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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编织一串手链并不是难事。
    但想将扯坏的,踩碎的贝壳修复如初完全难如登天。
    乔宝蓓不确定傅砚清是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不过这般怀疑他,似乎又成了一件残忍的事。
    傅砚清没有提出任何要求,留下手链给她,打上领带,穿上西服,又像正常人一样去公司。
    一切的行为仿佛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不能有一天松懈。
    乔宝蓓对着手链茫无头绪,浑然不知门口那辆迈巴赫停泊了许久。久到超时,车里的人也吝于发号施令,只是缄默无声地注目着楼上的窗。
    他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滞留时间,时间罄尽又延长,周而复始。但这不过是等待伤口结痂又撕开,除了感到阵阵钝痛,毫无任何用处。
    拖延到十一点,不见人来的助理打了一通敦促的电话。
    傅砚清用最平常的口吻回应,良久,才让司机驱车。
    在驶离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仍不断闪回,重复,倒带那些争吵。想驳回那则被下达的病危通知书,但又不由生出返回家中,将宝蓓束缚在身边的冲动。
    他怕回去,家里已经没有她。又怕无休止的争吵,耗尽本就寥寥无几的感情。
    左支右绌下,傅砚清违心地选择那条最正确的,不得不走的路。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退让能换回她的心软,就像上次在桐兴时那样。
    -
    碎裂过的贝壳已经不能充当装饰物,弹力线也需要替换新的。乔宝蓓在家中找了很久,才凑到合适的材料将手链重新串起来。
    被替代的那些贝壳,她没有扔掉,都装到绒布袋里,和手链摆在一起。
    做完这些,也就花了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
    乔宝蓓拿着手链,静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旋即起身,去房间里翻找自己的证件。
    傅砚清没有把那些证件带走,也没有故意上锁,或是命人把她困在这里管制。
    她背着包下楼到客厅。住家阿姨就在厨房里忙活,和往常一样,跟她打招呼,布餐,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好做准备。
    乔宝蓓舀着汤勺,温声打马虎眼:“你做我先生喜欢吃的就好。”
    “他喜欢吃海鲜……清蒸鱼。你给他做就行,不用做我的,我这段时间要出差。”
    “出差?”阿姨很意外。
    乔宝蓓微微点头,也不算撒谎:“画室办了个采风活动,我得跟着。”
    吃完饭,她应该按照计划,安安静静地离开这里。但拎起包,她又不由辗转到书房,驻足看了会儿墙上的那幅画。
    肖像挂得很高,需要搬来椅子垫脚才能把画框给取下。
    乔宝蓓没有这么做,而是坐在书桌前,给傅砚清写一封信。
    她没什么文化素养,写不来文情并茂的内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走之前得留下点什么。
    抓耳挠腮写了很久,乔宝蓓才凑出一整张内容。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或许是刚刚已经争吵过,聊尽了,不想把车轱辘话来回碾,所以落笔总是很困难。
    将信折叠,压在一个摆有手链木色方盒底下,乔宝蓓叮嘱佣人不用进书房收拾卫生。
    走出家门的那刻,阳光很刺眼,也很晒。乔宝蓓本能撑起伞,躲在阴影下,去车库里取车。
    她庆幸自己会开车,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自己掌舵方向盘。
    能顺利出逃,在乔宝蓓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傅砚清会不断纠缠,再做出过激的行为,也以为自己出来后,会和昨夜一样睡得安心。
    但真正离开家,开出一段路,在不远不近的十字路下停驶等绿灯,她心里却泛起密密麻麻的涩痛。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好像她把一条狗抛在路边,厉声训斥
    它不能动,走出一段路,总觉得它就摇着尾巴跟在身边。但一扭头,狗的的确确在原地待着等她,即使她走到近乎要看不见的距离。
    乔宝蓓眼角泛酸,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比喻感到可笑,却又不由落下泪。她低头用手擦拭,在绿灯亮起时,继续向前行驶。
    开过几条街,横跨两三个区,乔宝蓓将车开进一处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坐电梯上到最顶端的一个两百平小复式。
    这里是她原先专门放芭比娃娃的屋子,没怎么来住过,刚好和画室挨得近,打算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这里。
    钟点工已经提前收拾出屋子,给她换了被单。
    乔宝蓓脱了脚上的鞋便扑到床上抱紧枕头,晒起暖融融的日光浴。
    躺倒在云端似的棉被上,她的心似乎才找到可落定的锚点,不用再飘荡浮沉。
    -
    开完会议,晚间有一场饭局,是要接待合作方。傅砚清没有顾虑太多,让身边助理代劳,自己则驾车回家。
    解锁入门,鞋柜还仍有一排乔宝蓓常穿的外出鞋。傅砚清凝目扫视,发现缺了一双。
    他放上自己的鞋,步伐缓慢地向里走,刚到客厅拱门下,便闻到厨房餐厅做饭的香气。
    厨房里,阿姨在熬汤汁,见人来了,便主动问是不是要现在吃,她先把保温箱里的盛出来。
    傅砚清静默地环视了四周,不见乔宝蓓的踪迹,喉核微动,应了一息。
    阿姨放下手里的铁勺,把箱盖翻起,将做好的几道菜给端到桌上。都是些海鲜类的家常菜。
    傅砚清看得出菜色的变化,也能看见摆在餐桌的只有一碗饭和一组碗筷。他没有入座,也没有问乔宝蓓和她说了什么,但阿姨还是乐呵呵地开口说,都是夫人去采风之前特地叮嘱过的。
    她要去采风,傅砚清还是头回听说。也不知这是出远门的借口,还是真实的行程。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已经出走的事实。
    尘埃落定,傅砚清没有什么胃口,只因为阿姨说的那几句话而动筷。
    他机械式地用餐到七分饱,拿纸巾拭去唇角,指腹用力到几近是剜刮的力度。
    饭后,他在桌前坐了片刻,终不由问起阿姨,她走前说过什么。
    “她说这几天不回来,也没让我帮着收拾行李,走的时候停轻便的……哦,对,她还说过书房不用收拾。”
    从公司到家,除非要一起吃晚饭,傅砚清通常会先去书房。家里佣人,尤其住家的阿姨,已经摸清雇主习性,也知书房不用特意打扫,所以用不着嘱咐。那么,就是乔宝蓓把临走前的重要之物留在了那里。
    想到这点,傅砚清已经站在门前握住把手。
    他静默地伫立着,没有向下拧动。对这个长待的房间,竟生出一丝抵触和恐惧心理。他最能清晰地自我剖析,尤其在此刻。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妻子已经离家出走。不是在这一秒,不是在上一秒,是在他前脚走后的任一一个时段,在他不知情的时候。
    这个家不会有她的存在,为什么会认为打开这扇门之后,就能看见她?
    他至于总对她抱着如此丰满又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肝肠寸断?
    对她,他毫无底牌可言,也再无任何信用,挽留的方式如同海中捞月,怎能留得住?
    内心的喧嚣在不断地翻涌,良久,傅砚清才拧动门把向内推。他的目光缓慢地随着走动而推移。书架前,沙发上,窗户边,办公桌前,他一一扫过,都没有看见乔宝蓓的身影。
    傅砚清拧了拧领带结,眼尾微微泛起热,他转开步子,视线刚好落到在书桌上的方盒。目光落定时,他没太反应过来,停顿片刻,才阔步走去,将其拾起。
    手链被乔宝蓓修好了。但说是修复,其实是利用其他材料填补稀稀落落的间隙。
    珍珠、金子,钻石耳饰,错落有致地串起,放在他的掌心,并不是很适配。但傅砚清还是极为珍惜地拢合,颔首贴到唇边。
    傅砚清边戴着,边看桌上另外两样原先不属于此的物件,动作有些急切,却又轻柔地怕扯坏。
    戴好后,他捡起那封信,一字一字地往下看,看到其中一行,他眸色渐暗,去拨开盒子锁扣。
    里面放的是乔宝蓓预备未来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副胸针,她亲自设计的,不曾假手于人,他也并不知情。
    傅砚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未知的惊喜感,毕竟他总是监视乔宝蓓,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他不知她暗地里准备过这个,见她偷偷绘制过图案,以为是资助的贫困女孩才能拥有的礼物,没料想,她也为他设计了一款。
    胸针很漂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并不轻盈。
    傅砚清注视了许久,几乎快忘记呼吸。
    他不知是她准备充分,还是自己太好满足,他的心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安定下来了,也愿意妥协接受等待她的唯一选择。
    乔宝蓓给了他一个甜头,也给了他一个期限和愿景,哪怕她蛮不讲理地苛求他不能发任何消息,任何电话骚扰她,她也承诺,会在想他时,主动给他拨来一通电话。
    她很狡猾,知道长时间不联系不见面,才会达成这种效果,所以约束着他,让他不得不守规,无条件地等待着。
    他是那么期盼她能想他。
    毕竟这是最接近被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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