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上官之秘

    第222章 上官之秘
    紫宸玉府这边，顾海棠当然早已经跟娘亲、同门踏上归途。
    他们坐在一艘华丽的五色宝船上，飞行速度极快，已经接近內陆。
    先前大战结束后，上官家之人还曾经找上门来，劝说她们娘俩儿回去，但是被顾海棠坚决拒绝了。
    有紫宸玉府在身后撑腰，他们也不好硬来，上官鹤只得嘆息一声，让她多考虑清楚，说自家人永远是自家人，只要她肯回去，前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顾海棠只是沉默，顾兼表面说会多劝劝女儿的，实际上却也半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儘管已经亲眼目睹楚轩安全逃离洞天，但是顾海棠这几天还是有些魂不守舍，时不时回头眺望，做梦楚轩能忽然跑过来找她哪怕是质问她也好，骂她也好，她都想再见他一面，跟他说出自己的心意，说自己没有出卖他，都是上官鹤胡说的。
    但是顾海棠很清楚，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们之间越来越难以走到一起，
    此次上官家也算是死伤惨重，虽然顾海棠常年不在族內修行，认识、亲近些的长辈也就那么几个，死者她甚至大都叫不出名字，但毕竟也算是跟她有亲缘关係之人，只有少数是客卿。
    而且三叔公伤得这般重.....虽然二叔公和三叔公，这次一直在针对楚轩，但也算是从小对她倾注了诸多期望的长辈，对她多有关爱，修行所需之物更是一一满足她，从来没有拒绝过。
    上次婚礼之时，也是他们俩一起来参加的..：：
    顾海棠不知道，楚轩这算是留手了，还是无意的，她只满心感到痛苦，对未来感到迷茫。
    和顾海棠不同，顾兼对上官家死人表现得漠不关心，虽然她是姓顾的，属於嫁入上官家的外人，但是毕竟也在族中住了多年，竟似对这个夫家没有半点感情。
    这让顾海棠有些讶异，在她的印象中，娘亲好像不是那种性情凉薄之人。
    这个问题她在肚子里憋了几天，一直想问又不敢问。
    直至今日，顾兼葭坐在窗边眺望外界的云海，口中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坐在对面的顾海棠嚇了一跳，连忙摇头，“没，女儿没这么想过。”
    顾兼脸上只是流露出少许讽刺的笑意，“你也长大了，有些秘密也是时候该让你知晓。”
    “上次你特意將我从族中接出来，我还以为你察觉到了什么，结果並没有。”
    “当时我就想著你还不成熟，以后再说吧。”
    “没想到这一拖反而拖出事情来，差点让楚轩死在洞天之中。”
    “这几日我给了你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之前发生的事，可惜你也没悟出个什么来，就光在那里纠结痛苦，自怜自艾。”
    “罢了，我就直接说吧，你不觉得上官家的仇恨有些莫名其妙吗？”
    顾海棠先是被娘亲说得有点羞愧，她本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实在是被这点男女之情拖累了，现在被这么一提点，也隱约有点回过味来。
    “確实......不太正常，没理由恨成这样才对，时间隔得太久了。”
    顾兼冷笑道：“那如果我告诉你，有个人从第三次正邪大战之后，一直活到现在呢？”
    “上官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他的秘密掌控之中，这个人恨极了天邪，他又能调动整个家族的力量，於是在他的手中，这场血仇一直绵延了六七百年，从未曾结束过。”
    顾海棠听得有些震撼，“这，这怎么可能，你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上官宇。”顾兼吐出这三个字时，面色更冷了。
    顾海棠被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玄寂真君】上官宇，这可是上官家代代传颂了无数年的仙人前辈，他不是应该早就功成飞升了才对吗？怎么可能还留在人间？
    “娘，你的意思是说，先祖为了將天邪魔尊赶尽杀绝，一直滯留在人间没有飞升？”顾海棠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顾兼摇头，“错了，上官宇贏得最后一战的胜利之后，可谓是风光无限，他是个求道坚决之人，心结一了，只了半年时间就將状態调整到巔峰，並尝试渡劫飞升。”
    “其人也算是天纵之资，九重天劫降下，前八重都被他一一渡过。”
    “但是就在第九重天劫降下之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上官宇遭受到致命的咒杀。”
    顾海棠听得又惊又疑，“咒杀？可是那时天邪不是已经死了吗？”
    顾兼点头，“根据事后分析，上官宇应该不是在渡劫的时候被天邪下了咒，早在第三次正邪大战中就已经中招。”
    “但是这诅咒在战斗中並没有爆发，可能是天邪觉得，直接爆发未必能弄得死他，哪怕咒死了一个上官宇，还有其他人围杀，结局无法改变。”
    “於是天邪就让诅咒潜藏在上官宇体內，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才一口气爆发出来，正好能配合天劫降下，彻底要了他的命，也算是这位魔尊同归於尽的手段吧。”
    “哦，天邪还有转世復活的后手，可能在他看来，如果此计能成，他才是最终贏家。”
    “然后呢？”顾海棠追问道。
    顾兼语气莫名，“这咒杀十分恐怖，竟然生生引来了传说中的【天人五衰】。”
    “上古之时，有『三灾九难』之说，哪怕大神通者，也需避走灾劫才能得享长生。”
    “而一旦大神通者不可避免地走向生命末路，就会出现『天人五衰”，乃是彻底坐化的徵兆。
    “所谓『五衰”，指的是肉身、法力、元神、寿元、道心五重衰劫。”
    “灾劫会一一降临在人身上，先是肉身崩溃，然后法力消散，接著元神损毁，继而寿元枯竭，
    最后道心破碎。”
    顾海棠听得有些心惊胆战，“这，这，先祖渡过了？
    一顾兼摇头，“也算他是个人物，不愧是跟天邪斗了一辈子的傢伙。”
    『如方才所说，天人五衰是个渐进式的劫难，上官宇硬是强行顶著前两重衰劫，先行渡过了第九重天劫。”
    “此时就有飞升异象诞生於天地之间，所以世间才会人人传言，上官宇已经成功飞升仙界。”
    “但事实並非如此，哪怕渡过天劫，但是元神、寿元、道心三重衰劫接而来，上官宇已经虚弱到极点，本该一口气死在天人五衰之下才对。”
    “不过就在此时，天空中有天门洞开，门中有仙界神光照落，欲接引飞升者登天。”
    正是被这神光一照，上官宇成了半个仙人，这才强行顶住天人五衰，他拼了老命地想登上仙界，但体內的伤势实在太重，他甚至连飞都飞不起来。”
    “当时上官家旁观之人，想上前去帮他，结果却沾染到他身上外溢的劫气，死得惨不忍睹。”
    “而天门又是不等人的，开了这么半盏茶时间，见始终没人登天，天门就自行关闭，隱没不见。”
    “听说上官宇当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哀豪之声，当场就昏死了过去。”顾兼薛说到此处时，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
    这让顾海棠皱起眉头，越发不能理解，毕竟上官宇也算是她从小到大比较崇敬的一位先祖。
    此时她强忍著不適问道：“后来呢？”
    顾兼幽幽道：“后来，后来上官宇就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怪物，天人五衰日日夜夜折磨著他，但是因为他已经是半个仙人，又杀不死他，就这么僵在这里了。”
    顾海棠听得越发不忍，“等等，”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是说大神通者也要坐化於『天人五衰』之下吗？”
    “仅仅只是半个仙人，就能一直活下去？”
    顾兼有些意外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点。”
    顾海棠无语，她不是傻子好不好？
    “一方面，这衰劫是通过咒杀引来的，並不是天地加於上官宇之身；如今的天地更不同於上古之时，威力有所削弱很正常。”
    “另一方面，他一直活著，活了这么多年，並不是全无代价的.....
    顾兼忽然转移话题道：“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上官家的直系血脉一向人丁单薄？”
    “明明家族非但不禁止三妻四妾，反而多多鼓励子嗣开枝散叶，但是六七百年休养生息下来，
    上官家嫡系子弟的数量，居然还是这么少？”
    “哪怕修士修为越高，生育率越低，但是上官家也不是个个嫡系，都能成为中高阶修士吧？”
    顾海棠的脸色微微一变，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性....
    “没错，就如你想的那样。”顾兼的语气越发冰冷。
    “这些年来，上官宇一直在依靠某种魔道秘法，通过吞噬直系后代血脉为生。”
    “所以家族代代人丁单薄，只有像你这种有价值的才不会被吃，否则活到一定岁数之后，就要被带去献祭给老祖宗，具体视他们对家族是否还有用。”
    顾海棠的脸色惨白，“你，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你父亲就是被上官宇吃掉的，他就是你的杀父仇人！”
    顾兼语气中充满深切的憎恨，这个秘密她一直在心底压抑了许多年，根本不敢告诉女儿。
    因为一旦顾海棠知道真相的话，肯定是无力报杀父之仇的，反而她哪里露出破绽，被家族高层知道，他们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將海棠送去给上官宇吃掉？
    毕竟就算她的天赋再高，但如果培养出来一个仇恨自己家族的天才，还不如將她吃掉划算。
    当初婚礼告吹之后，顾兼霞之所以强行不让女几儿回家族，同样是担心她故意隱瞒不报，会被那些高层送去给上官宇吃掉。
    这些年，顾兼霞在上官家活得十分压抑，哪怕女儿天资出眾，但还是担心她会步她父亲的后尘，哪有可能对这个破家族有什么好感？？
    还有，当初顾海棠带著楚轩去见丈母娘的时候，顾兼葭虽然要求他必须先答应帮忙报仇，这才肯嫁女儿，但其实她心里是不抱多大希望的。
    这也是为什么，顾兼巴不得楚轩就是天邪魔尊的原因。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天邪这个老对手，才有机会彻底灭杀上官宇了。
    不得不说，顾兼这番话，给顾海棠造成巨大的衝击，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被顛覆了，她一直以为家族虽然古板严苛，但也是正道的一份子，是她可以安心回去休憩的家。
    她万万没想到，家族背后竟然还隱藏著这么一个黑暗血腥的秘密....
    顾兼薛还在冷冰冰地继续，“你父亲从小就体弱多病，修行上的天赋也很一般，刚好那一次献祭，轮到第四房，你父亲在四房中属於最不出挑的那个，甚至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基本任务。”
    “家族高层评估后，认为他活著无法再为家族创造更多价值，优先被淘汰，就被送去给上官宇吃掉了.....”
    “別说了，別说了。”顾海棠听得痛苦地捂住脑袋，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顾兼霞却没有停止，她猛然抓住女儿的手，眼中燃著恨火，“顾海棠！以后不要再叫那个畜生做“先祖”！你要帮你父亲报仇，明白吗？！”
    顾海棠流著泪点头，顾兼葭这才鬆开手，给女儿一段休息的时间。
    良久之后，海棠才默默擦乾眼泪，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顾兼寂寞道：“起初，是你父亲在被献祭的前一个晚上，偷偷暗示我的，可惜我当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等他人没了才反应过来。”
    “在那之后，我一直在家族中暗中打听消息，寻找线索。”
    “你別以为上官家上下都是铁板一块，家族中也有其他人对这个老祖宗暗恨不已，只是敢怒不敢言。”
    “甚至这股力量潜伏已久，不是他们，我一个嫁进上官家的外人，也不可能了解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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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这就是上官家六百余年来背负的『诅咒』，期待打破它的人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