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么巧？
一顿丰盛的末日晚餐很快结束，三人风捲残云般吃光了盘中菜餚。方觉夏刚要起身收拾碗筷，江野已经眼疾手快地將她面前的盘子收走。
“方医生，今天你和老白忙前忙后太累了，洗碗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江野露出爽朗的笑容，端著盘子往厨房走去。
方觉夏確实感到浑身疲惫，虽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但她此刻只想倒在床上好好休息。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方觉夏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带著哭腔的声音：“小夏姐，我们快撑不下去了……食物马上就要见底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我们？”
“別著急，我会想办法。”方觉夏提高声音朝厨房喊道，“江野，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你儘管说！”洗碗声停了下来，江野探出头回应道。
“我想请你用无人机侦查一下蜀香阁的情况。”
“没问题，马上就好！”江野利落地冲洗完最后一只碗，迅速从背包里取出无人机调试。
“是那家老川菜馆对吧？”他抬头问道，“那边之前人流量就比较大，现在丧尸密度估计比这边高得多。”
隨著螺旋桨的嗡鸣声，无人机很快升上天空，朝著暮色中的蜀香阁飞去。
江野盯著屏幕上的画面，神情逐渐凝重——街道上密密麻麻游荡的黑影，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二楼有人。”
红外热成像摄像头里显示出几个热量与丧尸不同的人影。
隨著无人机缓缓下降，旋翼搅动空气的嗡鸣惊动了倖存者。
江野拉近镜头，摄像头切换为普通模式，林敘白和方觉夏也凑了过来，镜头里七八个身影正衝著无人机疯狂挥舞著手。
“臥槽，这么巧？”林敘白看到其中一张熟悉的脸，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什么这么巧？”江野问道，“有你的熟人？”
“不是。”林敘白摇了摇头，“我是说那家川菜馆没那么早开门，他们是怎么这么巧躲进里面的。”
江野熟练地操作著无人机，將其拉升至更高的空域，在空中盘旋侦查了一圈后，神情凝重地说道：“这条主干道是进入市区的必经之路，现在密密麻麻全是丧尸，根本无法通行。不过我发现西边一公里处有个大型停车场，或许可以把这些丧尸往那边引。”
方觉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敘白，却发现对方正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方觉夏投来的目光，林敘白这才如梦初醒，他轻咳一声，整理了下思绪说道：“从这里到川菜馆，直线距离至少有三公里。丧尸行动迟缓，就算真能把它们全部引走，无人机的一块电池就已经没电了，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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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觉夏轻轻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你说的对……”
她的目光微微下垂，脑海中浮现出被困两人的身影。那两个人是特意为了探望生病的她，才会在丧尸爆发时意外被困在那里。
想到这里，方觉夏心里满是愧疚，可她清楚，不能因为这份愧疚，就让林敘白和江野去涉险。
林敘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纠结，语气诚恳地说：“方医生，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你真的想救他们，我愿意陪著你一起去。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確实有很大风险，我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
方觉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还有更好的办法？“
“没错。“
林敘白点点头，认真分析道，“我们可以用无人机把川菜馆附近的丧尸引开，给他们创造逃生的机会。丧尸行动迟缓，只要他们有勇气衝出来，有很大机率可以安全到达这里。但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就算我们冒险去救，恐怕也很难带他们脱离险境。”
“就按你说的做吧。”方觉夏沉思片刻，重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看到你们那边的情况了，有点棘手。听我说，现在天快黑了，等到明天，我们会用无人机把周围的丧尸引开，等丧尸群离开，你们立刻往我这里跑。”
她语速飞快地將丧尸行动迟缓、视觉不佳等弱点一一说明，试图让对方镇定下来。
不过对方却带著哭腔说道：“啊？可是外面那些怪物好可怕，它们会吃人。小夏姐，求求你过来救我们好不好？我真的不敢出去。”
方觉夏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听我说，小蕾。就算我赶过去，最终你们还是得自己走出那扇门。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就只能永远困在那里。丧尸行动缓慢，只要你们小心一点，完全可以摆脱它们。”
“可是...我真的好怕...“
话音未落，电话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紧接著，一个男人略显疲惫却坚定的声音响起：“小夏姐，我是杨杰。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我们马上就去做准备，明天一早等你的信號。”
“明天见。”方觉夏疲惫地放下手机，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林敘白稜角分明的侧脸上，轻声道，“谢谢。”
林敘白笑著说：“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
方觉夏轻轻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可还没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折了回来：“今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我吧。“
林敘白愣了一下，隨即推辞道：“不用这么麻烦，方医生，我自己洗就好。“
方觉夏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帮你洗，我需要对衣物进行消毒处理。“
夜幕彻底笼罩了城市，林敘白关好客厅的门，反覆確认门锁扣紧。楼道里漆黑一片，他握紧手中的斧头锤，进入电梯的轿厢，伸手按下七楼的按键。
来到白天搜刮的702，他没有开灯，摸黑走向酒柜，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瓶，凭藉记忆捞出一只玻璃杯。
再次踏进电梯，林敘白按下顶楼的按钮。
深秋的夜空，皎洁的明月高悬其中，洒下清冷的光辉，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
星星稀疏地镶嵌在天幕之上，虽不如夏夜繁星那般璀璨密集，却多了几分静謐与神秘。
推开天台铁门的瞬间，深秋的冷风裹挟著枯叶扑面而来。
林敘白盘坐在地上，给自己倒上一杯白酒，轻轻呡了一口，冰凉的酒液顺著喉咙滑入胃袋。
顶楼的航空障碍灯时不时闪烁一下，以往这个时候，几乎每半个小时就会有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噪音非常大，所以林敘白从来没有来过顶楼。
人类消失后，他们製作的机械怪兽也变成了废铁，幸运的是在如此密集的航线下，居然没有飞机坠落下来。
整座城市陷入死寂，再没有往日的车水马龙，连丧尸的嘶吼都消散在风里。
他把手机放在身边，指尖轻触，打开通讯录，再次进行著末日以来日復一日的动作。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敘白望著远处轮廓模糊的高楼群，听著酒杯与酒瓶碰撞的清响在天台迴荡，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成了这座死城唯一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