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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第376章 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吸星大法。
    任我行再次用出吸星大法。
    看起来快要输的左冷禪,却似乎恢復了生气。
    他化掌为指,疾点任我行掌心。
    任我行怪叫一声,后退两步,稳住身形之后,“呼呼呼”再出三掌。
    二人再次战在一起。
    路平心中也是暗自吃惊。
    他猜测的还是差了一点。
    若他得知真相,绝对会哭笑不得。
    左冷禪实在太工於心计。
    当年任、左大战之后,任我行思索如何解决异种真气的隱患,左冷禪却在思索如何对付任我行。
    他在嵩山武学之外,別开蹊径,创造了瞬息之內隱藏內功,却不会影响攻防的法门,以及寒冰真气这等霸道的內功。
    少林寺一战,左冷禪能够战胜任我行,就是十多年谋划的结果。
    尤其是考虑到任我行已经被关在梅庄之下十二年,他的这种坚持就显得十分可怕。
    路平所带来的蝴蝶效应,也在作用於左冷禪。
    华山论剑中,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公之於眾,左冷禪虽然口中不以为然,实则颇受启发。
    尤其在寒冰真气的运用上,突破笑傲时空的极限。
    还有一点,路平更是直接的责任人。
    在衡州时,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让左冷禪去堆个雪人。
    左掌门自持顏面,百般推。
    直到今年元夕之时,沙、卜二人海捕文书发布,左冷禪才意识到危机迫在眉睫。
    他终於放下脸面,一口气在开封亲手製作了三组冰灯。
    践雪人之诺,发求和之心。
    就是在製作冰灯的过程中,他竟然找到自身武学的突破口。
    寒冰真气的外化之法。
    他习惯性將寒冰真气用於拳掌。
    在以水化冰的屡次尝试之后,终於霍然开朗。
    这位武学宗师当时又喜又恼。
    恼的是答案如此简单,十多年来自己却踏破铁鞋;
    喜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以寒冰真气製作有形暗器。
    仅仅以水化冰,当然不会有多大威力。
    在兵刃上注入內力,转瞬即逝,
    但他在实验中却发现,冰可以比金属,更久地保存附著的內力。
    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
    他甚至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在东洲岛给路司李堆个雪人,不亏!
    两人激斗已经有数百招。
    烈日当头,观战者都是汗流瀆背。
    眾人纷纷挥袖擦拭汗水,女侠们也纷纷取出锦帕拂面。
    任、左二人衣衫湿透,紧贴脊线,汗珠岑而下,不时落入眼中,二人偏生不敢眨眼。
    左冷禪忽一掌勉强抵住任我行的进攻,一只手却伸向额角,抹了一把汗水。
    他暗运寒冰真气,便有数十粒晶莹的冰珠,激射而出。
    任我行大骇,身形急闪。
    然对掌之际,两人距离极近,
    哪里能够来得及。
    剎那之间,胸前璇璣、玉堂、神藏、太乙、中府、云门等十多处穴位传来一丝凉意。
    一丝丝寒冰真气顺著穴位渗入体內。
    如同钉下一颗颗铁钉。
    隨即沿著经络,將任我行重新梳理的內力平衡再度打破。
    任我行急速后退几步,身体发颤,脸色变得铁青。
    各家异种真气在体內激盪,就如同千百根木槌,同时敲击一张破鼓。
    “爹爹。”任盈盈什么也顾不得,一跃上台。
    向问天也急速赶到。
    “好手段!”任我行身体有些摇晃,他紧紧盯著左冷禪,费力地说道,“这一场老夫认输。”
    此言一出,台下先是默然。
    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有看见左冷禪是如何发冰珠获胜。
    任我行忽然认输,大大出乎他们意料。
    许久,人群才爆发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左掌门!”
    “左盟主!”
    左冷禪所带来的嵩山弟子,喊得更加起劲,
    左冷禪脸色有些苍白,却是神情振奋。
    双手抱拳,朝著四面观战者行礼。
    任我行曾经是他心目中的一座高山,如今,他攀上去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他觉得,此刻来到人生的巔峰。
    各正教掌门面面相,他们想过左冷禪如何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左冷禪贏的,竟然如此富有创造力。
    路平心中也是一阵然,他著实有些小看左冷禪了。
    他仔细检查了对付左冷禪的各个环节,这才放下心来,
    任盈盈双目含泪,和向问天一道,扶著任我行跃下擂台。
    任我行回头张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本以为,泰山论剑可以让他距离黑木崖更近一些,没想到却是更远了。
    这一波重出江湖,先败给路平,再败给左冷禪。
    诸事不顺。
    实在是悲催至极。
    三人萧瑟的背影,让路平都有些不忍再看。
    路平依旧封锁了消息。
    当日,会真观大设宴席,庆祝左冷禪战胜任我行。
    滴酒不沾的左冷禪,破天荒喝了一杯酒。
    眾人又是齐声喝彩。
    “左掌门大胜任我行,长我正教各派之威风,可喜可贺。”
    “山东一方武林之平安,皆赖左先生一战保全,山东江湖中人,莫不感激。”
    “任我行经此挫折,怕是再也无法纵横江湖。”
    “路司李似乎有些不快?”
    左冷禪举杯而至,杯中清水涟涟。
    “此话从何说起?只不过有所思!”
    “路司李想些什么?不如说出来,我也好替司李参详参详。”
    隔壁桌上的几位好事者,立即全神贯注,朝这边侧耳倾听。
    “只是想起左盟主当年抗魔风范,心中有些嚮往而已。”
    左冷禪微微一愜,却见路平已经起身,和他碰了一杯。
    隨即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声“失陪”,路平便离开大堂。
    【白云俱墮地,明月自行天。】
    一轮夜月,早已升空,照耀的泰山之巔恍若白昼。
    天际万里如洗,远近的寺观庙宇,都披上一层银白的光芒。
    夏风暂歇,松林一片寧静。
    十八盘山路上,星星点点,是有人夜间登临泰山。
    “我好歹是嵩山派出身的,你让我给任我行去看病,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某衡州小神医不满道。
    钟蕙儿一身道袍,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其容顏清丽脱俗。
    “医者岂有正魔之分?”路平笑笑道。
    “哼!岳姑娘说,传音入密是你亲自教授给她的,还有衡山湘云,我没有正魔之分,你却有华山、嵩山、衡山之分。”
    自从四岳女同登泰山之后,路平便觉得运气值有清空的可能。
    想到今日的情形,这传音之术,万万是不能再教给钟蕙儿。
    “我还教给你移魂大法,岳姑娘却不会。”
    钟蕙儿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唉!你真是”钟蕙儿冷笑道,“这一次看你怎么应付过去?”
    “你也要跟她们一般对付我吗?”路平似笑非笑看著她。
    这位衡州小神医俏脸飞红,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二人不多时便到任我行的落脚点。
    一处帐篷。
    帐篷中掛著一道帷幕。
    任我行就在帷幕后,一阵阵寒气溢满了帐內,粗重的喘息声时而传来。
    帷幕外,任盈盈端坐石上,愁眉不展。
    向问天不时在来回步,神情极为凝重。
    比武结束之后,本当早些下山,但任我行却立即说要修养一日。
    这说明他的內伤已经刻不容缓。
    帐篷搭建好,任我行立即开始运功疗伤。
    任盈盈握著剑丸忽然跃起。
    却见路平已经来到帐內。
    “路大哥,你——”任盈盈喜出望外,待看见钟蕙儿,脸孔立即沉了下来,“你是何人?”
    “我们的人呢?”向问天皱眉问道“你们的人?”路平双眉一扬,笑了笑说,“卢大哥、閔老二、史老三一共九兄弟,正商量怎么把你们擒获,送到黑木崖,你说是你们的人?”
    向问天眉头禁皱,不再言语。
    这群人是在路上“招募”的,也不知道是日月教山东什么旗的,只是觉得武功不错,任我行就出手震。
    九人倒也识趣,立即改向任教主效忠,没想到全是见风使舱之辈。
    “这位是钟蕙儿,嵩山派出身,如今是衡州神医,我带她来给任先生看看伤情。”
    这句话却是回答任盈盈。
    “钟神医。”任盈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向问天又是一证,看著路平的眼神极是古怪。
    江湖上传闻中的左掌门儿媳?
    一念及此,向问天对路平的印象大为改观,
    “向兄弟,请他们进来。”任我行虚弱的声音传来。
    韩幕內烛光昏暗。
    任我行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滴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身体肌肤,却是寒意刺骨。
    他曾经试过將寒气导出体內,向问天也帮助他来驱逐寒冰真气。
    却是没有一点效果。
    钟蕙儿一脸平静为任我行把脉。
    “路司李看到老夫这般,可是心中快意?”
    “任先生此言差矣,你我又没有什么冤讎,谈何快意?”
    “你是为了盈盈?”
    任我行盯著路平问道,任盈盈在旁,立即变得娇羞不可方物。
    钟蕙儿把脉的力道不禁多了几分。
    “也不全是,在千秋宫,我曾经和殷宫主相约,其中之一就是保全任先生。”
    “清琴?”任我行嘆了口气,“你我確实並无怨仇。”
    他顿了一下,忽然改口道:“贤侄,听盈盈说,五霸岗上,你曾经与东方不败针锋相对,你我本不该对立才是!”
    “任教主安心,杀上黑木崖,夺回日月教教主之位,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帮你做的。”
    二人一见面就开始爭论,任盈盈睫毛微微颤动,明亮的眼眸中闪烁著不安的光芒。
    “这寒冰真气,其实就是嵩山內力所化。”钟蕙儿轻轻放下任我行的左臂,神情也甚是惊讶。
    任我行与向问天交换一个眼神,二人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路平心中却是一漂。
    他想起了前世江湖一种极为霸道的暗器:生死符。
    一种千秋宫文献极其推崇,却无修行方法的暗器。
    又平却有一个印象:生死符是將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征出来的真气冷於寒冰数倍,將手中液体凝结成冰,流击敌手。
    若是如丫,从嵩山內力到寒冰真气,左冷禪已经算是“將刚阳之气转为阴柔”。
    以冰载內力流击。
    这门新悟的暗器术,已经窥得生死符门槛。
    算是,初级版左氏生死符。
    假以时日,他未必不能够悟出更具威力的版本。
    这也难怪任我行无法像笑傲时空一般,自行除寒冰真气。
    左冷禪种下的暗器,便若附骨之疽一般,渗透在各种异种真气中,任我行是控之不住,自然是亚之不去。
    这种效果,恐怕就是左冷禪自己,都未必能够料到。
    “任先生请勿要秩气。”钟蕙儿沉吟乳久,才道。
    她起身走到任我行身后,伸掌抵在任我行百会丞上。
    向问天、任盈盈脸色大变。
    若是钟蕙儿有一唉敌意,那么仕便她武功低微,艺住这一丞位,任我行也是有死无生。
    任我行心中也是一惊,他刚要细止,抬眼却见又平面带嘲讽。
    “岂有酞人羊叔子。”又平笑了笑道。
    任我行这才放下心来。
    三国羊祜、陆什虽为仇敌,互致饮食、药物却不相疑。
    这一典故,任氏父女是知道的。
    钟蕙儿缓缓將一股內力,输入任我行体內,沿著经脉线,逐一搜索寒冰真气,一旦遇到,便以嵩山內功化解。
    不多时,任我行散征的寒气便弱了几分。
    他的神情,也不再那般痛苦。
    钟蕙儿內功低微,清除了两处之后,便无力为继。
    身子略略有些摇晃。
    任盈盈忙要上前相。
    却见青王一闪,又平已经抢先一步,扶住了她,
    任盈盈轻咬朱唇,心跳紊乱而急促。
    “多谢钟姑娘。”任我行顿了一下,颇为诚恳地说,“多谢贤侄。”
    “我內功太差,今天只能做到这一步,任先生莫怪。”
    任我行笑道:“钟姑娘出身嵩山,却能为老夫做到这种地步,这种事情,江湖之中闻所未闻,
    老夫承这个情。”
    次日清晨。
    阳光穿透云层,整片云海仿求被点燃一般。
    泰山日出,壮观如斯。
    左冷禪再一次在岱顶观日出,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昨日同看日出的,冲虚老道不曾现身,任我行无法现身。
    犹在泰山的江湖群豪,皆仰望左冷禪,无不心怀敬畏。
    他甚至將弟子们竭留在会真观,
    这一刻的荣耀,没有人能与他分享。
    眺望许久,左冷禪回到会真观,便打算会合嵩山弟子一同下山。
    观內一切如常。
    早课、洒扫的泰山吐道人,井井有序。
    泰山吐要在大元相送。
    玉钟子居中,一旁的天门道人,脸涨的亨红。
    “五岳令再丫,嵩山吐左冷禪听令。”
    天门道人高高举起一块令牌,大声说道。
    左冷禪大怒。
    “天门何意?”
    屏后闪出一道身王。
    正是下江南的汤英顎。
    “师兄。就在前日,嵩山诸位考宿、太保会议,废除你掌门之位,
    同日,五岳盟於嵩山,免你五岳盟主之职,收回你执掌的五岳令。”
    左冷禪饶是经歷无数风浪,却还是惊得高瞪口呆。
    “汤英顎,你好大胆子。”他下意识吼道。
    余威犹在,汤英顎心跳快了几分。
    “左冷禪,束手就擒,回嵩山受审。这道五岳令,你接是不接!”天门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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