    当年他就是跪在这被坚冰覆盖的峭壁下，向师尊辩解、恳求、哭诉，但是姬明鈺对他的无情，
    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残忍到极点.....
    当初下山之时，楚轩反覆看著周围的一切，想要记住这个地方，他在內心对自己说：我要回来，將来我一定会再回来！
    后来当一步步了解到真相后，他却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没想到如今还有重临之日。
    姬明鈺本是满心期待地在洞天內等著的，还特意对著镜子梳了一下长发，但是她一见到楚轩忽然这副模样，心里就咯瞪一声，“坏了。”
    小雪更是连忙道：“別让他在外面傻站著啊！快让他进来。”
    於是姬明鈺立刻从峭壁中浮现而出，飘然落下，她还是那般清冷而美丽，如同霜雪女神下凡一般。
    “楚轩，我们进来说吧？”她诚恳地向他伸出右手。
    楚轩却摇摇头，他从回忆中退出，正色道：“我想转修《天水归墟诀》，但是心中一直犹豫不定。”
    “上次也曾问过苏梦青和小雪的意见，最终还是打消主意。”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有了迫切提升实力的需求，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让他们不再受到伤害。”
    “之所以来此地见你，本是想问一问你的意见的。”
    “但是刚才我已经想清楚了，那一缕仙气，我早就还你，这一身功法，本来也早该还你的，只是我先前知道真相后早已练就金丹，无法再转换功法。”
    “现在难得回忆起《天水归墟诀》，或许是天意如此，那就当断则断吧。”
    姬明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听到一个惊天噩耗，原本喜悦、期待、志芯的心情瞬间消失，
    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十八层地狱。
    她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不，楚轩，不要......
    她卑微地上前，试图握住他的手，挽留他，改变他的心意。
    但是楚轩却往后退了一步，他用冷静的眼神看向姬明鈺，“当年在这里，你亲手废掉我的修为，对我说出残忍至极的话。”
    “可我从没想过，那居然只是你演的一齣戏。”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你希望我能只爱你一个人，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错的不单单是你，还有我。”
    “我终究无法成为你心目中的完美爱人，所以，明鈺，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不，不要！求你。”姬明鈺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高傲，她痛哭著跪在楚轩身前，紧紧抱住他的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赌气好不好？你还要飞升成仙，你不能转修魔功。”
    楚轩摇头，“我不是意气用事，心中早已决定，只是缺个人推我一把而已。”
    “如果保护不了身边的人，这仙，不修也罢。”
    说完他就一根一根开姬明鈺的手指，转过身一步一步下山离去。
    “楚轩，你回来！不要丟下我.....
    明鈺仍然跪在漫天风雪中，彻底哭成泪人儿，一如昔年那个跪在这里的男子，无论她如何哭，
    如何求，如何喊，那人都不再回头。
    极北之地的风雪，无时无刻，席捲不休。
    泪水滴在地上，凝为坚冰，很快又被新的雪覆盖。
    “见到”这一幕，小雪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只觉得天都塌了，彻底完蛋。
    说实话，主人今天还真没做错什么，但是她们俩都没想到，这次见面的地点错得离谱，就不该让楚轩有机会触景生情，去回忆那段对他来说这辈子最惨痛的记忆。
    如果姬明鈺主动来水晶宫和楚轩见面，说实话，他心中早有决定，恐怕结局还是无法更改。
    但至少不会这么惨烈，反而让楚轩坚定了“绝不原谅”的念头。
    姬明鈺跪倒在地，呆呆望著楚轩离去的方向，整个人像丟了魂一样，眼神空洞，只剩泪水永远流不乾净一样淌下。
    良久后，她才惨然站起身笑道：“我答应过你的，如果將来你无法去仙界，那我也不飞升，就在这人间陪著你..：：：：”
    “我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你。”
    很快的，楚轩就回到水晶宫中，快得让卿卿有种不真实感，这么快就谈完了？她还以为起码要去个小半天。
    不过一对上楚轩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她就察觉到他心情十分低落，因此很聪明地什么话都没问，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
    楚轩闭上眼睛，盘坐在水晶宫中心位置，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糟糟的。
    他强迫自己思考转修功法的具体要点，强迫自己投入到修炼中来，好忘记那依旧繚绕在耳边，
    仿佛不曾散去的哭泣恳求之声。
    当年我那样绝望地哀求她时，她也曾像我这样心痛过吗？那时的她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楚轩不清楚，只能儘量去做不让自己后悔的事。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小雪貂钻进自己怀里，找了个合適的、舒服的姿势趴下，似乎是在安慰他，又似乎只是想跟他多亲近一些。
    楚轩没有多想，也没有赶走它，只是渐渐调整好心境，理好思路，开始运转《天水归墟诀》中的“诡代”之法。
    这一步迈出，就没有退路可走了，半途而废的话，那一缕缕无法驱散的“归墟法力”，会成为他浑身上下最大的隱患，甚至成为他的催命符。
    虽说只要等楚轩慢慢发育起来，上官宇不过是家中枯骨而已，但是他绝对不会给天邪这样可怕的对手，几百年的时间慢慢发育，所以这一步是势在必行的。
    更別说几百年后，天灾的扩散范围都不知道大到什么地步了，哪怕是为了江依依，楚轩也该儘快成长起来，至少先迈入第七境，才算是有了上檯面的资格。
    另一边，姬明鈺在冰天雪地中蜷缩成一团，她脸上仍掛著未乾的泪水，但是神情却难得安详下来，仿佛正在心爱之人的怀里小憩一般。
    楚轩这么一闭关，就整整闭了三年时间。
    刚开始那段日子，他还有知觉，曾瞩咐过卿卿，不必在这里苦等，先回去魔宗住一段时间也好但是卿卿不肯，说是要给他护法，也算是在此地一同修炼了。
    到后来，楚轩就彻底进入深层次入定当中了，浑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一切。
    诡代，就是用诡诈的手段，偷梁换柱，以“归墟之力”一点一点替换掉原本的法力、修为、道基、本源。
    楚轩了整整三年时间，逐步换掉了辛辛苦苦修成的玉京道基，但不管是从表面上看，还是內视，他的道基法力都毫无异样。
    最后阻碍楚轩彻底转化的，只剩下最后一点，也就是那一缕仙气。
    这一点可不好换，还好他当初在归墟洞府內枯坐三天时，曾暗暗从归墟中提炼了一缕本源之气，就是为了今日所准备的。
    此刻，那一缕游离在楚轩体內，久侯多时的归墟之气钻入元婴口中，乾明仙气则被迫易位而出。
    一瞬间，楚轩浑身內外有一阵阵暗沉沉的诡异光华散发而出，整座水晶宫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可怕的漩涡，仿佛要吞噬掉周遭的一切！
    灵水、银鱼、珊瑚、海藻、沙石、贝类、卿卿、小雪，所有事物都不受控制地被捲入其中，后两者脸色齐齐一骇！
    还好就在这时，楚轩睁开一双黑暗深邃的眸子，一切彻底平息下来。
    归墟诡代，一举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