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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一切从左先生始

    第377章 一切从左先生始
    天门道长手持五岳令,他身材魁梧,涨红的方正脸庞正气浩然,可谓神威凛凛。
    在离开开封之后,三岳掌门各有一函,说起左冷禪恶行,玉钟子道长也婉言证实。
    这位前泰山掌门,才如梦初醒一般。
    集生平之力的一声怒吼,竟让左冷禪心中微颤。
    “哈哈哈哈!”
    左冷禪纵声大笑,樑柱之间,灰尘而落。
    “好算计!路司李何在?出来见我!”
    他在一剎那间就知道前因后果,心中不禁大为愤然。
    大门外,一左一右步入二人。
    一为冲虚,另一个就是路平。
    冲虚神情淡然。
    路平握著剑丸,双目灼灼盯著左冷禪。
    “路司李,当真要鸟尽弓藏?”
    这是左冷禪的第一份愤愤不平,嘉靖年间中原群盗横行,河南巡抚衙门和各州府束手无策,开封府有段时间大白天都得紧闭城门。
    朝廷以侠正盗,高山挺身而出:
    彼时,少林安在?武当安在?弓帮安在?
    “左先生此言差矣。
    自从左先生主掌嵩山以来,何来消弹盗贼?但闻养盗自重而已。
    將嵩山前几任掌门之功,据为已有,左先生岂不羞愧?
    况且嵩山有今日之声势,难道不是朝廷刻意容忍?
    本官此次对嵩山手下留情,难道不是念及嵩山前代侠客洱盗之功?”
    路平缓缓说道。
    “路司李当真能言善辩,自我为嵩山掌门,魔教声势日盛,任我行几次犯我正教各派。
    若非我嵩山派挡在前面,各派恐怕早就血流成河。
    任我行如今逍遥法外,倒是我成为罪人,何其不公?”
    这是左冷禪的第二重执念,抗魔之功。
    彼时,少林、武当,又在何处?
    於少林,是方生说的:“嫩派跟黑木崖素无纠葛。”
    於武当,是冲虚说的:“正教诸派与贵教之爭,始终未能出甚么力,常感惭愧。”
    路平肃容道:“此確实是左先生之功。”
    左冷禪一愜。
    准备好的说辞,竟然被这句话说的全无用武之地。
    “路司李一介朝廷官员,对武林各派事务横加干涉,五岳之內,连续更换两家掌门,好端端的五岳剑派,给你搞的分崩离析,今日又是嵩山,下一个不知该轮上哪家?”
    冲虚听得此话神情黯然,只觉得眼皮直跳。
    左冷禪冷笑道:“敢问道长,这江湖规矩,还要不要了?”
    冲虚摇头,面带苦笑。
    江湖规矩,自然是想要的。
    可若不是你左冷禪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
    何至於让路司李逮著机会,一再修改江湖规矩?
    如今要搞什么江湖断案。
    屏风后面还坐著前江湖散人、如今的兰台阁主笔游讯。
    老道我也不敢乱说啊。
    “左先生何必如此?如今种种江湖风波,十之八九,皆在嵩山派,诸般杀,问其根由,也多与嵩山派有关,事已至此,武当添在侠义道中,岂可袖手旁观?”
    老道斟酌许久,终於说出几句自以为得体的回答。
    只是觉得中气不足,底气欠缺,老道还有一些懊恼。
    玉钟子也嘆道:“左先生对五岳自然是有功劳的,但我泰山眼下处境,难道不是跟左先生算计有关吗?”
    “路司李何必跟这恶贼废话。”天门道人话语鏗鏘。
    左冷禪渐渐平復了情绪。
    “路司李打算如何处置我?”
    “嵩山公审!”
    “何人审讯?”
    “江湖五老共审。”
    “江湖五老从何而来?”
    “嵩山一人,由左先生自择一老。
    其余四岳一人,由四岳掌门共推。
    五岳之外,江湖各大门派再推一人。
    江湖散人,也推举一人。
    本官当然也会推举一人。
    左先生以为公道否?”
    左冷禪一愜,微微思索,便明白过来。
    这位路司李,当真將江湖中人的心態摸个通透,他是要將“审嵩山左冷禪”的诺大名头分给江湖中人。
    聚江湖之力,给自己定罪。
    何人不愿?怕是没有一人。
    甚至到时候,重判左冷禪,也是极有可能。
    “以何为据?”他双眼微眯,沉声问道。
    “嵩山门规,江湖惯例,若有涉及民事者,必考大明律例。”
    “罪名为何?”
    “嵩山耆宿童应泰案,童应泰控左先生迫害嵩山前辈。
    钟镇案,控诉左先生阴谋对付武林同道。
    泰山耆宿玉璣子、玉子、玉音子三位,诉左先生煽动泰山內乱。
    左冷禪面沉似水,心中思绪起伏。
    这在大多数江湖中人看来,实在是莫大的羞辱,寧肯当成自,也绝不会接受。
    可是对左冷禪而言。
    他所思索的只有一个问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左盟主甚至拿出任我行的励志故事给自已打气,这老怪入西湖地牢十二年,如今行走江湖,不也算东山再起吗?
    “会如何判?”
    “依据律法、派规、实情公断。”
    “若是我不接受,又会如何?”
    路平长笑一声,取出剑丸。
    “左先生若不接受江湖公审,那就只能下狱,听开封府审理,或者锦衣卫已到开封,下詔狱也不是没有可能。”
    左冷禪默然。
    这位昔日嵩山派的掌门人,一代武林梟雄,
    在他生平最得意的时刻,转瞬之间滑落谷底。
    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东方不败、任我行、向问天遗祸天下,罪恶昭著,司李敢叛否?”
    “一切从左先生始。”
    就连玉钟子都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左冷禪,是战是降,一言可决,婆婆妈妈,算什么好汉!”
    说著,老道也“眶当”一声,拔剑在手。
    左冷禪闭上双目,胸中仿佛野兽在绝望中的挣扎,又似狂风在山谷中的呼啸,充满了痛苦、愤怒与不甘。
    山下一家酒肆。
    游讯犹心潮澎湃。
    江湖重大歷史事件的参与者,亲歷者,他有很多话忍不住向周围人说起。
    五人的对话。
    左冷禪的反扑。
    左冷禪的落网。
    哪一个说出来不是震惊江湖奈何啊路司李只让公布嵩山之变。
    负责传播的还不是他。
    听著有人绘声绘色讲述少林、四岳和一部分嵩山人土,在嵩山发起的行动—
    游讯猛然喝了一大口酒。
    差劲啊!
    路司李派的是什么人?
    江湖传播流言,最要紧的是悬念,在一个个关节点,引而不发,让对方去脑补。
    眾人获得了信息,都要参与感,万一猜对了走向,还能获得江湖做题家的自豪感。
    即便如此。
    这样的情形都称得上“江湖大哗”。
    左冷禪到底做了一些什么?
    以至於少林、弓帮、四岳,都要联手对付他。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左掌左先生现在何处?”
    “清晨岱顶观日出,我还见过左先生?”
    “玉钟子道长说,泰山论剑没有针对左先生和任先生的图谋?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左冷禪刚刚战胜任我行,这般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莫不是正教、日月教对帐之事,终究落到左先生头上?”
    这些消息,对路平都有些不利。
    游讯並没有在意。
    路司李说,这些人对左冷禪的希望越大,等真相泄露之后,对左冷禪的失望就越大。
    將来重判左冷禪最坚决的,怕不就就这群人。
    想起泰山派发生的事情,游讯內心仿佛千万只小猫在不停抓挠。
    憋著当真难受!
    “游兄最近消息不大灵光啊!”原本聚集在游讯身边的几个人,纷纷失望而去。
    游讯笑眯眯的,仿佛全不放在心上。
    “过段日子,你们知道老子做的事情,怕是会惊掉下巴。”
    望著聚拢在一桌的人群,游讯笑得意味深长。
    泰山派中的事情。
    他只用將这件事情记录成一行字:“衡州府推官路平、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泰山派耆宿玉钟子、天门道长,擒左冷禪於泰山。”
    左冷禪终究还是发奋一搏。
    他先是全力攻向天门、玉钟子。
    二人分別以泰山五大夫剑、十八盘剑迎敌,
    转瞬之间,路司李和冲虚道长同时出手。
    剑风呼啸,如万马奔腾,剑气激越,似雷霆万钧。
    左冷禪竟是丝毫不躲闪,只是一味强攻泰山二人。
    司李需要左冷禪活著。
    能参加嵩山审讯的左冷禪,对他才有价值。
    否则,就是刚刚战胜魔教元凶,而被暗害的左冷禪。
    左冷禪篤定,二人绝不会伤及自己。
    谁知路司李竟然毫不留情面,
    大堂中,剑影乍分復聚。
    三尺青锋冷光逼人,路司李腕抖七朵剑,“七星落长空”,径直点刺左冷禪背后七处要穴。
    冲虚也向左冷禪画了一个大大的剑圈。
    游讯吃过酒,有些心有不甘踏上行程,目的地则是开封。
    面见郑阁主,將泰山之事归档。
    接著申报新的地点採集。
    他想去的是江南,新日月教声势方炽,听说与童百熊数次交手未落下风。
    只是.可惜。
    他脑海又一次想起泰山的画面。
    泰山派封於身前,冲虚道长堵於两侧,路司李这招罩住背心要穴,一剑刺入,鲜血喷涌而出。
    左冷禪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声音之悽厉,深深刻在游讯的脑海中。
    泰山之事遂了。
    路司李接著就似押送左冷禪一行人去嵩山的事情,交给了么虚道长。
    夜,泰山。
    一轮明月,清光四溢。
    路平再次带著钟蕙儿去看任我行。
    这一次,他按照钟蕙儿的方法,以易筋经內力似左冷禪体內的寒冰真气尽数拔除。
    嵩山政变的事情已经传来。
    任我行已经尽数得知。
    登泰山之前,任、向已经揣测泰山要出事。
    但等路平说出“左冷禪已经落网”的时候,三人还是大为异。
    “我还以为贤侄要左冷禪回到嵩山之后,再出手,没想到这般性急?”
    “事情一旦传出,必定会有一番议论,说我放纵魔教教主而拘正教掌门,到时候我就是眾矢之的。不知任先生何以报我?”
    任盈盈低垂眼帘,面带羞涩。
    任我行却是一愜:“少林、武当、达帮、五岳都有参与,贤侄让他们站在前面堵天下人之口,
    恐怕没有人能想到你身上,即便是想到,又岂敢轻易议论?”
    任我行就是任我行,一句话就点破了其中的关节。
    儘管他自身就是阴谋家,但却自称喜欢光明磊落,慷慨豪迈之辈,对路平策动嵩山政变,拿获左冷禪颇有微词。
    任我行又皱眉道:“此番化解寒冰真气,贤侄的確有助於我,想要什么,不妨明亻。”
    任盈盈一双大眼盯著路平,一颗心扑通通乱跳,皎洁的脸庞上泛起一阵羞恼。
    路平却沉吟道:“今年春天,朝廷问刑条例新增一条,禁用吸元大法。至今,我尚且没有收到有人诉任先生,不过一意孤行的话,怕是左先生就是任先生前之鑑。”
    任我行目中闪烁著利芒:“这是在威胁老夫?”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江三已经不是十二年前的江三,任先生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便带著钟蕙儿告亢。
    “哼,到时候怕你捨不得下狠手?”钟蕙儿冷声道。
    “要是你为左冷禪求情,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
    “你想掌控嵩山派吗?
    钟蕙儿捉著裙角,漫不经心地问道。
    “嵩山派最珍贵的,不是已经在我手中了吗?”
    路平轻轻住了她的小手。
    有了这一件战利品,嵩山的一切,他確实不放在眼里。
    钟蕙儿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不由得粉面通红。
    哗道:“无耻“狗官”。”
    路平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几句,緋红便蔓延到小神医如白天亥一般修长的脖颈。
    “我不会为他求情,他跟我什么关亭都没有。”钟蕙儿低声道。
    路平心中一动,停下脚步,拉著她的双手,凝眸注视著她。
    今夜的钟蕙儿愈发明艷动人。
    左冷禪所带的嵩山弟子中不见左挺,奇怪的是,嵩山派中,也不见左挺。
    看起来他对危险还是有一点感知,不知道將儿子送到了何处。
    一双大手揽住她的並肢,温热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脖颈。
    钟蕙儿的身体瞬间绷紧。
    “这里—.不行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天哪,就算可这里不过是泰山一条偏僻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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