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谋划
第500章 谋划问话的上修不是旁人,正是与已然身殁的束远江同行而来的那位护道金丹。
此时这位上修面上倒是无有什么悲恸之色,不过发问时候,倒是严肃非常。
居于费叶涗身侧的费东文听得诘问,思索一阵,还是淡声应道:“束道友莫怪,收监此僚时候恰逢魏大监莅临司中,他老人家惜才,特命暂留其性命,以待过后调其赴凉西戎边,是以司监这才未有动作。”
“一介假丹而已,哪有前途?!什么惜才!”束家上修面色难看,看着蜃气屏上那持刀修士,心头满是愤懑。不过费东文将“魏大监”这三字甫一念出过后,他便就再不敢置喙一字。
场内上修们毕竟修行的年头长了,性子多为淡漠,是以勿论晓不晓得双方恩怨,眼下都未将束家上修这反应放在心上。
费疏荷携二子立在这玉堂中一角,本见得康大宝三人合战那辫发老修大占上风、稍有心安。可甫一见得持刀剑修步入场中过后的束家金丹反应,即就又紧张起来。
康昌晞对自家老爹倒是信心十足,面上连丝担忧之色都无。只是他却未料到,不过又过了几息时候,蜃气屏中景象便就一变,骇得他与身侧的康昌懿大惊失色,险些随费疏荷一并惊呼出声。
————
“铮”戟光与刀身重重相撞,康大掌门接回屠劋,掌心便就传来了一阵酥麻。虎口绽开之际,殷红鲜血慷慨涌出,将其足下厚土都浸成了紫黑颜色。
康大宝暗道不妙、心头未慌,体内《玄清枯荣秘册》所带灵气复又运转至了掌心穴位,右手虎口也跟着迅速结痂。
太古灵体确非是一般的炼体之法,只是又过了几息时候,康大掌门这虎口黑痂便就被新皮冲破,登时便就止住了这不适之感。
对面那持崔五羊士面上生出一丝讶然之色,
能令得现下的康大宝都稍稍吃瘪的存在,自是事前被那纠魔司胥吏着重讲过的。眼前这持刀剑修唤做崔五羊,实打实的贫贱出身。
不过在自百年前以散修之身结成冰叶道基过后,便就得了大卫禁军的青睐。
直到其犯事入监之前,他已在千牛卫做到了副将的位置上,统管一营,地位只在诸位上修之下。
随后却不晓得崔五羊是触了哪位大人物的霉头,不单入手的结丹灵物遭人用计调换,害得他道心纷乱,只落得个结成假丹的下场。
过后更是因罪入狱,从堂堂仙朝正官、变成了卑贱刑徒,也是令人唏嘘。
康大掌门无有闲暇替眼前之人嗟叹,眼见得那辫发老修因了崔五羊入内过后,都已息了要遁走的念头,手头乌箭再发毫光,险些钉在了费晚晴那如似玉的脸上。
费南乂自是要救,他这雷法消耗甚大,便是有回灵丹丸相帮,威力亦比不得最初时候,辫发老修自是能制。
空气被雷暴灼得滚烫十分,辫发老修枯瘦的指节攥着乌箭,轻易将面前雷光打散,继而乌箭箭身渗出黏稠黑芒,将周遭的碎石都腐蚀成齑粉。
“嗖”又是一阵破风声来,费南乂双手结印而当,其手中符印冲出来的雷霆又变得耀眼许多。
只是辫发老修这一击同样未有留手,乌箭轻松地破开雷霆,大片黑芒向外侵蚀,压得场中雷光须臾间便就消逝不见。
“砰”,费南乂头上独角冒出玄光,总算将这乌箭箭锋挡下,而其一身法衣却也已被罡风撕成碎缕。
饶是裸露的脊背都已爬满血痕,可费南乂却仍掐着雷诀,不肯后退半步,用命之下,总算将这乌箭击飞回去。
辫发老修面上露出些惊疑之色,只觉将将捡回来的乌箭亦是滚烫无比,手掌皮肉绽开,淌出血来、如线坠下。
他到底鏖战许久,灵力不济,只这么一顿,便就被费南乂抓到了破绽。
“轰——“
只见得费南乂并指劈落,青紫雷光如毒龙穿云,倏然坠下、却在离辫发老修三寸处骤然扭曲。
后者自是不会坐以待毙,辫发老修汇集起所剩不多的灵力,运在乌箭尖端腾起漩涡状黑雾,竟将暴烈雷弧绞成寸寸光星。
阵阵风浪将这老修辫梢掀起,激得他面上现出来了些欢悦之色:“外头上修来的就只这般手段?既如此,我这磨刀石今日可就要崩了他们的刀!”
辫发老修的沙哑笑声裹着腥风,撮指成剑,一挥一落之间,黑亮的箭簇便就已经瞄向了费南乂的眉心。
恶风阵阵袭来之际,费南乂足下坚实的地面又倏然陷落下去。
费南乂眉头一紧,足下升起灵光,险险避过。只是这时候辫发老修法宝已至,费南乂只靠独角、玄印合力抵挡不得,整个人都被打落下去。
他只觉喉咙一热,喷出血雾的同时脚下灵靴也已挨上了粘稠腥臭的烂泥。
费南乂未及动作,便看见自己呕出的血雾悬浮半空,被残余雷火炙烤成赤红蒸汽。
辫发老修又换了手决,刚刚逞凶的乌箭登时化作九道虚影封锁八方。其箭尾拖曳的阴秽之气凝成锁链,眼见得就要将还在念咒掐诀的费南乂缚住。
费晚晴容失色,赶忙以飞剑来救。辫发老修这时候都已是胜券在握,自是不愿意节外生枝。
这老修活了近六甲子,确是果断十分。便见他以左手掌锋为刃,将右手小指指节平削下来。
就那么鼓嘴一吹,那指节遭一口黑气拂过之后,便就生成了具丈高白骨、手持刀盾,与费晚晴战作一路。
这老修祭出此法显也伤了不少元气,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那手持刀盾白骨显然不是费晚晴之敌,只是战过数合,便就
不过值此时候,他倒有些兴奋,盖因若是真将这些外界上修派进来磨炼的后辈擒了下来,那说不得还能有条别的出路。
他是已经天不假年、元寿却也不多,却也不想遭人磨了神智、押赴凉西去与那无穷无尽的妖兽兽群拼命。
费南乂未生惧色,头顶独角再生玄光,总算暂时将辫发老修法宝止住。
不过后者显是有了些破釜沉舟的念头,辫发老修踏着龟裂的地缝快步逼近,每步落下都有地面遭黑芒侵成烂泥。
乌箭箭尾溢散出的阴秽之气似是无有穷尽,正撕咬着费南乂已有溃散之象的护体玄光。
可后者面上仍不见慌色,论及本事,他本就当不得辫发老修这位顶尖假丹,但到底后者已经被这獬豸玄牢锁了近二十年,便算实力犹在,可底蕴尽失之下,连枚回灵丹丸都无,自是难以持久。
费南乂想得清楚,兹要自己叔侄二人抗住这老修最凶的三板斧,或就有转机得胜———只要康大宝那处不生变故的话。
————
康大掌门自是将场中情景看得十分清楚,那辫发老修手段犀利,费家叔侄能独自扛住便算难得,破局之处不在别的地方,只在自己与崔五羊二人之间。
崔五羊持刀而立,面上古井不波,手头刀锋现起灵光,卷起的罡风割裂着龟裂地表、簌簌作响。
康大宝面色一肃,他却晓得崔五羊当年在禁军中,可是得授了一部宙阶上品剑法《昙华寂灭剑》,亦如蒋青一般,常与金丹论法,堪称是一时之杰。
更难得是据纠魔司那胥吏所言,这崔五羊更是已参得其中真意,摸得剑元边缘。
《昙华寂灭剑》这部剑法能被大卫禁军之中的高修青睐,自是有独到之处。这剑法讲究的是“真剑、如剑、无剑”三重境界。
入门时候只得剑法其形,参得其中招式玄奥,以诸般剑器御敌,剑法威力固然照旧犀利惊人,却属下乘;
至参得“如剑”之境过后,便就是万物如剑,初时以刀戟棍棒当剑、精深时候则是飞落叶、尽数皆可为剑,威力不减半分。
待修至“无剑”之境,那便是剑元大成,便算真人见得,说不得都要邀请就坐、同席讲法。
不过这剑经说来诱人,且还算得样修成剑元的上佳佐料,但豪门子弟却少有研习。盖因这《昙华寂灭剑》便是出了名的重悟性、轻资粮,若要修成,却要比其余功法多付出许多苦功。
是以哪怕这剑法相对易得,但修习此法的,多是如崔五羊这般有些天资、不乏毅力的贫家子弟。无有资粮相辅、长辈提携,那便只有靠着用心用命,去挣得些锦绣前程。
崔五羊此时以刀为剑,这便是已窥得剑元门槛,一如当年蒋青一般,可做得金丹上修的座上宾朋。依着康大掌门的小心性子,自是不敢小觑半点儿。
戟锋与刀身相撞,康大掌门连退数步,足下裂开道道深痕,算是又一次试探得了这崔五羊实力非凡。
更难得是其便算大占上风,亦未有冒进举动,反是警惕十分地持刀而立,显露出非一般的谨慎性子。
康大宝对此自然熟悉,确如他这般起于微末者,斗法时候便惯是如此。所谓“未虑胜先虑败,未虑得先虑失”便是这类人物身上难以掩藏的穷酸味道,扎眼刺鼻得很。
且这类人物勿论手段是否高强,但都少会犯错,是以康大掌门不怎么喜欢与这类对手相战。
不过值此时候,却也是避无可避,康大宝手头动作未有迟滞,屠劋一抖,大片黑炎复又呼啸而出,滚滚热浪将焰火之中的一切物什尽都侵蚀干净,却是被一道陡然升起的亮光倏然斩做两截。
“当真犀利!”
康大宝不躲不避,却是反其道而行,持戟面朝亮光而去。只是就在迈步同时,眸中金瞳亦是灵光大盛,两道金芒与来袭的剑光径直撞上,竟是不落下风,相持几息过后,甚至还将这剑光压过一头。
康大掌门都已能看得崔五羊眸中那丝讶色陡然生出,足下灵光却是半刻不停,越步近前,朝着崔五羊当头滑落一戟。
后者面色平淡,照旧无有什么惊艳举动,只是持刀来挡。
所用为刀,却含剑意,冲得康大宝手头一震,半身经络都传来一阵灼热之感,显是已经有了损伤。这痛楚来的突然剧烈,险些令得这屠劋脱手。
不过却也激起了康大掌门骨子里所带狠劲,他索性弃了伤势不顾,放了屠劋坠地,令得对面那本来神色淡然的崔五羊挑眉一惊。
继而一道狂暴难匹的劲力从康大宝双拳奔出,崔五羊一时不察,便就见得前者双拳都已近得眉间。
“这厮是什么出身?怎上来便就是这般以命抵命的刚烈手段,哪见得半分贵家矜色?!”
只是瞬间,崔五羊便就息了要以攻对攻的手段。他到底怜惜自身性命,选了暂避锋芒,脚下步法运转到极致,才算险险避过了八荒镇岳这凶横一击。
康大掌门双拳落到空处,地上遭砸出来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飞扬、难得视物之际,二者却是不约而同、复又出手。
康大宝眸中金光灿亮十分,崔五羊手上凶器锋锐难当,一击下来,却又是战做了个平手。
已经遁开距离的崔五羊目中讶色更浓,心头暗道:“这厮的手段,比起本应寺那小秃驴却也不遑多让。
真论起来,或还要比那小秃驴多分老辣,当也是哪个大派所出的金丹种子?这般看来,或要比那费家二人值钱些,如若能安然擒下、以为筹码.”
崔五羊念头才起,手中指决便就成形,战到这等时候,向来寡言的他才舍得吐出来第一个字:“破!”
康大宝只听得眼前之人似是从喉间迸出来一阵金铁相撞之声,继而旋身斩出来百道锐光。
这一击显是殊为费力,崔五羊额上细汗深处,指决亦被崩开,皮肉绽开之际溅出来几个血点,痛得他面色一肃,长出口气。
能令得这经年假丹如此消耗的剑术定不是凡品,康大宝只觉这锐光袭来之际,似伴有鬼神泣鸣,若不是他神识之强远超同阶,这时候灵台说不得还会有些损伤。
面得锐光当前,康大掌门想也不想,便就将才入手那张二手符宝祭出。青光灵盾方才成形,只抗得几息工夫,便就遭这道道锐光冲烂。
康大宝显是早有所料,却也不慌,只是再连发数道金光来挡。崔五羊手段到底已遭符宝消磨了一阵锐气,是以康大宝倒也能险险挡下。
前者算到了眼前这世家子定有护持之宝傍身,却未有算到其这瞳术竟也惊人。
他入过禁军、守过帝宫,见识定算不得浅。但仅论瞳术而言,却觉面前这昂藏汉子的造诣,怕是都已能比得禁军中几位排名靠前的教练使。
要晓得,那起码都已是修为已至中后期的经年上修,便算在禁军之中,亦算得有数的人物,哪里是寻常人可比得万一的。
“这汉子来历怕是不寻常,或能比得本应寺那个小秃驴”崔五羊的眸光倏然肉眼可见地变得炙热起来。
他便算遭人陷害、断绝道途,现下也才不满二百岁。若是能得自由,那便是真什么也能舍得了。
适才他与福能仓促斗过一场,听闻过后者开口言过出身跟脚,整个人心气便就松了几分。十成本事发不出来七成,战不数合便就各自默契离去。
但而今他心性已定,也理得清楚此时境况,自是想擒了场中一众小辈谋条出路。只是这心思才冒出来,崔五羊便就见得康大掌门服下了几丸回灵丹药。
哪怕是底蕴强如康大掌门,与崔五羊这等人物死战一场,不消盏茶工夫,亦要觉灵力不济,浑不似与同阶相战那般,真如杀鸡宰狗一样轻松。
崔五羊见得此幕过后,再查自身灵力已有干涸之象。丙六监室真如绝地,便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要于空中捕捉好久才能纳得。
眼前这昂藏汉子非是庸手,崔五羊的谨慎心思又起了效用,权衡利弊之下,念得再战下去、怕是都难以为继,其目中的热切之色即就又渐渐淡了下来。
“还是回了监室中域,好生谋划一阵,才有十足胜算。”
不过崔五羊却未有轻动,而是看向了辫发老修那里。
那处战场中亦有了变化,辫发老修指节所化的那具白骨傀儡非是费晚晴飞剑对手,现下已被《青冥素心剑》斩做齑粉。
而已然底牌尽出、难乎为继的辫发老修,却也不得不舍下被阴秽锁链压得岌岌可危的费南乂,分神出来与费晚晴做个周旋。
“冥顽蛮物,早言过要你来与我等汇做一处,省得如仝河之流遭人各个击破、落得个生魂遭勾的下场。这蠢物却因了在这鬼地方结得的些许龃龉、不听我言。这般说来,也确该你今日有此一劫!”
崔五羊属实果决,只怪自己晚来一步,未能与那辫发老修形成合力。既是难得全胜,他也就不再留恋,只是再发一击,将康大掌门又挡在原地,即就踏着一阵清风、背身而走。
只是这动静,自是瞒不住场中含有辫发老修在内的其余众修。
晓得自己被视作弃子的辫发老修惨然一笑,倒也无有什么意外之色。只是在这惨笑之际,他也倏然将乌箭从费南乂护体玄光上头抽走,转向正卖力纠缠的费晚晴身上要害。
“哈哈,就这丫头,也配拿我磨刀?!!一并下去,恰好与老祖我做暖床之用!!”
不过这辫发老修却是不料,有那两道金光比他乌箭还快,就在乌箭打落费晚晴飞剑之际,箭尾亦遭金光擦过。
不单重重阴秽邪气尽都消散,也累得乌箭箭身偏了方向。
加之费晚晴动作不慢,自小由上修教导的步法早已熟稔十分,这才能险险留得命在。
只是其胸前法衣灵禁皆被箭锋轻松划烂,康大掌门快步赶来之际,正听得一阵锦帛撕裂之声,不消端详,便就能入眼看得一片丰腴雪白挣脱出来。
可惜这身份时候皆是不对,饶是美不胜收、可康大宝却无暇多顾,便就与挣脱阴秽锁链、面色惨白的费南乂汇做一路。
自那辫发老修选择调转法宝之时,他便就已经无了胜算。康大掌门惦记他一身骨肉精血,却是在费南乂再发雷霆之前蓦然出手。
他这戟法确是已得了《木府星君执戟郎授兵法》几分真意,不说已参得化境,却也是收放自如。
戟光划出,分做两道,各选辫发老修一耳灌入,后者身上灵力连维持法宝都有不足,手上指决轻掐,本该遁走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便就只来得及发声苦笑,眼睁睁见得戟光入耳、将颅内黄白搅成烂泥。
将将三百年修行化作尘埃,也是令人唏嘘。
过后康大掌门却是收了居外时候那伏低做小的姿态,径直将辫发老修生魂勾入紫玉钵盂,至于后者遗蜕,则是连带诸般物什一并收入囊中,以图后用。
这一番康大宝便是面对费南乂这位妻家长辈,亦是不见得什么谦逊模样。后者固然稍有意外,却也未显露出来太多在意之色,只是拉着才整好仪容的费晚晴过来一并道谢。
依着康大掌门个性,自是要连连推辞、不敢显露出来半点挟恩图报之感。
“若依我看,这监室中的刑徒们怕要闹些古怪!”费南乂谢过之后,便就又发一言,康大掌门疑窦生起,便连因蛮修骨血到手而生出的些许喜意,亦被压了下去,继而发问:
“族叔的意思是?”
“这崔五羊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便连其禁军同侪都难与他亲近,怎么会无缘无故过来助一跟脚不清的蛮修?”
费南乂这话一落地,康大宝亦觉不对,加之随着日子推进,这监牢中的刑徒亦是愈发稀少难觅,是透着些古怪不差。
“大宝不消太过放在心上,晾那群么么小丑亦做不出什么上得台面之事。”见得康大掌门蹙起眉头,费南乂又宽慰一句。
三人也不多言,各自服丹愈灵疗伤、以备后续动作。
————
崔五羊一路疾行行到监室中域,这里有处磁山,天然自成结界,能比得外界上修窥探,算是这丙六监室之中仅有的一处安全之所,亦被崔五羊当成了自身老巢。
他是丙六监室之中道行最高之人,过往时候除了那辫发老修之外,却也无人有意与他争抢这看似特殊、实则鸡肋之所。
崔五羊落脚时候,磁山内却要比平日热闹许多。内中猬集了好些监室刑徒,一个个难说本事如何高强,却都是神色郁郁、面带恨意。
这道人无意与这些喽啰言谈半字,穿过重重人影,便就行到了一处静室之中。
内中有个相貌丑陋的大肚青年,脸上画着道魔释三家符文,端坐在一黑幕长帘之前、沸腾血池之中,诡异十分。
“崔前辈回来了?可救得吴宝夫那老儿?”大肚青年开口时候,却如童子稚声,端得是邪异非常。
见得崔五羊面沉如水,未有答应,大肚青年哪还消再问,他只将身后长帘掀开,显露出内中倒挂一人,淡声笑道:“崔前辈莫急,这般够分量的只消再凑几个,待得晚辈于此地结丹过后,咱们便就能挣得一线生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