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严阵以待
临阵先被人辱骂三姓家奴,这本就是不可提及之事,后又被人当眾提及黑歷史,还有父母,当场就让吕布的脸瞬间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蠕动蚯蚓。“啊!”
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吕布仰天长啸,似乎周遭都簌簌发抖,裹挟著无尽的羞愤与狂怒,方天画戟直指败军去路,怒目如火喝骂道:
“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岂容竖子战场羞辱!”
“我堂堂大丈夫!关外诸侯,布视之如同草芥!累世之英名!竟遭此等腌臢泼才玷污!安肯汝如此辱之!”
“小贼!大耳贼!红脸贼!环眼贼!”
“汝等阵前接连戏耍本將!实在欺吾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不报,吾有何面目位居天下豪杰之前!”
“今日必提虎狼之师!尽斩敌首,悬於都门!方解吾心头之恨!”
“全军听令!”
越想越气,吕布当即领头一勒赤兔马韁绳,眼望早已跑几里地的谢伊一眾,对所有手下骑兵,指著那边不知深浅之地,当机立断,令道:“诛杀四贼將!食其肉!寢其皮!饮其血!锤其骨!”
“驾!”
紧接著,吕布便与赤兔马嘶鸣著,朝谢伊等人逃逸方向奔去,其势汹汹,仿若要踏平前路一切阻碍。
后续西凉铁骑不敢违逆慢步,整齐划一紧紧跟隨吕布前去追击败兵。
“不可如此鲁莽!速让奉先回关!”
城墙上,总算看清动向的李儒瞧见吕布居然带著所有西凉铁骑一下子全都衝出去了,顿感大事不妙,站在高处呼喊,连连招手想要制止。
贼军鏖战几十回合未能成功,於此时突然放弃进攻退走,必定其中有诈。
如此贸然追赶,定然凶多吉少。
“无妨!”
忠言进諫,但同样憋了一肚子气的董卓一甩衣袖,满脸不屑,遥指前方,泰然自若道:
“我儿奉先天下无敌,小小贼军只敢阵前饶舌,能奈他何?”
真踏马活久了,脑子里全想美人去了。
当下情况危急,李儒心急如焚,再次大声劝道:
“相国,兵法云,穷寇莫追。”
“贼军退得蹊蹺,定有埋伏。”
“奉先虽勇,若中了奸计,我西凉铁骑危矣!”
李儒说的真心,但董卓根本不想理会,只等李儒自顾自阐述。
李儒见董卓如此刚愎自用,心中暗嘆,知道再劝也是无用,不吃一次败仗,董卓也不会乖乖他的建议。
罢了,隨他去吧,反正长安那边才是他们的底子,只要不丟长安,有的是办法再起。
话分两头,视线转到战场。
黄沙漫天,吕布一马当先,带著西凉铁骑狂飆追击。
战马嘶鸣不已,四蹄翻飞,踏起滚滚土尘。
而提前撤走的谢伊等人看似慌乱逃窜,实则有条不紊。
注视对方上鉤,张飞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张望,脸上豪爽一笑:
“义涵文采斐然,连叫骂都如此精妙,三言两语便戳那吕布痛处,激得他不顾一切追来。”
额....
被张飞这样夸,谢伊却觉得有些丟人。
说实话,俗话说祸不及父母,骂不可辱妻子。
他的做法其实还是有些略失妥当的。
当然,效果肯定是显著的。
俗话说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吕布本来就是三姓家奴,先有亲父,后拜丁原,因一匹赤兔马弒杀义父,接著又拜董卓为父,得享骑都尉中郎將,都亭侯。
至於他亲妈....
纯属活该被骂!生出这种白眼狼儿子,不就是她养不教的问题吗?
“小贼!大耳贼!红脸贼!环眼贼!”
再瞧那吕布还在后面叫骂,已经被气得失去理智,不顾后果地追击。
策马狂奔中,谢伊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赧然。
要是打仗都学这样搞,以后大汉这礼仪之邦,怕是真成笑话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张飞还以为谢伊是真的不好意思,觉得有辱斯文,当即咧著嘴大笑起来,一边驾马,一边回首朝谢伊安慰道:
“义涵岂可有悔,这吕布无道义可言,平日又自持武力,在洛阳城內欺行霸市,为求一良驹就弒父,今日给阵前叫骂他一条断脊之犬,有何不妥?”
关羽也接口道:“三弟所言极是。吕布反覆无常,狼子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待此等之人,无需拘泥於小节。”
看吧,义薄云天的关二爷都看不惯吕布的作风。
就连咱平时礼贤下士,唯人为贤,惟贤惟德,能服於人的刘皇叔都认同:
“虽不该,但战场尔虞我诈,义涵此举也是无奈。”
是这个道理,但其实谢伊才没后悔呢。
他又没说错,只是不希望以后大家都这样学他,更不想给老师司马微搞些坏名声,免得有人背后说司马微有教无类,辱没文人雅士之风。
“谢中郎回归!即刻列阵!”
两关之间隘口,负责接引的夏侯惇高声呼喊,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囂,清晰地传入眾人耳中。
隨著这声令下,原本分散在各处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有条不紊地列成整齐的战阵。
领兵回归的四人也不敢携带,深知必须让后方吕布入阵才行,当即再一扬鞭,带著剩余人马火速加入阵中。
“摆阵?”
不远处,势必要追击到底的吕布注意到前方隘口处,居然有十排兵甲拦路,却丝毫不放在眼里。
十排兵卒,不过五百人,铁盾挡道又如何?能敌他西凉金戈铁马?
不过是蹄下碎肉罢了!
“急速衝杀!”
吕布大手一挥,下达命令。
西凉铁骑瞬间如汹涌的潮水,朝著两侧分开,再將吕布护在中央。
铁骑最前方,骑兵们俯身伏在马背上,手中长枪如林,寒光闪烁,枪尖直指前方,宛如一把把利刃,欲撕开敌人的防线。身后的骑兵则抽出长刀,只等撕开一道口子。
而那十排兵甲,在虎狼之师的西凉铁骑面前,却站得笔直,宛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前一排的士兵双手紧握铁盾,盾牌紧密相连,缝隙极小,几乎看不到一丝破绽,將整个队伍护得严严实实。
后几排的士兵则手持长矛,矛头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犹如等待出击的毒蛇,隨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隨著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瀰漫著紧张的气息,仿佛一点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