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此刻他还在
笔记本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四周又恢復平静。乐昭站了很久，后知后觉地蹲下身想伸手去捡，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擦都停不下来。
本子里沉甸甸的，都是他说不出口的爱。
她忽然想起27岁那年，家里破產，走投无路选择嫁给他的时候——
她问：“为什么是我？”
他说：“因为你蠢。”
“陈先生喜欢蠢货？xp挺邪门啊！”
“嗯，所以很喜欢你。”
因为被逼著联姻，她故意讽刺，谁知被挤兑回来，气得哆嗦却不敢反驳，最后只能故意恐嚇对方：“你知道我一年要多少钱吗？我要买包买衣服，还要出去玩儿，要是哪天你的钱不够了，我可是会跟你离婚的！”
那时候的陈景时事业有成，没有因为她的刻薄生气，反而微笑地给她递过来一张黑卡。
“放心，我的钱足够你一辈子。”
那时她觉得这个人真是装逼，居然这种大话都敢说。
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不是隨口一句的玩笑。
那是他努力了十几年，终於可以大胆说出口的承诺。
她以为的商业联姻，是他漫长的等待中，唯一能走近她身边的机遇。
乐昭大口地呼吸，又哭又笑地將及笔记本抱在怀里。
她早该想到的，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地视她如珍宝，恨不得给她所有想要的，无底线地对她妥协。
这份爱，她居然从未察觉。
他们真的……错过了好多好多年。
臥室门“吱呀”一声，停在影子的交界处，陈景时怔怔地看著屋內，看清她手上的东西时，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日记里，是自己不可告人的五年时光。
她……都看到了是不是？
他的神经骤然拉紧，深藏的秘密和不堪彻底被撕开，浑身麻木得几乎无法呼吸。
“……你看到了是吗？”
那些卑劣的，不堪的，令人作呕的，他的另一面。
他想隱藏一辈子不被发现，如今却在最幸福的时刻被揭露。
乐昭捧著日记和照片，哭得红肿的双眸看过来，缓缓对他点了点头。
看，她都知道了。
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了。
会噁心吧，觉得他骯脏又下贱，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离开她了，就算是死皮赖脸，就算是被討厌嫌恶，也要像条狗一样留在她身边。
他僵著身子，刚要走近一步，却被乐昭抬手止住。
“你先別过来。”
“我还有一个补偿对吧？你说过无论是什么你都会答应……”她深吸一口气，抱著笔记本慢慢站起来。
“我要你回答我接下来的所有问题，不准撒谎。”
“可以吗？”
两人不过几米的距离，陈景时却陷入极度的恐慌，强压著內心的不安，绝望地朝她点了点头。
“嗯，你问吧。”
乐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唇颤抖著问：
“五年前的那个人，是你对吗？”
“嗯。”
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哽咽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喜欢我是吗？你偷偷观察我，为我做过那么多事，却还不肯告诉我。”
陈景时双手开始颤抖，麻木地合上了眼。
“是。”
“你真傻……”她眼睛被泪水沾满，怎么都擦不完。
一直期待著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后。
临开学熬夜发来的答案，胃痛时送来的山药粥，一无所有时伸出的援手，以及婚后每一个被压下质疑自己的新闻。
所有所有的温暖，原来都来自一个人。
她渴望的那份爱，原来一直都紧握在手里了。
“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没有看到这些，我们还要错过多久……”
上一世，他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到死都没有承认自己的爱意。
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光里，他又是怎么压抑著自己的心意？
明明已经把一颗真心捧到自己面前，却依旧害怕自己嫌弃疏远。
好在她回来了，她回来找他了。
“傻瓜，你真是傻瓜……”
陈景时疼得五臟六腑都在颤，他忍不住了，他害怕听到她说討厌说离开，他只想碰到她，感受到她。
然而就在他想伸手的瞬间，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看过来，冲他笑了一下。
“怎么办陈景时……”
那些他觉得病態的文字，却记录了他所有的慾念和爱意。
她吸了吸鼻子，走近拉住他的胳膊，轻声呢喃————
“怎么办呀……”
“我好想更喜欢你了。”
陈景时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颤抖地伸出手掌，握住她的手臂，然后缓缓垂下头，隔著一段距离与她靠近。
明明没有碰到，乐昭觉得浑身都像是被火灼伤，胳膊被他紧紧箍著，连抗拒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脑海里昏昏涨涨，有很多问题想问出口，却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此刻他在眼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有事情都有修正的余地，她全然知晓一切爱意，也有回答的权利。
足够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靠著，屋內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
直到楼下传来方琴的声音，陈景时身子震了震，轻轻地护住她的腰，把她拉开。
“好了，该下去吃饭了。”
乐昭乖乖站好，视线却一直看向桌子上的那本日记。
“那个……我能把这个带走吗？”
“不能。”他拒绝的很快，里面的东西被她看到，已经让他毫无尊严，哪能再继续被她带走嘲笑……
“哎呀我不会笑话你的。”她看穿了他的想法，小声说：“我只想自己偷偷看可以吗？里面的內容……我真的很喜欢。”
“……不可以。”
陈景时拿起罪恶的源头，刚要锁进抽屉里，却见她扑上来想要拿走，腰和腿都被缠住，身子顿时僵成了假人。
“別闹。”
“为什么！反正日记里写的也是我，为什么不能看？我不仅要看，我还要按照上面写的跟你——”
他下頜猛地绷紧，忽然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窝，直接单臂把人抱了起来，转身几步丟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