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141章 阿公,你不交人,我会很难办的
第141章 阿公,你不交人,我会很难办的就在马楼文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指挥船只靠岸的时候,外港外围的水域,忽然响起一阵暴躁的马达声。
与此同时,几道刺眼的探照灯从海面冲天而起,往码头这边照射而来。
岸边也熙熙攘攘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有扩音喇叭操着粤语,向这边大声喊道。
“码头的人听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我哋濠江警察,就要开枪了!
我再重复一遍,码头的人全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马楼文顿感大脑空白了一秒,旋即他立马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手提电话挂断,用力往海面抛了出去。
“喂!还愣着干什么?!”
粉仔自有自己应对差佬的一套办法,马楼文只喊这么一声,当即有船上的马仔回过神来。
他们拼命跑向船舱,试图把藏在船舱的白粉,在最快的时间内全部倒入海中。
只不过濠江这群缉毒的差人,仿佛早已埋伏多时。
就在一个马仔抱着一袋白粉跑到船头的时候,一声狙击步枪的枪声响起。
这个马仔还未来得及跑到船头,当即头部中弹,应声倒地。
旋即枪声开始噼里啪啦响起,在差佬的冲锋艇将运毒船围起来之前,朝船身倾泻的子弹就没有间断过。
根本没有哪个马仔再敢露头,就连马楼文,也心如死灰的抱头趴在地上,等待差佬跳下码头,给他带上手铐。
……
凌晨三点半,葡国警察司在警署门口面对一群赶早报的记者,由白德安亲自露面,向公众进行了一次调查报告。
并根据对现场逮捕人员的口供,将这起案件,定性为一起外来社团进入濠江地面的毒品走私案件。
当天早上八点,葡国警方开始了对外来社团的清理整肃活动。
大三巴那两家赌场受到了葡国警方的重点关照。
洪兴,和联胜,以及三联帮部分前往濠江的马仔,全部受到了濠江警察司的逮捕。
一时间,濠江警署的班房人满为患,不得已之下,警察司司长只得同意这些外地社团,对部分人员进行保释。
否则再这么关下去,他们警方就得租赁酒店,对这些矮骡子进行羁押了。
荃湾西,天刚刚蒙蒙亮。
苏汉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面无表情的接完了一通电话。
通过师爷苏聘请的法务团队,了解了前因后果的苏汉泽,一时间眼含杀意。
他手中握着一支签字笔,在心中潜藏的愤怒之下,这支笔居然被他不经意间捏的粉碎。
从办公室内走出来后,苏汉泽知道,现在该到了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油麻地,串爆的住处。
刚刚吃过早茶的串爆,局促不安的坐在自己屋子里,等候着苏汉泽的到来。
就在半小时前,苏汉泽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在得知鱼头标在濠江走粉的事情暴露,从而引发和联胜被濠江警察司驱逐之后,串爆当即便慌了神。
鱼头标走粉落到了差佬的手中,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远比他串爆之前想象的还要可怕。
起初他让鱼头标打入濠江,去扩张新的销售渠道,还只是想到这件事情被苏汉泽知道了,大不了就让鱼头标把人撤回来就行。
毕竟他怎么说,也还是和联胜资历最老的叔父辈。
苏汉泽不可能不卖他这个面子。
但现在鱼头标把篓子捅到了濠江差佬那边,造成了苏汉泽辛辛苦苦谈下的赌牌无法落地,这件事情就不是自己能够找补的了。
一张赌牌的经营权,当时在濠江的报价就是八百万美金。
再加上落地的赌场,如果这次危机苏汉泽度不过去的话,前前后后损失就是上亿港纸!
更要命的是,鱼头标把和联胜的名声在濠江搞烂搞臭,这相当于是让和联胜彻底断绝了在濠江搵正行生意的可能。
串爆虽然平时只买买马经,研究下六合彩,但他也知道能在濠江盘下一间赌场,是怎样一种滔天的富贵!
就在串爆疯狂在脑海中组织如何应付苏汉泽的说辞的时候,外头的门铃如同催命丧钟一般响起。
串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最后还是飞速起身,硬着头皮打开了大门。
“丧泽,你来啦!”
串爆一面向苏汉泽陪着笑脸,一面领着苏汉泽往客厅内走去。
等苏汉泽在沙发上坐定,串爆更是亲自起身,替苏汉泽斟好一杯热茶。
苏汉泽接过茶杯,冷冷地丢在茶几上。
开口道:“阿公,今天早上我派出去的人,把观塘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鱼头标。
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是跑路了,还是躲起来了?”
眼见苏汉泽开门见山,串爆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
“丧泽,鱼头标他这么多年一直是卖粉的!
而且他这次去濠江做生意,也没有和你赌场的事情挂钩。
这次出了这个意外,其实……”
“阿公,我问伱,鱼头标现在在哪?”
“你现在安排人到处刮他,他哪里还敢露面?
丧泽,鱼头标怎么说也是我的头马,你要是执意杀咗他,叫我面子往哪里搁?”
苏汉泽不由得皱眉,一字一顿道:“鱼头标!到底在哪?!”
串爆沉默了半晌。
最后长叹口气,开口道:“丧泽,真的不能俾条活路给他走吗?”
苏汉泽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望向串爆,并没有选择继续追问鱼头标的下落。
而是开口道:“我问你,从我坐镇和联胜开始,你们这些叔父辈,每个月的钱是不是够了?”
“够了!以前老鬼奀这个扑街去东广打个炮,都要问我借钱。
现在都敢去芭提雅睇脱衣舞了!”
“以前和联胜号称有五万会员,但是八区堂口加起来,地盘仲养活不了三万马仔。
搞得有些上了年纪的四九,仲要去屋邨的门口摆摊卖把小菜维持生计。
从我坐镇和联胜的这两个月开始,不说和联胜个个有工开,个个吃饱饭。
但下边的细佬,可以搵食的手段是不是比以前多了?八区堂口交上来的公账,是不是比以前多了?!”
“是!”
“那么阿公,我现在问你!
我带着和联胜的弟兄去濠江出生入死,这两天光是汤药费安家费就掏了几百万出去!
现在就因为一个鱼头标,搞搞震!
去濠江卖粉一不给我打声招呼,二要顶着和联胜的招牌招摇撞骗!
这种人我不收咗他的皮,以后和联胜边个还把我当一回事?!”
串爆不语,他明白自己再替鱼头标开脱下去,只怕自己连叔父辈的头把交椅,都没资格坐下去了。
苏汉泽从兜里摸出支烟,吧嗒一声点燃。再深吸一口之后,他望向串爆如是说道:“阿公,你要是执意再不交人,只怕事情到时候会很难办!
我现在就坐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你肯把鱼头标交出来了,什么时候我再离开!”
串爆不由得撇了撇嘴,他耷拉着脑袋,犹豫了良久。
最后终于开口道:“丧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给鱼头标一个痛快吧。”
钻石山的一处寮户区里,鱼头标躲在一间铁皮房里,不时通过铁皮房简陋的窗户,向山脚下张望。
笃笃笃——
铁皮房的木门被人敲响了,鱼头标一个箭步起身,警惕的靠在门后面。
出声问道:“谁?”
“标哥,是我!”
说话的是跟着自己从观塘跑出来的一个心腹马仔。
鱼头标当即长吁口气,把铁皮门打开了。
只见这个马仔手拿一个手提电话,塞到了鱼头标手中。
“标哥,我已经联系到阿公了。
阿公话丧泽疯了一样,安排人到处在刮你。
他问你怎么不坐船离开,还留在港岛做什么!”
鱼头标苦笑一声:“现在货仓,账房那边全部被丧泽的人看了起来,没有钱,你说我能跑到哪里去?!
别废话那么多了,阿公怎么和你安排的?他有没有说拿一笔钱来,帮我跑路?”
“有啊,阿公叫你用这个电话联系他。
到时候拿多少钱给你,从哪里跑路,他会在电话里边通知你!”
听到串爆还愿意帮自己一把,鱼头标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按照马仔的交代,拿起电话拨通了串爆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串爆带有一丝愠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鱼头标!你好大的狗胆!
去濠江散货能散到差人的手里去,你脑子里进水了吗?!”
面对串爆的训斥,本来就心乱如麻的鱼头标也懒得去理会了。
他只得深吸口气,朝着话筒讲道:“阿大,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丧泽在到处刮我!
阿大,你念在我这么多年,还算有孝心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我真的得赶快离开港岛,不然丧泽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他迟早搵到我,到时候我死定了!”
“我给你兑了三万现金的美钞,你现在马上从钻石山下来。
山下有我给你安排的车,上了车,司机会送你去码头搭船。
你暂时去泰国那边避避风头先!”
“才三万?阿大,这是不是有点少了?”
“阿大我就这么多,你要还是不要?!”
“要!”
鱼头标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对于他现在的处境而言,哪怕串爆不给他钱,他都要选择跑路离开港岛再说。
随着马仔来到山脚下,崎岖的盘山公路上,停着一台黑色的面包车。
鱼头标拉开车门,发现车上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司机。
车后座,还坐着一个不苟言笑,手提一个帆布包的细佬。
鱼头标理所当然的以为帆布包内装着的是串爆留给自己跑路的现金,正要伸手去拿,却看到这个马仔把帆布包往身上一收,招手示意鱼头标赶紧上车。
鱼头标没有多想,一把钻进车内,哗啦一声把车门关上。
气喘吁吁之际,他还不忘向司机问道。
“去哪个码头?”
司机冷笑一声:“标哥,车是去和合石的!”
鱼头标脸色瞬间大骇,不等他回过神来,坐在他身旁的那个细佬,忽然把手伸进帆布包内,从里面掏出一个黝黑的榔头。
嘣的一声,榔头重重砸在鱼头标的脑袋上。
鱼头标顿感天旋地转,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刹那,他还不忘用微弱的声音,不甘心地问道:“是……阿大让你们来的吗?”
嘣——
又是一榔头砸在鱼头标的脑门上。
“是……阿大吗……”
鱼头标的声音愈发微弱,但砸向他脑门的榔头,却并没有停止。
直到第三榔头落在鱼头标的太阳穴上,这个在鲤鱼门走了大半辈子粉的粉仔,彻底失去了动静。
此时面包车已经发动,正如这个司机所言,车径直朝和合石的火葬场开去……
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到被人扫进一个小木盒子里装起来,鱼头标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现在他正如自己卖了一辈子的白粉一样,化成了一趟粉末状的物体。
他的丧事是从简从快办理的,但下葬仪式,却举行的非常隆重。
墓地山。
和联胜八区堂口,凡是还活着的叔父辈,所有的揸fit人,全部到场。
就连多年未出席和联胜各种重大仪式的大佬权,今天也穿得规规整整,一脸肃穆的注视着那个刚刨好的墓坑。
串爆一脸沉重,他捧着鱼头标那个骨灰盒,轻轻的放进墓坑里。
没有人敢上前敬香。
所有到场的和联胜大佬,都清楚这是他们新晋话事人苏汉泽的一次严厉的警告。
欺上瞒下,背后搞搞震,哪怕是串爆的头马,也逃脱不了被一把火炼化的下场!
茅趸和老鬼奀两个叔父辈,此时正躲在一颗柏树的阴凉下,见此场景,二人不由得唏嘘。
趁着串爆带人填土的空档,茅趸率先打开了话匣。
“老鬼奀,丧泽做事是不是太绝了点?他这是赤裸裸的打串爆的脸啊!
鱼头标卖粉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次就算是坏了丧泽的好事,我觉得也完全怪不了鱼头标吧!
你想想,何家在濠江是什么身份,人家要买通差佬搞我们和联胜,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好了。
我丢,鱼头标这次完全是撞在枪口上,成了丧泽的立威工具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