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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还真是

    第571章 还真是
    关于皇长子,以及皇后曹淑、外戚曹氏的舆论,在刘荣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很快便平息了下去。
    只是难免生出些‘小’插曲。
    ——在刘荣明确表示自己这一朝,汉家将恢复嫡长子继承制‘立嫡立长’的传承规则,并必然‘立嫡’后,本就算不得安分的儒家,又开始自作聪明了。
    一开始,只是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儒生,在街头巷尾散布流言说,刘荣自己是庶长,先帝实际上也是庶长;
    刘荣现在铁了心要传位嫡子,就是在打先帝、打自己的脸。
    发现这个言论没什么市场,也没什么反响之后,又有一些小有名气的儒生跳出来,旁敲侧击的开始讨论:先帝到底算不算嫡长。
    只是这一不小心,可就捅到了马蜂窝。
    ——窦老太后直接炸了!
    什么意思?
    我儿子不是嫡长?
    合着你们这些个腐儒,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我不是太宗皇帝正妻是吧?
    好啊!
    挖宗庙、社稷墙根,这都不背人了?!
    便这般机缘巧合之下,儒家原本有意无意的试探,竟是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在试探发酵后的第二次,窦老太后召见了天子刘荣。
    虽然还不到指着鼻子,把刘荣骂的狗血淋头的地步,却也绝对算得上是严厉的批评!
    批评刘荣不知道维护先帝父亲,以及毋庸置疑‘庶长’出身的自己。
    这一下,事态彻底闹大了。
    ——连天子都挨了骂、挨了批评!
    在这个主辱臣死、主忧臣劳的时代,天子受了批评,底下的官员还能落着好?
    开玩笑!
    几乎是刘荣前脚出长乐宫,丞相窦婴的请罪疏,便送到了未央宫宣室殿的御案之上!
    紧随其后的,是三公的其余二位:御史大夫卫绾,以及大司空韩安国。
    天子挨骂,三公告罪,九卿更直接就跪到了宣室殿外。
    这下,舆论总算清净了。
    也没人说先帝是不是嫡长、太宗皇帝原本是不是另有发妻,并和那位发妻育有嫡子了;
    连带着,就连当今刘荣,也没人再拿‘当今乃庶长’说事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舆论越来越沉寂,朝堂内外的氛围也越来越压抑。
    最要命的是:天子刘荣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在这件事上表态。
    既没有从善如流,顺着窦老太后的怒火,在宣室殿的朝仪之上大发雷霆、宣泄怒火,也没有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像是个旁观的老者般,老神在在,兴致盎然,就是不插手。
    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也从刘荣‘只关注,不作为’的态度中,隐约嗅到刘荣的意图之后,丞相窦婴最终,还是单独找上了天子刘荣。
    只是这一场原本算不得正式的会面、这件原本算不得多大的‘小事’,却是以窦婴不顾丞相之尊,对天子刘荣跪拜见礼作为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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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其侯这是何故?”
    御榻之上,天子刘荣淡然端坐。
    对于跪地叩首向自己见礼的丞相窦婴,刘荣既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惶恐’,也没有虚情假意的起身去虚扶;
    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何故如此’说出口,刘荣便自顾自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
    而在御阶下,感受到刘荣淡漠态度的丞相窦婴,心中也是顿时生出一股苦涩。
    照理来说,这次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这就是一次坊间舆论、闲言碎语,引发东宫窦老太后震怒的舆论事件。
    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要么是冷处理,搁置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又或者,是象征性抓几个散播流言的小虾米,把人交给窦老太后撒撒气,泄泄愤了事。
    反正老太后要面子、要名声,不可能真拿人家怎么样。
    顶多就是打一顿板子,亦或是充军、流放之类。
    可往大了说,这可就涉及到先孝景皇帝的法理、法统,以及窦老太后‘汉太后’‘汉太后’的合法性,以及由之延伸出的当今刘荣的法统来源合法性!
    真要是把事件定性成这个方向,那散播流言的人没的说——保底也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大帽!
    至于背后暗中鼓捣、怂恿的幕后之人,那更是图谋不轨,洗都没得洗。
    最要命的,是刘荣眼下这个态度。
    ——看似是放手不管,任其发展;
    但在这种事情上,没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刘荣,是要放任事态扩大!
    刘荣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摆明了是想让这次介乎于‘舆论事件’和‘政治事件’之间的变故,如滚雪球般不断扩大。
    从最初的闲言碎语、坊间传闻,到如今,窦老太后雷霆震怒后的政治事件;
    再往下呢?
    若是继续深挖,从最初散布流言的人,到母后怂恿的策划者——继续挖,那可就要挖到整个事件的源头:儒家了!
    这也是今日,窦婴为何会独自前来,且不顾丞相身份,直接跪拜天子刘荣的原因。
    ——作为现如今,儒家最拿得出手的政治人物,在事态愈发不可控制,且刘荣摆明了要敲打儒家的前提下,丞相窦婴,就是那个最有能力,也最应该站出来处理此事的人。
    当然,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单纯儒家出身的丞相,窦婴此刻最应该找的,其实是东宫窦老太后。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事态由窦老太后雷霆震怒作为开端,自然就需要将窦老太后的怒会平息,才有机会平息事态。
    但尴尬的点就在于:窦婴姓窦。
    雷霆震怒的东宫窦老太后,是窦婴如假包换的族亲长辈。
    甚至就连窦婴这个丞相之位,都有至少一半是沾了窦老太后,以及窦氏外戚的光。
    于是,问题就变得无比尴尬了。
    ——作为儒家在朝堂之上的最高代表人,这件事,只能窦婴去解决。
    但窦婴不只是‘儒丞相’,也同样是出身窦氏的‘外戚丞相’。
    在窦老太后面前,窦婴别说是做了丞相——哪怕是篡汉社稷做了天子,那也照样得规规矩矩喊一声:姑母。
    到了窦老太后面前,就没有窦婴‘为儒家存亡计’‘为宗庙社稷计’的份儿;
    窦婴只能张口闭口‘侄儿以为,此事当如何如何’‘唯窦氏计,望姑母如何如何’。
    好比此次事件。
    窦婴要真去东宫找老太后,那别说是解决事端了——反倒是要以侄子的身份,好好给窦老太后解释一下:朝堂内外好好地,怎么就掀起关于先帝、窦老太后法理和法统的讨论了?
    若是给窦老太后惹恼了,喷几句‘你这个丞相怎么办事儿的?’‘你做的哪门子丞相’之类,那也不过是便宜之内,顺嘴的事儿。
    很显然,窦婴对此有着极为明确的认知。
    于是,自知在窦老太后那里讨不到好,甚至可能还要挨一顿骂的窦婴,便只能换一个思路,找到了另外一个系铃人:天子刘荣。
    ——此次事件,看似是窦老太后的震怒,才导致事态陡然升级;
    但朝堂内外都清楚:若非天子刘荣如此放任不管,事态根本发展不到这个地步。
    换而言之,窦老太后的怒火,不过是事态升级的导火索。
    真正利用这个导火索,来推波助澜,导致事态升级的,其实是天子刘荣。
    也就难怪窦婴刚走入宣室殿,就又是跪地又是磕头,半点丞相的体面都顾不上。
    而作为‘始作俑者’,目的尚未达到的刘荣,自然也就没有像寻常时日那般,将汉家的丞相,放在地位不比自己低太多的位置;
    而是好似后世明、清般,对臣下——尤其是百官之首跪地叩首的‘失礼’之举视而不见。
    刘荣敲打窦婴的意图,可谓是显而易见。
    但眼下,真正应该受到敲打的儒家,却还没有得到敲打;
    此时的窦婴,也顾不上自己在刘荣这里的印象分了。
    “还望陛下,救救我儒家之学吧……”
    不出刘荣所料。
    都没等刘荣玩弄帝王心术,窦婴便已是彻底亮了底牌。
    ——此次入宫,窦婴是来求刘荣的。
    嘴上说是让刘荣‘救儒家’,然实则,却是让刘荣放过儒家。
    只可惜,此次敲打,是刘荣下了大决断、大决心的。
    好不容易把板子举高,眼瞧着就要打下去了;
    就算最后,板子没打下去,而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不能这么容易。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魏其侯,何出此言呐?”
    依旧淡漠的一问,惹得窦婴面色又是一苦。
    心下却也已了然:此番,刘荣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儒家。
    事实上,哪怕是作为‘当局者’,窦婴心里也非常明白:过去这些年,甚至可以说是过去百十年,儒家,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一般,始终没能吸取到教训。
    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儒生们前仆后继的前往长安,就为了能吃上一口秦俸。
    后来,始皇雄心壮志,深感寿命不足以为万世开太平,便开始沉迷寻仙问药,最后杀了几个欺君罔上,偏始皇寻仙经费的方、术之士;
    顺带着,处死了一批对始皇不敬,扬言要教始皇帝‘怎么做皇帝’的狂生。
    本只是个例,却被儒家粉饰成了始皇嬴政,对整个儒学的系统性迫害。
    到了如今汉家,又闹出了高皇帝,和郦食其的‘高阳酒徒’事件,搞得好像儒生多不受汉家待见似的。
    结果如何?
    呵!
    也就是不能做官而已,甚至仅仅只是做官艰难而已!
    没看人家叔孙通,正儿八经儒家出身,受荀子授以《周礼》,照样成了太祖皇帝的宠臣?
    至于其他的儒生,也并非完全不能做官。
    更多的,还是不愿意接受基层职务、不愿意担任做事的官员。
    那太祖皇帝也有话说的!
    ——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儒生,说是满腹经纶,结果连《诗经》都没读过完整版!
    看你能写会认,我给你个二百石的官职,让你给县令打打下手、收收税,还委屈你了?
    特么什么货色,就要做二千石的博士?
    真当我汉家的禄米,是大风歌刮来的不成?
    ——还有你!
    ——七十好几的人了,牙都没剩几颗,俩人左右合力扶着都走不动道;
    就算你真的有学问,这般年纪,又能干点啥?
    真要让你担任公卿二千石,我都怕你嘎上朝路上!
    结果好么,太子太傅你都不稀罕,非要做皇帝太傅……
    我特么开国之君啊!
    我不要面子的?!
    我特么用你教我怎么做皇帝?!!
    …
    便如此这般,儒家就成了自己口中的‘入仕从政艰难’。
    搞得好像汉家有一条法律条令,不允许儒生为官、升官,亦或是有什么‘不录用儒士’的潜规则一样。
    然而事实却是儒生们自视甚高,实际能力却和自我认知严重不符,才让掌权者,自天子到整个官员体统,自上而下的一致厌恶。
    除此之外,儒生们的日子,却是半点不受影响。
    该‘躬耕传家’的躬耕传家,该隐居山林的隐居山林;
    想和人辩论就和人辩论,想登台讲学就登台讲学。
    自汉家开国至今,儒家出身的大贤、大家,更是在数量、质量上,均碾压其他各个学派——包括有汉以来的执政学派:黄老学。
    或许也是这种百无禁忌,看似处处受限,实则无比自由的好日子过多了,让儒家生出了某些不应有的错觉。
    在他们看来,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儒生们指点江山,教祖龙如何做皇帝,最后也不过是牺牲了几个个体。
    而在秦亡汉兴之后,在太祖刘邦溢于言表的厌烦、恶意下,儒家也仅仅只是斯文扫地,丢了脸,实则依旧没有受到具体的伤害。
    再加上儒家内部的个体,依旧过着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的理想生活,就难免让这些被宠坏的巨婴,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一如当年,试图教始皇嬴政‘如何做皇帝’一样,此番,儒家又跳出来,试探着干涉汉家的皇位传承了。
    可惜,儒家提到了钢板。
    而且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史诗级钢板。
    ——穿越众,天子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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