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轻柔一瞥,辞盈遥想起从前,那时燕季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唤她“义妹,彼时他们互有猜忌,一句真心话都要绕三圈说。那样的燕季的身影和现在因情所困红眼咽着发腻糕点的燕季的身影相重合,像*是岁月变迁埋下伏笔,又像是未来的篇章就这样蔓延开去。
辞盈很难形容自己什么感觉,情绪也随之被牵动。发腻的糕点她适才也尝了一块,很甜,很甜,她也受不住。
一旁一双修长冰凉的手抚摸她头顶,她转身对上谢怀瑾的眼睛,顾不得燕季在场,她缓慢地将重量压在青年怀中,思绪、眼睛随着身体一起陷入怀抱中。
那双手缓慢地抚摸她头顶,安抚她陡然而起又不知从而落的思绪,她闭着眼,被淡淡的草药香裹住,昏暗成为眼睛能看见的一切,闭眼却仍旧能感受到青年的视线,那种熟悉的包裹感,让她恍若流水一般更将汹涌地向青年奔去。
人总会有一些莫名而起的情绪,夜间在客栈休憩时,青年在床上拥抱住她,两个人无声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辞盈伸手勾住青年脖颈的时候,眼泪就这样滑落,那些错过的岁月无声,明知现在已是馈赠,但真的想起之时,心依旧为之颤栗。
分离,疲惫,融入骨子里的沉默,她并不知道,他们彼此还需要用爱疗养多少年。
亦或者,伤痕累累,本才是常态。
却还是庆幸。
到绵南时,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
七月的光烤着一切,石头都被烫得发亮,鸟雀落在上面都立马起身向远处飞去,连带着也烤去了燕季出发时满心的愁思。
马夫第一次来,虽又地图但奈不住已经多年前的,而今许多地标和地图上根本对不上,有燕季在一旁指路也常走错位置。
辞盈同谢怀瑾打趣,他们好像要在避暑的路上中暑了。
谢怀瑾温声一笑,用自己的手裹住辞盈的手。
辞盈发出舒服的一声喟叹,怎么会有人这般热的天手还是冰凉的。
只握她的手久了,再冰凉的手也会沾染温度,这时谢怀瑾就会松开她的手,等手再凉了再捂住她的手。
燕季在一旁实在没眼看了,掀开帘子出去默默接替了马夫的位置,他认识路,有他驾驶不用看地图也不会走错路,速度快了不少。
经过一座山时,燕季说:“到绵阳了。”
这个是绵阳的边界,后面燕季又驾驶了一日,到了山庄。
绵南的天气的确比漠北好上一些,避暑山庄内尤是,地势高,多水,多树,驱赶好蚊虫,处处都算得上阴凉。
一行人都是随意选的屋子,辞盈和谢怀瑾住一间,燕季说看他们太腻歪了,选了离他们很远的一间,山庄内厢房不少,安排住宿的事务交给了山庄内的管家,是一个和眉善目的老人,见她恭敬叫了一声“小姐”。
住进来的第一日,夜晚,辞盈和谢怀瑾躺在院中的竹床上看星星。
星星很亮,很多,比他们从前在任何地方看得都要亮和多。
但当青年轻柔抚摸过她的头,辞盈低声道:“明年还是不要来了。”
谢怀瑾低声笑起来,捏了捏辞盈的脸:“那就不来。”
一路上赶路,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恰巧碰上高温,差点没赶到避暑山庄就中暑在路上了。
谢怀瑾说“不来了”,辞盈又笑起来,满身的疲倦卸下之后,她就没剩什么力气了,轻声念着:“其实也很好看,你看星星,还有月亮,好亮啊......”
青年温声说着:“我见我们经过的地方有船,改日辞盈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躺在船上看。”
辞盈果真来了兴趣,不再看星星,翻身看谢怀瑾。
月光下,青年的脸渡上了一层柔和的纱,辞盈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喜欢。”
一语双关。
喜欢躺在船上看星星,也喜欢谢怀瑾。
“那我们改日去。”谢怀瑾牵住辞盈的手,辞盈的手温热却没有汗珠,比起自己常年冰凉的体温,谢怀瑾更喜欢辞盈的。
辞盈将自己另一只手贴在谢怀瑾的眼睛上,她依偎在青年怀中,雪衣轻柔冰凉,像皎洁的月光泄下的一片莹白,辞盈松开捂住谢怀瑾眼睛的手,在雪衣上拧着璇儿。
谢怀瑾睁开眼,淡笑着看着辞盈玩着。
玩累了,辞盈就安静地躺在谢怀瑾怀中。
路上的疲惫席卷着她的眼睛,又因为身边的人是谢怀瑾,她更加无所顾忌,眼睛下垂着下垂着就睡着了。
人的记忆总是创造又覆盖,如若和从前的辞盈说,有一日她只要呆在谢怀瑾身边就能感觉到无限的舒心和安全,她大抵是不信的。
这可能就是时间的伟大,一双无形的手推着过去和命运。
人奔跑着,有的重逢,有的错过。
选择和变化本就是一体。
辞盈熟睡后,谢怀瑾将人抱起来。
嗯,他的腿已经恢复到能不那么吃力地抱起辞盈了,其实真正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辞盈很瘦,不需要太多的力气就能将人抱起来。
推开门时辞盈有短暂的苏醒,但朦胧间看见谢怀瑾的脸又睡了过去。
房间内一直点着蜡烛,将辞盈放在床上后,谢怀瑾起身去关了半扇窗户。
远处的蜡烛亮了一盏,近处的都被吹灭了,临睡前,谢怀瑾很轻很珍重地吻了吻辞盈的额头。
隔日,辞盈醒的时候只觉腰酸背痛。
她抬眼看见窗边看书的人影,用手撑着脸看了一会,唇角不自觉扬起笑。
“谢怀瑾。”她开口唤道。
青年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袍,搭配绵南的天气,看着就很凉爽。
辞盈抱上去时,发现果真如此。
她用脸蹭了蹭青年的衣衫,被谢怀瑾掐着下巴抬起脸来,辞盈笑吟吟看着谢怀瑾,青年果然也只是笑着看着她。
辞盈跪起身,搂住青年的脖颈:“你醒得好早。”
谢怀瑾轻声道:“习惯了。”
辞盈的手不自然地动了动,垂眸掩下严重藏不住的心疼,她拥抱上去:“那不行,明天和我一起晚晚起床。”
被病痛养出来的习惯,就算是好的,辞盈也不要谢怀瑾要。
过了半晌,辞盈轻声道:“你故意的。”
青年温和着一张脸:“我没有。”
辞盈才不管谢怀瑾有没有,埋头半晌后嗡声道:“我要心疼谢怀瑾一辈子了。”
这和说“我要爱谢怀瑾一辈子”有任何区别吗?
没有。
谢怀瑾的眼神愈发温柔,他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辞盈如此旷日持久的心软。他一遍一遍听着辞盈的告白,跟着,学着,迟钝地一遍遍说出自己的告白。
“谢怀瑾爱辞盈一辈子。”
如果将爱人比作养花,谢怀瑾更像是那朵花。
很久以前他就落光了枝叶,光秃秃地等待着腐烂,可辞盈的爱如阳光如雨露,滋养浇灌着他,在某一个不起眼的春日,要腐烂的花长出了一小片新叶。
花尚未为新生感到雀跃,辞盈却已经欢呼,辞盈欢呼的声音很大,大到谢怀瑾捂住耳朵也听见了心跳。
于是花又长出了一片叶子......
于是花拥有了生命。
于是在某一日,花开了花。
于是,谢怀瑾开始说:“我爱你。”
辞盈并未因为一句爱语表现惊奇,哪怕埋在青年怀中的嘴角其实已经压不下去,她抱紧身前的人,轻声道:“嗯,要一直爱我。”
说着说着,辞盈就笑了起来。
可谢怀瑾没笑,只闭上眼吻住了辞盈。
于是他分享了辞盈的笑。
就像很久以前,辞盈慷慨大方地分享给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爱。
他得以存在。
两日后,寻一个天气好的日子,辞盈和谢怀瑾上了小船。
虽然是小船,但也足够两个人躺下肩并肩看星星。
小船在水中摇晃,辞盈有些怕摔下去,晃荡着有些掌握不好平衡,却又想起自己和谢怀瑾都会水。
青年在一旁扶着她,辞盈安稳坐下来。
她手撑住自己脸,想起很多事情,也隐晦的明白一些东西。
她们关于船的回忆并不算美好,甚至算得上很差。
她睁大眼睛看向谢怀瑾——
青年也看着她。
见她眼睛炯炯有神,笑着问:“怎么了?”
辞盈用手撑着脸,此时夜空中星星一眨一眨,风将船头的灯忽明忽暗。
“你当初为什么觉得我喜欢李生?”
两个记忆力都很好的人翻旧账就是,辞盈说起一句话,谢怀瑾就想明白了缘由。
他看了一眼在水波上缓慢挪动的船,实话实话:“我看见了那些诗。”
辞盈思索了一下,大抵是当初为了塑造“姜薇”人设填补的几首情诗,她顺着船躺下去,青年也随之躺在她身旁。
他低着头,提起当初的事情,心中总有歉疚。
辞盈看了许久,漫天星河,她却只能看见他。
“是写给你的。”
犹豫良久,辞盈还是说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写给谢怀瑾的,但她写下那些诗的时候,脑中只闪过过谢怀瑾的身影,哪怕含着无数的怨恨、怨怼和恩怨,那时谈起爱,她却又只能想到他的名字。
即便过去已不再重要,她仍旧不希望他带着误会。
记忆中谢怀瑾其实曾经同她提起过,她那时被误会好像就直接承认了,那时的嘴比什么都硬,被误会仿佛是天大的事情,第一想法不是化解而是“你怎么可以误会我”,是“你既然这么想我那我就是这样”,计较,较真,然后倔强从眼泪中落下。
一次次,又一次次,循环往复,仿佛有消耗不完的爱和精力。
回忆中,辞盈看见谢怀瑾的沉默与悲伤,也看见自己泛红的眼。
还有那些,散于岁月中的无声的辩驳。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那些疤。
爱是什么?
每当辞盈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总是习惯性地找寻谢怀瑾的身影。
人间爱千千万万,她的爱只与一人有关。
如若一定要她形容——
她大抵会说——
你是很高很高的月亮,长明于我的年少。
谢怀瑾,你是月亮。
月光照在两个人身上,两个人拥吻着,船身摇晃起来,星河也随之颤动,辞盈感受到自己衣衫被解开,想要阻止谢怀瑾的手却被亲得没有力气。
等青年修长的手指顺着滑落的绸带滑过颤抖的身体,涌起的|情|欲|随着月色缓慢地将理智湮没。
荷花垂着花瓣,湖中溅上去的水恍若莹白晶莹的露珠,青年修长冰凉的手指安静而温润,在辞盈迷离的眸中溅落点点的泪珠。
衣衫半解,辞盈俯在船上看着青年晃动的影,亦或者是船,是水,荷花也难以承载如此的泥泞,身上冰凉的触感,肌肤颤栗的瞬间,轻拢慢捻,酥|麻从指尖散开,身下时而轻时而重的挑|逗恍若耐心醒开春日的花苞。
温热的呼吸,被包裹得温热的手,和喷开的水,一阵白|光后,辞盈眼神茫然迷离,泪盈盈望向青年的方向,急切地需要一个能抚平颤动的拥抱。
她翻身剥开青年始终未解的衣衫,自己半褪的衣衫并未管顾,衣带垂落,青年的身躯在月色之下莹白如玉,辞盈眼睛同着泪一起贴上去,如三月春花之处,柔软细腻,心跳顺着花茎传来。
清甜的花蜜混着淡淡的药香,七月的夏恍若三月的春,感知到心跳的那一刻更为情动,爱意喧嚣,似夏日蝉鸣,潺潺流水淌入水中,爱人的衣衫遮掩半幅身躯,月色如纱。
青年适时拥抱住她,用湖水随意涤净的手指上还有晶莹的露珠,残留着剔透黏腻的温热。
辞盈缩在谢怀瑾怀中,身躯有小幅度的颤动,心跳也随之一顿。
她眼眸微红,埋在谢怀瑾怀中,能感受到青年同样加速的心跳,两个人的脉搏之间恍若连着一条红线,亦或者血线,鲜红的,黏腻的,将一切相缠。
她纾解的情|欲化作眼角的泪,抬眸望向谢怀瑾时无言地拥紧。
这个时候说“不用”似乎已经晚了,她凝视着他尚带着水光的唇,温软的舌和冰凉的手,身下一阵颤|栗,闭着眼抱紧人,随意是新一轮的沉沦,恍然中她想擦去青年唇上晶莹剔透的粘液,但青年始终避开她的手,只轻柔地吻在她的脖颈。
混着荷花香和山间清泉的味道成为辞盈那日晚上的回忆。
她起初没来得及看的星星,后来在晃荡的月色中看了个遍。
眼直直看着夜空,星星和云混在一起,然后是月,然后是水,佛经中常言极乐之地,人间......将这称之为极乐。
......
辞盈不知道谢怀瑾偷看了多少书,但她要没收谢怀瑾的书。
......
她没能没收。
......
绵南的天气很好,最热的时候持一小扇,炎热也就过去了。
即便是出来玩的,隔三差五辞盈也不免处理一些紧急的公务,每当这时候,谢怀瑾就持着辞盈平日用的小扇,饶有兴致地为辞盈扇风。
红袖添香?
辞盈不知道,只觉得不热的天气又热了起来。
八月初的时候,燕季悄无声息回去了漠北。
辞盈看向谢怀瑾,谢怀瑾轻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
辞盈本来也没准备插手,这件事情上燕季和泠霜都未向她开过口,泠月倒是提过几回,但是想法也是变了又变,最后只说“我也不知道”。
辞盈自然也不会在没有人同她提起的时候顾自插手,她只是觉得,世事遗憾,很多很多人都没有相守,她只是又想起了朱光墨愉,她不知道又几年过去了,两个人在地下是否相聚,应该会吧,要幸福呀。
世事无常,她更加珍惜眼前的人。
八月下旬的时候,辞盈和谢怀瑾也准备回去了。
漠北的公务越堆越多,即便泠月泠霜和燕季都在漠北帮忙,辞盈仍旧放心不下。其实也没有一定要她回去的事情,只是一连两个月都在外面,她总觉得自己有些懈怠。
泠月泠霜燕季都是自己人,但自己人不是自己,每个人有自己擅长的部分,于是也有一些一眼可见的缺陷,辞盈很明白有一些事情长久下来就会出错。
从前谢怀瑾说她不适合做一个掌权者,因为她会下意识负担他人的命运。
时间让这句话变得拥有道理。
辞盈明白每一个命令,每一个决定后都是鲜红的人命,于是她兢兢业业,她谨慎,她始终无法拥有谢怀瑾从前的从容。
但当她再次同谢怀瑾谈起这件事情,青年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致歉。
谢怀瑾同辞盈说:“是我错了,当我以你为主体,我不愿意你背负数以千万人的命运,我怕庞大的命运将你压垮。但你没有......你做的很好。”
谢怀瑾真心实意地觉得,同为掌权者,辞盈做的比自己好。
她共情于处于他们这个地位上,入眼卑微渺小的一切。
谢怀瑾同样明白,哪怕是这句话,他的语气仍带着磨灭不去的高高在上之感,但这并非他一时能改变的,他的每一寸血肉都是由权势滋养生长的,他永远无法像辞盈那样去对待世间的一切。
他放下偏见与成见,放下让辞盈不适的过度的关心和干涉,才明白辞盈于最初展现出来的可贵。
无论是犯错的婢女,还是路边惨死的孩童,辞盈从来都尊重且敬畏生命。
她拦在她们身前,愤怒地、沉默地、哀求地望向他,她不是将他当做敌人,她只是自然地保护更为弱小的人,她维护人有犯错不至死亡的权利。
或许也曾偏颇,但在这世间,已难能可贵。
他曾无比厌弃她的宽容,她任由旁人伤害,她担负不属于自己的责任,直到辞盈宽容的对象变成他。
他无声看着辞盈的心善,看着辞盈咬着牙自己都挺不下去了却还是选择握住他的手,挡在他身前始终咬牙带着一步一步他向前走,当然他也看见了辞盈偶尔的放弃和颓废,但这不妨碍......
不妨碍辞盈于这世间的可贵。
“真的吗?”听见他这么说,辞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怀瑾点头,听见自己说:“真的。”
辞盈有些小骄傲,略去最开始接受漠北事务的手忙脚乱,略去中间因为几次出错的深夜痛哭,她扬起嘴角看着青年:“嗯,我才不会被压垮!”
青年的手摸了上来:“嗯,你没有。”
辞盈用头蹭了蹭谢怀瑾的手,然后又踮起脚,用手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谢怀瑾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辞盈猛地向上蹭了一段,听见谢怀瑾说:“现在再比。”
辞盈抬手,笑着抱住了谢怀瑾脖子:“我比较高。”
“对,辞盈比较高。”谢怀瑾也笑着说。
辞盈慢慢被放下来,她仰头看着谢怀瑾,时光变迁,他们都已不再年少。
却又好像,他们才开始年少。
年少的谢怀瑾走出光亮冰冷的祠堂,父亲站在他身后,他身后是无数无数的“父亲”,他手握着滔天的权势,自诩怪物为天下养出一条不至于灭亡的路,所有人都说怪物没有情|欲血肉。
年少的辞盈仰望着月亮,她坐在墙头不住地回望,小姐坐在轮椅上苍白虚弱却含笑看着她,她淋着朦胧的月光看着渺茫的未来,她不知道她未来的足迹会越来越远,她不知道长大是很多个瞬间。
他们的年少不曾相织。
他们都不再年少时却开始相爱。
怎样去算论年少呢?
辞盈和谢怀瑾不知道,他们于天地之下亲吻,他们于世间相伴,她站在他的肩膀上,也曾背起青年病弱的身躯,她做他于世间行走的拐杖,他始终是她仰望的月亮。
红线将他们紧紧相缠,可细数,每一圈都由他们亲自捆|绑|缠绕。
怪罪命运亦或者感恩命运?
他们好像都不再有。
爱是十指相扣的手,是很久很久以前雪日里少女的惊鸿一瞥,爱是相濡以沫的唇,是少年于二妹墙角下走过时眼神一瞬的停留。
爱是什么?
是后来某一年的深秋九月,辞盈爬上很高很高的树,摘下最红最红的果子,笑吟吟递给永生永世的爱人。
“我为你摘了你年少想吃的果子。”
谢怀瑾接过果子,咬了一口。
辞盈见到他的眼泪,却温柔问:“甜吗?”
谢怀瑾点头,还是点头:“原来这么甜。”
——致辞盈和谢怀瑾回不去的年少。
——致辞盈和谢怀瑾自由如旷野一般的未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wulawula正文完结啦!wulawula辞盈和谢怀瑾永远幸福!谢谢宝宝们一路的支持和陪伴,爱你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点菜,鸢鸢挑着有灵感的写!
推一推预收《首辅今天火葬场了吗》,公主x少年权臣,是一本双重生火葬场,喜欢的宝宝们可以点个收藏吗,啾啾!
——文案如下——
楚芙窈自小被接入宫中,受尽宠爱。
年少艾慕之际,她喜欢上了当朝清冷绝尘的首辅谢宥礼。
待她及笄,皇祖母一方懿旨,她如愿嫁给了他。
婚后生活同她想的不太一样。
旁人相敬如宾,他们相敬如冰。
成婚三年,谢宥礼甚至不曾同她共榻而眠。
许多年后她才知晓,婚约是皇祖母用权势逼迫,这些年他一直对她厌恶至极。
楚芙窈心如刀绞,却也不准备多做纠缠。
她亲手写了一封和离书,只是还未等她将和离书给谢宥礼,一场火就烧光了她的院子。
烈烈火光中,楚芙窈觉得这一生也算活的热闹。只是如若再来一世,她一定要离谢宥礼远一些。
*
她重生在了皇祖母为她赐婚那一年。
及笄宴上,太后指着远处的谢宥礼笑盈盈道:“今日乖芙窈及笄,皇祖母为乖芙窈赐婚好不好?”
殿上安静了一瞬。
然后所有人都听见那个向来追在谢宥礼身后的小公主轻声摇头道:“不。”
像是怕有人听不清,小公主又重复了一遍。
“皇祖母,我不嫁。”
从始至终,她都未看谢宥礼一眼。
*
远处,向来清冷绝伦的首辅谢宥礼幽暗如墨。
————
啾啾,爱你们[猫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