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虽然我的时空不存在自由的风
第230章 虽然我的时空不存在自由的风王庭,中央庭院。
盛夏的日光倾泻而下,却被茂密的树冠筛成细碎的金箔,斑驳地洒落在青石板上。
时代树的枝叶在热风中沙沙作响,被地底灵脉滋养之后,每一片叶子都流转著淡淡的灵光。
树冠如华盖般撑开,遮天蔽日,投下一片沁凉的阴影,
七彩的光晕在叶隙间浮动,与蒸腾的地脉灵气交织,形成朦朧的虹色薄雾。
偶尔有叶片飘落,在半空中划出莹绿的轨跡,最终无声地坠入树根旁那口灵气氮盒的灵泉,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树下的石桌石凳被晒得微烫,但树荫笼罩之处,却透著丝丝凉意。
蝉鸣从远处传来,时高时低,与庭院角落的流水声相和。
季夏的燥热在此处被抚平,只剩下时代树亘古的寧静,与王庭的威严一同沉淀在庭院之中。
“这么说,那天晚上你从屋里离开,是去办正事咯?”
自家夫君是什么德性,最强巫女翠子心知肚明一早上一起来,发现本该陪伴自己的丈夫不翼而飞这件事,只是用一记好看的白眼轻轻揭过。
她坐在树荫下的青玉凳上,夏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她红白相间的巫女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几只闪著微光,没有形体的时空小精灵,偶尔从枝叶间掠过,宛如夏夜流萤,转瞬即逝。
还有调皮胆大的在她周身跃起舞,落在她如瀑的青丝间,在发梢停留片刻后又悄然隱去。
凌月仙姬优雅地端坐在另一侧,將政务尽数交由文书室的蛇姬姐妹打理的她,此刻正执看一柄象牙骨扇轻摇。
与翠子清冷中透著温婉的气质不同,仙姬周身蒙绕著与生俱来的贵气。
鎏金色的眼眸在树影间若隱若现,宛如高悬九天的明月。
“斗牙,你念叨了这么久的时空穿梭,如今时代树都已种下,现在还没影么?”
凌月用骨扇慢慢地给自己扇著风,鎏金色的眼眸里流转著“无聊,我要看大事”的意味。
翠子虽未开口,却也微微侧首,眸光如水般落在狗子身上。
被两位绝世佳人围坐中央的王庭之主闻言,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一庭院另一端,杀生丸正与阿昆姬追逐玩闹,银髮小犬妖难得显露出几分孩童的天真。
更加准確来说,他们是在玩“你抓到我,我就让嘿嘿”,对杀生丸而言,异常恐怖的游戏。
这锻链效果也是斐然杀生丸不仅学会了走路,还学会了飞翔,只是灵敏度还比不上天生就会飞的阿昆。
现在正躲在假山下,收敛气息望著在低空盘旋的姐姐,犬耳竖起,尾巴都蹦得笔直。
“穿梭时空並非难事..”
斗牙摩著下巴,罕见的迟疑在眉宇间一闪而过。
“只是我的预言还做不到干涉时空,直接穿越过去,怕是连我自己都说不准,会落在哪个时间节点。”
两女听到这话,顿时感兴趣起来,翠子执壶斟茶的手微微一顿,清茶落入盏中发出冷冷声。
她抬眸问道,“此话怎讲?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关隘?”
凌月仙姬的骨扇刷地收拢,在掌心轻敲,“哦?堂堂王庭之主,也有把握不住的事?”
虽是调侃,眸中却已泛起认真的神色。
“说实话,这其中的水很深,我有点把握不住。”
斗牙接过翠子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后。
他神色有些苦恼的说道。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那方世界与我们互为平行时空,但妖怪寿数漫长——”
话音微顿,碎金色的妖瞳在两位爱侣之间流转。
凌月骨扇啪地展开,掩住半张芙蓉面,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眼尾微挑,带著几分审视的意味,接过话头道。
“也就是说在对面的时空里,很有可能有我们的异时空同位体,你是想將它们带回来?”
【它们】这个词,高贵的王庭之后用得非常灵性,毫不犹豫地摆明了自身的態度。
无疑相当厌恶这种“是我非我”的话题。
翠子闻言轻笑,素手將一缕被精灵撩起的青丝挽至耳后。
“我倒是对另一个『自己”颇感兴趣,说不定..”
她眼波盈盈地望向斗牙,“会比现在的我更懂你呢。”
“那要是另一个你,是嫁给了其他人呢?”
斗牙的反问,让翠子笑容一滯,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另一个自己会爱上別人?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让她微微眉,心底莫名泛起一丝不悦。
“好了。”
凌月冷然打断,斜了一眼总爱给她们出难题的丈夫,语气斩钉截铁。
“不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胡思乱想。”
她起身,袖摆如流云拂过案几,居高临下地俯视著男人,眸光锐利如刀。
“穿越时空的时候,我们也跟著去,省得你又闹出什么风流债来。”
斗牙顺手揽著妻子的腰肢,將猝不及防的她一把楼进怀里。
女人的纤腰如柳,被斗牙宽厚掌心稳稳托住。
后背紧贴著他炽热的胸膛,还能感受到他胸腔震动的笑意。
“你一!
凌月眸中闪过一丝羞恼,手中骨扇下意识抬起,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按下。
他低头,银髮垂落,鼻尖轻蹭过她雪白的颈侧。
深深嗅了一口那清冷的幽香,嗓音低沉带笑“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三人一起穿越时空,如何?”
翠子掩唇轻笑,眸光盈盈地望著羞意十足的凌月。
“你方才还说怕他乱来现在倒是有人先乱了方寸。”
凌月耳尖染上一抹薄红,却仍强撑威严,玉指抵在斗牙结实的胸膛上,微微用力戳了戳。
“哼,你这家.“
她眼尾轻挑,眸光敛灩中带著几分嗔意,“就会来这套。”
“一招鲜,吃遍天。”
“尤其是对你。”
在凌月闹腾中,斗牙大笑,揽著她腰肢的手臂却收得更紧,金瞳中流转著炽热的光芒。
“那便说定了。”
他抬手,妖力如星河般自掌心奔涌,虚空骤然扭曲。
森罗万象的领域之力,在吞噬了时代树的时空能量后,愈发精进、完善、强大!
斩开时空,举手投足而已!
一道璀璨的时空裂隙在三人面前缓缓展开,裂隙边缘流淌著混沌的流光,內部则如同万筒般折射出无数破碎的画面一隱约可见另一个世界的山川湖海,城池楼阁,以及·模糊的身影。
斗牙金瞳中倒映著裂隙的辉光,唇角勾起一抹狂气的弧度。
“走吧。”
他揽著凌月,朝翠子伸出手,笑声如烈酒般醉人。
“去看看——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是否也如此刻般,嗯嗯爱爱。”
“德性。”
翠子轻抚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娇媚地横了斗牙一眼,却並未抗拒他伸来的臂膀。
反而柔顺地靠进他怀里,任由斗牙將自己与凌月一同揽住。
凌月仙姬冷哼一声,却也没推开他,只是別过脸去,耳尖那抹薄红出卖了她的心思。
“有你们一起,真好。”
斗牙低沉一笑,伸手將快要被阿昆发现的杀生丸一把抓了过来,凌月默契地展开双臂,將惊魂未定的儿子接进怀里,指尖轻抚过他微微炸毛的银髮。
接著男人左拥右抱,带著一家子大步迈向时空裂隙。
他如星空生灭的眼眸里,倒映著漩涡中流转的万千光影。
妖力如烈风般席捲周身,银髮在紊乱的时空乱流中狂舞。
翠子的青丝与凌月的玄色衣袂交织在一起,被母亲抱著的杀生丸,一脸平静而新奇。
“杀生丸弟弟,父上,母上,阿昆还在这里呀!”
四人的身影,逐渐被璀璨的漩涡吞没,阿昆飞到跟前,小嘴巴得老高,然后一张大手將她抱起,一同消失在中央庭院。
最后一片时代树叶飘落时,庭院重归寂静。
唯有石桌上犹带余温的茶盏,与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幽香,证明方才並非幻梦。
灵泉水面倒映著逐渐弥合的时空裂隙,一圈涟漪无声盪开。
內城,王庭祭坛神社。
古老的石檯历经千年风霜,其上铭刻的妖纹,依旧流转著摄人心魄的暗芒。
受王庭日夜供奉的三柄圣刀,静静悬浮於祭坛中央。
刀身沐浴在从穹顶洒落的日月星辉之中,刀身隨著呼吸般的韵律微微震颤。
锋位列最上最中的天狱牙刀身,骤然进发出一声清越錚鸣,声如崑山玉碎。
刀身如月华凝铸,刃纹似星河倾泻,刀钟处镶嵌的勾玉莹莹生光,刀柄缠绕的暗金龙鳞纹路,则如活物般缓缓游动。
下一瞬,刀光荡漾如水中月影,一道修长身影自锋芒中踏出一银髮如雪,金瞳如炬。
面容与斗牙一般无二,却添了几分肃杀冰冷之气。
“恭迎王上!”
四周巫女们的伏跪带起一片素白衣袂翻飞,额间硃砂印在青石地上映出点点红梅。
夏风穿过祭坛四周的青铜编钟,奏响空灵的清音,与尚未散尽的刀鸣交织成曼妙的旋律。
精神翼的犬族老祭司快步走来,祭袍上的云犬纹饰隨著步伐作响。
他正欲躬身行礼,却见天狱牙分身已然化作点点星芒消散。
唯有一道鎏金文字,在天网系统中流转开来。
“都起来吧。”
老祭司授了授雪白的长须,转身对眾巫女挥动神杖。
青铜环佩相击的清脆声响中,巫女们如素白的蝶群般翻然起身,回归各自的神职岗位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祭坛中央一一三圣刀下方的玄玉台上,那个特意留出的圆形方位至今空空如也。
老祭司忍不住用神杖了地面,震得腰间悬掛的龟甲卜器叮噹作响。
“刀刀斋那傢伙—“”
他小声嘟囊著,皱纹里都夹著不满,“动作是真是慢,不知何时能將王鼎铸造起来。”
“这几个月还不让人见面,真是让人著急。”
祭坛四周永恆不灭的青铜灯树灯火摇曳,將老人僂的身影,投映在刻满古老妖纹的石壁上,那晃动的影子,隱约显出几分年轻时的威武姿態。
西城锻造房·王鼎铸造台。
熔炉的火光將整个铸造台映照得如同炼狱,炽热的空气扭曲了视线,
刀刀斋僂的身影在巨大的青铜鼎胚前显得格外渺小,却透著一股不容忽视的专注。
他枯瘦的手指,紧握著一柄细如髮丝的雕纹。
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火光中闪烁著琥珀色的光泽。
每一道纹路的雕刻,都伴隨著他粗重的呼吸。
仿佛要將毕生的心血,都倾注进这尊镇国重器之中。
“日月星辰的轨跡—山川河流的脉络必须分毫不差。”
刀刀斋沙哑的嗓音在热浪中飘散。
他的眼睛几乎贴在了鼎身上,布满老茧的指尖,轻轻抚过刚刚成型的星图山河纹路。
那些细密的凹槽中,隱约有暗金色的流光游走那是他特意熔入的星辰金粉与大地精粹,只待最后的祭祀仪式,便能与周天星辰、山河大地產生共鸣。
突然,他猛地向后退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口带著铁锈味的唾沫,吐进了不远处的火盆,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从王庭內部获得的积累,再到弦神岛的现代知识,与迥异於当世的超凡知识。
刀刀斋的灵感如同飞空的火箭,不断进发加速!
连续三个月不眠不休的雕刻,让这位少府卿的脸色灰败如纸,但那双暴突,充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嚇人。
看到少府卿暂时停手后,年轻的学徒捧著盛满清水的陶碗,战战兢兢地靠近將其放下他的手臂上还缠著绷带一一七天前不小心发出声音,惊扰到了刀刀斋,直接被他用烧红的铁钳,狠狠地抽了一下。
王鼎就是少府卿最重要的工作,更是刀刀斋如今日思夜想的执念,没有人可以干扰!
不疯魔,不成活!
刀刀斋一口將清水喝乾。
之后继续走进王鼎,雕纹在鼎足龙鳞处轻轻一挑,一粒微小的铜屑飘落。
“快了快了!”
他轻声低语著,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与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