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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月色真美

    第147章 月色真美
    八月三十一日。
    宁江禄口机场。
    “因为宁江到我们的目的地没有直达的航班,所以我们要进行转机,先坐五个小时左右的航班到乌市,再从乌市坐一个小时的航班到阿勒泰地区,然后乘车前往目的地的瀚海乡。”
    工作人员在候机大厅给几位学生们讲解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拍摄已经开始,但大家还有些困倦。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机场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向这边,好奇是在拍什么节目。
    陆白打了个哈欠,昨晚她倒是早睡了,但晚上睡了一会儿又醒来,发现自己生理期来了,还好她除了那次因为山洪受凉导致疼痛之外,其他时候都相对正常些,就是感觉腰有点儿酸,情绪不太提得起来。
    “待会儿坐飞机可以睡很久,多休息会儿。”
    周鹤鸣大方地牵着她的手说道。
    跟随的摄像师立刻给到了两人镜头。
    经过昨天下午的vcr拍摄,周鹤鸣已经大致习惯了摄像师跟拍的状态,大部分时候当做他不存在,不会刻意去看镜头。
    说是到时候有些场景还需要他们自己挂着运动相机拍摄,还特意教了他们相关的使用方法。
    “机票的话.我俩好像是左边靠窗的三人座,还有一位不知道是谁?”
    周鹤鸣瞥了眼机票,看向与自己隔了一个陆白的程霜降。
    她正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偷瞄一眼,似乎是备课笔记。
    感觉只有她是真的想去支教的。
    她依旧用的是左手拿笔,右手的那串手链,映照着外面停机坪照进来的阳光,显出朦胧的感觉。
    不过她写到一半就停下了笔,揉了揉自己的小腹部,抿了抿嘴唇。
    过了一会儿,将笔记本暂时放进包里,起身。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笑着对跟拍的摄像师说道,随手拿起了节目组发的,有赞助商logo和他们各自名字的保温杯。
    这种自然不会跟拍了。
    旁边,向云朗有点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向同学是第一次坐飞机吗?”
    一旁的季雁时见状,搭话道。
    “呃,是的,之前都坐的火车。”
    向云朗坦诚点头。
    “我昨天好奇查了下大家的老家,从向同学那边坐高铁到宁江要十个小时吧,好久啊。”
    季雁时感慨道。
    “.其实我坐的是k字的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然后这个只是从省会到宁江的,从我的老家到省会还要辗转一段路。”
    向云朗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他想了想。
    没把自己买的是坐票的事情说出来。
    “啊,不好意思。”
    季雁时家庭条件还不错,没切真感受过穷人的生活。
    “那去了那边,感觉向云朗会如鱼得水,很适应。”
    坐在季雁时另一边的柳寻竹笑道。
    “.还好吧。”
    向云朗不知道柳寻竹是在调侃自己,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节目才刚开始,好像火药味就已经出现了。
    周鹤鸣将视线从这三人收回,想了想,从包里取出两包冲泡的红枣枸杞姜水和保温杯。
    “我去打个热水。”
    他起身,对陆白和摄像师说道。
    来到洗手间附近的热水间,他拧开保温杯,将一包姜水撕开,放进去,用热水冲泡。
    等待了一会儿,他看到程霜降从洗手间走出来。
    揉着小腹部,脸色有些苍白,视线低垂。
    果然。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程霜降和陆白的生理期同一天来了。
    “这个给你。”
    周鹤鸣的声音让程霜降抬起脸,同时看到他手里的姜水。
    “.嘿嘿,阿鹤你真会关心人。”
    她接过周鹤鸣递来的姜水,仔细端详。
    “不舒服的话就说,节目组应该会考虑到的。”
    周鹤鸣将自己手里的保温杯拧紧。
    “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嘛,而且今天都是旅行,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程霜降将姜水包装撕开,倒进杯子里,盛了热水。
    “不过这个水你待会儿要让阿白快点喝掉,不能带上飞机的,会因为气压的变化溢出来。”
    她看着周鹤鸣手里的保温杯。
    “.好的。”
    周鹤鸣瞥了眼她连衣裙的胸口,银质的挂坠正佩戴在那里,让周鹤鸣想到七夕那天。
    “好啦,你快回去吧。”
    见他还愣在原地,程霜降催促他离开。
    “那你呢?”
    周鹤鸣反问。
    “我待会儿再回去,咱们错开时间,免得大家误解。”
    程霜降莞尔。
    “毕竟我要扮演的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设,要是和阿鹤你这么偷偷摸摸在镜头之外私会,不就违背剧本了嘛~”
    周鹤鸣一怔。
    “嗯,我知道了。”
    他拿起保温杯,回到座位上。
    “给,这是红水,喝了会缓解一点儿。”
    打开已经冲泡好的水,周鹤鸣稍微吹凉,倒了一杯到杯盖里,递给陆白。
    节目组的镜头自然捕捉到这一幕。
    陆白接过,没有急着喝,而是双手捧着,似乎在感受其中的温度。
    程霜降这时候也拿着保温杯坐回来,她随意拧开盖子,淡淡的红水香味飘来。
    陆白瞥了眼身边,正在小口啜饮的程霜降。
    “鹤鸣真贴心哦。”
    她露出笑容,也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很甜。
    又带着一点儿姜的辛辣味。
    *
    结果。
    第三个人是程霜降。
    周鹤鸣觉得,多少有点儿剧组的安排在里面。
    于是,就像那时候从蓉城回江城,三个人坐在了一起。
    靠窗是陆白,中间是周鹤鸣,旁边是程霜降。
    喝了水,又在生理期,再加上飞机气压的变化,脖子上挂着靠枕的陆白很快就睡着。
    其他几位学生,除了坐在另一侧的窗边,正好奇打量外面云海的向云朗,其他也都已经困倦入睡,连工作人员们,在最开始拍摄了一下他们坐飞机的镜头后,都坐了回去闭目休息。
    周鹤鸣其实也有些困倦,挂着和陆白同款靠枕的他打了个哈欠。
    他翻看着工作人员给他发的行程安排小册子。
    为期一个月的综艺,其实大部分都是重复的上课,换句话说,他们真的是去认真支教一个月,而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作秀。
    其次,会有当地的教师配合,指导他们,担任类似领队的角色,带着他们体验当地生活,感受文化风土,也有休息日会去附近的景点旅游,作为文旅宣传。
    最后,其实综艺还有个演播室,节目组将他们的经历拍摄剪辑完,会播放给演播室里的三位明星嘉宾观看点评,这全部都剪辑收录,才是完整的综艺节目。
    节目从九月中旬开始播,大概是他们已经上课两周的节点,然后一共八期,一周两更,更新到十月中旬。
    周鹤鸣记得他和陆白的网剧也差不多是九月中旬开播,应该差不多正好能赶上。
    这时。
    右边,似乎因为不舒服而闭目养神的程霜降,也陷入了沉眠,她的脑袋靠过来,抵在了周鹤鸣的肩膀上。
    周鹤鸣一僵,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陆白。
    陆白睡得正香,丝毫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周鹤鸣想了想。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程霜降。
    “.怎么了,阿鹤?”
    程霜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睡眼惺忪地仰头看着周鹤鸣,她的双唇映出淡淡的粉色,像是可口的水果软。
    “这个给你。”
    周鹤鸣把自己的靠枕取下来,就这么套到了程霜降的脖子上。
    “靠着它睡会舒服一些。”
    程霜降捏了捏靠枕。
    “有阿鹤的气味。”
    她笑了笑。
    “那你呢,直接靠着不舒服吧?”
    “我还好,男生没那么多讲究。”
    周鹤鸣指了指一侧,向云朗就这么靠着机舱的内壁睡了过去。
    “那就,谢谢阿鹤啦~”
    “快睡吧,还有很久才到。”
    “嗯嗯。”
    她似乎因为生理期真的有些难受,没有再拒绝周鹤鸣,而是闭上了双眼。
    周鹤鸣见到程霜降呼吸变得均匀,才转过头,活动一下脖子,靠着座椅,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周鹤鸣倒是感觉没有料想之中的腰酸背痛。
    他稍稍坐直,想要活动筋骨,却发现,靠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咦?”
    转头,周鹤鸣看到,挂着靠枕的程霜降依旧还在酣眠,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小巧精致的嘴唇还略微抿了下。
    自己的靠枕还在程霜降那里,那现在这个
    看向陆白,周鹤鸣看到,陆白正托腮,看着窗外的云海。
    她脖子上的靠枕,已经消失不见。
    “你醒了?”
    注意到身边人的动作,陆白回过头来,露出笑容。
    “还有两个小时,不过待会儿会有飞机餐,我就提前醒了。”
    “这个靠枕.”
    周鹤鸣取了下来。
    “我醒过来发现你把靠枕给了程霜降,就把我的套到了你脖子上,反正我也睡够了。”
    陆白平铺直叙般说道,瞥见周鹤鸣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继续开口。
    “放心啦,我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吃醋什么的,毕竟,她应该也不太舒服,你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抱歉,我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
    周鹤鸣能听出来,陆白确实不太在意这些小事,但他也确实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因为鹤鸣你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嘛,我喜欢的,也是这样的你。”
    陆白在周鹤鸣耳畔低语,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
    “不过嘛,要是下次,你这么睡着的时候,能靠着我而不是程霜降,我会更开心一点的。”
    “.”
    我做了这样的事?
    周鹤鸣一愣。
    “骗你的,你其实就这么晃晃荡荡地睡着,我才给你靠枕的。”
    陆白嘻嘻一笑,像是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
    她顺势揽过有点发愣的周鹤鸣的脖子,在他唇上留下绵长而湿润的一吻。
    引擎的嗡嗡轰鸣声充盈的机舱里,绝大部分乘客都陷入酣眠。
    周鹤鸣与陆白沉湎于对方的温柔之中。
    没有注意到。
    旁边的程霜降缓缓睁开眼,看到他们气息纠缠的模样,凝视了好一会儿,才悄悄闭上眼睛。
    装作,未曾醒来。
    *
    抵达乌市的机场,没等细细感受大西北的风尘,他们又即刻转机,来到了阿勒泰这边的机场。
    周鹤鸣放假的时候看过一本叫做《我的阿勒泰》的散文集,在文集中,他感觉那是个风景如画的美好地方。
    但其实,阅读节目组给的资料,周鹤鸣得知,其实阿勒泰不是指单独的一个城市,而是一大片地区的统称。
    大到什么程度。
    阿勒泰地区的占地面积,和苏省差不多。
    但人口只有不到七十万人。
    真正的地广人稀。
    他们去的也不是最出名的那几个景点附近,而是靠近荒漠戈壁的瀚海乡,这是阿勒泰地区条件最差的村子。
    尽管如此,这里的环境也比正儿八经的国家级贫困县好了很多,算是节目组考虑到这些大学生的耐受能力和拍摄难度做的妥协。
    毕竟不能真找那些没有通电,没有自来水,漫天风沙的地方拍节目吧。
    讲道理,以现在的扶贫力度,这样的地方还真有点儿难找。
    瀚海乡本身也很大,刨除无人的沙漠之外,村子的牧民们分散在很大一片地区,而适龄的孩子们则聚集在村子里接受教育。
    学生不多,只有十九个,年龄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都有。
    只有一位老师,教授所有课程,还负责学生们的饮食起居。
    学校的主体建筑是二十多年前的部队哨所营房改的,在风沙的侵蚀下已经显得十分破旧。
    按照节目组沟通的,当地希望这次节目能够吸引游客来这边,发展一些沙漠相关的旅游项目,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要是能募捐到一些钱,建一所新学校,那就更好了。
    从满是沙尘痕迹的大巴上下来,周鹤鸣舒展了一下身体,顿时感到一阵寒冷。
    难怪节目组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厚衣服,本来周鹤鸣以为是这边晚上冷,没想到现在白天就已经气温很低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但天色丝毫不见晚,据说要到九点往后,太阳才会西沉,而早上五点多,天又亮了。
    “以前看别人来这边玩,拍各种漂亮风景,没想到要长途跋涉这么久,果然是一生要出片的国人吗?”
    陆白活动活动腿脚,生理期的腰酸倒是没剩多少,坐飞机加大巴,腿麻了是真的。
    程霜降走下车,颤颤巍巍,她本来体力就不太行,又在生理期奔波这么久,能站着已经算意志坚强了。
    柳寻竹脸色苍白,他途中已经因为晕车吐了一次,没有顾及节目组的镜头,把飞机餐都吐了个干净。
    倒是不怨他,因为道路本身就颠簸,周鹤鸣都有点儿挺不住,也亏程霜降没吃多少,陆白又是那种吃了就绝对不会吐的,不然她俩高低也要吐一次。
    季雁时下车的时候面色铁青,她强忍着不适问了下洗手间在哪,接着飞奔而去。
    不愧是有演员自觉的人,居然忍耐到了下车才去吐出来。
    只有向云朗,像个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
    不光这些学生们,节目组的人也晕了个七荤八素。
    何有乌第一次对他们选择来这里产生了怀疑。
    但村支书很快带着一名女子迎了上来。
    “导演你好,我是村支书艾萨,这位是学校的傅老师。”
    村支书是当地人,但普通话很好,只能听出些微的口音。
    傅老师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因为这边的环境而显得有些沧桑。
    何有乌立刻让工作人员们准备拍摄。
    季雁时正从洗手间出来。
    这边虽然是距离戈壁沙漠最近的村子,但自来水正常供应,可季雁时姑且还是节约了一点儿用水,用的自带的湿巾在擦拭嘴角。
    见大家都到齐,何有乌给村支书与傅老师介绍了一遍六人。
    “各位好,我是傅与青,是这边的老师,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带着大家一起给这边的孩子们上课,今晚咱们先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傅老师说道,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让人不自觉就会放下戒备。
    “傅老师好。”
    六人打招呼。
    瀚海乡的村子其实就是早年的部队驻地,后来这边开垦完毕,部队整体迁移,这边进行了改造,成为了居民区。
    因为牧民们其实本来没有居无定所,都是追随着水草丰茂的地方进行转场的,所以居民区住的大多是当年来搞生产建设的汉人的后代,近几年,伴随着发展,也有不少当地人在这里落脚。
    即便如此,整个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只有小诊所,一个只有两个人的派出所,一间小商店。
    这种情况下,还通了电,有自来水,手机有信号,有网线,可以说是基建大国的魅力了。
    周鹤鸣记得,外婆那边在他小时候还用的是水井,他暑假的时候特别喜欢玩打水的那个摇杆水泵。
    “这边是学生宿舍,你们的话,就住这边的楼,我们提前清扫过,就是没什么家具,这栋给男生,这栋给女生。”
    吃过一顿很有这里特色的丰盛晚餐后,傅与青带着六人与节目组的摄像师一起在学校周围熟悉环境。
    宿舍楼就是当年部队的宿舍小楼,底下是已经有些线条斑驳的篮球场,远处,山峦起伏,有一条小河流过,风景优美,能看到远处的连绵雪山,这个季节已经过了水草最丰茂的时候,即便如此,放眼望去,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
    而另一边,就是无尽的戈壁,只有胡杨林静静伫立,作为防护风沙的最后屏障。
    “今天已经放学了,明天上课的时候,我再把你们介绍给学生们。”
    傅与青最后说道。
    “每层楼的浴室都可以用,水的话不用担心,这里直接引的附近的河水。”
    本来只有学生宿舍和老师宿舍有太阳能热水器,但节目组考虑到接下来的气温,还是钱给宿舍提前装了几台热水器。
    几人回去,跟着节目组一起搬了些东西到宿舍楼。
    除了拍摄用的设备,节目道具之外,制作组还带了一车物资来,毕竟不算他们六个学生,节目组也有七个人,突然多了十三张嘴,这小村子可没那么多临时储备。
    包括饮用水和食物,还有折迭床之类的东西全部搬上楼的时候,村里的牧民们还送了手感很好的羊毛毯。
    此时,太阳才刚刚落下。
    原本的只是略有凉意的空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周鹤鸣看了眼手机预报的气温,只有十一度左右。
    继续往后翻天气,等到九月中旬,最高温度就只剩下十度出头,和入冬了似的。
    “该不会能在九月看到下雪吧?”
    坐在折迭床上,拉起羊毛毯盖上,柳寻竹嘟囔着。
    “九月底晚上的气温就能到零下了,说不定真有雪。”
    向云朗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折迭小桌上。
    这里的卧室都是那种八人间,为了体现合作,他们三位学生安排在了同一间。
    寝室里安排了好几个镜头,此刻正在拍摄。
    周鹤鸣一时想起了《楚门的世界》,他现在就有种楚门的感觉,寻思着明天早上是不是该对着镜头来一句“早上中午晚上好”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陆白】:我洗完澡了,水温还挺热的!
    【陆白】:他们说晚上十二点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下来走一下吗!
    【陆白】:导演还给我发消息说想拍咱俩撒呢!
    【陆白】:我准备用运动相机拍个vlog,怎么样?
    周鹤鸣想了想。
    【周鹤鸣】:好,那等半小时我下楼。
    【陆白】:好耶!
    【陆白】:爱你!!!
    周鹤鸣急忙拿起衣服去走廊尽头的浴室,准备给自己奔波一天的身体冲个热水澡。
    这里是大浴室的设计,淋浴间里六个洒,中间没有任何阻隔,对自小在南方长大,连澡堂都没去过的周鹤鸣而言,有点儿挑战。
    还好这个点暂时没别人洗,他得以独享淋浴间。
    外面凉飕飕的,周鹤鸣发了条消息让陆白记得多穿衣服,才换上外套下楼。
    就从浴室走出来到换完衣服下楼这一阵的功夫,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干了。
    难怪说这边打开一包薯片,到下个星期都还是脆的。
    楼下,周鹤鸣看到何有乌正与两名工作人员,正抽着烟与村支书聊着什么,他没去打扰,而是按照和陆白的约定,到了操场的树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乎乎的人影悄咪咪走了过来。
    “你怎么连羽绒服都穿上了?”
    周鹤鸣上下打量着把自己裹成粽子的陆白。
    “是你说让我多穿点儿衣服的嘛。”
    陆白脖子上挂着已经开启了的运动相机,直接牵起了周鹤鸣的手。
    “走,我刚才和傅老师聊天,知道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
    “你这么快就聊熟了?”
    周鹤鸣没问要去哪儿,只跟上了陆白。
    这里的空气很干燥,但也同样的,很透彻。
    一路上,陆白说着她刚才和傅与青,还有季雁时聊天的事情。
    比如她说傅与青其实也是宁江大学毕业的,她老家就在阿勒泰区域,父母都是原本开荒建设里的部队的军人,毕业之后选择了回到这里支援家乡建设,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过去。
    比如季雁时家里其实还挺有钱的,但她进入艺圈遭到了家里的反对,所以相关的支出费用都得靠自己。
    当然,这些都是在宿舍的镜头拍摄下讲出来的,很难说是不是真的就是那样,有没有作秀的成分。
    两人走到学校外面,一处坡顶。
    “到了。”
    陆白指向前方。
    周鹤鸣看了过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轮尚未圆满的月亮,明亮而皎洁,如同一把放在晶莹冰块上的刀,澄澈的,城市里很难见到的夜空如同一张华贵的天鹅绒幕布,笼罩在由连绵的群山与早已发黄的草原构成的大地上。
    在周鹤鸣的印象中,荒野应该是黑暗的,无光的,那些深山在夜晚就犹如庞然巨兽,成为孩提时代内心最深的梦魇。
    可在这里,夜晚却是敞亮的。
    空气清澈得难以置信,仿佛可以听见冰块清脆的碎裂声,在那被月光照得泛出微光的草木之间,有一条流淌的河流向着远处蜿蜒,没入一片早已染上金色的的白桦林之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不远处一处山坡上,一株似乎早已死去的树,它就这么孤零零地伫立在坡顶,像是独自一人的守望者,凝望这片土地千年。
    “说那是胡杨树,已经死了,但一直还没倒下。”
    陆白悠然地说道。
    “怎么样,好看吧?”
    她笑嘻嘻地看向周鹤鸣。
    “这样,我就是第一个带你看到这幅景色的人啦。”
    “好看,这里的好看,在于明澈的月光,在于幽邃的夜幕,在于群山连绵,在于白桦金黄。”
    周鹤鸣答道,他顿了顿,将视线转向身边的少女。
    “更在于,是你带我来到这里,是你带我看到,是你给它赋予了意义。”
    “鹤鸣你,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的?”
    陆白别开视线,月光下,少女满脸尽是娇羞,眼中只余情动。
    “因为,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周鹤鸣将陆白脖子上的运动相机关掉。
    然后搂住少女,在这月色下,青草上,广袤辽阔的天地间,留下一吻。
    时间变得漫长而又短暂。
    等陆白的手机振动,两人才放开彼此。
    “季雁时说是要回去讨论一下明天的课程安排。”
    她拿手机确认道。
    “那我们回去,下次再去那个枯树那边看看。”
    周鹤鸣颔首。
    两人牵着手回到了学校里,周鹤鸣送陆白到楼下,瞥了眼,导演早已上楼,此刻的操场空空荡荡,有一种呼唤爱的世界的中心的感觉。
    周鹤鸣决定再散散步。
    他绕着操场走了半圈,大致再记忆了一遍这边的布局。
    这时,周鹤鸣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看到学校门口附近的白桦树下,有两个人影。
    一眼认出,其中一个人是程霜降。
    她也洗过澡,头发在脑后盘起,用鲨鱼夹夹住,外面套着那件牛角扣大衣,似乎正在与对面的人说话。
    仔细看了看,借着月光,周鹤鸣认出,这是傅老师。
    是在聊天?
    周鹤鸣好奇。
    或许因为空气太干净,或许因为周围太安静,两人的说话声,清晰地传来。
    “傅老师,你认识程灵均吗?”
    程霜降声音柔和,像是此刻苍穹之上流淌的云。
    “嗯?等等,你姓程,那你是他的.”
    傅与青声音有些动摇,上下打量了一番程霜降。
    “我是他的侄女,傅老师,我知道你和我大伯之间的事情。”
    程霜降认真地说道。
    “所以我想,弥补你们之间的遗憾。”
    “遗憾.”
    傅与青咀嚼了一会儿这个词。
    “其实到我这个年纪,没有什么遗憾可以说了,都是个人的选择,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旧事重提未必是好事。”
    “可他其实心里还有你,你应该,也还记挂着他吧?”
    程霜降不依不饶。
    “你还很年轻,很多事并没有那么简单,错过不是错,而是已经过去了。”
    傅与青并未因为程霜降的话语而有更多的动摇,只叹息一声。
    闻言,程霜降沉默下来。
    “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早还要上课,我们先不聊这件事。”
    傅与青看了眼远处的夜空。
    “等你在这儿生活一段时间,我可以和你慢慢讲我们当年的故事,但现在,先过好明天。”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程霜降的头发,像是一位亲近的长辈,随后,朝着周鹤鸣这边走来。
    周鹤鸣想了想,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地坐在桦木做的长椅上,背对他们。
    “咦,小周同学,你坐在这里干嘛?”
    傅与青发现了周鹤鸣。
    “想散散步,感受一下这里的空气。”
    周鹤鸣半真半假地说道。
    散步是真的,感受空气也是真的,但偷听到你俩说话这件事,我没坦白,就当没做过吧!
    “哦,那要早点回去,晚上会更冷的。”
    傅与青没太在意。
    “傅老师,我和他聊两句,待会儿一起回去。”
    程霜降开口。
    傅与青看了看两人,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行,别太晚了。”
    她独自离去。
    程霜降看了眼周鹤鸣,默默坐在长椅的另一端。
    “刚才那个是”
    两人憋了一会儿,周鹤鸣才忍不住询问。
    毕竟是程灵均相关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在意的。
    “阿鹤,你看。”
    程霜降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抬手,指向前方。
    周鹤鸣看过去,看到了那轮皎洁而清冷的月亮。
    “月色真美啊。”
    她感慨般喃喃道。
    “嗯。”
    周鹤鸣点了点头。
    转过视线,他发现少女正在看着自己。
    “阿鹤,你觉得,和我一起看的月亮,会更好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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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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