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2.42 秦可卿:婆婆说什么话——
第150章 2.42 ?秦可卿:婆婆说什么话——第二卷2.42秦可卿:婆婆说什么话翌日下午,寧国府,天香楼。
这里本是寧荣贾氏举办大型娱乐活动的场所,与贾家宗祠並为寧国府最重要的两大建筑,但都是以前的事情,如今东西两府但凡稍有眼力的人,都很默契的將这里划为“禁地”,绝不踏入半步。
此时的二楼臥房中,虽说装饰依然华丽,甚至在风格上以大红和明紫为主色调,看起来很是喜庆养眼,却丝毫掩饰不住內里的暮气沉沉,不提房內瀰漫的药香味儿,也不提冷清的气氛,只说拔步床內躺著的美人,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时日不多。
绝艷的俏脸似乎专门化过妆,却依然掩饰不住苍白,美目带著黑眼圈,只有灿若星辰的目光诉说著曾经的艷丽,此时她正倚著靠枕,半躺在床头,唯独软绵的身量依旧让人心折。
今天的情况稍有特殊,因为少见的来了客人。
“有劳婆婆掛念一一咳咳!”秦可卿有些费力的勉强坐起,任凭丫鬟瑞珠帮忙调整背后的靠枕,良久后深深的喘口气,声音非常软弱,“媳妇身上稍感不適,无法向您行礼,却还要让您担心,实在是一一咳咳,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你呀!”却不想前来看望的尤氏毫无悲色,甚至连表情都显得过於复杂,
只说一句话就紧紧盯著名义上的儿媳,直看的她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才继续开口,“瑞珠,你先出去,横竖这院子里就你们俩,不用再专门清场,你只管门上门看著就好。”
“啊?”瑞珠明显没跟上思路。
“怎么,我说的话不算吗?”尤氏猛地表情一冷。
“咳咳,瑞珠,你先出去,照婆婆说的做。”秦可卿似乎有些紧张,急忙吩附丫鬟,“我们娘俩许久未见,正好一起说说私房话。”
瑞珠毕竟只是丫鬟,再不放心也只能紧张的离开臥房。
“婆婆,不知今日来此一一”眼看房內再无外人,秦可卿再是病號也掩饰不住紧张。
“少摆出这幅鬼样子!”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尤氏突然一把扯开她的锦被,
扬起巴掌抽在某处绵软上,打的她惊呼一声,“有能耐伺候鳞二爷,没能耐陪我说话?要不要我叫他过来?”
“咳咳,婆婆说什么话,媳妇怎么听不懂?”秦可卿明显一滯。
“听不懂?”尤氏起身走到梳妆檯前,將两只非常精致的玉瓶拿过来,“这种进贡给宫中娘娘的桂油和玫瑰露,整个府里就我们俩能隨便用,其他人再是如何,没我开口也別想得到一滴,可每次鳞二爷过来,我都能在他身上闻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也觉得奇怪。”话都说到这份上,继续掩饰纯粹侮辱智商,秦可卿无奈將锦被撇到一边,再无丝毫软弱的坐在床沿,美目盯看尤氏,“没想到鳞二爷当真对得起曾经的名声,为何婆婆不怀疑西府那边?”
“怎么会不怀疑?我原本只是想诈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承认。”尤氏一脸无奈,“你这蹄子倒是舒服了,虽说我也不知前院那些大爷到底是什么来路,甚至连问都不敢问,却也明白一个道理,老爷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能让他怕的东西,我犯不著去得罪。”
“既如此,媳妇就放心了。”秦可卿轻轻舒了口气。
“你呀,也是个狠心的。”尤氏面露笑容,“嘴里一口一个『婆婆、媳妇』的,真当我不明白吗?”
“当初的事情,媳妇不信婆婆不知。”秦可卿一脸厌恶。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能管得住哪个?”尤氏的笑容变得明显苦涩,“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可有些事情,真的没法多说。”
“既如此,事情先过去吧,不知婆婆此来,究竟所为何事?总不能真就只是看看,然后说儿句体己话吧?”秦可卿並未逼问。
贾珍“扒灰”的心思不仅在寧国府近乎於人尽皆知,在荣国府也谈不上秘密,但所有人都当没看见,因为根本没办法说,不提贾珍是不是在乎,真要是传有什么风声传到外面,毁掉的是整个寧荣贾氏所有女眷的名声。
既然如此,秦可卿理所当然的就被当成了“牺牲品”,不只是她,整个封建时代,任何家族中出现男女关係类问题,处理方法都差不多,这无关於对错,说的书面一点叫“时代局限性”。
可惜,按照红楼中的情况,其实这件事根本没保住秘密,很快就传的满城风雨,“造开端实在寧”说的主要就是这个,不仅成了贾家彻底完蛋的导火索,
也彻底毁掉了贾家女眷的清誉。
比如,三春自始至终都没有过真正的议亲记录,最终结局是迎春抵债、探春和亲、惜春出家,这里面绝对少不了名声稀烂的原因。
“自然是为了你『生病”的事情。”尤氏没有绕圈子,开口就直奔主题,“你和那狠心短命的商量过吧?究竟怎么计划的?”
“我不死,事情永远不会结束。”秦可卿没必要隱瞒,“接下来的事情,媳妇相信婆婆明白。”
因为她也抓住了尤氏的把柄,不管与某人关係真假,刚才毕竟商谈半天,逼急了,她只要把“黄谣”放出去,绝对没人能洗清,別说这年代,二十一世纪都一样,再对比所谓“礼教”,大不了一起死。
“假死?”尤氏眉头皱紧,“倒是说得过去,横竖前院的那几个大爷没人敢惹,只要到时候他们帮你证明死讯,老爷就算有怀疑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出去之后呢?你有落脚的地方?”
“不瞒婆婆,媳妇在城外有个小庄子。”秦可卿的回答很乾脆,却丝毫没提具体位置。
“为何不是西府再往西的那座院子?”尤氏有些不解。
“万一碰上三妹妹,媳妇怎么说话?”秦可卿面颊微红,“横竖都是他的,
去城外庄子两下便宜,倒是婆婆你问这些一一”
“我虽然帮不上大忙,你出去时应该用得到我。”尤氏毫不客气的大包大揽,“你也不用怀疑我的心思,再怎么说,我也是寧国府正经的当家奶奶,真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你不论假死还是真死,都能脱出去,我怎么办?背著如此名声,不死又如何?”
她说的其实已经很隱晦。
她是寧国府正经的浩命夫人,一切好处都是和寧国府、和贾家一体的,万一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这座国公府女眷名声稀烂,她肯定落不著好,还有可能被当成替罪羊扔出去填坑,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秦可卿名义上的婆婆。
“男主外女主內。”(.tt)
哪怕贾蓉並非她所生,哪怕她其实什么都管不著。
某种意义上,面对“扒灰”问题,她和秦可卿勉强算“一体”。
“既如此,多谢婆婆照应。”秦可卿立刻鬆了口气。
她很聪明,很容易猜出眼前之人的立场,自然不会傻到拒绝。
“我也不是白帮忙。”眼看两人谈妥,尤氏终於说出自己的条件,“我有两个娘家妹妹,如今跟著老娘过活,日子有些紧吧,一心想过来投奔我,只是咱们府里一一你也知道些,万万不方便她们过来。”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她的两个娘家妹妹,自然就是不同母也不同父的尤二姐和尤三姐,她俩如果真到寧国府投奔,只要被贾珍看见,完全等於是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绝无可能干乾净净的生活下去,更別说离开。
这对尤氏来说,不仅仅是尷尬乃至丟人的问题,还会对她在寧国府本就聊胜於无的威望造成毁火性打击,这可比要她的命还可怕。
“哦?”秦可卿这下彻底放心,甚至露出笑容,“婆婆的心思不止於此吧?
媳妇定然是要伺候鳞二爷的,两位姨娘跟著確实没什么麻烦,却不知婆婆是否忘了什么?真以为这样没事?”
“你要能帮上忙,我还谢你呢。”尤氏一点儿没有掩饰的意思。
“咯咯咯,婆婆好心机。”眼看两人谈妥条件,秦可卿笑的分外妖媚,甚至有心思调侃几句,“媳妇横竖这样,丟不丟人的自己知道就行,只是如此一来,
你们姐妹可就一一”
“小蹄子,你还有脸说我?”尤氏被气乐了,“咱们哪个更早?”
“婆婆说什么话,媳妇可没做过什么。”秦可卿面颊微红。
“当真?”尤氏反而愣了,犹豫良久才慢慢露出笑容,“做过如何?没做又如何?那狠心短命的虽说毛病多,却还把持的住,你就算没有“做过”,想让他帮这么大的忙,还敢说自己乾净?”
这种直接发车的玩笑,她一个小少妇,怎么肯能玩过老司姬?
秦可卿面颊红透,眼看说不过,乾脆一把抱住尤氏,想要把她推出去,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等等!”尤氏急忙停住,“死蹄子,你准备什么时候活动?”
“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秦可卿说完就要继续推。
“我让你乾净!”尤氏彻底放鬆下来,忍不住回身打闹。
只是,隨著两人动作加大,很快就一个红脸一个震惊。
“你真的从没有过一一”良久,尤氏傻傻看著名义上的儿媳。
秦可卿再也忍不住,不顾一切的抱著婆婆推出门外。
东安门外小院。
毫无特点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车门快步先走下来,皱眉看看紧闭的大门,先摆手示意车夫离开,然后才上前抓住门环,用力拍击起来。
这当然就是谢鳞。
他上次过来,其实干了件很脑残的事情一一骑马,原以为这里的街道胡同人烟稀少,不用担心被看到,后来还是问过谢鯨之后才明白,外面没人不代表不会暴露,就他那样进入区域,谁能说清到底有多少人躲在某处盯著?
幸好,这里有个简单道理,以他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在这里置办房產或是“门面”,偶尔受邀来一趟不稀奇,顶多因为谢鯨的原因稍作打听,没谁会当回事。
但是,来的太多肯定不行,用马车掩饰再合適不过,他也是无意中发现,这片区域不论出入都用马车,而且全是毫无特点的普通马车,至於说里面坐的究竟是哪位大人甚至阁老,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所以,入乡隨俗吧。
“见过鳞二爷。”正想些有的没的,院门终於打开,熟悉的倩影看到他后明显鬆了口气,微微一礼才露出古怪的表情,“其实你可以让车夫敲门后直接进来,然后在院中下车的。”
谢鳞:....
“进去说话吧。”他无语摇头,回身关上院门,这才揽著妹子一起回到房內,“这次没打扰你吧?”
“奴婢本就管著此处,二爷有事儘管吩咐。”丫鬟莞尔一笑任他吻住,良久才有机会开口,“只是不知到底一—”
“不是我故意卖关子,古语有云,『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小心些省的麻烦,所以才和你约好,有事派人过来招呼一声,隔天的同一时间再见面。”谢鳞笑著解释,“这次叫你过来就一件事,你们是皇后娘娘的人,对吧?”
“自然如此。”丫鬟表情古怪的低下头。
“那就好。”谢鳞鬆了口气,“上次在这里见到大殿下,甚至还有你带来口諭,我不会笨到听不懂,只是,定城侯府毕竟是累世武勛,我大哥又掌著驍勇营,实在有太多的不方便,但並非所有武勛都有这样的顾虑。”
“二爷说的是另外几家侯府?”丫鬟立刻反应过来。
她毕竟也是出身武勛,又在宫中“锻链”多年,很清楚规矩。
“我相信你也听过,就是现在一门双侯的史家。”谢鳞笑著將史和史纲的安排说一遍,中间略过史湘云的“戏份”,“他们现在虽说败落的厉害,但是底蕴尚存,若是娘娘和大殿下有心,用一用应该可以的。
这里面还有个好处,史家没实权却並未脱离军中,各种规矩路子全都明白,
既能用来参考,又不会犯忌讳,將来提拔时还能收穫绝对的忠心,唯一的问题就是当年旧事,希望娘娘和大殿下能以国事为重,再给史家一个机会。”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閒得无聊自找麻烦,而是“一箭三雕”。
一方面,这样无论如何都等於是给史家出路,算是完成了对史湘云的承诺,
另一方面也和史家脱开关係,省的他们没事儿老打自己的主意,还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最后,不论事情最终成还是不成,都算是向皇后和大皇子示好,惠而不费。
“史家吗?”却不想丫鬟的表情很是复杂,良久才犹豫著问道,“不知二爷所说的『当年旧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嗯?”谢鳞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还是將义忠亲王之乱中史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在她惊疑的表情中说道,“不管怎么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现在又是用人之际,该忽略的就先忽略吧,实在不行,哪怕是让他们戴罪立功呢?”
“竟是如此?”丫鬟一脸难以置信,良久才犹豫著说道,“二爷见谅,如此大事已经远远超出奴婢的能耐,必须回去稟报,让夫人决定.:::.我是说,让夫人转告皇后娘娘才行。”
“隨你吧!”谢鳞没再多说,这件事本就是史家的麻烦,他能如此帮忙全看史湘云的情分,没计较史和史纲的算计已经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要“全程代办”?“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你都给我个说法,最好是在我南下赴任前。”
“二爷放心,奴婢省的。”丫鬟明显鬆了口气,犹豫片刻后面露古怪之色,“我记得,你是准备初六南下吧?”
“码头在通州,我还要提前一天过去,也就是初五离京,怎么了?”谢鳞不解的问道。
“这样吧,我今天回去就稟报清楚,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越快越好,你明天...:..明晚再来一趟。”不知道什么原因,丫鬟说话时一直低著头,“戌时左右,不许说是我让你来的。”
“没问题。”谢鳞並没有当回事,“明天初二、后天初三,我的事情有些多,最好能够儘快解决,你知道的,任何人临出远门之前的日子,都会忙的脚不沾地。”
“奴婢明白。”丫鬟不再多说,只是轻轻歪在某人怀里。
谢鳞抱起妹子,满脸笑容转身向內间走去。