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周亦卿,你不得好死
肃王没想到周亦卿能回来,还回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张四喜竟反了水,三言两语就给他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
本来借著墨韵书院的文章,能民心所向,可张四喜反把脏水泼他一身,他如何能不急?
南锦屏不是去找张四喜了吗?为何会变成这样!
一剑击退了冲向他的御林军,他发疯一般问身旁的慕云諫:“你那个夫人呢?去哪了!”
慕云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微臣不知!”
肃王勃然大怒,举剑就朝慕云諫刺去!
另一侧的慕津礼眼疾手快,横刀去档肃王的剑,可他只是个文弱书生,肃王大怒之下用了全力,这一档一滯之间,慕云諫虽得以飞身抽离,他的虎口反而被震的巨痛无比。
“別伤我父亲!”
慕津礼看过来的眼神充满敌意,肃王只觉胸口怒意翻滚,南家那七万人如弱鸡一样,渐渐不是黑甲卫和御林军的对手,败象已显露,他只觉这一家人將他害的好生惨烈,怒吼一声又朝慕津礼砍去。
慕老太太正躲在慕津礼身后,眼见肃王的长剑已到了孙子面门,她一把將慕津礼拽了回来,反手又將苏语嫣推了出去!
苏语嫣没有防备,冷不丁被一股大力猛的一推,身体直接就被肃王的长剑贯穿!
染血的长剑从苏语嫣背后透出,她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口,脸上还维持著惊恐的表情,剧痛就如潮水般袭来,瞬间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全身无力。
慕津礼大惊:“嫣儿!”
慕老太太一把將他拉住:“津礼!你若成皇,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慕津礼脚下一顿,忽然如梦初醒,眼看著苏语嫣缓缓倒在地上,直到没了气息,他也一动未动。
张四喜的一双眼睛始终盯著慕津礼,为慕云諫挡剑时,他愤懣,长剑刺来时,他惊慌,苏语嫣被推出去时,他大鬆了一口气。
慕唯目不转睛的瞧著,心中思量。
张四喜对旁人都丝毫不在意,唯独对慕津礼十分关注,莫非…
苏语嫣死了,肃王竟真的对他们下死手,慕家祖孙三人皆仇视的看著肃王,肃王癲狂的仰天长笑,忽然又看向宫墙上的二人:“你杀了我母妃,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之人的滋味!”
说罢將手中长剑掉转,猛的一扔,那剑就直奔慕唯极速射去。
周亦卿冷道:“不知死活!”
一手將人护在怀里,一手去凭空接剑,慕唯嚇了一跳,再眨眼间,那长剑就被周亦卿牢牢握在了手中。
“你就这点力道?”
说罢,宽袖猛的一甩,那长剑又以极快的速度反向肃王而去,肃王躲闪不及,剑尖准確无误的刺穿他的心臟。
巨大的力道將肃王击飞出老远,南家的私兵呆愣愣的看著他被衝击在地,口吐鲜血,口中喃喃道:“周亦卿…你不得好死…”
隨后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肃王死了!肃王死了!”
本就被两面夹击,私兵越打越是筋疲力竭,心中本就已生出退意,如今眼睁睁的看著肃王陨灭,他们更是群龙无首,再没了斗志。
青梧適时大喝:“放下武器,投降者免死!”
顿时就有人將武器扔在地上,紧接著叮叮噹噹一连串的脆响,所有人都选择了投降,垂头丧气的杵在原地。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魏繁楼忽然从人群中衝出,踉踉蹌蹌的跑到肃王面前,见人已死透,气急败坏的冲周亦卿骂道:“你这白眼狼,不是说好了最后一刀给我捅吗!”
周亦卿不语,朝他扔过去一把短匕,魏繁楼低头看了看,认命道:“也罢,短点就短点,越短越解气。”
说著,就对著肃王的尸体连刺了数刀。
慕唯无语,到底是郎中,见了尸体也毫不发怵。
慕老太太忽然出声:“他死便死,你们的新皇在这!为何无故投降?”
慕津礼被一把推了出来,脸色惶惶不安。
私兵的小首领上下打量著慕津礼,嗤笑道:“就他?別让兄弟们白白送命了。”
慕老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辩道:“我孙子是苏逸先生的首席弟子,文韜武略,有何不可?”
谁知那统领一耸肩:“可以,那你们慕家自己上啊。”
“你!”
慕老太太被噎的死去活来,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无比。
慕云諫径直过来,长嘆道:“母亲,到此为止吧。”
谁知慕老太太竟一个耳光甩在了儿子脸上:“都怪你没用,才让侯府败落至此!”
慕云諫从小到大都不敢忤逆慕老太太,此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竟是被打出了一点血性,忽然暴怒起来:
“母亲总说我没用,可你拿长生丹诱骗圣上时,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你让我迎娶南锦屏,又与她一同陷害逼走安氏时,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让阿唯替嫁,將我的儿子个个残害的不人不鬼,你可曾考虑过我一丝一毫?”
“你孤注一掷,非要兵行险著,却一味要推津礼上位,母亲,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么?!”
慕云諫字字鏗鏘,眼含热泪,將慕老太太质问的步步后退,面露慌乱。
“云諫啊,母亲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皇位让津礼来坐,与你坐有何区別?”
慕云諫却冰冷的嗤道:“母亲此心,儿子万万承受不起!”
慕老太太如遭重击,只觉眾叛亲离,脚下一软就栽倒进慕津礼怀中,指著慕云諫骂道:“你这个不肖子孙,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没有就没有!”
她一滯,又將全部希望放在慕津礼身上:“津礼,你是祖母的好孙儿,你能理解祖母的一片苦心的,对不对?”
慕津礼分別看向两人,祖母的確是全心意为了自己的,可方才她却將嫣儿推了出去,此刻尸体还冰冷的躺在地上,在那个瞬间,祖母是否想过,嫣儿腹中还有他的亲生骨肉?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爱?他一时竟分不出孰对孰错,沉默不语。
慕老太太却大受刺激:“你们一个两个的,全是狼崽子!”
咒骂声接连响起,慕云諫视而不见,仰头对慕唯说道:“为父沦落至此,不求你能原谅,你让为父再看一眼阿澈和阿洛,在你母亲坟前点上一柱清香,待为父了却心愿,便任由你处置,可好?”
慕唯不置可否,慕云諫也是个可怜人,一生都被慕老太太压制,不敢反抗,时至今日才算大彻大悟。
但太晚了,自己救不了他。
她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张四喜,如果慕老太太知道,她一直拼命护著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孙,该是有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