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直接休了我
“这么晚,母亲怕是睡下了,让梧桐去请。”谢明月肩上一暖,被他眼底浓烈的情绪勾得心“咚咚”跳,她移开目光,让梧桐去叫人。
戚縉山接著道:“这两个狗胆包天的东西,给我搜。”
他一声令下,金河带来的小廝婆子们便麻利进了两个婆子的屋內,內外搜了个底朝天。
这一搜,不仅搜出了赌钱的骰子、黄条等物,更有一些明显不属於下人的首饰摆件,戚縉山一瞧,便看到许多自己以前送到琼华院的物件。
“这些都不是我赐的,如何在你们屋內?”
谢明月淡淡看著她们。
“亏你们在我院中待了这么些年,原来平日里行的全是背主之事。”
两个婆子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大晚上,谢明月还会带著戚縉山回院,此时铁证如山,狡辩已是不能,只好伏在地上哭嚎。
“大爷饶命,老奴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望夫人瞧在大老夫人的份上,再给老奴们一次机会。”
谢明月不动如山,只等著云氏过来,戚縉山听得厌烦,微一蹙眉,身旁玉江便上前狠踹了两脚。
“都安静跪著,少惹得大爷夫人耳中糟污。”
他脚劲大,两个婆子顿时被踹得滚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院外响起云氏的声音。
“明月,黄李嬤嬤都是我从身边派给你的,什么偷窃,怕是下人一时疏忽,忘了收拾,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云氏都已躺下了,又被梧桐吵醒,被迫起身。
她这儿媳一向安静如鵪鶉,如今不知是怎么了,竟一反常態,敢拿捏起她的人手,她对谢明月自是存了满肚子意见。
“母亲,是我叫人请您。”
戚縉山淡淡开口。
云氏没想到戚縉山也在,剩下的责罚在嘴里绕了一圈,终究咽了下去。
戚縉山看著云氏瞬间转变的脸色,也跟著冷脸三分。
如今看来,以往许多人都是在他眼前做样子,今日这突然事发,倒让这些人现了原形。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云氏对著亲儿子,缓和下脸色。
“母亲,我与縉山是夫妻,他在我的院子里,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谢明月等到对手,终於不再沉默。
“若他不来,也不知晓母亲为我挑的人,平日在院中都是何等忠心行事。”
她走到地上那堆物件旁,从梧桐手中接过那只鐲子。
“自我病后,许多事无力管束,这些东西,许多都是縉山送的,还有今日母亲送的鐲子,竟都落到了她们手中,这是我做妻子的失职……”
“往自己身上揽什么,恶僕背主,处罚了就是。”
戚縉山怒意深沉,一把攥住谢明月的手。
看著那只鐲子突然被拿出来,云氏眼皮一跳。
下一瞬,谢明月手一滑,那鐲子便直直落到了地上。
“呀!”
梧桐惊叫一声,连忙上前捡起鐲子,却惊骇地后退一步。
“血!”
眾人纷纷低头看向鐲子,只见那道暗格被打开,鐲子里的粉末尽数撒在地上,鲜红刺目。
“这是什么?”
谢明月疑惑地后退一步,看向云氏。
“母亲,这是今日您差人送给儿媳的,这鐲子里竟然还有东西?”
云氏慌了一瞬,立即扬起笑脸。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白嬤嬤同我说,有益子嗣的药粉,母亲怕你听了不高兴,於是特意藏在鐲子里,想让你和縉山早些有好消息。”
白嬤嬤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诧和绝望,却依旧牢牢站在云氏身后,低头:“是老奴娘家的法子,夫人莫怪。”
她哪里还不明白,云氏这是要让她背锅,可是想想被云氏捏在手上的一家子,白嬤嬤只能认下这桩事。
玉江颇通医理,在戚縉山的示意下,他上前颳起一抹药粉,轻嗅片刻后,沉稳道:“大爷,粉中有黄柏、滑石等寒凉之物,非但不利於延嗣,反而容易导致绝嗣。”
闻言,云氏比谁都惊讶,她红著眼看向自己的心腹嬤嬤:“绝嗣?白嬤嬤!你跟我多年,却这般害我的儿媳?”
白嬤嬤立刻露出狠恶神情:“你也知我跟你多年,我求你给我儿一个差使,你都不肯。我就是要让你永远抱不上孙子,让你的后代永远不能延续侯府的子孙!”
“放肆,狠毒的老货,竟敢借我的手害明月!”
云氏脸色的神情又是伤心又是气急,抢在戚縉山与谢明月之前开口。
“明月,母亲错了,不该听信这老货的谗言,你原谅母亲一回。”
在眾人看来,此事是白嬤嬤挑唆的,她一个婆婆,都开口认了错,若谢明月再不依不饶,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云氏果然好手段,心腹的婆子,一句话就將之丟出去了。
谢明月静静看著她,两人视线交锋,戚縉山突然拦在她身前。
“白嬤嬤所言当真?”
他拨动手上的扳指,怒气沉鬱凝结,黑夜无星,积压在眾人头顶。
云氏皱眉:“縉山,这老货已经认了,还有何好问的。”
她行事向来思虑周全,只是没想到一点,那就是谢明月居然將此事摊到了戚縉山面前。
有些事在后宅,她能够利用婆母的身份天然压制,可若戚縉山插手,一切就不一样了。
“母亲,我在问白嬤嬤。”
戚縉山面色如常,只是语气冷漠非凡,令人无端生寒。
“是我。”
白嬤嬤梗著脖子。
戚縉山微微点头:“很好,你可知,你残害朝廷命妇,不光自己获罪,就连你的家人,亦会受到牵连?往后三代,不可进入书院、更不能考取功名。”
闻言,白嬤嬤坚定的神色闪过一丝动摇。
“白嬤嬤,你可想好了?难道你要你的子孙后代,全都断了读书上进的路?”
戚縉山沉冷的威压下,白嬤嬤瞬间崩溃了。
“是大老夫人!大老夫人命老奴做的,大爷,您明察秋毫,此事並非老奴主动,老奴可以认罪,但老奴的家人是无辜的啊!”
她拼命朝著谢明月磕头:“夫人恕罪,是大老夫人指示老奴放的药粉,那药粉还是李嬤嬤去医馆买的。”
在云氏不可置信的神色中,白嬤嬤一股脑將真相全倒了出来。
谢明月微微挑眉,看向云氏:“儿媳哪里做错了,竟招致母亲如此狠毒的责罚,绝嗣?母亲若不喜我这个儿媳,不如让大爷直接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