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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找到

    第235章 找到
    绵软如絮的祥云悠然漂浮於天际,云朵之上,斗牙一行人正行於云端。
    神乐微侧著身体,正襟危坐地跪坐在云朵边缘。
    相较於追踪犬夜叉而去的戈薇,她此刻的匯报更为详尽且条理清晰,將奈落及其眾多分身的阴险手段、盘踞据点、能力特性等关键信息一一拆解剖析。
    “哼,儘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清冷的声音悠悠响起,仿佛给神乐的话语,配上了最適配的批註。
    凌月仙姬姿態雍容,如玉的手指正执著竹筒杯,不疾不徐地啜饮著杯中从弦神岛那边传来,由斗牙製作的奶茶。
    她眼波微澜地扫过神乐讲述中提及的魅,薄唇轻启,平淡地给出了一个评价。
    “一群蝇营狗苟之辈,蛇鼠同穴之流。”
    另一侧,翠子则温婉地拢著裙摆,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在阿昆粉嫩的臂膀上,示意小公主不要带著杀生丸飞出云朵范围。
    隨即目光落在神乐的身上,语调带著讚许。
    “生於那等骯脏污秽的渊,浸淫於无数恶意交织的网罗之中,你竟还能守住本心,未曾彻底沉沦————-確是难得。”
    “翠子大人过誉了。”
    神乐谦逊地垂下眼睫,声音恭敬而清越隨著她微微俯首的动作,那双翠色珠璣雕琢的耳坠轻颤摇曳,折射出几缕天光。
    “自由本就是生灵本能。”
    她抬眼,目光越过翻腾的云海,落在某处仿佛凝定著无尽束缚的虚空。
    “奈落却以心臟为手段,禁我等自由—这般卑劣行径,我等从心至魂,
    无不深恶!”
    云朵正中端坐的凌月,眸光也几不可察地闪烁了几下,不由地生出了更深层的思量。
    她並未开口,只是目光警向斗牙,通过天网心念说道。
    “你的三位圣刀分身,可別也像奈落的分身,生出了那些污秽不堪的叛逆心思。”
    站在创造者的角度,本就是以工具为目的製造出来的神乐等人,奈落的处置手段,噁心归噁心,可归根结底並无问题。
    因为他要的是工具。
    而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人。
    但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以不同的身份去看待奈落,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与解读。
    人终究是感情奇奇怪怪的生物,除了极少数克已奉公的圣人,其余都是双標怪。
    三观跟著五官走的人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更有。
    人的多样性之复杂,怕是奈落见了都得自愧不如。
    因为奈落对杀生丸的针对,凌月对他的感官,无疑极差。
    但对神乐,她的印象需要分为双重角度一个是站在统治者身份的王庭王后。
    另一个是杀生丸的母亲。
    权势她与生俱来,母亲却是头一回,对神乐好感有,可並不多一一谁让斗牙给她选择时,没有乾脆利落地选择幼年杀生丸。
    凌月可没见过斗牙开过几次玩笑。
    斗牙天网中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朗笑,带著十二分的篤定。
    “当然不会。”
    他心念回应,“为夫这门《神兵化身术》,经过多次修,早已脱胎换骨。
    ”
    “乃本体延展,宛若手足,非那些强行合的分身可比,绝无滋生自我意志之患。”
    他隨即警了一眼讲述完毕的神乐,意念中为凌月剖析根源。
    “而奈落这傢伙的分身,说穿了不过是以自身为鼎,配合四魂之玉,熔炼无数驳杂妖魂与低劣血脉。”
    “再將那些无法消化的污秽与妖怪意志残渣排斥、固化!”
    “因此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神乐等人,与奈落本人极其相似,除了没有人类的血统,就是独立个体的妖怪。”
    “原来如此。”凌月得到保证,心中那点疑虑彻底散去。
    她又专注於手中那杯散发著沁人奶香与茶意的奶茶。
    见夫人安心享用,斗牙的目光也隨之温和地转向了仍恭敬跪坐的神乐。
    他方才听得细致,自然捕捉到了她话语深处的牵掛“刚才听你讲述时,总会不经意提及令姐『神无”之名,是想將她一起解救出来吗?”
    神乐闻言,背脊瞬间绷直!
    她毫不犹豫地深深俯下腰肢,额前几乎触及冰凉而柔软的云絮,姿態恭谨到了极致。
    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字字清晰坚定。
    “大人洞若观火,在下不敢有半分欺瞒,神无为我至亲长姐,同样受困於那奈落之手!”
    她抬起眼眸,那份面对强者的坦然与深沉的恳求交织在一起,“方望大人出手,救家家姐脱此苦海!至少———.”
    她神色带著一抹哀求。
    “对奈落下手时,恳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家姐的心臟!”
    斗牙闻言默然,未曾言语。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女子,看见了那对在黑暗中彼此缠绕、又极致对立的姐妹灵魂。
    一个嘶吼著“想要自由”,一个彻底“无欲无求”。
    神乐像一团在冰原上燃烧的野火,而神无是那片冻土本身。
    火焰倾尽所有热力与光明,企图融化那亘古不化的坚冰以证其存在的温度,
    却只在冰冷的镜面之上,徒劳映照出自身愈加孤绝燃烧的身影。
    直至烈焰燃尽,辉煌褪作苍白的余烬,在那冰层无垠的死寂深处,或许才终会悄然绽开一道细微裂痕—一那是灼痛过、存在过、抗爭过,火曾经存在的证据神乐恨神无的空洞,因为这空洞让她看见自己挣扎的虚妄。
    但她更需要神无的永恆寂静,因为唯有在这面镜子里,自己喧囂的生命才得以確认存在。
    “神乐呀,这浩瀚世间,何曾有过—·唾手可得的仁慈馈赠?”
    斗牙目光深邃似古井,投向垂首恳求的风使,声音平和却带著亘古不移的凛冽真理,一字一顿凿入人心。
    “这一点—————你,当是刻骨铭心,比任何人都懂。””
    他对神无一一那位纯净如镜湖倒影、却也冰冷若霜雪琉璃的少女,感兴趣不假,但也不想轻易地许诺神乐。
    轻易承诺的恩惠如同无根浮萍,唯有倾尽全力、或付出沉痛代价后得来的甘霖。
    其滋味才会刻进骨髓,化为永不褪色的烙印。
    神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颤了一下,头颅垂得更低,仿佛要將整个身躯都埋入柔软的云靄之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斗牙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心存的那一丝侥倖。
    她的本意是在斗牙王对奈落下手时,找准时机拿到神无的心臟,可隨著斗牙王將事情挑明,她就必须老实交代。
    在这种强者面前隱瞒或者撒谎,最是愚蠢不过。
    此刻,斗牙王索要报酬。
    报酬·.
    神乐茫然地审视著自己。
    身无长物,两手空空。
    除却这一身呼啸於风中的羽翼,除却这挣扎到千疮百孔却终究未曾凋亡的残躯—·
    她唯一仅有的、最珍贵、最后之物便是自由。
    那被她视若性命,曾用血与泪、背叛与逃亡才艰难擢取的,自由!
    可此刻,为了神无为了那个空空如也,没有“心”的姐姐再次交出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之羽吗?
    代价—..·是否太过沉重?
    反正就算奈落安排她去死,她也不会拒绝吧?
    到时候神无触怒斗牙王,自己也没了自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只是—
    神乐將心神深深沉入这片心海,竭力探寻答案。
    然而,那片冰冷的灵魂深处,除却无声的迷雾与刺骨的寒潮·
    空洞无物,唯有回声寂蓼。
    觉察到周遭凝重气氛的阿昆,抱著睡下的杀生丸,如同受惊的小鹿,不安地来回巡著神情肃穆的父亲,以及跪伏於云端、姿態恭谨近乎凝固的神乐。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与一丝怯意。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小脚,悄悄將自己与怀中弟弟柔软的小身子,一併藏入了最是温暖祥和的翠子怀抱。
    凌月母上虽然也很好,但有时候喜欢捉弄人,
    翠子顺势將小小的身躯连同幼年的杀生丸一起温柔拢住,指尖轻缓梳理著阿昆柔软的髮丝。
    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初绽的新叶,轻柔悦耳,却也未曾遮掩,清晰地送入了一旁神乐的耳中。
    “不用担心,你父上-是只是在用他的方式,点醒他人。”
    阿昆扬起小脸,歪著头,水润的眸子里更添懵懂。
    翠子唇边漾开一抹追忆的浅笑,眸光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落回自己最初的模样。
    “那时的我呀,心中唯有一念一一愿如云间清风,自由游曳於苍茫大地。”
    “以一己之力,斩魅,破邪崇,护佑一方水土的黎庶苍生,免受那妖魔肆虐之苦。”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蕴含著一种歷经沧桑后的通透。
    “只是后来,你父上用他胸中那捲更为宏大的图景,將这缕桀驁的风,温柔地系住了。”
    翠子的目光望向远方层叠的云涛,带著温和的接纳。
    “那幅『天地共生、人妖大同』的图景,渐渐也成了我心之所向。如今我们的王庭,正朝著此境篤行迈进。”
    她將目光落回阿昆懵懂的小脸,又仿佛是在说予整个云上诸人听。
    “即使如我,也因有了那处可以安然归棲的云巢,心便定了。归有归所,行有所循,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最终,翠子清透的眼眸抬起,平静地望向那依旧保持著跪俯之姿的神乐,话语平淡,却字字如珠玉坠地。
    “自由与归属,二者从非对立水火心若无惧无掛,便当如水入沧海,风归天宇,本就是共生同辉。”
    听著翠子文约约的言,阿昆听得小脑袋瓜晕乎乎的一一懂了,又似乎没完全懂?
    她困惑地伸出小手挠了挠发顶。
    这一挠就让阿昆后悔不已。
    怀里原本抱得就不甚稳当的幼年杀生丸,登时如同轻飘飘的羽毛娃娃,飞了出去。
    银白的小糰子划出一道轻巧的弧线,不偏不倚,精准地落进了端坐一旁的凌月带著清冷馨香的怀抱里。
    凌月稳稳接住从天而降的幼子,杀生丸也正好睁眼,看著母亲笑眯眯的模样,是一点儿都不想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
    凌月不以为意,反倒看向了阿昆一一方才还一脸憎懂的阿昆,此刻小嘴得跟掛了油瓶似的,大眼睛里瞬间就漫上了水汽,委屈巴巴地绞著手指。
    凌月心里不由地愉悦起来一一谁让这小傢伙,寧愿缩在翠子怀里,也不愿意来找她。
    她暗付:让你这只小白眼狼,只顾著往那女人怀里钻!
    目光流转,凌月微微眯起的金眸,便落回了仍跪伏在地、被沉默气氛包围的风使身上。
    她语调慵懒,言辞却如淬了冰的利箭,直刺人心。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罢,小妖怪。”王庭之后的红唇勾起不屑的弧度。
    “似你这般微末道行、出身泥沼的妖怪,妖界王庭之內,怕是要用筛子来捞!过江之鯽都嫌其多,无足轻重的货色罢了。”
    说罢,她轻抚怀中幼子银髮,眼风却是毫不客气地扫向斗牙,声音带著几分嗔怪。
    “还有你这傢伙——”
    凌月眸光流转,从斗牙身上略过,又审视起神乐,仿佛在看一件难以理解的物件。
    “也不知是瞧上她哪一点了?莫要塘塞妾身说什么『喜欢杀生丸』之类的託辞。”
    “將来迷恋妾身孩子的痴情女子,怕是能从最西边的冀州排到东海汪洋去!
    5
    “她这点单方面倾慕·
    发现斗牙看来的凌月,红唇微抿,终究还是將后续更犀利的言辞咽了回去,
    只余下鼻尖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斗牙收回目光,声音沉稳,“神乐,起来吧。”
    “神无我会救,至於你们姐妹日后的路途—便是你们自己的抉择了。”
    “.——-叩谢大人恩典!”神乐缓缓直起僵直的身躯,脸上是什么神色,斗牙已经无心在意。
    他远眺著前方的一处山崖。
    崖顶风啸。
    一座与周遭野蛮环境格格不入、堪称“雅致”的深色木屋,如同蛰伏的凶兽之巢,静踞其上。
    那里面,正是此行的目標一一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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