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2.49 王皇后:贾女史还有什么不敢?
第157章 2.49 ?王皇后:贾女史还有什么不敢?第二卷2.49王皇后:贾女史还有什么不敢?
谢家二房院,后宅西厢客房。
时辰已经过了子初(二十三点),整个院子里没有灯光,房间里却並未真的平静下来,两道倩影倚在床头,相互歪著贴身说话,时不时会有银铃般的笑声传出。
“璇姐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淑慧公主周玥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了?”淑寧郡主周璇的声音似乎没什么底气。
“还怎么了?”周玥有些烦躁,“我的好姐姐,今天的事情明明可以很简单,我们只需要趁著夜色刚下时过来,把事情办完后很快就能回去,这会子躺在宫中或是你的院子里歇下,是你非要把时间拖到成时以后,耽误工夫不说,连个贴身伺候的都不带。
我们两个再怎么说,也都是没出阁的姑娘家,哪有半夜里隨隨便便跑去外男府上,又是要说话又是要客房的?我的好姐姐,小妹就算懒得管事,你真当我是傻的?我又不是看不出你对那位『鳞二哥』的心思,可是一一”
“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心思?”周璇急忙打断她。
“都能大晚上跑到你们府里要房间,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周玥故意提高语调,绘声绘色的模仿刚才某郡主和袭人说话,换来捶打数下,“璇姐姐,你就算对..:..好好好,你没有,可也不要忘了大乾国策,天家子女,惯是没有与武勛联姻的规矩。
虽说以前並非没有先例,可也都是按照前面的规矩,女子嫁入天家可以不提,男子一旦尚公主或者郡主,通常很难再有多少前程可言,鳞二哥如今虽说只是个千户,年龄却刚过二十,將来少说还有三四十年,又有定城侯府的出身,哪个敢说他能到什么地步?”
“我又没说让他放弃前程。”周璇的声音小了许多。
“有军权的郡马爷?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在和小妹开玩笑吗?”周玥被气乐了,“別说他区区一个武勛二房子弟,哪怕是我们皇家自己的子弟,谁能在军中任职?就连成年皇子必不可少的观政,都没有一个能到兵部的!”
“那我不嫁总行了吧?要个男人又不是非得成亲。”周璇再也忍不住脾气,
硬邦邦扔出这么一句。
周玥::
“璇姐姐,你疯了吗?”良久,小公主傻傻问道,“这天下哪个男人有此福分,能一一你若是当真如此,天家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就这样吧,我困了。”周璇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乾脆翻身躺下,一把拽过锦被蒙住脑袋,闷闷的声音继续传出,“夜了,睡吧!”
“姐姐!”周玥小心掀开被角,表情依然严肃,“你不会真的想要这样吧?
天家的规矩多承明制,许多时候甚至比普通百姓还要严厉的多,大乾立国两百年,至今从未有过男女方面的丑闻,若是当真传出去什么,你还活不活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已经决定了!”周璇连说话都带著闷气。
“你才见他几次?”周玥反而理解不能。
“玥儿,你以为我傻吗?”眼看睡不成,周璇无奈的重新坐起来倚在床头,“天家女子若要成亲,惯例是从民家良家百姓中选取优秀子弟,虽说不限文官子弟,偏又有駙马、郡马不得为官任职的规矩横在那里,最多有个吃的头衔,哪个真正的才俊愿意答应?
你说说,咱们现在能数到的姐夫、姑父们,有一个算一个,真正能与妻子恩爱的有几个?永昌姑姑还算是不错的,永昌駙马在外面名声上佳,可是咱们自家人关起门说话,你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吗?还是说,你想將来也落个“相敬如冰”的下场?”
“姐姐!”淑慧公主周玥表情一暗,默默靠在堂姐怀里。
天家子女再怎么单纯,出身都摆在那里,教养的底线都在呢。
有人说,世间最脏的地方,一个是青楼,一个是皇宫,因为你永远不知道,
角落的枯並里究竟填著谁,公主皇子又如何?歷史上突然消失的还少了?更別说宫女、太监甚至后宫妃嬪,一不留神说不定就会搭上命,甚至九族。
不用太远,义忠亲王可是太子,当年的事情至今仍然扑朔迷离。
就算是皇帝,看看真实歷史上的明朝武宗,一个从小精於骑射、能够御驾亲征、甚至亲自上阵斩杀数人的壮汉,不小心落水后仅三个月就“驾崩”;如果一个人还算正常、能把问题归结於医疗条件差的话,接下来另一位相同死因的明熹宗、天启帝朱由校呢?
再就是两位的届號,“武”和“熹”真不是什么好评价,详细解释太复杂,
基本上可以按照“穷兵武”和“文恬武熹”进行扩展发散;还有,他俩死的时候都是正值壮年,堪称“春秋鼎盛”。
就算以上都是阴谋论,明朝公主们的奇怪遭遇简直可以写一本畅销小说,只是需要归入“猎奇”类,因为京城確有专门搞“包装”、对皇家“骗婚”的操作,而且成功率真不低;这个时间轴的大明朝早亡,但大乾的情况基本能对上。
没错,大乾公主被骗婚的情况也不少。
“天家可没有和离的规矩,但凡成亲只能是『天作之合”。”良久,周璇语气清冷,“与其將来没个下场,不如乾脆现在安排。”
“所以,姐姐决定了?”周玥很不放心,“真就这么信任他?”
“赌一把了。”周璇面露勉强的笑容,“若是这次他能立下功劳,回来至少也能有指挥使的前程,纵是你我的身份也不委屈,名分什么的,不要就不要吧;
就算赌输了,只当是找个男人生孩子,省的將来身边没个依靠。”
“姐姐!”周玥红著脸锤她一下,“这才是你南下的原因吧?”
“胡说什么呢,我是去金陵看望外祖母。”周璇难得脸红。
周玥懒得答话,柳眉轻挑给她一个“自己体会”眼神。
“死丫头!”周璇羞恼的搂过堂妹胳肢起来。
“咯咯咯一一好姐姐,我错了!”周玥承受不住“严刑”笑出眼泪,只好认输转移话题,“你来之前不是说,要找鳞二哥商量生意安排的事情吗?如今这院子的情况都看见了,总不能真让两个丫头管事儿吧?”
“让他头疼去。”周璇很不负责任的选择甩锅,“横竖银子对我没这么大用处,对他却不可或缺,若是他能接下,我只当是提前送去嫁妆,接不下也无妨,
別忘了四正盯著,他不是將来要在军中作为吗?少了银子看谁难受。”
“当真如此?”周玥总觉得哪里不对。
“要不然呢?”周璇目光闪了闪,轻轻將臻首转到一边,“好了,这么晚別说话,赶紧睡下要紧,若不然明早起不来,被两个丫头拽开被子晒屁股吗?”
“姐姐!”周玥俏脸羞红,锤她一下不再说话,哪还顾得上追问?
东安门外,河边两进院。
眼看著丫鬟坐上自家马车走远,谢鳞观察確认附近无人后,这才拽出四把敢死队飞刀,无声无息的用力插进院墙砖缝,全当把手和脚踏向上爬去,轻鬆探头观察起来。
虽说院墙足有两丈高,以谢鳞的身手完全可以直接跳起来,双手扳著墙头顶部迅速爬上去,为什么还要“把手”?
古代防爬墙措施了解一下?大晚上还有视线受阻,谁知道墙头顶端做过什么防护性安排?插著碎瓷片儿还算好的,顶多在手心划个口子,要是正好碰到仙人掌,一巴掌拍上去绝对当场爽毙。
意料之中,整个墙头上插满了碎瓷片,而且全是尖端朝上,谢鳞稍微拍断几个,这才找到合適的地方抓稳,借著前院正房內透出的微弱灯光,他终於確认这里面防护不严,没看到什么巡逻或是站岗之类。
想想也是,这里本就是秘密落脚点,搞得太大不怕暴露吗?
不过,前院那边明显不行,光是隱隱的声响就能確定,那边的人数不少,別指望玩什么“潜伏”,他没在意,轻轻翻下墙头,悄悄绕到亮灯的窗户下,借著已经返青的绿植躲起来,可惜窗帘掛的非常紧密,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娘娘,水凉了,可要再添些热水?”结果,房內传出温柔的女声。
狗血—一“不用了,简单擦擦换上衣服,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另一个女声答完话,
就是不大的水声,紧接著是木头与地面的撞击声、“娘娘小心”的招呼声,最后终於换成寇的穿衣声,“也不知姐姐睡下没有。
“娘娘放心,奴婢出来前交代过,定要留下人手迎门。”应该是宫女的回答,“横竖也不是第一次,奴婢倒是担心贵妃娘娘因为没等到消息,这会子还没睡下。”
“罢了。”“娘娘”轻轻一嘆,“姐姐的心思没这么大,反倒是另一件事情不好解决,我听说凤藻宫终於想起要在这一片做安排,偏偏至今没找到任何实际消息,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娘娘刚才为何不向老大人说?虽说不好查,不是还有龙首宫的夏公公吗?
横竖不过是多给些银子的事情,总比这样两眼一抹黑强得多。”宫女有些奇怪。
“傻子,你都说是龙首宫,忘了我们该跟谁吗?”娘娘没好气的声音伴隨著“啪”的一声轻响,以及宫女的轻呼,“还不快帮我收拾好,赶紧回去是正经。”
“奴婢失言了。”宫女急忙认错。
接下来房內再无声音传出,小半烂香后灯火熄灭,前院开始响起刻意压低的人声和马嘶声,直到院门轻响,声音渐渐远去消失。
谢鳞皱了皱眉,確认房內无人后打开窗户翻进去,本想找些材料情报之类,
却不想一进门就闻到不同的味道,除了洗澡间特有的奇怪感觉和少部分香料味道之外,还有非常明显的纸张焚烧气味儿,毫无疑问,刚才那位“娘娘”极为小心,根本没留任何纸面东西。
他不死心的转过整个正房,果然在客厅发现一只火盆,里面专门被浇过水防正火灾,足足半盆的纸灰彻底打断了他的一切念想。
很明显,东安门外小院的保密措施太过敷衍,以后必须小心。
眼看著天色全黑,又没办法点灯,他只能放弃幻想选择撤退。
凤藻宫,主臥房。
王皇后一身凤纹睡袍,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沿,身前是紧张跪著的元春,两人谁都没说话,压抑寂静的气氛持续了有些时间。
“起来吧。”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终於起身,“谁给你的胆子,连本宫都敢算计?真以为我是个傻的,看不出你那点儿心思?”
“奴婢不敢。”元春並未站起来。
“不敢?”王皇后突然面露怒色,抬脚就要端出去,却不知想到什么,慢慢放下纤足,转身坐回床沿,伸手挑起丫鬟下巴,“贾女史还有什么不敢?真就有了男人,连主子都忘了?”
为什么不是直接干掉,这样的奴婢留著不闹心吗?
因为没必要。
主僕俩十多年贴身、对外完全一体,互相之间知根知底、根本谈不上什么秘密,许多台面下的东西都要有人处理,换谁还能更好?
今晚之事传出去,王皇后当然必死、王家陪葬,元春和贾家跑得了?
真要是有什么风声,王皇后一咬牙自杀的话,皇家出於名誉上的考虑,肯定会说是“自证清白”,甚至会大张旗鼓的褒奖王家、以示无私,贾家却必然会被清洗,省的再有麻烦。
这样的情况下,何必清理?
“奴婢该死!”元春並未辩解什么,而是伏下身子,额头贴在地毯上,“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娘娘,您不该...:..您还有大殿下和公主殿下,何必每日压抑自己?陛下再怎么说,也是两位殿下的亲生父亲,打断骨头还连著筋,將来还能少了一一”
“將来吗?也要先活到那时候再说。”王皇后停顿片刻,语气已经奇怪的平静下来,“你来之前耽误不少时间,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娘娘,奴婢送鳞二爷到永寿宫的院子后,看著他翻进去才离开回宫。”元春按照商量好的办法回復,“不知能否找到什么消息。”
“你看著他进去的?”王皇后眉头轻皱,“確定?”
“奴婢不敢胡言!”元春急忙解释。
“不敢?”王皇后似笑非笑,“还不起来说话?连本宫都敢算计利用,还有什么事你不敢的?我还担心这次耽误你的良辰,下次再不小心做什么『夫人』呢。”
“娘娘!”元春面颊一红,起身后还没站稳,已经被女主人拉到身边坐下,“奴婢还不是担心娘娘再想歪?横竖都..:..不如出去换换心情。”
“换换心情?”皇后哑然失笑,只是笑著笑著,声音已经慢慢低下来,语调却尖锐的让人害怕,“你倒是真敢想,拉著一国之母用这种法子“换心情”,真难为你呢!”
“娘娘一一”元春脸色一变,急忙跪在地上。
“既然你敢说看著他翻进院子,想必很快就能有消息?”不知道为什么,王皇后又一次转移话题,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奴婢和鳞二爷约下,后日一一”元春急忙答话。
“后日?”王皇后似笑非笑,“本宫记得,他准备初五赶去通州码头对吧?
时间確实不多,那就这样吧,別忘了催他一下,让他早些和史家接上。”
“奴婢明白。”看著王皇后的样子,元春第一次意识到,她对这位女主人的了解实在太过浅薄。
能够稳坐后宫十余年的堂堂一国之母,真就只靠温柔贤淑?
“好了。”王皇后轻轻打断她的胡思乱想,甚至露出习惯性的端庄笑容,温柔的拉起她,只是一句话让她浑身僵硬,“你和他约了后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