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幕下的追踪
第七垃圾区边缘，废铁与腐木构筑的街巷浸在铅灰色天幕下。卡尔甩掉最后一块霉变的复合板，一屁股坐在露出弹簧的破沙发上。
“呼~”
吐出一口热气，破布做成的简易面纱瞬间粘连在皮肤上，搞得卡尔人中痒痒的。
“啦~~啦啦啦~”
几十米外，隱隱约约的歌声传来。
萨拉萨跳跃的身影掠过堆积如山的压缩机残骸。
少女沾满油污的裙摆翻飞如蝶，正在將锈蚀的齿轮串成风铃掛在推车把手上。
卡尔眯眼望著反常欢快的同伴，感觉有些摸不著头脑？
不是……就清理个垃圾，至於这么高兴吗？
捡到好东西了？
卡尔不明觉厉，但他也不会主动去打扰。
试问，萨拉萨乾的开心了，她的效率是不是就提上来了？
效率上来了，事情不就早一点做完？
事情早点干完，他是不是能早点回去？！
由此可知，萨拉萨开心=他早点回窝棚，是好事来著！
轰隆！
雷鸣碾过天际，紫白电光刺破云层，將满地金属碎片映成惨白獠牙。
他条件反射的抬头一看，一层层厚实的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眨眼间便占满了视线所及的天空。
“见鬼的五月雨！”
下意识的道了句流星街方言，卡尔脚下的黑色作战靴一用力，整个人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作战鞋很新，是他先前翻找垃圾时得到的最大收穫。
眼瞅著酸雨就要下来了，他准备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先！
轰隆！
闷雷滚滚，紫色的电龙在云层中翻涌，让整个天地时不时亮起一瞬。
“等等。”卡尔脸色一变，急忙左右探头。
人呢？
萨拉萨那么大个人呢？
明明雷声响起时，还能听见的歌声早已消失。
几十米外的道路上空空荡荡的，本该在那的女孩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算了，避雨要紧。”
犹豫半响，卡尔摇摇头，他不是多管閒事的人，说不定萨拉萨是去避雨了呢？
……
垃圾山外围。
“录像带，录像带~”
“你在哪里呀~”
在枯死的小树林中，萨拉萨一蹦一跳的沿著小路前行。
零散的流星街词语汇聚，被她编成欢快的小曲。
“老板，任务完成了。”
“这一票我们就不用上交了吧？”
角落处，几名混混回过头，朝著黑衣壮汉问道。
“当然。”
高大的身影摸了摸断指，似有察觉的看了远处一眼，却也没有在意。
雨中行凶，再正常不过。
咔嚓！
紫色的雷光划过天空。
“雨要来了！”
西尼微微低头，手掌猛的攥紧。
些许工具，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死前最后让他们放鬆一次，也算对得起他们这些日子的努力了。
“桀桀~”
看著混混们邪笑著走远，西尼揉了揉鼻尖——一滴雨点，正好落到了上面。
轻微的腐蚀感伴隨著雨水的冰凉，让他火红色的眼睛猛地亮起。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
树林外，卡尔紧了紧肩上的黑袍，一张小圆脸上此刻早已漆黑如墨。
望著眼前幽静深邃，一望看不到头的树林，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雨天，小树林，这都有人敢进去？萨拉萨你是不是有病啊？！！”
看著泥土上清晰的小鞋印，他把兜帽往上一罩，再配上黑色的面纱，全身便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希望这场雨下小一点，否则难咯。”
確认没有皮肤裸露后，卡尔循著泥泞中忽隱忽现的鞋印闯入枯林，腐烂树根在雨幕中伸展如垂死者的指节。
得益於原身十几年的生存经验，再加上气血南瓜强化过的视力，卡尔在愈发黑暗的树林里健步如飞，丝毫没有被这些杂乱树根绊倒，从而影响到行进的速度。
“萨拉萨啊萨拉萨，你可千万別死在里面了，老子难得发一次善心，不要让我白费功夫啊！！！”
越过挡路的树干，卡尔脚步灵活，耳边儘是树枝划过的沙沙声，让他的一颗心逐渐吊起。
追了多久了？
流星街的地图於他的心头浮现，外围两个大字印了上去。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卡尔再次提速，唯一一颗炸弹石榴也被他取了出来。
外围，向来都是黑帮团伙、犯罪分子的聚集地！！！
“鞋印。。变多了？！！”
卡尔一个急停，俯下身子，仔细数著地上新出现的几个鞋印。
一个较小的鞋印，是萨拉萨的无疑。
六……不，是七双成人的鞋印。
卡尔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有未知的团伙盯上了萨拉萨！！！
鞋印一路往前，继续朝著树林深处而去。
“啪噠！”
雨珠砸落在兜帽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雨了！
“不好！鞋印会被雨水衝掉！”
看到雨水打在鞋印之上，卡尔脸色一变，飞速起身追去。
现在已是下午，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留给他的追踪时间已经不多了！
雨天的树林本就幽暗，等到太阳落山……恐怕他只能给萨拉萨收尸了！
“没有时间了，只能希望萨拉萨跑快点，那些罪犯跑慢点了！”
卡尔几下爬上树干，远远的扫视著树林里的各处。
流星街的树木都没有枝叶，即便有著雨幕阻隔，也不足以掩盖7个人的行踪！！！
一圈。
两圈！
轰隆~
紫白色的雷电照耀天空。
借著这短暂的机会，卡尔的目光锁定在了他右手侧，约有百米外的一处地点。
几个黑影正站在那里，四散著搜寻著什么！
“找到了！”
再三確认位置后，卡尔才从树上滑下，虽然不知道萨拉萨的具体位置，但能定位到那些犯罪团伙，也足够了！
“一对七，真他喵难啊！！！“卡尔咬开袖扣里的密封袋，炸弹石榴的血腥甜香混合著雨水的铁锈味瞬间渗入他的舌尖。
靠著它6米的杀伤半径，只要稍稍吸引这些人的注意，他就有把握把他们全歼了！
他幽灵般掠过焦黑的树干，待到看见百米外晃动的煤油灯时，这才伏低了身子缓缓靠近。
机会只有一次！
丟准了，万事大吉。
丟歪了，他就当一回缩头乌龟。
……
教堂，放映室。
彩窗在雷暴中忽明忽暗，库洛洛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著手中书籍的封皮。
放映机投出的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分界。
“也不知道萨拉萨回家了没有？”
今天的演出没有橙色战士的戏份，所以他也是才发现萨拉萨不在教堂。
“她住的聚落离我不远，等雨停了，我顺路去看看吧！”
见到库洛洛忧心忡忡的模样，侠客提著扫帚对著库洛洛安慰道。
“今天的雨太大了，我担心她……”
轰隆！
巨大的雷鸣落下，照亮了室內眾人的脸庞，也打断了库洛洛的话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