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倩女幽魂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空间裂缝的显现。只有极少数在消失者身边的人，或许能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微弱白光，以及眼前一个大活人凭空蒸发所带来的极致惊悚与混乱。
一万名“天选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拉离了他们熟悉的世界，投入了那悬浮著数万虚擬星辰的残破主神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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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清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溺水者，在无边的黑暗中挣扎著上浮。
猛地，他“睁开”了无形的眼睛。
眼前不再是道教学院的屋檐和黑沉沉的天空，而是……
一片浩瀚无垠的幽暗宇宙！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深邃到令人心悸的虚空。
而在这虚空的“上方”，点缀著无数颗大小不一、色彩各异的璀璨星辰，它们静静地悬浮著，散发著或柔和或耀眼的光芒。
“这是……哪？”
林玄清的意识一片茫然，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身处何地。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他，拖拽著他朝著其中一颗散发著淡绿色、略显浑浊光晕的星辰急速飞去！
距离迅速拉近，那颗星辰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其表面的光晕逐渐变得透明。
当林玄清被那股力量拉扯到距离星辰表面极近的位置时，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那层光膜——
山川、河流、森林、城池……
亿万生灵在其中劳作、生活、爭斗、繁衍的景象如同流动的画卷般瞬间涌入他的感知！
他看到了农夫在田间弯腰，商贩在市集叫卖，书生在窗前苦读，甚至看到了荒野中一闪而过的妖异身影和破败古剎里盘坐的虬髯道人……
这是一个完整运转的世界！
一个拥有自身规则和无数生命的庞大存在！
林玄清的意识巨震，一种近乎神明俯瞰尘世的震撼感衝击著他：
“这是……世界！”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以如此视角，窥见一个世界的全貌。
然而，这惊鸿一瞥带来的巨大信息流和视角衝击，瞬间超出了他意识的负荷极限。
眼前一黑，意识再次沉沦。
……
意识如同被强行塞回躯壳，林玄清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噁心。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灰濛濛的天空，以及一股混合著腐朽草木和泥土腥气的味道。
他挣扎著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广袤的枯草地中。
枯黄的草叶高过膝盖，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
四周是稀疏低矮的树木，远处隱约可见起伏的山峦轮廓，环境荒凉而压抑。
就在他试图理清现状时，那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再次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尊敬的天选者，欢迎加入无限游戏。”
“我是您的智能助手，编號007788。”
林玄清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疯狂腹誹：
“欢迎？”
“我完全没有同意好吧！”
“这完全是霸王条款，硬拉壮丁啊！”
这种强买强卖的行径，让他对“无限游戏”的观感瞬间跌至谷底。
机械声无视了他內心的吐槽，毫无波澜地继续播报：
“您当前所处区域为：兰若寺外围。”
“新手副本：《倩女幽魂》”
“难度评级：一颗星（新手引导）”
“主线任务：协助燕赤霞击杀树妖姥姥。”
“任务说明：找到在兰若寺的侠士燕赤霞，並协助其完成对盘踞此地的千年树妖『姥姥』的最终討伐。”
“任务奖励：根据您在任务过程中的参与度与贡献，任务完成后將获得100-300点天选点数。”
“註：天选点数为无限游戏唯一流通货幣。可在天选者大厅（任务结算后开放）或通过无限游戏系统界面直接兑换强化、物品、技能等资源。”
听完任务描述，林玄清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
协助燕赤霞杀树妖姥姥？
这任务听起来……
怎么一股子极其熟悉的味道？
他虽然在道教学院学习正统科仪和经典，但这不代表他是与世隔绝的老古董。
閒暇时用手机看网络小说是他为数不多的消遣。
主神空间、轮迴者、恐怖片、生存点数、兑换强化……
这些设定他简直不要太熟！
“主神……”
“轮迴者……”
林玄清低声念叨著这几个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该死的！”
“我就说这味道怎么这么冲呢！”
“这不就是换了个马甲的主神空间套路吗！”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所谓的“无限游戏”，骨子里就是那种把活人丟进恐怖片里挣扎求生的残酷空间！
唯一不確定的是，这个“套皮主神空间”的死亡机制是怎样的？
是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还是……
林玄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恐，试探著在脑海中询问道：
“007788號。”
“我在，请问天选者有什么问题？”机械声立刻回应。
“请问……”
“如果我任务没有完成，会怎么样？”
林玄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等待著那可能宣判死刑的回答。
然而，机械声给出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任务未能完成，天选者將失去『天选者』的身份，並强制遣返回原世界，同时將无法再次进入无限游戏。”
“……”
林玄清愣住了。
失去身份？
遣返？
禁止进入？
这……
这惩罚听起来，似乎……
並不致命？
至少没有想像中那种任务失败就被抹杀的血腥残酷。
他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分不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一种莫名的悵然若失。
喜悦的是，至少这个空间看起来不像小说里写的主神空间那样，是纯粹榨取人命、毫无底线的黑心工厂。
但悵然若失的是，这个回答也无比清晰地揭示了一个冰冷的事实——
他们这些“天选者”和“无限游戏”之间，从一开始就处於绝对不平等的地位。
游戏规则由对方单方面制定，他们只有接受或被动退出的选择，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林玄清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曾经在网上刷到、用来调侃资本家或强势平台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