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处都说完了，那坏处呢？
尤雨將他瞬息万变的表情尽收眼底，自从上次衝突之后，这个四弟安静了好一阵子，再也没来自己面前舞过。於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冲尤雾回了个同样乖巧的笑脸。
“坐吧。”尤老爷的目光在兄友弟恭的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显然十分受用，他指了指身侧空位，语气比往日和缓。
尤雨入座后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尤老爷道：“下个月，你们兄弟二人同去逐云门参加试灵大会，此事应当认真对待，再过几日，你们出门去街上採买些必需品。”
尤雨放下茶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试灵大会。
这个世界被称为混沌灵洲。
混沌灵洲共有五大门派和一大仙宫，门派之间相互制衡，各有专长，仙宫则凌驾於五派之上，统辖五派。
而逐云门正是五大门派之一。
千百年来，得道成仙是所有修士的终极追求，而逐云门五年一度、为期七日的“试灵大会”，正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登仙之始。
这场盛会不问出身，不论贵贱，皆可前来一试仙缘。
尤雨记得，自己的母亲与大姐都是逐云门的弟子，按照尤家的惯例，他和尤雾也应当是要被送去逐云门的。
原作中，燕万舟也是逐云门的弟子，这也是他踏入仙途的第一步。
想要完成任务，他也必须跟著燕万舟进入逐云门。
想到这里，尤雨不禁感到疑惑，燕万舟既然只是尤家的下人，那应当是不可能有资格去逐云门拜师的，他当时到底是怎么做到……离开尤家的呢？
尤雨下意识就想询问系统，却不料系统也给不出答案。
【宿主，原作里没有提到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天道自动补全的设定……】
好吧，尤雨在心中嘆气，確实，原作里一开场就是燕万舟进入门派惊艷所有人的大场面，確实没解释他是怎么参加的。
“雨儿，我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尤老爷的声音打破尤雨的思绪，他抬头望向前方，敷衍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兄弟之间不该有隔阂，当弟弟的犯错，做哥哥的难道就没有错？雨儿，你也要大度一些才对。”尤老爷意有所指。
容夫人也温柔附和道，“是呀，本是一脉同枝，不要伤了和气。”
尤雨：“……”
搞了半天原来还在说这些。
这显然是容夫人的枕头风吹多了，给尤老爷吹出幻觉了。
什么叫做弟弟的犯错，做哥哥的就也有错，您老还有点逻辑吗？不知道劝人大度遭雷劈？
若是一个人的心本身就是偏的，那其他人不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不可能扶正。
尤雨脸上的表情瞬间寡淡下来。
他“啪”地放下筷子，起身就要离席。
“站住！”尤老爷脸色一沉，“为父话还没说完，你这是什么態度？”
尤雨脚步一顿，慢悠悠转过身：“父亲教训得是，只是雨儿突然內急，想去趟茅房，”他忽然转向尤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脉同枝，难不成四弟也要一起？”
一起什么？
哥哥负责拉，弟弟就负责吃唄。
不等眾人反应，尤雨已经快步走出正厅。
“逆子……！反了你！以后的早膳不准再来！给我滚回去反省！”后头的尤老爷显然也摔了筷子。
燕万舟不急不慢地跟在尤雨身后三步之距，眼睛盯著对方发冠上摇晃的绿色珠串，脑海中却不断回放著方才主厅里的场景。
尤老爷端坐主位，容夫人温柔布菜，尤雾撒娇卖乖，的確是父慈子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尤雨呢？
他看得分明，尤雨坐在那里，平日高高在上的三少爷，更像是一个误入家宴的外人。
走的那么快，是因为不想被其他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吗。
似乎……有些可怜。
这个念头刚起，燕万舟便狠狠掐断了思绪。
他锦衣玉食，何须我来可怜？
与此同时，阿青拍拍燕万舟的肩膀，“走吧，少爷这会儿应该想自己呆著，咱们也別去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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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爷的怒吼还在心中迴荡，尤雨想问，好处都说完了，那坏处呢？
他走在前头，边走边踢小石子，心里乐得很，本来天天吃这破早膳就烦，不仅要早起，还要看俩母子眉来眼去，便宜爹装傻充愣，正常人哪有这么多精力应付他们。
你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好好地走下去，我坐马车。
这下好了，被罚留在自己院子里吃饭，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
他恨不得脱掉鞋子弹射起跳，补觉补觉！
尤雨越走越快，穿过迴廊时，八哥高兴地对主人展示自己新学的词，“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尤雨看向鸟儿子，有些不满意道，“我才是你爹。”还有，这句话要等下次尤老爷来的时候说才有效果。
回去后蒙头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已是日影西斜。
尤雨揉著惺忪睡眼，忽然觉得腹中空空，便唤小厨房送些点心来。
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各色餐点，他伸出筷子夹起一只蟹黄汤包，一口下去，咸香在唇齿间化开，便满足地眯起了眼。
“这个不错，”他含糊不清地对小侍女道，“让小厨房再做一份。”
小姑娘问，“少爷是想留著晚些吃？”
尤雨：“嗯。”
他还记得之前燕万舟不喜欢甜口的事儿，蟹黄汤包是咸口，这次他应该愿意吃点儿了吧。
傍晚，燕万舟推开偏院的房门，一阵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目光落在桌上那个小巧的竹製蒸笼上，燕万舟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这种蒸笼他再熟悉不过，以前在小厨房洗盘子时，掌勺的王大娘总会用这样的蒸笼，偷偷给他塞些热乎的吃食，那是他在这深宅大院里，为数不多感受过的温暖。
是王大娘送来的吧……她是从谁那里听说了我的新住所吗？
蒸笼边缘还冒著丝丝热气，揭开盖子，几个圆润饱满的包子整齐地排列其中，薄如蝉翼的麵皮透著里面金黄的汤汁，令人食指大动。
燕万舟將一笼包子吃得乾乾净净，眼看天色渐晚，打算明日再找个机会去小厨房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