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布林格的坦白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丝毫重量。可却不知怎的钻进布林格耳朵里，挥之不去，甚至让这足有一百八十多斤的大汉害怕到浑身颤抖。
    哦不，现在布林格已经没有一百八十多斤了，因为脱水的缘故，现在的布林格只有一百六十来斤。
    但这不影响他面部肌肉发抖，被子下盖住的两条腿颤抖个不停。
    许久，布林格颤抖道：“枫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
    “你家好人能在福利院长大后完成阶级三段跳，活脱脱变成一个资本家？”
    枫染安抚似的拍了拍布林格的后背，轻声道，“对於资本家而言，人，总是要有价值的。不能剥削智力上的价值，那还有体力上的劳作。”
    “即便体力不支，倘若他经歷足够离奇，出去讲讲故事，也能够起到个瓶的作用，取悦人以情绪价值。”
    “当然，我的朋友。即便是这些你都没有也没关係。因为你总还有具尸体，最后拿去配阴婚也不失为一种回本手段，”
    枫染的话语毫不掩饰，听得一旁青衣、朱鳶两个治安官眉头紧皱，一时不知该不该把腰间的手銬取下来给枫染戴上。
    可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布林格已经是慌得不成样子。
    明明是在开著空调的实验室，四周空气温度低到悠真穿著件对空六课制服外套再加上一件实验服都觉得有些冷。
    但布林格却是流下了汗水，豆大的汗珠一颗接著一颗从额头冒出来，滴在洁白的被套上。
    他知道，枫染绝不会拿他去配阴婚。
    至少在研究期间不会。
    在不远的將来，他可是少有的双大脑牲鬼，被枫染当成宝贝，用打针管狠狠地宠爱爱来不及，怎么会隨隨便便就拿它去配阴婚呢？
    起码也得是研究完了之后的事情。
    “布林格，你对我起码还有情报价值，告诉我你知道的关於称颂会的一切，这样起码我还能说服我残存不多的良心，特地划出一部分经费，想办法终止你彻底牲鬼化。”
    枫染离开了布林格的病榻，眼神格外冰冷，“即便最后实验失败了，你仍旧变成了牲鬼。我也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亡，而不是像那边那个傢伙，被当成风乾腊肉掛在那里。”
    风乾腊肉？
    眾人闻之心中生疑，遂调转目光追隨枫染手指的方向望去。
    隨即他们豁然发现，在枫染手指方向的尽头，那里正好有只蝎子状的牲鬼。
    一根长长的铁棍狠狠从其肛门穿过，然后又从其口部钻出，其状態怎一个惨字了得。
    关键这傢伙还活著，屁股后面的两条触手一颤一颤的，似是感觉到有人看它，两条触手还怯懦懦往后收了收。
    这就是前车之鑑！
    一旦变成了牲鬼，那就比小白鼠更加没有人权。
    起码法律明文规定过不能对残杀实验动物。
    但你牲鬼不是动物啊！
    不多时，枫染的声音幽幽飘来：“在我们这里，牲鬼就是这样的，没有一丁点人权。”
    “如果你觉得你应该享有和实验动物等同的地位，那请你详细介绍一下你的界门纲目科属种。”
    这...
    布林格又沉默了，经过短暂的思想博弈之后，他终於是重重嘆了口气，旋即说道：“你们需要知道什么，自己问吧。”
    见状，枫染悄然退后，以眼神向朱鳶示意，她可以继续询问了。
    朱鳶微点螓首，走到布林格床边：“布林格长官，我需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加入称颂会。”
    布林格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脑勺向后一靠抵著栏杆，仰头望向天板。
    模糊而又浑浊的目光里，闪烁著他的记忆。
    可惜，並没有关於他加入称颂会的记忆残片。
    终於，他放弃了，低著头，瓮声瓮气：“对不起，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朱鳶银牙暗咬，便要追问。
    但布林格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让她立刻顿住了脚步：“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段经歷。”
    “我出生於荒野，在广阔无垠的沙漠里躲避灾害，在隨处可见的空洞中寻求光明。”
    “那段日子无比艰难，可我跟著的倖存者团队首领却告诉我，新艾利都是座奇蹟之城，我们一定要找到它，这是空洞灾难时代唯一能提供庇护的地方。”
    “我信以为真，並靠著这份希望成功找到了新艾利都。新艾利都也像传闻那样接纳了我，为我们提供了庇护。”
    说到这里，布林格莫名停顿了下来。
    “然后呢？”朱鳶眉头微蹙，“你们的倖存者团队后来怎么样了？成员之间还有联繫吗？”
    “没有联繫了，大家都是一群忘恩负义之人，怎么可能还有联繫。”
    布林格苦笑著摇了摇头，“倖存者团队首领死了，他染上了侵蚀症状，在入城的前一夜被我们遗弃在了荒野之中。”
    “说谎！”
    就在布林格话音刚刚落下之际，青衣眼眸中的庞大数据流倏然消失，重新变回了青色。
    身为刑侦鈺偶，青衣权限相当之高，足以访问治安局中所有人的权限。
    布林格，也不例外！
    青衣垂首道：“从一开始听得你的故事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去翻查了你的档案。”
    “在档案里，明確写著你就是当初那支倖存者团队的首领，是你率领团队最终找到了新艾利都！”
    “也正是因为这份功绩，你才能收到雅努斯区治安局的邀请，无需考核便成为了一名治安官！”
    说著，青衣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道，“而且，你所说的入城后就与原来的倖存者团队断开联繫也是假的。”
    “我开盒了你的通话记录....欸，朱鳶我们有事待会儿再说，事急从权，小小的犯罪是能够被允许的。”
    “咳咳，说回正题，根据布林格的通话记录显示，一直到某次空洞救援行动之前，他都与原来的倖存者团队保持联络，平日里聊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话音落下，朱鳶率先提出疑问：“某次空洞救援行动？难不成是那次！”
    忽然，尘封的记忆被翻开，过往的画面像书页一样哗啦啦在朱鳶面前一一闪过。
    她想起来了！
    布林格曾在某一次空洞行动中失踪，与所有人断开了联繫。
    那一次，所有人都以为布林格会牺牲，没有生还的可能。
    然而，布林格却硬生生回来了，被眾人称为【征服空洞的英雄】，一时风头无量。
    然而无论是青衣还是朱鳶都清楚，也正是那次救援行动之后，布林格就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不再正义、不再善良、不再是人们口中称讚的大好人，从荒野中率领团队倖存的首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向tops財联靠拢的贪官，称颂会旗下的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